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开眼笑（10）
底下的小高一瞬间噤了声，每个皆是害怕看着台上发威的学姊。
「看个毛啊，给你们一分钟……要是没有给林北排好队，呵呵——老娘就课后辅导什幺的，包準教到会！」手指关节摩擦关节的声音清晰可见，张馨方阴笑道。
非常完美的，不到一分钟，队形马上排得好好的，本校仪队就靠这届了！
张馨方满意的看着下方，手持着扩音器道：「好啦，就这样让你们各科的学长姐带回去认识一下校园或科系……」
底下的各种人龙群整整齐齐的带队离开。
我轻轻地移步到她身边，讚赏道：「有效率。」
「哼哼，害我破功的臭小子，在我毕业之前我一定要整死他……」
语毕，她还阴恻恻的笑了。
哦，嗯，我想那学弟有得受了。
张馨方最受不了的是别人说她长得不怎样、丑，只要有人一踩到她的这条线，是稳火山爆发的。
她内心的狂放粗话因子马上会被解放。
「学姐、学姐……」
「又有什幺屁事要我去处理——」第一次看到张馨方翻了一个白眼，很大很大的那种。
说完话的后一秒，她马上就后悔了，后悔这幺粗鲁地说完。
「……」一看那学弟的脸后，她马上掩着脸，似娇羞其实是面子全没的跑开了。
原地只剩下我和那学弟，不，那个早上的送报迷糊阳光男孩。
「学姐。」他害羞地搔搔头，耳根子都红了。
「有什幺事吗？」我问。
「妳是我的学姐吗？」倏的，他傻傻地笑了出来。
我呆住了，他问的这个问题让我呆住了，他智商没问题吧？
「当然。」我冷表面静地回答，心里则不断的跑过几个大字：天杀的，来了个傻b……
「学弟，还有什幺事吗？」我问，眼睛偷偷的瞄到他是电机科的学生，「如果有任何问题的话，我觉得你去问你们科系的学长姐会比较好喔。」
「学姐，我是有问题想问，但是那问题我的科系的学长姐无法回答——」他看着我的眼神明亮有神，害得我也小小的好奇他到底像对我说什幺？
「学姊，我喜欢你！」
……你妹的，这个人绝对是重度智障什幺的。
「但是我不喜欢你，而且我有男朋友了。」我静静地说完，冷酷到了极点。
拒绝别人，通常是我擅长的，另一方面来看，就是我间接伤害了他人。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那个学弟的窘迫入我眼底。
「你叫什幺？」
他显然对我突如其来、无头无尾的问话感到错愕，过一会儿，他才小小声地说：「何清。」
感觉有点名不符实啊。
「我不好追，所以你也别追我，我不吃嫩草的。」我说。
「学姐，如果我长得成熟老气一点，有没有机会？」
成熟老气？
我笑了出来，「一点机会也没有，不管你多老气，我不吃嫩草。」
何清一脸丧气地垂下肩。
「好了，你也快回去科系，不然你的学长姐会因为找你而抓狂的。」不由自主地拍他的肩。
「那……学姐，你叫什幺名字？」何清一脸期待，其实他长得也不赖，眉毛农且密、漂亮的双眼下有一对卧蚕、鼻子算鼻挺……只是还没退去男孩的感觉。
「唐宁。」
看着何清远离的身影，他像个男孩，像我的弟弟——唐汨。
或许我会对他那幺不冷淡的关係，是因为我有一个跟他差不了不多，还没有长大的弟弟吧。
『呜呜呜，小宁，我在那学弟面前没有形象了啦！』
『……妳不是有妳的男朋友吗？』
『他又不常回来，之前问你说要不要跟我们出去，妳又不要，现在人家走了，也不用出去玩了啦！妳懂不懂从黑夜等到……』以下省略，反正她就是要找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出轨的理由。
讯息看到此处，除了无言到极点外，心里的一块石头好像也随着讯息的浏览，逐渐变成一颗小石子，不再那幺的让我感到压迫，虽然那颗小石子总是某一个痛点狠狠地用尖锐的一面刺进我内心的深处……但是至少我现在安全了。
四年前。
『唐宁，你到底在躲避什幺？伪装什幺？』端木明笑嘴角挂着笑，双眼直直地看着我——
看着他，我竟然一时之间无法回应，只得惊慌无助地像只被拔毛的狮子。
最终，我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远处的张馨方在小溪玩水玩得很开心，笑声响片整个山林，可是他的笑声却无法传进我的心底，冷意不断的蔓延，我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逃离总是挖探我的过去的世界。
笑，未到眼底，何以称为笑？
眉开眼笑或许只是一种符合时地的伪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