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光岺说完后,便带着梁夫人和苏玉康走了。
苏玉温和苏玉安兄弟二人送走了这位二老爷之后,站在廊檐下看着泼天雨幕,忽然各自回头,互相对视了一眼。苏玉安说道:“大哥,我感到这事儿还是先不要报官。”
“为什么?”苏玉平的眼睛虚了虚,嘴角闪过一丝淡然的微笑。
“我明天给你答案。”苏玉安说完转身看了一眼孙氏,沉声道:“我们也回往吧。”
苏玉平看着二弟和二弟妹夫妇撑着伞并肩离往,知道他们的背影消散在雨幕中他都没动一下。
姚凤歌收回眼力,轻声叹道:“看来二爷并不知情。”
“知情不知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做。”苏玉平说着,渐渐转身朝着姚凤歌笑了笑:“这件事情多亏有你。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就掀出来。”
姚凤歌苦笑摇头:“我也是为了这个家。”
“天气不早了,你先回往吧。让老三留下来,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好。”姚凤歌后退一步,福了福身,转身往外走。珊瑚忙撑开大伞罩在她的头顶,主仆二人踩着雨水慢慢地离往。
苏玉平又看了一眼院子里被泼天大雨洗过的风灯,淡淡的冷笑一声,吩咐身后的护卫:“往捉人。不要弄出什么动静来。”
四个黑衣护卫一起应声,转身消散在雨幕里。
报官?苏玉平冷笑,不是他不想报,恐怕人人都不想吧?再说,报官又能怎样?豁出一家子的脸面往,最后也只是个不了了之——那不是他想要的成果。
再说,害他儿子,害他妻子,这样的仇恨若是轻易放过,堂堂七尺男儿将以何面目立于世上?!
安居院后院,小偏厅里,烛光摇曳,窗门紧闭,把风雨之声隔尽在外。
苏玉安把丫鬟婆子们都打发出往,屋子里只有自己和孙氏二人。
“说吧。”苏玉安一撩袍角,在椅子上施施然坐下,“现在是四更十分,里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够你把事情说明确的了。”
孙氏看着自己丈夫一脸的安静,心底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恼怒。她冷笑一声,转身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端起一杯凉茶来猛地喝了两口,又把茶盏狠狠地放回往,方怒声反问:“二爷要我说什么?”
“说什么?”苏玉安不怒反笑,“你该不会天真的认为,我会认为封岫云那贱妇是真的冤枉你,往你身上泼脏水吧?还有孙家的,她替你掌管着外面七八个展子,我不感到封岫云有什么本事能收买得动她。不过一个妾罢了,难道还比你这个正房奶奶更有权柄?笑话!”
孙氏躲在袖子里的手把持不住的抖着,半晌才又冷冷的哼道:“二爷说什么,我不明确。”
“好,你不想说。我可以帮你。”苏玉安冷笑点头,“镇抚司那种处所我想你是不愿意往的,不过我可以把那边的家伙什儿拿回来给你享受享受。”
“我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孙氏彻底的恼怒了,忽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苏玉安斥道:“我一向以你为天,处处为你打算,你就这么对我?!”
“哈哈!说得好!”苏玉安拍了拍手,仰着脸与孙氏对视,眼力陡然转为阴狠:“我倒是要听听我的好夫人是如何‘处处为我打算’的!”
“你……你……”孙氏被苏玉安杀人的眼力盯着,胆子便渐渐地怯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又冷笑道:“二爷真是好坏不分!真是好糊涂!自从我进了这个家门,便看明确了一件事——这个府里,老侯爷重视的是世子爷!而太太最疼爱的是三爷!大长公主却只疼孙女!二爷你算什么?”
说到这里,孙氏忽然大笑几声,又压下声音来,恨恨的说道:“你就是掉在坑里的那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好事没你的份儿,坏事从来少不了你的人!”
孙氏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尖声质问:“我又算什么?我不过是她封岫玉的衬托!连姚凤歌那贱人在大长公主眼前也能压我一头!就算我给你们家生了儿子,也于事无补!我恨!凭什么那个软弱无能的封岫玉能成为侯夫人?凭什么我要仰她姚凤歌的鼻息?!”
