温树去把他小越野开过来就赶紧叫梁泽上来,外面太冷了。
“那录像……”那天之后就再没提过这件事,梁泽不愿意提,温树也不提,梁泽连去来吧的方向都愁眉苦脸眉头紧锁的样子温树怎么可能看不到。
“我解决了,你别操心了,我拷回来了,顺便还把他那的监控和机器全他妈砸了,那叫砸的个爽快,你是没看见,他那的人全看傻了!”温树得意的在梁泽眼跟前挥了挥食指和中指,嗯,是够傻的。
“他,他没找你麻烦?”梁泽简直不敢置信,砸了他的酒吧他能善罢甘休?
“没有,他倒是见天去医院找王哲思的麻烦。”温树猛踩了下刹车,离前面的车太近了。
“哦。”梁泽应了一声就好好端正了坐着,他怕温树再一脚刹车把他冲窗户上去,车玻璃也是玻璃,他得离玻璃远点。
“哎,我跟你说的事儿,你别往外说了,这事对王哲思也不好吧。”梁泽半响突然想起来这个事,忙叮嘱温树。
“我没皮没脸我不怕,他不行啊,他从小品学兼优,好学生好孩子,这怎么能给他捅出去呢,所以说这胡竞就是没脑子,就跟傻缺似的,他生意是怎么做那么大的?他以为把人家开了苞就得对他死心塌地?他以为这还是八百年前撸个袖子看见人家露个手腕就能娶回家的年代?我都不屑的说我认识他,追人追的人见了他都躲着他走,你说他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儿。”温树转着方向盘转了几个弯就快到梁泽小区了。
“也许是吧。”梁泽不想提他,大过年的别破坏气氛。梁泽还没等温树停好车,就赶紧开门下车,“你别上来了,天冷,赶紧去趟医院就回家,我晚上给你打电话,明天一定早点去。”
“你就跑吧,迟早有一天我把你栓裤腰带上带着。”温树笑了笑,看着梁泽进了楼门才踩了油门掉头出去。
温树一上楼就听见胡竞和王哲思在楼梯口纠缠不休。
“我就愿意,你他妈不是跟温树有一腿吗?谁知道你还是个雏,你得对我负责你知道吧。”要论没皮没脸,温树听见胡竞这句话就差点一口气没捯上来恶心的吐出来,转念又一想,不对啊,我啥时候跟王哥有一腿了?
温树莫名其妙的继续踩着台阶,刚刚双数楼层的电梯人太多没挤上去,乘着单数楼层的那部上来,十一楼走上来的,偏偏就还能碰上这两人,每天见,烦不烦呀。
“有腿个你大爷!”王哲思平静的反驳。“你他妈有完没完,你还讹上了?”
“你那眼神看他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说你们不是一对儿,谁他吗信?!”胡竞抬起胳膊,伸手指了指刚从楼梯上来的温树。
“放你妈的屁!”王哲思朝胡竞啐了一口。
“来,借过,借过。”温树轻轻分开两人,从中间不动声色的穿过去,“我就一个梁泽,这辈子也就他一个,我王哥喜欢女的,你就死了你那份龌龊的心吧你!”
“温树,你他妈少说一句话能憋死?”胡竞在心里跳了无数遍脚。
“嗯,能憋伤。”温树面无表情继续踩台阶上楼,“哥,我在楼梯口上等你,他不敢做什么。”
温树靠着墙等了半天,胡竞也没讨着便宜,还被王哲思骂了个狗血淋头,才灰溜溜的走了,临走还濒死的鸭子嘴硬,冲着王哲思大吼:“丫的,咱两的事,没完!”
王哲思才不管他,跟温树一起进了办公室,再没提起胡竞的名字。
梁泽下了温树的车,进了消防梯,边上楼边打电话。
“喂,姑妈,明天我就不打电话了,奶奶问,你就说我都好。”
“你说你明明那么惦记她,她老了,你当小的,服个软,回来认个错,至于吗?”
“我忙,过几天吧。”
“不是姑妈老说你,你就拖吧,拖到哪天姑妈真给你打电话是叫你回来看她最后一眼,你就后悔去吧,你就是个白眼狼。”
“我知道了。”
梁泽转身进去坐电梯上楼。
梁泽低垂着头,掏出钥匙开门,每次跟表姑妈打完电话,最后一句话一定会回响一整晚,潆绕在耳边吞噬他的心,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每年什么行李都不带,回去就那么偷偷站在隐蔽的墙角里远远看奶奶一眼,他就知足了。
今年回去的时候,奶奶腿脚已经不利索,不下田里了,估计是腿的问题,就是单纯的喂喂猪,养养鸡,从院子这头走到院子那头也都要老半天。姑妈说的话没错,子欲养亲不在的时候他一定会后悔死,可是要他去认个错,他有什么错?要他从哪里开始认?
