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你没事吧？”来人一把抱过白鹿，一边狠狠盯着它身后的司徒无痕和慕天涯。
白鹿似乎和他挺熟悉，不停的用鹿角蹭来人的脸。
司徒无痕上前一步笑道：“掌柜的，我们未曾伤过它。”
来人正是司徒无痕和慕天涯前日刚进村时前去吃饭的那家酒店的掌柜。
似乎检查清楚了白鹿身上确实没有受伤，老板才站起来对他们说：“雪儿只是一头……长得比较特别的鹿，它身上的任何部位都没有可以长生不老的功效。”
“这我们自然知道。”
白鹿也不理还在说话的几个人，四下看了看，甩甩头，又钻进了山林之中。
“哎……”掌柜看着雪儿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无奈中带着一丝宠溺，随后转过头看向两人，说道：“二位，跟我走吧。”
三人往下山的路走去，慕天涯得到司徒无痕的眼神示意，便开口状似不经意的问：“掌柜的，这雪儿是你养的？”
“算是，也不是。”掌柜的似乎对这两个没有伤害白鹿的人有了些好感，倒并未逃避问题，“几年前，我在这山上来游玩的时候，碰到了它，它……逗了我很久，最后却还是救了我的命。后来，我在这里开起了酒馆，时不时也会上来看看它，它……是我的朋友。”
慕天涯道：“我原还以为它的消息是你故意放出去吸引生意的。”
掌柜的瞪了慕天涯一眼：“我一听到那死小二提到什么长生不老的野兽，便想打断他了，怎会用雪儿来赚钱，只不过这么些年了，雪儿很少在人前露面，更不要说给人带路了。你们俩倒有些运气。若不是雪儿带你们下来，只怕不知要在山上困多久。”
显然对于白鹿的本事，这掌柜的是曾经深刻体会过。
司徒无痕和慕天涯但笑不语，与其说是运气，他们倒更愿意认为是雪儿感受到了他们并没有恶意，所以才带他们离开的。
有时候，动物往往比人类更为敏感。
回到小村里，掌柜的向两人拱了拱手便离开了，慕天涯分明听到掌柜的离开时嘴里还在嘟囔“都怪这两个人，都没有能和雪儿一起进山”和“明天再去吧”之类的话，慕天涯看了司徒无痕一眼，他也听到了，两人相视一笑，那掌柜的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他们会武功，还说得这么大声。
不过即使是会武功的人，在这样的一夜折腾下，眼下也是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干的。商量好等睡醒之后再研究那本手记，司徒无痕便和慕天涯分开回了自己的房间。慕天涯看着司徒无痕在眼前关上房门，叹了口气，本想推门进去死皮赖脸的爬上床，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来日方长，不是吗？
躺在床上，慕天涯在跌入梦里之前还在盘算着，若是有一日司徒无痕做完了他想做的事，还能再回到昨天那个山崖处，泡泡温泉似乎也不错……
第五十四章 寻宝（六）
这一觉睡下，两人直到戌时方才醒转。慕天涯整理好衣衫后走到司徒无痕门前，刚抬起手来想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司徒无痕看了看面前这个已然恢复了神采的人，淡淡一笑道：“去吃点东西吧。”
从昨日夜里两人便只吃了些野果果腹，如今又睡了那么久，自是有些饿了。
慕天涯呆愣的点点头，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笑起来都是那么好看。
他们仍然去了那家小酒馆，但掌柜的在招呼他们时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一般，没有一句多余的说话，慕天涯和司徒无痕了然，看来掌柜的确实并不想在人前提起有关雪儿的事。
慕天涯压低了声音说：“这掌柜若真的这么紧张雪儿，为什么不将它带回来自己守着。”
司徒无痕想了想：“或许，掌柜的觉得山里的生活更适合它。”
慕天涯给两人面前的空茶杯倒上茶，说：“不过，或许雪儿也觉得很寂寞，想要人陪伴，或许它也很想跟他一起生活呢。”
“或许吧，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呢？”
点的饭菜端上桌时，掌柜的狠狠瞪了两人一样，显然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
司徒无痕和慕天涯毫不介意，一边吃着饭菜一边天南海北的瞎聊，却再也没有提起过雪儿的事。
回到住的地方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慕天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跟着司徒无痕进了他的房间，司徒无痕挑眉看了看他，倒也没有出声。
慕天涯这才放下心来，干笑了两声说：“反正刚起来也不怎么困，不如研究一下我们下一个目标要去哪？”
司徒无痕点点头，将地图和一本书拿出来放在了慕天涯面前。
地图慕天涯早已见过，于是拿起书来翻了几页。
“这是……”
“没错，这确实是父亲的笔迹。”
慕天涯这才一页一页细细的看了起来，这岳父大人……不是，是司徒先生的字看起来颇为灵秀，不似师父的字一般豪迈，但看起来倒是更为赏心悦目一些。
慢慢的翻过几页，司徒无痕也没有打断他，而是走出门去拿了些茶水进来，给两人各自倒上一杯。
约莫翻了三四页，慕天涯指着其中一页，有些惊讶的对司徒无痕说：“这……你父亲曾经到过云山来？”
司徒无痕点点头，说道：“其实当初我说要到这里来，并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只是你没问，我也就没有提起。父亲这本书中提到的地方有好几处，所以我在想，我们下一步要去的目标应该选哪一个。”
