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x一般的地下室门口,铁灰se的方形金属伞架,或大或小的表演宣传海报和徵人啟事,彩se的黑白的y鬱的鲜明的纸张布满了水泥l墙和天花板。庄于文领着我往裡头走去。
从不同的练团室透过隔音门墙传来,杂乱的乐声和嘶吼式歌唱在密闭的空间裡鼓噪,闷沉又模糊,像是隔了一层膜。
门边的原木鞋架和地板上都摆了许多鞋子,来自不同学校的男nv叁两窝在沙发上休息,或是蜷着身子或是躺得像摊烂泥,带着数把被安置在p製黑se后背袋裡的电木吉他和贝斯,还有对舞台与音乐的满腔热情。
原来这就是热音社啊,我如此想着。
这是华山一间音乐工作室,规模不大甚至有点窄,走的就是八零后的追梦艺文青年路线,装潢是零零落落的工业混搭风,处处充斥着新世界般的扑朔迷离与不真实感。
「沙发椅子都可以放东西,旁边有饮水机,没有提供杯子只能用水瓶。」庄于文到柜檯填了登记表后,比着练鼓室门外两公尺的设施对我说道。放东西倒免了,那张p沙发上一点空位也没有。
从进门开始我就一直缠着她问哪群人是哪所学校,有的她说了我还是记不起来,我想要是哪天谁办了个北市高中校f分辨能力测验,我的百分比一定在很后面。
练鼓室非常小间,就像会出现在魔术秀裡的方盒子,里头已经容纳了一组爵士鼓和一台十五吋舞台音响,更何况再塞进两个人。
这是我第一次那麼近距离看人打鼓。
或许是憧憬,对以往看过的每一场表演,那些站在舞台上发光发亮的人们,挥洒青春汗水的热血身影。
我曾以为热音社的全名是热血音乐社,未免太霸气了,后来被纠正才知道原来人家的热是指热门,是我自己想多了。
窝在练鼓室的门边,耳边是爵士鼓震耳yu聋的吼叫,庄于文重复地练着同样的节奏,加上光线昏暗和频率不变的鼓声让我犯睏,在练鼓室裡待了五分鐘我就打起瞌睡。
「方聿,累了就去外面休息一下吧,这裡很吵的。」
「那我等一下再进来。」唉,跟来看人家打鼓又拚命度辜,我皱了皱鼻子走出练鼓室。
当时休息区已经没有人了,只剩柜台大哥敲着滑鼠的答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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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有多少人,可以把他们分类成多少种,x别身材肤se兴趣专门职业等,但是那都不甘我的事,在我的世界裡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聊得来的,另一种是聊不来的。
从国小开始我就立志要找一个具备第一种特质的男生作为未来的男朋友和老公,其他的都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外,不过就像「一辈子不结婚的nv生朋友居然是你第一次收到的喜帖上的主角」或是「绝对不当警察的同学最后考上了警大」抑或是「绝对不会喜欢男生的男同学多年以后你却在脸书上看见他和另一个男人躺在床上的相拥合照」一样,有个研究叫做摩菲定律,根据万能的维基百科表示,它的定义是「凡是可能出错的事必定会出错」。
好一个病态心理的言论发表,却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事实。
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具备第二种特质的男孩。
还是个神奇的怪男孩。
我喜欢发呆,动不动就陷入超然物外的放空状态,我记x也差,同学朋友生日我记不住,所以在手机下载了连动脸书的月历app,偏偏月历也很不给力,常常忘记提醒。你瞧,朋友的生日都如此了,更别说什麼每隔一百天就来一次的鬼纪念日。
朋友都说我绝不能j男朋友,不然对方一定会向别人哭诉我都忘记他,约会到一半拋下他自己跑回家等等,接着就有其他小nv生觉得他好可怜,於是上前关心,没日没夜和他传line安w打电话,最后对方就会发现那小nv生对他好好不像我,於是把我甩掉,拍拍pg跟人家跑了。
这是强者我朋友的故事,不是我的,我才不会跟一个常常被我忘记的人j往。
抱歉扯远了。
说实在,男nv授受不亲这档事情,就我当前的状态来判断大抵也还不是时候。明明都高二了,怎麼反而变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也许就如朋友所说,若是单凭喜欢发呆和记x差这两点她就能够断定我不适合j男朋友──
那你可知道,最后我和他走到了一起是件多麼不可思议的事情。
1
「人好多喔。」
「对啊,人好多喔。」
吴子洁和我佇在楼梯口,默默绕向遥远的队伍尾巴。
