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孙川即便动过结交的念头，也却被理智硬生生的压在了行动之下。
若不是喝醉了，恐怕他也不会主动去招惹这样的人。
他跟任杰，按照彼此的身份和性格，本该是毫无交集的两条分岔线。
起点不同，也只会往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甚至，如果任杰是在他跟顾冰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跟他开口告白，大概他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对任杰，他是先朋友，后知己，再到知心。
曾经以为这种细水长流一样的感情，一般都是出现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原来真正在生活中体会到了，却并不需要十年八年那么长的马拉松跑。
了解一个人，是看你到底有没有那份心，而不是在乎于时间的长短。
飞机降落的时候，任杰被颠簸感给震醒了，他抬起头扫了一眼窗外，然后坐直身子：“到了？”
孙川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嗯，到了。”
任杰这一觉睡的倒是挺沉。
接过水的人很自然的喝了一口，有些微微凉意的口感让他的精神清醒了不少，他稍稍动了一下脖子，转头看着孙川：“你就被我靠了一路？”
孙川扬眉一笑：“义不容辞。”
广播里，空姐温柔的声音提醒他们携带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孙川跟任杰下飞机的时候，接机的车一直开进了机场。
“你安排的？”看着面前的轿车，任杰有点意外。
“地方是你选的，我本来没准备这么高调。”
孙川有点无奈的耸了耸肩。
他也没想到任杰会选择西班牙。
实质上，他在这里的朋友要远远多过法国。
本来只是想两个人低调的度假放松一下，却不知道算是心有灵犀还是鬼使神差，任杰选了个他回忆最多的地方。
自小因为家里的原因，孙川对国外不是太有好感。
这或许是军人家庭出身的通病。
高中的时候因为家人的考虑把他送出了国，欧洲选了一圈，最后选了最不怎么资本主义的西班牙。
所以，他最年少轻狂的一段时期，其实是在这边过的。而他之所以会发觉自己的性取向，也跟西班牙这边开放的民风有很大关系。
拉着任杰坐上车，他笑着掏出手机：“我上车了。”
是一口纯正的西班牙语。
任杰有些意外，他看着孙川一边打电话一边冲着他笑的样子，微微的扬起了眉。
孙川的朋友在本地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
这一路吃喝入住都打点的妥妥当当，所过之处都犹如无人之境。
说白了，就是所谓的特权分子。
任杰有点好奇，但是一直没开口，孙川不解释的话，对他来说，这种程度的好奇还不足以让他去打听孙川的私人交际关系。
不过，在下榻的酒店，他还是见到了这位给他们接风的“地主”。
是个看起来相当有风度的男人。
看起来比孙川年龄要稍稍大些，举止非常的稳重，孙川在酒店的时候，小声的侧在任杰耳边说了一句：“我要跟他介绍你的身份。”
然后落落大方的走过去跟对方抱了一下，介绍关系的时候，直白的告诉对方任杰是他的爱人。
任杰右眉挑了一下，冲这位西班牙男人笑着点点头。
不过，在西班牙这样的国家，性取向这种问题，永远不会成为让人侧目的原因。
所以对方仅仅是讶异了一下孙川的直白，在接下来的过程中，没有让任杰感到一丝一毫的尴尬和别扭。
一直到吃完了接风宴，俩人回到酒店，孙川才有机会跟任杰解释他跟这个朋友的关系。
俩人是大学同学，当时的关系就非常的好，对方的父亲也是军人，彼此也算是志趣相投，若不是后来孙川被迫中途回国，他们应该是会选择在一个地方一展抱负的。
任杰听到中间的时候调侃的看了孙川一眼：“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回国的？”
孙川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年少无知的那点渣，你就别追问了吧……”
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大概也猜到了回是什么事，任杰不怀好意的眨了下眼，不过没有继续逼问下去。
接待他们的酒店设施什么的很齐全，吃过晚饭之后孙川去游了一会儿泳，任杰表示吃太多了不适合下去泡着，等到孙川回房间的时候，刚好看见他在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
回身看了一眼孙川，任杰笑着扬了下下巴，结果搞的门口的男人直接凑过来舔了一下他嘴唇才放开。
推开对方以拉开跟手机的距离，任杰挑了挑眉，然后不冷不热的回了电话那边一句：“你脑内太多小心短路。”
孙川显然明白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了。
有点恶劣的拉着任杰的衣服不肯松开，俩人在你来我往的纠缠中把任杰洗过澡的浴袍扯掉了一半。
28
28、第 28 章 ...
