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十八从不用剑。
十八看了那把剑一眼,然后庄重的接了过来,站起来,盯了亭子一眼,飞身越到了冰面上,越去越远。
再见到那人时,那人却打了一个比喻,他把十八比作蛇,他把自己比作农夫。
十八提着滴着单府人鲜血的剑,站在他的面前,想开口道:铭儿,我是来接你走的。却没想,没那人绝望的用刀刺伤。
可十八还是不恨他,因为,他知道是自己曾经给过这人太多的绝望,也因为这人在自己说完一整句话之后,脸上所露出来的狂喜。
一切,都是值得的。
十八抱着那人,就像抱住了整个天下。
他觉得,没有什么会比怀里的人重要了,再也不会有了,只为了这一次,自己的一切都是会值得的。
尽管他在知道自己并没有把他交给他所期待的那一帮人时,眼里露出绝望,并且哀伤的神情,十八也觉得一切都会是值得的。
因为——铭儿,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风雪呼啸过耳旁,一手紧紧的扣住那人,防止昏迷中的他坠落下马,一边控制好下身的力道,唯恐再次伤害这人分毫。
直到快要高潮的时候,才在心底默念出口诀,力量疯狂的从两人想接的位置,从自己的身体里疯狂的像那人的身体里逃窜。
这样……你一定会开心的。
十八紧紧搂住那人,忽然,一点白色出现在秀色的头发上,然后越来越多。
飞驰的白马,风渐渐变得绝寒。
十八抬头,看向天空,发现雪下得越发的大了。
第二日。
云伯推开门,却被忽然出现的马匹吓了一跳。马儿背上空空如也,正在悠闲的在雪地里扒拉着什么。
是十八回来了么?
云伯的脑子想到。
然后他在院子里的柴堆下面发现了一堆雪,很突兀的冒出个头来。
云伯叹了口气,那孩子,怕又只是怕自己累了,所以牵了头马来便就走了吧。
老人家并不畏寒,早年间,自己也练过武,重在强身,好处就是,到了晚年,就算是最严寒的冬夜里,老人也不会觉得冷。
老人活动了一会儿,才拿起一边靠着的扫把扫雪。
天空阴沉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晴朗,就像是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十八那孩子一面一样,都是那么的难以预测。
直到扫到了那一堆雪,扫把才刚碰上去,那雪堆就自己动了起来,露出一张云伯熟悉的脸来。
“云伯。”
那人轻轻的叫道,气息文弱的像是一个才出世的孩子。
“我叫什么名字?”那孩子问道。
云伯双眼愣愣的伸手去碰那孩子的露在雪堆外面的发丝,手指颤抖的仿佛秋天里的落叶。
突然天际里,一道光芒划破了阴暗,照射在那缕头发上,却只见一片如雪一般的颜色,就是连光芒都无法给上温度的白。
云伯苍老的手剧烈的抖了起来,哑声道:“你的头发……”
十八侧过头,茫然的双眼聚焦到云伯的手上,然后的道:“白了么?”
云伯忽然疯了一样的丢了扫把,把十八从雪堆里扒拉出来。
十八怀里紧紧的护着一样东西,满头华发的端坐在雪地里,静静的问:“云伯,我叫什么名字?”
“然儿……安然……”
十八笑了,对着怀里的东西,轻轻的道:“铭儿,你记住了,我叫安然,我是你的安然。”
倘若,我还活着的话,那么我便一定只会是的你的安然。
十八把怀里的人放在了云伯的手上,“好好照顾他,别让他知道是我救了他。”
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翻身上马。
“你要去哪?”云伯大声的问道。
“断崖。”那边的风里传回了答案,却让老人心里一片哇凉。
解开蛊,只有乘一方蛊虫虚弱至极的时候,杀了对方,那么,这人的死,对于另外一方,伤害是微乎其微的。
铭儿,我现在,把所有的武功传了给你。
铭儿,我现在已经达到了所有的条件。
铭儿……
我就快要,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开心吗?
风雪呼啸过耳边,生生撕痛。
风雪里骑马离开的那人,一头白色的银发,浑然与天地融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