作者有话要说: 每敲一个字的时候都觉得马上要完结了,搞得自己都有点舍不得,怎么着也算处女作,就连看到个星座的微博时都会下意识的去想要把我笔下的人物代入,一个个找寻他的类型。尽管有不少缺点和不足,还有点遗憾,但我还是很爱这个孩子的,小名叫树梁的孩子-
☆、好吃吗?
外面的北风呼啸了一夜,梁泽脑门上斗大的汗珠一粒粒往下滴,枕巾湿了大片,双手紧紧拧着下巴根儿的被子,扭曲成一团,急喘的呼吸在寂静的夜里犹如雷雨轰鸣,紧皱着眉头形成的褶皱比两座大山脉挤出的沟壑还深。
“别,别,别走……”
梁泽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醒了还在似真似幻的梦境中徘徊。
梦里还是那个小男孩,还是一片竹林,飘着满林子的缥缈的烟雾,像是有神仙居住的仙境,隐隐约约出现的人影,却怎么看都看不清,留下了一筐子竹筒饭,像是年轻女人,又像是年迈老人。
最后的最后,才终于看清,又是那个女人,他追了一路,叫了一路还是没有回头的女人,他又叫又喊,撒腿狂追,却又发现是个老人,挥了挥手,穿过了竹林,任凭他怎么喊,怎么叫,还是消失了,都消失了,连同那竹筒饭和竹林子,还有那亦境亦仙的雾气一并消失了,留下的只是那个孤独的小孩,站在孤独的学校,周围是一圈孤独的墙壁,端着一个寄宿学校的铁盆子似得孤独的碗流着眼泪紧咬着嘴唇看着远方……
“梁泽,梁泽?梁子!”温树在那头听到梁泽的喊叫又急又慌。
凌晨两点,昏黄的路灯照耀在地上形成了点点的光斑,白日里稍稍嚷嚷经过的人群更像是海市蜃楼般的存在,好像现在的光景才是城市本该拥有的样子。
“梁子!我马上就到你那儿了,你好好躺着别乱想。”梁泽一直没回话,温树干脆跳着脚把裤子套上。
“嗯?你干嘛不挂电话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干嘛?”梁泽终于回魂了,听到电话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才看到手边的电话一直处在通话中。
“我睡了,你一吼我就吓醒了。你醒了?做噩梦了?”温树夹着电话开着车。
“嗯,都是你,非说要买什么饺子灯,大半夜的一闪一闪,我又懒得出去扔,闪的我心慌!”梁泽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不睡了,也睡不着了。
“嘿,你刚刚不还说看着他睡觉还能安心来着吗?做了个梦怎么矛头又冲我刺了?”温树乐了,松了口气。
“你就承认吧,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的饺子灯,我也不会睡不着,我也不会又出一身汗,就是你!”偶尔耍一次赖,梁泽还是很满足的,他心里很明白也很期待的等着温树会冲过来搂着他暖着他,定着心一起睡,哪怕只是抱着,他也能安心。
“出来开门吧,出来的急,我忘带钥匙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温树愣是用了十分钟都不到。
“你就听着我睡觉听到现在?你变态吧你!”梁泽笑的跟朵刚刚绽放的花骨朵似的光着脚站在门后,一伸手就把温树拽了进来。
“你怎么不说你没跟我说完就呼哧呼哧睡着了?”梁泽没心没肺的叫嚷着睡不着,可事实上通了半天电话先睡着的一定是他。
“一身的寒气,你放我下来!”温树一进门拦腰就把梁泽抱起来,一屁股就腾空到了胸口的高度。
“我一路开的空调,寒什么?那你给我掀被窝暖暖呀,你被窝多香呀,嘿嘿。”温树低头轻轻把梁泽的双唇含在嘴里,绵长醉人的一个吻,一路行进到那个据说又温暖又香甜的被窝……
(此处省略一整章,请自行脑补^-^)
“起床吧,晚上不睡觉,早上不起床,你啥时候属猪了?”啪一巴掌赏在梁泽丰满圆润的屁股上,听声儿都这么好听。
“疼,你轻点!”梁泽翘着一条腿趴在床上,这姿势简直舒爽透了。
“我也没用劲儿啊!”温树坏笑着凑到梁泽脖颈子那儿一阵舔,粘腻腻的,惹得梁泽转了转脖子,可还是没躲开。