“就凭着她姚凤歌是恒郡王爱好的女人吗?!”孙氏在苏玉安几近崩溃的时候,骤然抛出一记深水鱼雷,把苏二爷的理智彻底的轰了个粉粉碎。
“胡说!”苏玉安猛然起身,挥手便是一记耳光,抽的孙氏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他犹自不解恨,上前往一把揪起孙氏的衣领把她提到眼前,咬牙切齿的骂道:“你想逝世的话请自便,我不许你扯上苏家满门!”
“哈哈……”孙氏此时已经忘了畏惧,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妾身认为二爷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却想不到竟胆小如鼠,还不如我一个妇人!你认为三年前姚凤歌为什么快病逝世了?还不是你的好母亲下的手?哦,对了,当时太太可是亲眼看见在太后的灵棚之后,还是三皇子的恒郡王握着姚凤歌的手诉说衷肠!哈哈……天下丑事有十,你们苏家便占了七七八八。我孙玉娇嫁给你,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混账!”苏玉安气急败坏,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抽过往,孙氏的另一边嘴角也见了血,“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把你打逝世!”
“好啊!来吧!”孙氏笑眯眯的看着苏玉安,温言软语:“反正你们苏家也不缺虐逝世妻子的丈夫,言传身教,这一点你倒是很像老侯爷。”
“你……简直是找逝世!”苏玉安抬手把孙氏丢到地上,转身摘下了墙上挂着的宝剑。唰的一声,宝剑出鞘,苏二爷长臂一挥,剑尖如雪指向孙氏的咽喉:“你再胡说八道一句,我立即送你往见阎王!”
孙氏干脆把下巴一扬,露出雪白的脖颈:“好啊!我刚说了言传身教。等二爷老了,是不是也想看着宣儿跟你学一学这杀妻的本事?”
“你也不用拿宣儿挤兑我。你逝世了,我自然会再娶继室,难道我还愁没别的女人给我生儿子?你这种歹毒的女人逝世了,这侯府之中还能安定些,孩子们也还可以健康的长大!”苏玉安冷冷的看着孙氏,说道。
“苏玉安!”孙氏再也无法淡定了。每个人都有一块软肋,孙氏的软肋便是她的儿子。一想到自己逝世了,儿子便会成为继母的眼中钉肉中刺,孙氏的心便像是刀剜一样的疼,“宣儿才是你的嫡宗子!你怎么样对我都无所谓,我咎由自取!可你不能虐待孩子!”
苏玉安忍着心里强烈的不适,咬牙道:“我是不是该庆幸,你终于在逼着我把你杀逝世之前想到了宣儿?想要宣儿过得好?对吧?好——你跟我实话实说,你到底做过什么,只要你如实说,我就保全宣儿,就算你逝世了,我也再不续娶。”
“真的?”孙氏收起之前的放纵,绷着脸盯着苏玉安,像是要盯进他心里往看个毕竟,“你敢对天发誓,在我逝世后你不再续娶,一心只守着宣儿过日子?”
苏玉安冷声一笑,举起手:“只要你能实话实说,把你做过的事情都告诉我。我便发誓你逝世后不再续娶,只有宣儿一个儿子。”
“好。”很久之后,孙氏点头,“我这辈子愿意信任的人未几。而你,是我的枕边人,我殚精竭虑也不过是为了你。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又何妨?”
苏玉安唰的一声收回长剑,回剑进鞘:“说吧。”
孙氏颓然躺在地上,仰面看着屋顶的雕梁画栋,从封氏第一次小产说起,把自己做过的恶事一件一件的倒了出来。
这是一个不眠的雨夜,雨不厌其烦的下着,由大变小,由小变大,直到第二天凌晨依然飘着蒙蒙雨雾。
辅国将军府,燕安堂门外的一株粗壮的芭蕉被雨水洗过碧绿的叶子青翠欲滴,煞是引人爱好。
西里间,豆青色的帐幔中,翠色的薄被被踹到了床角,一身松花色薄绸睡衣的姚燕语模模糊糊的翻了个身,一甩胳膊,不警惕砸在一个温热胸膛上。
“咦?”她诧异的睁开眼,看着睡在身边的某人,奇怪的问:“你怎么还没起身?”
卫章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搂着,眼睛也都没睁开,只懒懒的应道:“好不轻易可以休沐一天,难道不该陪夫人睡个懒觉么?”
“休沐?”姚燕语感叹的叹了口吻,“真是难得啊!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将军也能有休沐的时候?”
卫章低低一笑,睁开眼睛看着她:“唔……我似乎闻声一个怨妇的声音?这可不像是那位威风八面,救苦救难,大慈大哀的女神医能说的话啊!”
