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天下午，是体育课。苏晨一个人坐在树下，看着其他同学在烈日下被太阳灼烧嫣红的脸，脑中一片空白，却微微感动疲惫。自从八岁那年发病开始，她就不能不能做剧烈运动，就连偶尔被太阳晒一会也会感到很累。而每次顾梓言都会陪她。想起顾梓言，苏晨眼睛有着黯然。他们很久没有说话了。洛洛和大君每次看到她也总是言又止。可是她们又怎能明白？她一直都知道梓言遵守当年的承诺，永远把她当成亲一样照顾，而她永远是梓言的负累。她不喜欢这样，倔强的格不允许她这样做，更多的是为了言。她怎能成言实现梦想的阻碍呢？她想努力的打工，而不是只流连于自习教室不谙世事的苏晨。或许只有慢慢的自立，言才会追逐属于自己的天空……苏晨坐在地上，默默发呆。当夏欣童领着其他三个生走到她面前时，她还未发觉。“喂，苏晨。”夏新喊了一句才唤回苏晨的思绪。“嗯？”苏晨疑惑的抬起头，“有什么事？”记忆中她并不认识她们，只是为首的生有点面熟。“我是来警告你的。”夏欣童傲慢道：“林扬是我一个人的，你永远抢不到他的。”原来是为了林扬，苏晨记起了，那个表白的生。她想起上次那个生临走之前怨怼的眼神，不由得失笑，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把她和林扬混为一谈。她淡淡道：“既然无法抢走，你来警告又是什么意思呢？”“你……”夏欣童哑言，随即又冷笑道：“可是我就是担心偶尔有什么精出现，使什么软弱的戏码来勾引林扬哥。”苏晨也不生气，只是漠然道：“林扬对于你们是遥远的神，对于我，不过是普通的男生罢了。”再说了，一直缠着她的是林扬好不好？“既然这样你就去跟林扬哥说分手，让我们都看看。”“我为什么要去？”苏晨反问。她又不是林扬的朋友，何来分说之说。“你！”显然夏欣童误会林扬的意思了，她的脸气得通红，咬牙道：“苏晨，你敢耍我？”苏晨看着眼前的子，目光里有着淡淡的怜悯。夏欣童应该是真的喜欢林扬吧，能够勇敢的来“挑衅”，甚至不惜丧失自己的尊严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白。她不想起——我曾骄傲得高空的太阳，为了你却甘愿卑微得如尘土。可是即使如此，关她苏晨什么事。她实在不屑和这种富家打交道。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可以选择，苏晨宁愿躲回她的纯白世界。苏晨无视夏欣童，转身就走。夏欣童站在原地，冷冷威胁道：“苏晨，你别逼我。你要是乖乖和林扬分手，我会尝试放过你的。”苏晨转身，眼神湛然:“我不是他朋友，你要不相信，可以自己去问他。这么卑微的喜欢一个男生，真的很不值。”“你说我卑微？！那你呢？”苏晨叹气，放弃劝她的打算，正走。却听见夏欣童嘲讽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充其量就是一个不要脸的杂种罢了。据说你连父母都没有，而你每月所的钱也是顾梓言那婊子在酒吧陪客得的吧。”夏欣童越说越得意，语气尖利看着苏晨越变越苍白的脸，心中快感连连。“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抢林扬哥。不是就为了那些钱吗？你要多少，你说啊，我给你。你说啊！”夏欣童推搡着苏晨，苏晨不自觉的踉跄了的退后，身体因气愤也微微发抖。她的嘴角有着淡淡的苦涩。野种？婊子？钱？看着苏晨沉默不语，夏欣童冷笑：“呵。哑口无言了吧，啧啧，看你这样，真不知道和顾梓言那个婊子学了多少!你……你想……”毫无准备，夏欣童看着苏晨越来越近的手心，莫名的感到惊恐。“啪！”苏晨愤怒的甩了夏欣童一巴掌。“你可以说我，却不可侮辱我的朋友。”夏欣童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白皙的脸庞也渐渐红了。她捂着脸，轻轻笑道：“你敢打我？！有本事。”眼眸的冰冷慢慢凝结。她挥挥手，身后的三个生走上前，离苏晨的距离的也越来越近。后来的事苏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唯一的感觉只剩下了痛，仿佛全身的蜷缩成了一点。胸膛那脆弱的心脏也越跳越快，连呼吸都变的艰难，嘴角弥漫这浅浅的血腥味。她漂泊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上，眼底一片黑暗。很黑很黑，仿佛没有一点光亮。或许在妈妈死去的那一刻，她就失去拥有幸福的权利。那故作坚强的外表只是为了让妈妈放心。可是，现在她是不是可以软弱一点，是不是到了妈妈所住的天堂。她很想回到十年前，回到妈妈身边，做个可以肆意哭泣的孩。只是，可以不可以……
顾梓言赶到医院的时候，苏晨已经被送进了抢救室。而两旁的椅子上做了一个人，微低的头，看不清表情，双手的颤动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顾梓言愤怒的冲上去，拽着林扬的领子，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
“都是你，都是你。”顾梓言指着林扬，神情却透出一丝慌乱，“如果不是你招惹晨，晨又怎么会出这种事。她的身体很不好，连跑步都很困难，可是现在居然有那么多人打她。你说……你为什么要招惹她，为什么！”