“把你那个南瓜灯还是什么饺子灯的拿走!”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的那个泛着白光的饺子灯,梁泽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想一拖鞋子甩过去赶紧让那个饺子灯英勇就义吧,我们广大的劳苦群众脱离了黑暗的苦海,已经用不着您老人家了。
“行啊,反正你今天晚上要去我那儿睡。”要放我那儿去你还能接着继续欣赏,多好。
“……”梁泽没说话白了温树一眼。
这一觉睡的,直接连午饭都省了,日上三竿了两人才磨磨蹭蹭的起床站镜子前你撞我一下我摸你一掌的半天才刚刷完牙,收拾了两个多小时才去了温树那边。
温新海和李秀莲正忙着贴窗花,粘对联,还把他们这几天走亲访友,参加各种商业聚会上用的企业吉祥物,毛绒玩具什么的摆了满屋子,李秀莲说这样还能看见点人味儿,要不然这么大个房子干透着冷气。
“也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想的,我们姊妹三个这下一辈就小树一个男孩吧,他还没给我过这么大个房子呢,就把这套位置最好,采光最好的留给了小树,哎,偏心啊。”李秀莲边拿着鸡毛掸子装模作样的掸掸灰,边跟温新海抱怨。
“老爷子有想法,知道你也看不起这一套房子来,你?你可心大着呢。”温新海坐在床边抿了口刚从地方收来的祁门红茶。
“嘿,我心不大,还看不上你呢。”李秀莲瘪了瘪嘴。温新海显然对这种既夸了她又顺带抬高了自己的说辞很是满意,笑意盈盈的看了看窗外难得从云中透出的一点光亮。
“你们两几十年了,还这样。”李秀兰大早上就来姐姐姐夫这儿凑热闹,听说温树要带着那个梁大夫一起回来过年,这可是喜事呀。
“爸妈,我把梁泽接过来了。哎呦,二姨也在啊,你把我二姨夫一人扔家,你逍遥啊。”温树一进门就拉着梁泽一起换了两双一样的鞋子站在家长们面前。
“梁泽啊,快来坐,坐吧!”二姨还是那么爽朗乐观,回头又看了看温树:“你二姨怎么都没躲开年三十值班的命运,垂头丧气的值班去了,我还不能来了怎么着,用你管?!”
“梁泽,坐吧,你家里人也不在跟前,跟我们一起过年,人多了热闹。”李秀莲脸上还是一副职业的微笑,分不清是真心还是敷衍。可不管是真心还是敷衍,梁泽都觉得很温暖,热热闹闹的氛围没人会抵挡。
温新海基本没怎么说话,一副大家长生人勿近的架势。
梁泽就更紧张了。
“叔叔,阿姨过年好,二姨过年好,我也不知道二姨在,给叔叔阿姨带了点老家山里出的补品,您补补身体。改天我去二姨家给二姨和二姨夫拜年。”梁泽还算完整的说完一句话,就开启木然的呆坐在沙发上的模式。
温树在躲在沙发背后的胳膊悄悄拽了拽梁泽的衣袖,吓得梁泽赶紧把手背回去要抓住这只捣乱不消停的大手,温树趁机紧紧握在手里,一双大手把每一丝的温暖安定传遍了梁泽的全身。
温树自告奋勇地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悄悄探个脑袋出来,对着梁泽勾了勾食指,就成功的解救了浑身紧绷着每根汗毛的梁泽。
“过来跟我和馅儿,都准备好了,待会包。”温树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梁泽。
“嗯,好,我做什么?”梁泽乖乖的站在一旁,没敢轻易动这些装满了各种东西的这个盆,那个碗的。
“小树啊,啥时候学会做饭了?哎哟,还挺像回事儿的啊!”二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我早会了,要不然这几年不饿死了?”这是件光荣是事儿,可得显摆显摆。
“你是少吃我的了还是我少管你了?”二姨抡着个铲子冲温树脑门就敲了过去。
“秀兰啊,你别管他,他自己打的包票,说我们今年谁都不用动手,就吃他做的,我倒是等着呢。”李秀兰削了块苹果递给了旁边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温新海。
“哎,跟这拿什么谱儿,你也说句话,不能光让我当和稀泥的呀。”李秀莲推了推温新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