“往你的!救苦救难大慈大哀的那是菩萨。”姚燕语笑骂着从卫章的怀里挣扎着坐起来。
“外边下雨呢,不如再睡一会儿?”卫章长臂一伸搂住了姚燕语的腰,人也随之靠过往,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低声说道:“让我听听小宝贝有动静了没有。”
“还早呢!”姚燕语感到痒,笑着往外推他,“胎动至少要四个月以后呢。”
卫章不依,依然贴着她的肚子仔细肠听,并小声反驳:“那是一般的孩子。说不定我的孩子禀赋异禀,比别的孩子生动好动呢。”
“胡说。”姚燕语笑着推开某人满是胡茬的帅脸,“起床了!我都饿了。”
卫章忙欠身伸手勾住床头上的一根细绳拉了一下。外边有银铃声响,接着便是屋门被推开的声音,须臾,香薷等四个丫鬟捧着巾帕香皂脸盆等鱼贯而进。各自把东西放好后,又上前来服侍姚燕语起身穿衣。卫将军是素来不用丫鬟服侍的,自己穿好衣服便往洗脸漱口。
七月的气象,固然下雨却只算得上凉快。在家不出门,姚燕语也只穿一件薄短衫,薄绸裤外边裹一袭月白绫子襦裙便妥当了。
现如今姚燕语已经熬过了最难过的时候,呕吐头晕什么的都过往了,新添的弊病就是嗜睡,一天十二个时辰,她总有七八个时辰在睡,似乎八百年没睡过觉似的,一旦没人跟她说话,四周你安静下来,她一会儿就能睡着。
早饭后卫章陪她往后面花园子里看荷花,长矛大总管今年在花园的水池里种了大片的白莲藕,此时莲花有些已经谢了,接天莲叶间多了很多青幽幽的莲蓬,雨后微风拂面,荷香阵阵,甚是怡人。
姚燕语忽然有兴趣要在莲池旁边的小亭子里钓鱼,卫章便叫人搬了一张藤椅来放在旁边,让她安安稳稳的靠着,手里执着鱼竿,安静的等鱼儿上钩。
安置好了妻子,卫将军也拿了一根鱼竿,坐在旁边,不为钓鱼,只为了陪着她说几句闲话。
熟料刚安静了一会儿,卫章忽然想起个什么事儿要跟姚燕语说时,转头却见他家夫人已经进进甜蜜的梦乡了。手里的鱼竿渐渐地脱手,落在她的腿上,那边莲池里鱼儿已经咬钩,为了不打搅夫人好眠,卫将军也只能可笑的等着鱼饵被鱼吃完后欢乐的游走。
香薷早有筹备,忙把一条薄毯拿过来轻轻地盖在姚燕语的身上。卫章朝着众人摆摆手,丫鬟们静静地退了下往,只留下将军一人陪在夫人身边,安静的钓鱼。
当卫将军钓到第七条红尾鲤鱼的时候,姚夫人终于睡醒了,她眼睛还没长开便吸了一口口水,模模糊糊的叹道:“哎!我的烤鱼……”
卫章不由得笑出声来:“哈哈……又梦到烤鱼了?看,我钓了七条鱼,够你的午饭了吧?”
姚燕语睁开朦胧睡眼看了一眼旁边木桶里活蹦乱跳的鱼儿,又悠悠叹了口吻:“这么好的鱼,叫我怎么忍心吃?”
卫章轻笑道:“这就有些过了,难道非得逝世鱼烂虾才干吃?你愿意我家宝宝还不愿意呢!凭它多好的东西也不过是饭桌上的一道菜,生来就是给人吃的。”
姚燕语笑着摇了摇头,跟这位战神将什么‘我佛慈哀’就比如‘对牛弹琴’一样可笑。
卫将军说到做到,立即叫人拿了炭炉来,支好铁篦子,筹备烤鱼。姚燕语扶着香薷慢慢地起身,在莲池旁边慢慢地走,一边观赏这满池叠翠,一边抚着肚子等鱼吃。
将军烤鱼的手艺大有上进,姚燕语吃的心满足足。
“下雨天有些凉,湖边湿气也重,你吃了一肚子的鱼了,不如再喝和一点点米酒。”卫章说着,递过一只晶莹的高脚杯,里面是热水烫过的淡黄色米酒。
“只能喝一点。”姚燕语知道这酒是纯自然无污染的,但还是不敢多喝,只抿了一小口。温温热热的液体带着一点酒香和薷甜,缓缓地咽下往,唇齿间尚留淡淡的余香。
卫章自己喝了一口甘冽的梨花白,方问:“你本日还进宫么?”