面对顾梓言的指责，林扬无动于衷，神漠然。他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急救灯。那红，刺得双眼酸涩。
顾梓言突然丧失了力气，她虚软的身子靠在墙上，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支撑。及时打了林扬又怎样？依旧无法还她一个健康的晨。顾梓言痛苦的闭上双眼，其实，她又何尝不恨自己呢？为了那隐隐的失落，而丝毫不理会苏晨。如果她陪着晨，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顾梓言沉默的站在那，她看着周围冰冷的一切，想起那个晚，她也是一个人在急救室外默默的等待。那时她的心底是那么的恐惧，四肢近乎麻木。可是晨的一杯咖啡就解救了她。或许从那时起，她的心才不自觉的决定努力的守护这个孩。
“她会没事的。”林扬的声音似乎从心里发出来的，坚定，信任。
顾梓言抬头看他，眼里有着不解。
林扬无奈的轻笑了一下：“你也不相信我这么喜欢她。”其实连他自己也不能相信。只是想脱离的时候，他早已无法自拔了。
“的确。”顾梓言实话实说。“我一直以为你对晨只是有一点兴趣。甚至一度担心晨会你。毕竟，她很单纯。”
“你低看苏晨，也高估我了。”林扬耸耸肩，自嘲道：“我想她一直都很讨厌我吧。我承认一开始并不喜欢苏晨，只是觉得她很有趣。可是渐渐的接触她后，发现偶尔会突然想起她。她身上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像一个谜让我不断的想探索。或许就是这种心理，让我慢慢的放了更多的注意力在她身上。我看着她安静的样子，有一种满足。当我发现这种感觉叫做喜欢的时候……”林扬顿了一下，又道：“你知道我前一段没回学校吧，其实只是想逃避这种感觉罢了。我以为我做到了，可是，呵，在咖啡馆遇见她的时候，才发现那一切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假象。”那思念，早已入骨。说完，林扬似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没见过几面的生说这些话，只是他确定了自己的感情。他真的了苏晨。那么……林扬握拳，他便不会轻易的让她离开。
顾梓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见钟情，那是故事里的童话。而她们在现实的冷酷面前，却无法想象那种好。生活永远只是生活。
“我知道这不能代表什么，但我想努力的证明给苏晨看，我想陪她一辈子。”
忽地，手术灯灭了，两人连忙的站起来。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摘掉手套问道。
“我是。”顾梓言上前，连忙问道：“医生，我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仍要留院休养三天。”
顾梓言和林扬都松了一口气。
半。苏晨悠悠转醒。她感觉到有人抓着她的手，很温暖。顺着感觉看去，一张清瘦的脸，碎发微微低垂，少了往日冷漠，嘲弄的笑容，嘴角悄悄抿着，很像小孩子。莫名的，苏晨伸出另一只手摸摸那碎发。她感应到手中的力量，贪念这种视若珍宝的错觉。只一瞬间，苏晨触电般的伸回手，自嘲的笑了。她怎么会这么想？
侧过头，想去拿桌上的水杯，还未拿到，一双修长的手就先代替了她。
林扬轻轻倒了一杯水，感觉不太烫后，才递到苏晨的嘴边。“张口。”
苏晨错愕的盯着他，嘴巴微微张开。
喝完了一杯，林扬问道：“还要喝吗？或者吃点什么？”
苏晨摇了摇头，眼睛闪着不可思议。
林扬笑道：“不要这么盯着我，否则我会以为你我了。”
苏晨撇撇嘴，转开了视线。
一时无话。
半晌，苏晨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是我把你送到医院的。”
这么说他看见了……“噢。”苏晨点头。
林扬微低着头，歉意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苏晨闭上了眼睛，身体软软得没有任何力气。
“如果……”她听见林扬在耳边低低道：“如果我说，我想照顾你，你会答应吗？”
黑中，苏晨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她的声音飘散在空中，显得有些无力：“林扬，不要乱开玩笑。”初愈后的她太脆弱，没有力气陪他思考这句话更多的意思。
“我没有。苏晨，我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苏晨回答得很快。
如此轻飘飘的拒绝了他。林扬不有些苦笑，英俊的脸看起来那么的落寞。他交付的第一次真心，原来只是一厢情愿，或许他早就知道，却不敢承认罢了。难过的他没有看见苏晨紧闭眼角的泪。
对不起，林扬。这样一个残缺的我，无法给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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