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半天后,他才等到她的开口,可断断续续的又没了下文。
他很不喜欢她在他面前所表现出的闪躲和迟疑,他希望她能同过去一样,永远地在他面前都无所顾忌,无所藏掖。偏偏现在的他面对这样的她又无可奈何,除了忐忑不安地等着她的下文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尤其是看到她那纠结到都有些委屈的神情,就连抱怨抱怨她都不忍心了。
她现在的样子果然是纳兰渊的样子,精致,细腻,娇俏,柔弱,再看不出半点儿属于贝贝的影子了。尤其是那淡淡的婴儿肥,看起来就像是个乖巧动人的布娃娃。
过去的贝贝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纳兰渊,她总嫌弃她怯懦没用,总是一副可怜兮兮脆弱无助的模样,可阴差阳错的她偏偏就摊上了纳兰渊的这张脸,起初的她一定很不适应很讨厌吧。
其实只是她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她过去的容貌也一样的精致,也一样的俏丽,也一样的像个可爱漂亮的布娃娃,委屈起来也一样可怜兮兮的,脆弱起来也一样惹人心疼。只是她那与生俱来的男儿豪气将这一切都给掩盖了起来,再加上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又怎么会意识到自己的柔弱。
但他作为旁观者却看得清楚。
无论她的穿着打扮有多另类有多男性化,无论她的那头扎眼的短发看起来有多具备攻击性,他都知道她只不过就是个习惯了我行我素的任性的小家伙罢了。有主意得很,也调皮得很,还坏水多得很,但同时也胆小得很,顾虑多得很,矛盾得很,一伤心了就只会躲起来一个人难过,可在人前却还固执地故作坚强,偏偏他就喜欢上了一个这样的笨蛋。
他在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喜欢上她了,她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一样,灿烂,温暖,能够照亮整个世界,让任何一个感觉寒冷的人都忍不住想去靠近,若不是她无心闹出的乌龙,也许他们的初见应该会是愉快的吧。
其实那时的他在听到她说要自己乖乖听她的那句话时,也并没有多生气,就她那还带着奶气的稚嫩无邪的声音,听着就觉得有趣,他又怎会去认真计较。他只是喜欢看她紧张他,哄着他的样子。有的人,从你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注定了一辈子都愿意给她做牛做马。
“其实……”
贝贝还是有些犹疑,但最终她决定了实话实说,反正她是要离婚的反正她是下定决心要赖着他的,不管他最后愿意不愿意高兴不高兴,反正他就只能是她的!
这样思量了一番之后,她继续说到,只是仍然说得有些温吞,“其实我是有个喜欢的人的,只是,我以为他不喜欢我,所以……”偷偷地瞄了一眼展颜,还是不免有些心虚。
“所以你就嫁给了别人。”展颜看似平静地替她说到。
“也不是啦。”
贝贝又有些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她习惯了在展颜面前毫不掩饰,习惯了在展颜面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让她这样拐弯抹角的,她真的有些不适应。只是这样的事,又是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让她一时间也没办法说得清楚啊。
结果就听到展颜冷冷淡淡地接着说到,“你说你以为他不喜欢你,那就是说你知道他现在是喜欢你的了?”
贝贝突然心跳加速的同时脸也有些微微地发红,她不明白她怎么就跟展颜讨论起这个问题了,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没遮没拦的,何况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呢,于是不再迟疑推着展颜就往上医院的病房走,一副不想再继续探讨下去的样子。
展颜无奈,他就知道,别看她平时气势汹汹地嚷嚷地欢实,一到了关键时候她就开始鸵鸟。
至于她为什么会同意嫁给白哲,现在的他自然也能想明白个七七八八。她以为他会介意吗?事实上他对她永远都只有心疼吧。他都把她放在自己的心尖上了,却郁闷她这个笨蛋就是察觉不出来。
完全不知对方心中所想的贝贝就这样沉默地推着展颜走在医院中的走廊里,一切都安静得甚至能带出回声,贝贝感觉有些尴尬,想着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于是就随意地问到,“你们刚刚出去干什么了?”
这次轮到展颜有些迟疑了。
雷立见展颜没有回答,就难得主动的开了口,“出去晒晒太阳。”
晒太阳?
贝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
她感觉这次回来再见雷立时,雷立对她的态度好多了,也不会再排斥她了,只是这看太阳……贝贝透过玻璃窗扫了一眼外面已经完全昏暗下来的天色,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雷立,“你确定是出去晒太阳?”
雷立点了点头,“是啊。”老大就是这么说的。
“咳——”
展颜有些尴尬,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个雷立是不是故意的!雷立有的时候的确憨厚实在,但有的时候,呵呵——
刚好到了病房门口,展颜找了个借口打发雷立去找吃的,同时看向还在纠结晒太阳一事的贝贝,“陛下要进来吗?”
“当然!”
贝贝立刻就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从初五的手中接过自己的手袋,将跟着的人都打发走了,就推着展颜进了房间。
尽量记得现在的自己是纳兰渊,“怎么样,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恩,这里很好。”
贝贝有些得意,“那是当然,这里风水好空气好,舒适度高还设备齐全,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养伤吧,不要转院好不好?”
“我没说要转院啊。”突然想起白哲说的那些话,想来她还是听进去了。他毕竟是展鹏举的儿子,他真的担心她会介意,担心别人会在她的面前说三道四,或是让她防范疏远自己,所以他扯着这次机会郑重其事地强调,“我是我,我父亲是我父亲,我不会跟他同流合污的,你会相信我吗?”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再单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