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舒了一口气,笑了。
冰刃则是立刻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司季夏笑得更得意。
只见冰刃从怀里摸出一件锦帕包裹着的小物事扔给司季夏,一边嫌弃道:“给你,山野药农,他上次下山托我帮你取的东西。”
司季夏手里抱着小燕晞,无法空出手来接冰刃抛扔过来的东西,可东西却已经扔了过来。
接住冰刃抛扔来的那件小物事的是冬暖故,乔小余瞧见的不过是冬暖故状似很随意地抬手,那件小物事便稳当当地被她抓在了手里。
她怀里还抱着小燕昕,可她抽出手来接住那件物事的时候竟是显得轻而易举,依旧稳稳地抱着小燕昕。
乔小余觉得吃惊。
冰刃则是觉得有趣,仿佛从未见过冬暖故似的,竟是认认真真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司季夏亦是心下有惊诧,不过却未表现在面上,只是定定看了冬暖故一眼后温柔浅笑道:“阿暖打开看看。”
冰刃换了只手来撑下巴,哼哼声道:“哼,山野药农,你这是赤裸裸地要讨你媳妇儿欢心。”
冬暖故没有理会冰刃,只是浅笑着微微点了点头,先将小燕昕递给乔小余抱,她才将那个手里抓着的锦帕小小包裹打开。
锦帕被掀开,深红色的锦帕上躺着四只小小的银镯子,每只银镯子上各缀着两只小小的银铃铛,冬暖故一将那小镯子拿起,便能听到细细的铃铛声,就像小儿的笑声,可爱极了。
稍细一看,小银镯上还刻着细细的字,其中两只小银镯上各刻着一个“昕”字,另外两只则是各刻着一个“晞”字,很显然,这是特意为两只小猴子准备的。
只听司季夏有些赧道:“上次下山特意找人帮孩子们打的银镯子,今日是孩子们满月的日子,当做我送给他们来到我身边的第一份礼,贵重的我暂时还送不起,就……”
“我帮孩子戴上。”司季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冬暖故打断,只见她笑吟吟的,“他们会喜欢的。”
冬暖故的笑让司季夏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
冰刃难得地没有取笑他,却依旧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乔小余笑眯眯的,没好意思多瞧司季夏与冬暖故,而是低了头逗怀里的小燕晞。
这个夜晚,司季夏又高兴得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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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呵呵~阿季是个好奶爹啊~
告诉姑娘们,卷四预计这个月底就会完结了,最迟也只会是下个月初会完结。
姑娘们不着急啊~叔知道会有姑娘不舍得的,到时会有特别篇跟上,阿暖阿季和小包子还有师兄他们会继续和姑娘们玩耍的~
☆、034、小寒
人心有阳光,总会觉得每一天都是好,便也觉得日子过得快。
尽管养娃娃让冬暖故很容易烦躁,但是有她温柔耐心的平安在,她觉得日子过得很满足很舒心,每日里看着司季夏抱孩子逗孩子耐心地喂孩子吃打磨得黏稠的米糊,冬暖故都觉得心里暖如春风拂过。
她的平安虽只有一只手,可不管他做什么,都比拥有两只手的她要能干得多。
很多时候,冬暖故都会想,她实在不是个适合居家过日子的女人,烧饭用不到她,洗衣用不到她,整理房屋用不到她,带孩子睡觉也用不到她,她在这家里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平安不在家的时候照顾好两个小家伙就行。
冬暖故更觉得,司季夏就差没将她当佛一样供起来了。
又是一年小寒时节。
午时过后,灰蒙蒙的苍穹忽然就飘起了雪来,愈下愈密愈下愈大,很快就将小院铺上了一层白雪。
这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却依旧像以往每一年一样,是一年中最厚最大的一场雪。
小寒的雪,自来如此。
冬暖故站在堂屋外,看着下得厚厚密密的大雪,看着院子外已经铺上了白雪的小路,面上有些微担心的神色。
雪下得这般大,山路必会更难行,平安应当会早些回来的才是。
天灰蒙蒙暗沉沉的,让人有些辨不清时辰是几时。
雪下得太大,冬暖故挂心司季夏,今日便没有陪两只小猴子一齐午睡,而是时不时地掀开挂在堂屋门上的厚厚棉帘出屋去,站在屋外看向院子外的小路方向。
天色愈来愈暗沉,小猴子们醒过吃饱喝足又接着睡了,然还未见司季夏回来。
冬暖故本是想烧饭烧菜等司季夏回来,但司季夏迟迟不归,她心下不安,便没了烧饭的心思。
雪太大,天太暗沉,冬暖故先在堂屋前的竹架子上挂上一盏点燃的风灯,以便司季夏归来时能瞧得见火光,而后她入了厨房,烧上一大锅水,再煮上一小锅的生姜红糖水,随之披了厚斗篷撑了油纸伞走到了篱笆墙外,等待着司季夏回来。
自冬暖故出了月子后,她便又如之前一般,还是习惯站在小院外等着司季夏回来,不管刮风下雨或是落雪,她站在那儿,似乎不管让她等上多久,她都愿意。
雪更大。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起了风,卷着雪扑到面上脖子上,有些刺骨的冷。
冬暖故回屋看了两个在乖乖睡着的小猴子一眼,又到了院子外来,继续等着司季夏。
冬暖故在院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早就已经超过了平日里司季夏回来的时辰,等到她不放心得想扔下两只小猴子不管而提了挂在堂屋前的风灯欲去找司季夏时,漆黑的风雪里,她听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阿暖。”风大雪大夜色又沉,冬暖故瞧不见正沿着小路走回院子里来的司季夏,但是借着她手上风灯的光,司季夏能瞧得见她,瞧见她正欲急急忙忙地沿着小院外的小路走,他连忙唤了她一声,与此同时加快速度跑到她面前,“风雪大,阿暖怎么还出来?”