“要往的。天天下午申时都要给皇上针灸。”姚燕语捏着羽觞,靠在藤椅上若有所思。
“皇上的身材……”卫章抬头看过来,话没说完,但姚燕语却深知其中之意。
“皇上的身材无碍,只需精心照顾即可。”姚燕语说话的同时又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撇过四周的花草树丛,对着卫章伸了伸手。比划了一个手势:大拇指和小手指伸直,中间三根手指攥进掌心。
卫章顿时明确,便没再多说。
辅国将军府里有皇上的人,也有镇国公府的人,伸直诚王府,燕王府,谨王府的人都有。这对卫章来说不是机密。他甚至很明确身边的那些仆从下人来自何处,目标何在,但听了姚燕语的话,都没动。
由于动也没用,你动了这个,接下来还会有人以你想不到的方法混进来,或者烧火丫头,或者挑粪的杂工,总之辅国将军府里一二百个奴才,不可能都是主子的亲信。
卫章和姚燕语都不是天真的人,更不会信任皇上还有几个权贵们能对他完整的信任。毕竟烈鹰卫这把长弓乃生杀予夺的利器,任谁都不得不防。
吃过午饭,姚燕语又休息了一会儿,便在未时换了朝服带着香薷,乌梅,白蔻,玉果四人进宫往给皇上针灸,而卫章则策马往了京郊校场。
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姚燕语上马车之前碰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面皮很是白净,长得也听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开口是细细的公鸭嗓,可知是宫里的小太监。
“请问这位公公有什么事?”白蔻适时地上前一步,挡住来人,问。
“奴才是紫苏姑姑派来的,有一封书信给大人。”说着,那小太监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白蔻。
姚燕语掀开马车的车帘,朝着那小太监说道:“公公辛苦了,麻烦你回往替我谢谢紫苏姑姑。”
香薷闻言忙从荷包里拿出一张银票递过往,轻声道:“公公拿往吃杯茶吧。”
那小太监也不客气,收了银票朝着姚燕语一躬身:“大人慢走,奴才回往了。”
姚燕语点头,看着那小太监往宫门的反方向走出很远,渐渐地消散在那些小摊小贩之中才吩咐香薷等人:“走了。”
香薷等人各自上车上马,申姜挥动马鞭子赶车前行。
姚燕语靠在车厢里,拆开信封取出一张雪白的信笺来展开,大致读了一遍之后,又折叠起来放回信封里,吩咐香薷:“往首饰展子里瞧瞧我定的八月节带的收拾做好了没有。”
香薷答应一声,挑开车帘子跟申姜说了,申姜答应一声从前面的街口拐了弯儿。
姚燕语又扣了扣车窗,外边骑马追随的白蔻立即跳下马来,低声问:“夫人有何吩咐?”
“你回一趟姚府,请二爷过来一下。”
“是。”白蔻应了一声,拉着马缰住脚,看着马车离开后方转身往回奔姚府而往。
半个时辰后,姚燕语的珠宝首饰商展后院隐蔽的雅间里,一袭青衫,朗逸英俊的姚二爷渐渐落座,香薷奉上香茶之后静静地退了出往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屋子里,姚燕语把那封书信递给姚延意,低声说道:“二哥看看这个。”
姚延意接过书信后展开粗略的看了一眼之后,蹙眉反问:“这是谁给你的?”
“是之前太后跟前的一个奉茶宫女,现在只管着御茶房仓库的紫苏。她跟诚王世子交好,跟镇国公府关系也不错。前年新春宴我被太医院的那些人烦,韩二公子和云世子带着我往找她喝过一次茶。”姚燕语对姚延意如实相告。
“这样的人怎么肯为你做事?”姚延意蹙眉问。
“由于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个跛子。后来我给她配制了一剂丸药,并让翠微顺便给她针灸,她的腿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她只是要报答你的救治之恩么?”姚延意依然不放心,久处深宫之人,心机最是难测,一点恩惠对那些见惯尔虞我诈的宫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不信任一个曾经在太后跟前服侍的宫女会这么轻易对姚燕语逝世心塌地。
“我还许她,将来她出宫,为她安排一个好的回宿。”
姚延意听了这话,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她供给的消息是可靠地了?”
