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新闻播完，越儿调小音量，五人又一起沉默。
参与劫案五个人，其中三个身份已明，两个不明身份的一个被击毙，一个在逃，假如肖坚是两人之一，有一半希望活着，另一半则是死亡，不用互相提醒，都明白这种状况，唯一侥幸的愿望是，肖坚根本没参加，我觉得这种侥幸甚至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
打破沉闷的是手机铃声，我看来电显示：“喂……对，跟越儿在一起……什么？玉玺被取消拍卖资格！为什么？……，我明白了，还有什么事？……，好，我知道了，有事打电话。”
周斌疑惑：“玉玺也参加拍卖啊？”
我把有人请萧鹏去拍卖现场的事说一遍，补充道：“萧鹏说它现在成了物证，在结案前，没有哪个买家再敢碰它，暂时由公安局委托一家银行代为保管，他是听朋友讲的。我总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三人摇着头，不明白我说的奇怪指什么。
越儿晃晃我：“说啊。”
我清理一下思路：“抢劫的电影，我们看过不少，那些劫匪都要事先经过精心策划，在玉玺劫案中，看不出一点计划性，假如肖坚在里面，可他昨天下午还在床上睡大觉，根本没被集中起来演练，就像突然睡醒了，然后愣头愣脑去参加抢劫了，这可是轰动全世界的抢劫案！”看他们若有所思，接着说，“新闻说玉玺由武警看守，是武警呢，不是保安，武警有多少人？人少不了，即使只有一个班，五个人就这样明目张胆的闯进去？在这么严密的保护下，即使开辆坦克进去，也未必抢得出来。那些国外抢银行的都是训练有素，对付毫无防备、手无寸铁的人都如临大敌，而他们扛着几条破枪，竟然到武警嘴里去拔牙，分明是去送死，他肯定知道有去无回，所以提前做了准备。可他为什么还要去呢？”
沉默一会儿，郑涛说：“想想也是，几十年了，从没听说过谁敢明晃晃地在部队手中抢东西，这不是西北，是京都，就是一个团，也未必能走出这个城。”
周斌说：“肖坚猛是猛点，不会傻到这种程度的，说不定真就没在里面。”
金诚拍一下大腿：“刚才你说，分明去送死，是什么事情和什么人，宁可搭五条人命进去？五条人命全部搭进去，也还好说，有被抓的，有逃跑的，这对指使的人来说，意味多大的危险，怎么会连这个都想不到呢？”
越儿拍拍手：“完全说的过去，萧鹏不是说了，玉玺取消拍卖资格。”
我大叫一声：“关键就在这！玉玺参加拍卖，买家不知道会是谁？说不定会卖到国外去，宁可搭进五条人命，不是为了抢劫成功，只是为了阻止玉玺参加拍卖，然后呢……然后就是有机会再进行争夺，天呐！”
他们也张大了嘴，似乎都想清楚“然后”的含义，我突然想起李菲昨晚说的话，她说会涉及到多少人的利益，为了阻止玉玺参加拍卖，不惜送掉五个人的性命，不顾会留下线索，说明背后操纵人的势力强大到令人恐怖，要真是再抢夺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送命，江湖上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肖坚要真是趟了这趟浑水，我们屋里几个人就算全部肝脑涂地，也帮不上一分一毫，不是绝望，是根本无望，只要沾边，必死无疑，包括两个在逃的和那个被抓获的。
肖坚的事该不该告诉萧鹏呢？如果告诉，岂不是向警方提供线索？不告诉，萧鹏迟早会知道，那得有多大埋怨，不让他埋怨的唯一办法就是我根本不知道，可这里坐着五个人。
我点上香烟：“今天这事是我们五个人的秘密，事关重大，得有个约定，不管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将今天看到和听到的说出去，任何人和任何理由都不行，对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必须是五个人商量好的情况下才能进行，有什么意见？”自己感觉难度实在是太大，但总比无来由地惹祸上身强。
金诚摸摸太阳穴：“我也欠考虑，没来得及细想，只想到兄弟情谊，更没想到情势急转直下，我觉得杨逊提议是对的，我们举手发个誓吧。”他举起手，“我一定不向五个人之外的任何人透露，不然死无葬身之地！”竟是毒誓。
其余人也相继发誓，越儿发完，补充道：“肖坚要是那个逃跑的人，他要是跟我们其中一人联系，怎么办？”
大家又闷声不响，的确棘手，肖坚跟某个人说自己需要帮助，如何帮助？他不可能跟五个人同时联系，那这个人该不该把知道的事情讲给其余人听，是不是帮助肖坚也需要五个人一起商量？越儿还好办，肖坚至少不会直接打电话给她。
我说：“不管谁先知道，由他自己做主，说还是不说，由他自己决定，不包括在毒誓范围内，毕竟牵涉到各自不同的想法，知道的人越多，对肖坚反倒不利，重要的是，得赶紧知道卡里到底有多少钱，才好决定给肖妈多少。”感到一根无形绳索正在捆绑我和大家。
“不能去银行查，有监控，上网查。”金诚起身往客厅去，众人跟出。
等金诚输入肖坚生日，所有人面色发紧，越儿悄悄说：“我的心都快蹦出来了！”我把她揽入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终于，帐户打开，看完数字，我们一起惊呼。
我揉揉眼睛，仔细再核对卡号，一点没错，上面只有10块钱。
我立即醒悟：“这是他新开的户，如果有钱，一定是没到帐，今天早晨刚发生，肯定没这么快，明天再查。”
金诚关掉页面：“那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别人不给钱，岂不是白送一条命？”
我拉着越儿返回卧室，诸多细节纠缠成一团乱麻，一时半会不可能理清楚，总觉得这团乱麻会变成一张结实无比的网，把我们死死地套在里面。
看着茶几上的凉菜，我招呼：“先别管了，我们喝酒。”又补上一句，“谁都不能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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