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阳光倾泄床头，刺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尿感强烈，迅速跳下床，见她们睡得正香，萧鹏却不知去向。
径奔车厢接合部，卫生间外面排着好几个人，正惶急，一扇门打开，见萧鹏从里面出来，他挤到我身边。
“别问为什么？我有我的理由。”他居然理直气壮，“都听见了？”
“是啊，听见广播刚才报站名了！”我早晨起来就生气，第一次。
“别装了，你知道也好，免得再跟你费口舌。”他靠近我，对着我耳朵说，“金发就在车上，5号硬卧车厢。你别打岔，听我说完。我昨晚出去后就去找乘警，他直接问我要查什么？我说要找几张牌，看上面是否有血迹，有没有什么其它暗记，如果有，就抓他，没有，就说弄错了，这是刚才收到的。”他打开手机，点开短信。
内容是：“以例行检查为由，查过包里确有三张牌，没血迹，也看不出有别的暗记，道歉后放了，他去京都，还需要做什么？”
我激动起来：“三张什么牌？”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萧鹏也有些激动，看看旁边的人：“接到短信，我出来立即打电话，他不记得花色了，就是三张10，真让你蒙对了！出老千，却偏偏要输，问题大了，关键是他也到京都，这都md全吻合上了。”他的话外人即使听去，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了？”我想他说吻合，一定特指某件具体事。
他再看周围，又对我耳朵说：“我曾提到过的情杀案，这次的主要任务。”他见卫生间门打开，“你快点，抢在她们醒来前多说几句。”
我点点头，插上门，拉开拉链，发现坏了，大号赶来凑热闹，只得先忍住，边尿边想，当个警察好是好，就是太麻烦，有时连屎尿都不自由。
一个疑问冒上来，梅三翘昨晚怎么盯上他的？怀揣不满，尿完出来。
“这边。”萧鹏递过一支烟，“这次案子有些复杂，老头子察觉不对后，对外封锁了部分消息，因为死的这个女人，就是前几年枪击案王凯老婆的妹妹。”
“那个打死你们张队副的？”我进一步确认，难怪县局如此紧张，牵涉到内部。
萧鹏表情有些沉重：“王凯已被枪决，他小姨妹又突然死了，原本想当成两个无牵连的案子处理，老头子却发现这不是一般的情杀案件，是谋财害命，那小姨妹钱是从哪来的？多年前还是深山沟里的人家，一直穷得叮当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盖上大楼了，还发现几个存折，这是其一；从某些情况看，这案子很可能跟那枪击案牵扯在一起，就得翻旧帐，那媒体又有事做了，何况刚大面积的打完黑，这是二；现在，金发给我摆这么一道，竟究为什么？昨晚我给老头子打电话，把这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包括牌局的事，意外的是，他只提醒我要多注意，竟然二话不说，同意你进来帮忙，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第一次不想逞能了，摇着头，傻乎乎地说：“不知道，以为会骂你呢。”
“骂什么呢？你看哪个警察去洗浴中心会挨骂，相同的道理。京都这边的事，确实需要有你这样一个人来帮忙照看，你不是警察，反倒是你的优势，没人注意你，可能掌握不了特别明显和重要的线索，但有时特别重要的线索，就是从不重要的细节中得到的，再者，你不会引起媒体注意。”他顿了顿，语气放缓：“这不是儿戏，你可以重新考虑，里面究竟有多大危险，我不清楚，谁也没法预计，你还可以选择退出。”
“我是得好好琢磨。”我已想到要退出，说不定好端端地会丢掉性命，两个案子如有牵连，连警察都可以死掉好几个，我什么都不是，自保都不能，不如再找份差事，实在不行，原路退回去过原来的日子。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你已经帮了我的大忙，那副残牌。”他掐灭烟头，接着再点上一支。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冒出我跟月儿的约定，先把自己吓了一跳，心想怎么把这事忘了，拍拍屁股走人，再也见不着了，她怎么想？想小指头白白地被一个言而无信的家伙摸过一下，结果他失信了。
我从他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在别人面前丢人可以，不能在月儿面前丢人，即使再也见不到她，背后会一生背着她的指指点点，再说萧鹏已说过不需要我冒任何风险，既然出来了，只能安心呆下去。
我又摇摇头，摔掉月儿失望的表情：“我不走，也不退，不把自己当警察，真心想为这个案子出点力，也许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
萧鹏没接话，用右手拍拍我的肩，再用力捏一把，我也拍拍他的胳膊，冷不防地问：“月儿，就由我接管了吧？”
他愣住，笑道：“什么叫接管，跟我本来就没关系，你不嫌弃她？”
“嫌弃她什么？我只怕她嫌弃我，她不是做小姐的。”直觉这样告诉自己。
他再次愣住：“你怎么知道？晚上梅三翘还给我说大实话，说她在那边确实做那种生意。”
“这你就别管了，她不是小姐，梅三翘是她亲姨妈。”我吐露一半实情。
他惊讶：“真的？”偏着脑袋想一想，“要是真的，倒真不是小姐，问题在于，她要不是小姐，你可能连机会都没有。”言下之意她要当小姐，至少可以偶然照顾她生意。
“我说过了，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心中有数就行，这些属于提前让你知道的事。”受尽大半夜折磨，他的不靠谱，仍让我有气，又觉得一下轻松，不是自我膨胀。
“走吧，到京都后，第一件事是给你买手机，md，半夜时真想给你发个短信。”他在前头走。
我跟在后面，心想老子要是有手机，早用骂声把你们这对狗男女埋葬了！竟然在我屁股下面干非法勾当，对男人，这是天下第一耻。
想起一件事，上前拉住他：“说说，她昨晚怎么跟你勾搭上的？”
“这事还差点忘了，你不问，也要说的。”他看看两端，“我直接到餐车找乘警，是宜昌那位兄弟介绍的，让他帮助查一下戴金发的，还同时通知了城里的其他警察。我跟乘警碰完头，走到车厢接合部，梅三翘一下从洗手间里蹦了出来。”
“那这真是跟踪呢，肯定你一出车厢，她就发现你的行踪了，说明一直很留心。”要是这样，月儿会不会也是来监视我的？
“我知道，所以，觉得她没安好心，不然，用得着这样吗？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现，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样来。”我们接着往车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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