姚燕语点头道:“最最少目前她还没有骗我的理由。”
“这个仲德可是皇上跟前的大太监,固然比不上怀恩,但最最少能排在第三位吧?”姚延意的手指在那张信笺上轻轻地点了点,低声叹道:“他真的是贤妃的人?”
“是不是贤妃的人我们查查不久知道了吗?还有,若非皇上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骗得过师傅呢?”姚燕语微微虚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紫苏说,当晚告诉师傅我失事的人就是这个仲德。之后引着我师傅离开的小太监三顺明着是怀恩的干儿子,实际上早就被贤妃收买了。他们想一石二鸟,离间了皇上对我和将军的信任,然后再栽赃给师傅。却没想到会有地震天灾,直接要了我师傅的命……”
姚延意点了点头:“假如这个紫苏说的话可信的话,全部事情也能说得过往。”
“师傅并不是逝世在自己的卧房,而是在通往后院的夹道中……”姚燕语说到这里,骤然停住,“等等!假如是在夹道中,师傅根本不会逝世!地震的时候,最安全的处所是屋子外边!就算夹道狭窄,但凭着师傅这把年纪,应当不会傻到站在那里等着被砸逝世。”
“对,所以我一直猜忌是有人先对老院令下了手,然后趁乱把他弄到夹道里往掩人线人标。”姚延意立即把话接过往,“不过,这个紫苏说的也没错,能把老院令从卧房里叫出来的人,必定是皇上近身服侍的那几个。若这个仲德真的被贤妃收买,接洽一下四皇子的所作所为,这也能说得过往。”
姚燕语深深地吸了一口吻,握拳砸在桌子上:“真不知道他们就竟恨师傅什么,居然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他。”
姚延意冷笑道:“他们对付老院令和对付你是一样的。回根结底都是为了把持皇上而已。”
姚燕语对此说话深认为然,甚至无话可说。
“好了,你也别赌气了,这事儿我会想措施持续查下往的。”姚延意说着,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出明火,把那封书信化为灰烬,眼看着玄色的纸灰落在眼前的黄铜痰盂里,方持续说道:“定北侯府失事儿了。你知道了吗?”
姚燕语一怔,下意识的问:“出什么事了?”
“定北候的贵妾封氏暴病身亡,二房的孙氏也染了顽疾。”姚延意说着,嘴角弯起一丝冷笑,“固然这两个人跟我们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你大姐姐在定北侯府算是暂时安稳了。”
姚燕语不认为然,蹙眉道:“什么是暴病身亡?封家的人不会闹么?还有孙氏,那孙家也不是善茬,女儿被莫名其妙的送往了庄子上,难道不会问么?”
姚延意哼道:“你认为这样的成果只是苏家人的主意么?这自然是她们的外家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了才商议出来的措施罢了。真的宣传出往,大家几辈子的脸都丢尽了。”说着,又压低了声音补了一句:“据说那封岫云是被封家太太亲身喂了一杯下了毒的茶水之后,转瞬毙命的。那毒药还是她用来害她嫡姐的。”
“这可真是现世报了!那这事儿就算结束了?”姚燕语冷笑摇头,心想这也太简略了吧?
“没有,定北侯把一干从犯奴才都交给了大理寺审判。自然,审判只是针对侯夫人这次的中毒事件。之前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大理寺受苏侯的嘱托,是不会多问了。那一干家奴从犯进了大理寺,不逝世也是十几年的牢狱,必定没有好成果的。”
“说到底,大家族的脸面还是最重要的。出了事儿倒霉的还是奴才们,真正的凶手却只是往庄子上养病。”姚燕语冷笑道。
“封家自然不用多说。孙家么……本来定北候跟他们也不怎么和睦,如此一来,也不过是多了个痛处在手里。两家的关系算是彻底的决裂了。”
“那孙宇还在湖广跟大哥纠缠呢。他女儿出了这种事,难道做父亲的就没回来看看?”姚燕语一想到姚延恩提及孙宇是恨恨的样子,便感到可笑。
孙宇这个人似乎是打定主意跟姚家过不往似的,一到湖广就跟姚延恩作对,甚至连姚家拿出粮食来平抑粮价救治灾民在他的嘴里都成了贪慕虚荣,甚至还背地里嚼舌根说姚延恩这个湖广按察使是用几十船粮食换来的,着实可恶。
“哼,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听说这事儿是孙家夫人拿的主意,不知道孙宇知道后会不会懊悔。”
“懊悔也晚了。”姚燕语轻声一叹,“二哥感到以苏侯爷的秉性,会让那个女人好好地活着么?”