“平安!”司季夏的话音才落,他便觉有一个温暖的身子撞到了他怀里来,将他紧拥,使得他惊愣得定在了原地,愣愣怔怔地任冬暖故抱着他,腰杆挺得直直的,惊怔到了极点。
冬暖故的声音带着隐隐的颤抖,她的双臂亦是微微颤抖着,就像害怕再也见不到司季夏了一般,竟是一改往日里的相敬如宾,将司季夏搂得紧紧的。
她的确是在害怕,害怕再也瞧不见她的平安,怕等不到她的平安回来。
在云城绿芜山断情崖上时,她不过是离开了片刻,她不过是代平安去摘了些野花以全他祭拜他爹娘的心意而已,只是片刻而已,她万万想不到,她的那一离开,竟会使得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平安。
所以他每一次离开这篱笆小院,她都会等他回来,不管等多久,她都愿意等。
只有她自己知晓,每一次的等待,她既期待却又极为不安,她怕他一去再不复返,她怕她等不到他。
也只有她自己知晓,每一次见到他踩着碎石小路回家来时,她的心又是如何的雀跃安然。
而他的每一次晚归,都能让她整颗心都变得慌乱,他越是晚归,她就愈是坐立不安。
今夜,她是不安到了极点。
因为他从未有哪一次离家如今次这般晚归,便是两个多月前他下山到水月县晚归那次,都没有这般晚,且那一日没有风亦没有雪。
而今夜,是风雪交加。
等不到司季夏回来,冬暖故觉得冷,很冷。
她慌了。
所以在听到她所熟悉的司季夏的声音时,她失控了,她再无法掩藏她心中的不安,她只想要抱抱他,真真切切地感受他存在的感觉。
“平安,平安……”冬暖故扔了手上的油纸伞和风灯,紧紧搂着司季夏不舍放手,声音轻颤着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风灯掉落在地,里边的灯油洒在灯罩上,灯火遇着油,瞬间将风灯灯罩点着,烧毁了灯罩,风雪即刻刮灭了灯火。
周遭归入黑暗,唯有院中的屋子里有昏黄的火光从窗户透出,染黄了院中窗下的一小片地方,借着那一小片火光,可以瞧得见雪下得极密极厚。
司季夏惊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第一反应是想要抬手抱抱冬暖故,但他不敢,只还是僵直着身子任冬暖故抱着,紧张到了极点,慌忙道:“对不起阿暖,我回来晚了,风雪太大,路不好走,是以回来得晚了,我没事的,我好好的,阿暖别慌,别慌。”
可冬暖故非但不松手,也不说别的,只是将他拥得更紧,甚至将脸颊贴到了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声,却依旧只喃喃唤着他的名字,“平安,平安,平安……”
“我在我在,阿暖,我在的,我回来了。”司季夏在紧张,他的心拧得紧紧的,紧得生疼,他觉得脑子里那种熟悉却又始终想不起的感觉又在冲撞他的头脑,让他觉得心疼的同时头也疼得紧。
可也因为这心疼,令他有了抬手拥抱冬暖故的勇气。
只见他抬手拥抱冬暖故的同时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用下巴一下又一下地轻蹭着她的头顶,心疼道:“让阿暖担心了,我以后再不会这般晚回来了,阿暖别慌,我在的,我回来了。”
在司季夏的下巴轻蹭着冬暖故头顶的那一刹那,冬暖故怔住了,随即只觉眼眶滚烫得厉害。
因为这个举动太熟悉太熟悉,这是从前的司季夏拥抱她时最喜欢做的举动,他喜欢用下巴轻蹭她的头顶或额头,她亦是喜欢他这样亲昵的举动。
冬暖故用力闭起了眼,再睁眼时,她松开了司季夏,在司季夏还心疼头疼得不知所措时,只见她抓着司季夏的衣袖,轻轻踮起脚,在他薄薄凉凉的唇上轻轻亲了一口。
这一轻得不能再轻的吻,吻得司季夏三魂七魄飞了大半,令他仿佛石化在了风雪中一般,久久回不过神。
当他回过神时,他的人已身处在堂屋里了。
是冬暖故牵着他的手将他拉进屋里来的,此刻正拍了他肩上的雪按了他的双眼让他在凳子上坐下。
但司季夏才坐到凳子上又忽地站了起来,慌慌张张道:“阿暖一定饿了!我先去给阿暖烧晚饭!”
而他才一站起,又被冬暖故用力按着他的双肩,硬是将他按坐回凳子上,一边沉声道:“平安坐着,今夜我来为平安烧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