“……还有事儿没有？”维持着气息的平稳，任杰后退了一步抬脚要把孙川踹开。
不过他能这么做，主要原因是他被逼到墙角了。
电话那头跟和他做对一样死活拖着音不肯挂，孙川瞅准了这点，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凑到了他跟前，任杰踹出去的腿有点无奈的挂在孙川身上，俩人这无比尴尬的姿势让任杰脸色有点阴沉。
“你等我回去跟你算账！”
最后甩下这句话，任杰一把将手机扔到床上。
孙川就着亲密无间的距离压在他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任杰的耳垂：“谁啊……？”
纯粹没话找话，其实根本不关心。
任杰下意识的抬高了下巴，微微往旁边侧开让孙川可以活动的空间变得更大：“eric。”
“哦？”
还以为是楚晗。
一般会让任杰毫不客气的开损的，似乎也就只有那位楚大公子了。
那位音乐人孙川实在不太熟悉，不过上一次打照面的印象倒是不坏。
但是这短暂的插曲，很快就被两个人抛到脑后了，靠着墙壁吻到欲火焚身，孙川就近把任杰扯到床上，衣服没脱完就做到了尽性。
度假的意义，就在于可以放开所有事，让行动和心念可以完美的统一。
完事儿之后任杰慵懒的躺在床上，旁边孙川给他点了一根烟。
“为什么都喜欢在这时候抽烟？”
咬着烟，任杰眯起眼睛。
孙川在旁边恣意的欣赏着任杰难得流露出的这份调调，眼底全是尚未平息的□：“大概……是为了再来一次吧……”
声音因为过度的压抑的而显得无比沉哑，孙川的眼神意图不轨的亮了一下。
不过，他探出去的手还没碰到任杰，就被对方一把扯过去翻了个个儿。
任杰嘴里还咬着烟，烟灰在两个人的动作中有一点洒落在了孙川的锁骨上，他咧嘴笑了笑：“确实要再来一次，不过位置得换换。”
烟被任杰随手的扔到地上，过了中场休息，下半场当然还得继续。
——只不过换了一个主场。
用孙川的话说，西班牙是个最适合度假的国家。
因为无论是从民族风情还是从食物，环境，风景，都会让人产生一种最原始的冲动。
激|情在这里似乎是最普遍的东西，大街上餐厅里，哪怕是陌生人，也会不吝啬的拿出自己最大的情绪感染力去侵染你的意识。
哪怕是如任杰这样的人。
最后也自然而然的融入进了环境，跟着一群西班牙男人冲着酒吧正在播映的足球大战疯狂嘶喊。
孙川笑的简直无法抑制。
出了酒吧的时候还在抱憾：“我实在应该把你刚才的样子拍下来。”
拿回去楚晗肯定买。
任杰扫了他一眼，手里还拎着半瓶啤酒，他摇摇头把视线转回天上挂着的月亮，眼神有点朦胧：“能这么high一把感觉不错，难怪总有人试图去追求癫狂的境界。”
之前看书的时候，总看到忘我这个词。
意思谁都懂，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任杰一直以来就没有彻底的投入过什么，甚至连情绪都很少大起大落。
李周阳曾经吐槽他这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去做市场公关。
结果事实就是他不止做了，还做的挺不错。
念书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毕业了大概会找不到工作……
想到这儿，任杰突然好奇的扯了一把孙川：“你大学的时候念的是什么？”
有点意外他会问到这个，孙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
“说来听听。”
“化学工程。”
任杰眉一扬：“真的假的？”
这种反应显然对孙川来说已经太常见了，他只能无奈的耸了下肩：“我都说了你肯定不信。”
不过他确实是念这个的。
上学的时候理工是他最擅长的科目，又有谁想得到他以后会做个餐厅老板。
不过人生的际遇，往往也就是这么诡异的事，他看了一眼任杰：“你是念什么的？”
“我？”任杰笑笑：“我比你还扯。”
一口喝干了剩下的酒，他把瓶子丢进垃圾桶，然后转身笑开：“我是念宗教哲学的。”
而且成绩相当的不错。
本来毕业的时候被指导他的代课教授建议留教的，不过被他拒绝了。
“咱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做的职业都跟最初的专业差了十万八千里，也不知道究竟是当初选专业的时候被雷劈了还是最后选择职业的时候脑袋被门挤了。
庆幸的是俩人的事业也都算是有所成就。
总归是不枉费当年埋头苦读题海战术再一路过关斩将的挣扎出了考试战场。
不过，他俩的专业真说起来，也算是鸡同鸭讲吧……
“你既然是念宗教哲学的，怎么会做了市场公关？”孙川自己怎么说都算是自主创业，任杰这关系拐的实在有点远。
走在前面的男人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我酒量好。”
想到当年他一个档案室文员喝趴下一桌人的盛况，任杰还有点得瑟。
学了那么多年的课本，最后竟然是靠着哭笑不得的技能找到了一份收入还算不错的工作，幸亏他爹妈走的早，不然这交代起来还真的挺麻烦。
也所以，他后来为了练酒量，几乎是不择手段。
他的胃能□到现在，实属不易啊……
世界有多大这个问题，本来孙川没有认真的研究过。
但是看见顾冰的那一刻，他完全是下意识的，脑中浮现过这个问题。
最先注意到顾冰的人其实是任杰。
他们俩当时正好在步行街闲逛，孙川感兴趣的东西都比较异域风情化，任杰的大部分注意却都放在街头的各色行人上，第一眼看见顾冰的时候，他就去扯了下孙川。