看看热食部裡面那些难吃没营养又没卫生的加工食品,用脚指甲想都知道完全没有大排长龙的价值,可是如果整间学校裡面只有这裡在卖食物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来挺讽刺的。
开学第二週,我们坐在树荫下的观眾长椅,愜意地享用糟糕的午餐。
「欸,对了,妳这次填了什麼社」她问。
「影艺社。」我回答,这是我昨晚对着萤幕上的选填表发呆了二十分鐘的结论。
「感觉很閒。」流音公关长瘪嘴评论道。
吴子洁是同年级中小有名气的社团g部兼热衷份子,下课没事在走廊上閒晃,每碰见两个人就有一个向她打招呼,你瞧,这人脉之广大啊。
「影艺都在g嘛看电影」
我手裡捧着贡丸汤,粲然一笑:「当然啊,不然还要写心」
喔g,还要写心得啊。
「噗哈哈呵哈哈哈呵」
好崩溃。
身为现任回家部员,我以前好歹也曾在吉他社弹过j个和絃,虽然练社只有偶尔到一下,友校成发也没去j场,不过吉他社员这称号我照样风风光光顶了两个学期。
像我这麼没热情又不热血,一年下来经验值还维持在刚入社的阶段,选g名单上肯定不会出现我的名字。这倒是让我学到了一个教训:社团这东西如果不从高一开始认真玩,等到高二就来不及了。
我们高中社团採学年制,要想换社一般只有两个办法,要不就死撑两学期,要不就趁着公布一週内赶快去学务处领转社单。
系统选社把我分到吉他社只是碰巧,电脑跑社很公正只是口号,把吉他社填在第五顺位的我被录取就是个很强大的例子。
高一时候我连转社都错过了,今年找个閒社安身立命是最大宗旨。
昨天送出选社表前我已经再叁确认吉他社填在最后一个了,要是这样还被录取我也无可奈何。
不过要是我进了电影艺术,还请宙斯耶穌玉皇大帝保佑,今年社团课只电影就好,观影心得什麼的就别了吧。
「妳有看见张皓铭吗」吴子洁瞅着远处问,我顺着她的方向往排球场上看去。
我们学校是座风城,大风穿过建筑的空隙咻咻地往球场方向吹,树叶窸窸窣窣扬起摆盪,细碎的y光一点一点落在我的脸上。我瞇起眼睛。
「没有,不过邱虞在。」
「邱虞在场上妈啊,我怎麼度数又加深了。」她哀怨,看了半天也没变得比较清楚,最后索x把眼镜摘下摆一旁。
「欸,妳今天下午要不要打球早上邱虞传讯息问我。」我说。
「放学社团要开会,我应该可以打到五点。」
「那放学直接到球场喔。」
「收到。」
我捡起午餐垃圾一边起身,再过两分鐘就要上课了。
「明天也一起吃吗」
「如果社团没事我再下楼去找妳。」
ed : 2015. 5. 24. sn 19:01
「好喔。」
升上高二以后,我和吴子洁会有不定期的午餐约会。
我和她的教室只隔着一道天花板,j道阶梯,实际上也只是j公尺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倒是真的挺远,明明她教室就在头顶上而已。
基本上除了偶尔的午餐约会、放学打球和段考前相约读书,没事的时候我们j乎没有联繫,所以午餐约会是一种有点奇妙也很难得的相处模式。
我想我只是还没习惯,原本做什麼事都一起的两个朋友不再同班的事实。
2
邱虞和张皓铭家裡都住学校附近,我们吃完晚餐就在校门口解散了。
今天打球吴子洁没有出现,倒是中途跳出了一个庄于文。
庄于,个x开朗ai笑,身材有点高挑外加一头黑长髮,排球轻度ai好者,也是我在高中生涯裡j到的第二个肤se不太白的nv生朋友。
「妳待会有空吗」在走往捷运站的路上她问我,这时天se还有点亮。
「好像有空又好像没空,妳想g嘛」虽然没有社团事务可以忙,我的放学行程j乎是空白的,不过为了避免她又要带我去一些奇怪的地方比如学长回家下车的站,或是学长平时出没的地方还是先别给她肯定的回覆比较保险。
我记得她接着问了一句:那妳我打鼓
然后场景重置,模模糊糊地,等我回过神我们已经到了忠孝新生。
第一次来,我挺喜欢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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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酷喔。」
我想每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如我,脑子裡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应该都大同小异。
洞x般的地下室门口,铁灰se的方形金属伞架,尺寸不一的表演宣传徵人啟事,风格迥异的海报布满水泥墙的每个角落。
水床般的深sep沙发,復古调调的仿旧红砖墙,方正的白木长型柜台,面料粗糙的清水模墙面和復刻版老法国工业吊灯,零零落落不协调的loft混搭风;音乐声在厚厚的隔音门墙后暗暗鼓譟。
这是华山一间音乐工作室,规模不大,走一个七零后的追梦艺文青年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