慕天涯继续翻着没有说话，司徒无痕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并不是想瞒你这件事，只是……”
慕天涯打断他的话：“我明白的，这毕竟算是你父亲比较隐私的东西，随便给一个外人看确实不应该。”
司徒无痕觉得心里因为这句话有些不太舒服，却又找到不到话来反驳，只能一口喝下了杯子里的水。却不曾想慕天涯就在这时悄悄的靠近了他的耳边，低声说出下一句：“那么是不是说，现在，我已经不算是外人了？”
司徒无痕一愣，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从慕天涯手里抢过书自己翻看起来，慕天涯傻傻的笑，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看不到你泛红的脸了？
慕天涯明白，这是司徒无痕对他打开最后一道防线的证明。年幼时的经历让他习惯了对待其他人带着一些算计的心思，也习惯了与人保持着距离。慕天涯甚至在想，若不是从一开始见到他时自己便决定要交这个朋友，若不是因为最初的好奇和欣赏让他不断的接近这个人，只怕司徒无痕早已经消失在了他的人生之中，那……该是多么遗憾的事。
慕天涯笑着看向司徒无痕，房间了一阵沉默，司徒无痕远没有他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终于还是瞪了慕天涯一眼：“笑什么？”
“没什么。对了，你心里有目标了吗？”
司徒无痕知道慕天涯一定没想什么“好事”，便也不再追问，翻到手记上的某几页指了指给慕天涯看。
慕天涯道：“看来你早已研究过了，我就说，无痕怎么可能随意上路。”
司徒无痕不理会他的调侃，说道：“若让我选择，我会去长白山或者昆仑山的天山山脉。”
慕天涯将书接过来翻了翻，说：“天山吧。”
“为什么？”
“从时间上来看，这是……司徒先生去过的最后的山脉，我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罢了。”反正若是错了，他们还可以去寻别的地方。
司徒无痕点点头：“那就这么决定了。”
“打算几时出发？”
“三日之后。”
直到第二日，慕天涯才总算明白了司徒无痕为何要等待三日。
从山里采回的药材，有的必须要马上处理过，比如说想带给义父的返魂草，司徒无痕第一时间将它炼成了丹药随身携带，还有一些解毒的药草也一并做成了丹药，只有一种看起来长相十分奇怪的药材他没有动。慕天涯将它拿起来看了看，这东西长得好奇怪，看起来又像何首乌，又像人参，但却和两者相比起来都有差别，于是便拿起来问司徒无痕：“这是什么东西？”
“我不认识。”
慕天涯差点栽到在地。
司徒无痕一边将所有的丹药分开装好，将眼前的瓶瓶罐罐分成两份，一边继续回答说：“但是我觉得看着它很眼熟，就想晒干了带回去给义父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我似乎在义父的一些闲书上看到过。”
慕天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放下这个怪东西，将司徒无痕分配好的药和两人的行装整理好。
明日便要启程前往最北方的天山，这一条路前半段还能用马车，后半段搞不好只能步行，所以干粮什么的一定要准备好，慕天涯去酒馆老板那里定了些干粮，临走前掌柜的塞给他一个小瓶子，慕天涯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雪儿要送给你们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一人一鹿已经到了可以心意互通的地步？慕天涯嘴角抽了抽，仍然谢过掌柜的，拿起东西离开了。
回到客栈，一脸好笑的把瓶子递给司徒无痕，司徒无痕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惊讶的说：“这是……圣灵果？”
慕天涯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传说中的解毒圣品，就算是服了孔雀胆也能把你的命救回来的神物。你从哪得来的？”
慕天涯挠头：“掌柜的给的，说是雪儿送给我们的礼物。”
司徒无痕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将瓶盖封好，郑重的将它收在包袱里，这才转过头对慕天涯说：“等一切了结以后，我们……再来看看雪儿吧。”
“恩，那当然好。”慕天涯点头，如果能一起再泡泡温泉就更好了。
整理好东西，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司徒无痕看着一脸面无表情，似乎打定主意赖在这里的慕天涯，挑眉一笑：“时候不早了？你不休息？”
慕天涯一脸正经的说：“无痕啊，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我担心你会起不来，所以我的房间我已经退掉了，这样明天就算你起不了身，我也会叫醒你的。”
司徒无痕道：“那我还要多谢你了。”
“不客气。”
拉着司徒无痕蹦上床睡觉（真的只是睡觉），除下外衣将棉被拉过来盖住两人。慕天涯迟疑了一下，还是伸过手将人搂了过来，司徒无痕微微动了动，轻叹了口气，却并没有挣开他的手，他稍稍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便窝在慕天涯身边很快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