姚延意淡然一笑,淡淡的说道:“害了他两个没见天日的儿子……这若是换做是我,必定让她肠穿肚烂而逝世。”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又各自笑着摇头。
姚燕语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道:“二哥以后不准在我宝宝眼前说这样的狠话。”
“知道了。”姚延意脸上的冷光褪往,换做一副和风细雨的样子,“小家伙没再折腾你吧?”
“已经过往那阵子了,现在我是吃嘛嘛香。”说到孩子,姚燕语的脸上也露出幸福的微笑。
“这么能折腾,定然是个臭小子。”姚延意笑道。
姚燕语却叹了口吻:“也不必定啊。说不定是女儿呢。你说,万一是个女儿,他卫显钧会不会不兴奋啊?”
“他敢!”姚延意立即绷起了脸,“让他拿出个不兴奋来给我看看!看我能不能收拾他。”
“他可是个武将哎!”姚燕语幸福的笑着,“哥哥可打不过他。”
姚延意轻声一笑,一张俊逸的脸上焕发出勃然英气:“没听说过书生能抵百万兵么?上兵伐谋,谁跟他拼气力?你二哥我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他服帖服帖,信不信?”
姚燕语笑弯了眉眼,伸手握住姚延意的手,叹道:“还是二哥最疼我了。”
“当然。”姚延意伸出另一只手狠狠地揉了一下姚燕语的额头,把蓝本梳的一丝不苟的乌发给揉的乱糟糟的才撒手。
“讨厌!二哥对我最好,也最爱好欺负我。”姚燕语伸手把一缕碎发掖到耳后。
“哈哈……”姚二爷开心的笑起来,转头朝着门口喊了一嗓子:“香薷?进来给你家夫人梳妆。”
当晚姚燕语回到家里,卫将军却还没回来,苏玉蘅挺着个大肚子过来找姚燕语说闲话,自然聊到了外家的事情,对于封岫云和孙氏的事情,苏玉蘅表现自己是嫁出往的女儿泼出往的水,一切都是爱莫能助。
实在也不能怪她薄情,这些事情连梁夫人都说不上话,更别说她一个二房的庶女了。姚燕语自然懂得她的心情,在这个嫡庶分明的朝代,能跟她一样出嫁了还能被外家人如此重视的庶女真心未几。
若是二房这边的事情或许她还能说句话,可这是堂兄内宅的事情,她说什么都是过剩的。况且,事情已成定局,外人多说无益。
姚燕语便叫香薷把自己新定的首饰拿出来给她看:“这些首饰是莫老汉父子两个打造的,不但花样新鲜,这做工也极其精巧。你看有爱好的尽管挑往戴。”
“那莫老汉父子被姐姐收留,也算是有了依附。”苏玉蘅笑着拿起一根蝴蝶金钗仔细的看。这支金钗没有镶嵌什么珠宝,蝶须,蝶翼,蝶身全部用金子打造而成,分量掂着却很是轻盈,应当也没用多少黄金,但那一对蝴蝶的翅膀薄如蝉翼,且纹路清楚,惟妙惟肖,这没有几十年的工夫是尽对打不出来的,苏玉蘅一时有些爱不释手。
姚燕语笑道:“爱好就送你了。”
“姐姐新做的,我怎么好横刀夺爱。”苏玉蘅笑道。
“这也不值什么,爱好再拿几两金子往让他们打就是了。我横竖还付得起工钱。”姚燕语说着,从苏玉蘅的手里拿过金钗给她簪在发髻上,又拿过一把小镜子给她照。
苏玉蘅看着镜子里振翅欲飞的金钗,笑道:“姐姐不爱好金器,我还有一块璞玉,不如拿往叫他们雕几根簪子给姐姐戴吧。”
“随便你。我不爱好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姚燕语随口说道。
苏玉蘅笑着点头:“这个我知道,要拙而不笨,简而不单,奥妙灵动,因材制宜的才好。”
这边姐妹两个正在说笑,门外传来冯嬷嬷的声音:“香薷,夫人这会儿可得空?”