那时候，顾冰已经看见他们了。
“川？”
这称呼让任杰愣了一下。
孙川转过头看见顾冰，讶异的扬了扬眉：“顾冰？”
异地的偶遇怎么说都带了点浪漫的色彩，不过现在时机地点都不对，孙川看了任杰一眼，俩人一起走过去。
顾冰看起来气色还算不错。
穿衣的风格和品味在西班牙这样开放自由的环境更加不拘一格了，色彩斑斓的让任杰抑制不住的扬了下眉。
比起两个人的意外，顾冰显然更多了几分兴奋，他看着孙川：“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儿？”
“跟朋友过来旅游。”
孙川点点头，看着顾冰情况恢复的不错，也总算是完了一个心事。
任杰在旁边一直很识趣的没开口，他能感觉到顾冰对他若有似无的无视，心里觉得有点好笑，面上却没表露出太多。后来在顾冰的提议下，几个人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小餐馆吃饭，任杰要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位置已经被顾冰安排好了。
当然，他不会是坐在孙川旁边。两个人见状抬头看见彼此的时候眼里都有几分笑意，区别是任杰满是调侃，孙川则是无奈。
29
29、第 29 章 ...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之前章节写的有点太随性了，所以字数分排上有些不合理，这里调整了一下，实际上最后一章才是新写的，追文的朋友别混乱哈，^_^
谈论的话题无非是顾冰带着任杰回顾孙川的过去，好的不好的，曾经的争吵现在都成了甜蜜的回忆，孙川自己听着都想笑，遑论在他旁边面带微笑一脸诚恳的任杰。
顾冰这种态度应该说他们俩谁都不感到意外。
任杰早就知道这个没长大的男孩有朝一日会后悔。
不过，即便如此，也就是这样了。
一顿饭吃完，顾冰要留孙川的电话，被后者干脆利索的拒绝了。
“好好生活，对自己负责。”
这是孙川跟顾冰说的最后一句话。
还是有点说教的意味，这一次却难得的没有再得到一句不屑的回答。
反而是任杰在旁边补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难关过不去了，可以来找他，不过，这句话说了也是白说，顾冰是不可能会找他的。
三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这短暂的重遇历时不过短短的几个小时，分开的时候，行走的是不同的方向。
在回酒店的路上，任杰忍不住问了孙川一句：“如果当初我们没在一起，你今天会不会回头？”
孙川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
“我们分开有很多的问题，只不过一直以来都选择了一厢情愿的无视，勉强的感情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那件事，大概只是把我们之间的矛盾提高到了一个无法再刻意掩饰的地步吧……”
那件事，说的是顾冰吸毒的事。
任杰问这个问题其实是出于好奇，而不是打探。听到孙川这么说，只是有些意料之中的唏嘘，回想起那几天给顾冰戒毒的日子，一时百感交集。
严格说，那时候的革命情谊还真是深刻呢……
正想着，手机的铃声又响了。
孙川看着他掏出来扫了一眼，都没打开就直接放了回去：“什么事儿？”
这两天似乎任杰的电话特别多。
旁边的男人挑了下眉，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没事。
他不想被任何事情坏了这趟旅行的心情。
无论是顾冰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
不过，旅行再美好也终究是要回去。
后面两天孙川都是在跟朋友聚会，任杰参加了两次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悲剧英语感到头痛不已，后面的也就不再凑热闹了。西班牙人的热情在不习惯的情况下还是显得有点可怕。
临走的时候，顾冰给任杰打了一通电话。
孙川的电话改了，任杰却没有。
他接电话的时候，孙川在看新闻，听到任杰叫出顾冰的名字，立刻把声音调到了静音。
任杰扬了下眉，听到电话那边顾冰语气犹豫的约他见面。
“sorry，我想大概没什么时间了，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不会耽误你太久。”
“我们两个之间，有必须聊聊的必要么？”
仅有的交集都称不上美好，理论上，顾冰不该想要见到他。
“我只是有些话想问清楚……”
顾冰的态度比任杰预料的坚持。
“现在问吧。”任杰叹了口气，为对方的执着。
“孙川是不是在旁边？”
“是。”
任杰没隐瞒。
“你方便离开房间里么？或者……”
任杰朝孙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
后者显然相当的不满，他抗议了一下，得到的回复是上诉驳回。
孙川出去之后，任杰这通电话打了快一个小时。
从一开始的无所事事到后来的好奇，再到后面多少有点紧张，孙川几次开门进来，都被任杰毫不客气的用东西丢了出去。
等他最后一次进去的时候，任杰在抽烟。
靠在窗边，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孙川怔了一下，走过去：“怎么了？”