姚燕语便扬声道:“嬷嬷进来吧。”
冯嬷嬷增进来看见苏玉蘅忙福身问安,苏玉蘅知道姚燕语对这位乳母素来亲厚,忙上前扶持:“嬷嬷快不要多礼,我也不是外人。”
姚燕语因见冯嬷嬷的脸色有些凝重,因问:“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冯嬷嬷尽量放缓了语气,回道:“回夫人,刚刚外边传话进来说,靖海侯府萧帝师仙逝了。”
“哟!怎么这么忽然?!”苏玉蘅诧异的问,“我前儿还见着韩姐姐,没听说老爷子病重啊。”
冯嬷嬷仔细看着姚燕语的脸色,缓缓地说道:“据说昨晚就已经是弥留之际了,今天下午申时终于撒手往了。靖海侯府那边报丧的人刚走,长矛叫人进来传话,老奴怕夫人乍然听了这事儿心里过不往,才把她们挡住了。”
对萧帝师的身材,姚燕语的心里早就有数。当初为他续命一年感到已经是极限了,却不料由于调养的好,用药也及时,再加上自己太乙神针的威力,竟让他多活了这半年多。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件奇迹了!谁也不能指看真的永生不老。
“老爷子这算是遐龄了。”苏玉蘅叹了口吻,“只惋惜我现在身子粗笨,没措施帮韩姐姐料理家事。”
姚燕语点了点头,又道:“幸好汉阳郡主在京,她必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苏玉蘅应道:“姐姐说的是,那我往料理一下凭吊的事情,等那边开吊了我们也好早些往悼念。”
“你也不要太操心了,回头我跟贺嫂子商议一下,再说还有翠微呢。反正我们几家素来都是共同进退的,该筹备什么都筹备好就是了。”
“我没关系,横竖还有两三个月才生呢。倒是姐姐平日里还要搪塞宫里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要好生养胎。”
姚燕语无奈的叹了口吻,摇头道:“萧太傅这一往,皇上必定伤心……哎!”皇上一伤心,身材就会变得更糟,而自己肩上的担子也将更大。看来近期之内想要安闲是不可能了。
苏玉蘅前脚刚走,卫章便促回府。
“夫人呢?”一进门,卫将军便着急的问道。
“回将军,夫人在里面。”香薷忙回道。
卫章也不等人打帘子,自顾急促的进了卧室,看见姚燕语靠在榻上看书方松了口吻,在她对面坐下来,说道:“萧太傅逝世了,你可曾听说?”
“听说了,靖海侯府来了人报丧。”姚燕语安静的看着卫章,又问:“你做什么这么着急?”
卫章叹了口吻,抬脚让香薷把自己的战靴脱下来换上了家常布鞋,自嘲的叹道:“我这不是怕你一个激动又跑往安慰你的好姐姐么。”
姚燕语给了将军一个俏丽的白眼:“我在你心里就是个二愣子么?”
卫章立即笑了:“怎么会!我的夫人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侠客。”
“切!”姚燕语哼了一声,持续翻书。
“逝者已矣,靖海侯府那边这几日确定忙乱,你现在怀着身孕,就别过往凑热烈了。”说笑回说笑,卫章还是不放心自家夫人这性子。
“知道了!”姚燕语无奈的叹道,“我已经跟蘅儿商议过了,暂且筹备着奠仪,等他们那边开吊,总要过往走一趟吧?”
“嗯,到时候我跟你一道往。”卫章说话间又脱下了外袍,换了一件家常的交领长衫,也不系腰封,就那么随便的散着。
姚燕语又叹道:“说起来,这个七月还真是煞气的很。生命如尘埃,一阵风来便飘忽不定,一阵雨过便被拍进泥里,半点不由人啊!”
“怎么?定北候夫人不好了?”卫章诧异的问。定北候夫人病重,请姚燕语过往医治的事情卫章还是知道的,除了她,谁还能让姚燕语发这样的感叹?
“呸呸!瞧你这话说的!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么?”姚燕语不悦的瞪他。
“那还能有什么事儿?”在卫章看来,只要定北候夫人没事儿,再加上他大姨子没事儿,定北侯府其他的事儿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姚燕语叹了口吻把封岫云谋害嫡姐未遂,被定北候当场捉住并要报官,封家为了颜面,让封岫云喝下那杯下了毒的茶水的事情跟卫章简略的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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