任杰没有说话，只是闷头抽烟。
大概很少人能看到他这个样子，在大部分人的印象里，任大公关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那种人。
屋里的气氛逐渐开始变得压抑，一直到任杰一根烟抽完了，他才皱着眉把烟掐熄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站起来又要去点烟。
孙川过去一把按住他。
“阿杰，有事儿就说。”
他不习惯看着任杰这种样子，在他的印象里这个男人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任杰被按住了才抬起头，看着孙川的眼神复杂难懂。
对面的人也没避开，索性站着让他看，最后还是任杰忍不住，直接扯过孙川狠狠的吻住。
这是第一次，任杰让孙川感觉到了不安。
不像平时那样温吞挑逗，而是带了点急躁，想要确定什么一样，两个人狠狠的抱着，狠狠的吻着，孙川的情绪纯粹是被任杰给带起来的，最初还想要问清楚的念头只保留到了中途，被压在床上开始脱衬衫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叫了一句阿杰。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两个人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任杰微眯着眼睛，看着窗帘被夜风撩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飘着。
孙川搂着他：“到底怎么了？”
顾冰能把任杰刺激到这个地步，到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任杰敛了下视线，过了一会儿才不太爽快的开口：“我本来以为我不会太在乎他说什么。”
做为已经入了社会这么久的成年人，他最擅长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绪。
顾冰在他眼前压根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之前换了任何一个人跟他说有朝一日他会被这么一个小鬼踩到痛处，他都会嗤之以鼻的不予理会。
但是这一次，换了是他栽了。
歪头扫了孙川一眼，任杰声音有点闷：“结果我在乎。”
无论是他俩以前那点矫情腻歪的交往史，还是曾经孙川的那些过去，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真听到是另外一回事。
顾冰为了挽回还真是有点不择手段。
说的话实在称不上能登大雅之堂。
孙川听完他的话反应了一会儿，一直有点忧虑的眉间在想通之后也随之松开，他有点意外的看着任杰：“所以……你是在吃醋？”
语末扬高了音调，孙川相当的意外。
任杰没回答他，但是反正他也不需要了。
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甚至有了得意嚣张的趋势，孙川在掰过任杰吻了半天之后才慢慢抬起头：“阿杰，你终于像个人类了。”
对此，任杰是抬脚把他踹到边上。
“滚！”
30
30、第 30 章 ...
任杰恼羞成怒的一次吃醋，让孙川得瑟开心了好几天。
两个人看起来是任杰比较主动，却也总感觉是任杰保留的部分比孙川要多。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他们两个中，孙川一向对于感情的表达是不吝啬的，开心不开心都差不多挂在脸上，唯恐人不知道。任杰就和他正好相反，除非是真的气急了，不然想要在任杰的行动和表情上推出他的真正想法，纯粹靠揣摩。
一度孙川把这个当成了一种情趣。
然而，毕竟感情这东西不是填字游戏，不是你自己看着挺合适就真的能够坦然以对了。
孙川几乎是越接近，越了解任杰就越着迷于他的所有。
那种感觉不是身处其中的人大概很难体会，而孙川一直觉得他们之间没有过猜忌主要是源自于他对自己那强烈的信心和本身对任杰那种自然而然的信任。
但是，这种信任毕竟不是什么真理一样的存在。
所以他喜欢任杰表现出来的这种在意，也乐于享受这份特殊感。
当然，那时候他绝对没有想到所谓的乐极生悲可以现世报到这种迅猛的速度。
旅行回来之后，任杰的电话一直都很频繁。
虽然本来他的电话就不少，但是很诡异的一段时间之内都是晚上他在家里的时候手机会一直响，然而都是响了之后他只看一眼，却不去接。
问他的话，无非就是没事儿，不想接这两句话，孙川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
真正引起他注意，还是楚晗和李周阳莫名其妙的跑到他家。
准确说，是楚晗先冲到他家，李周阳随后追上来的。因为他开门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两个人在拉拉扯扯的抱怨什么，然后楚晗见到他幸灾乐祸的第一句话就是：“孙川你完蛋了！任杰初恋情人回来了！”
孙川当时第一个反应是想摔门。
他甚至都已经动手了，却被门外的楚晗龇牙咧嘴的顶住：“你要是关门我就永远不告诉你那人是谁！”
这威胁勉强算是起到了作用。
孙川凉凉的站着，看了一眼楚晗：“不就是他青梅竹马的死党么！”
“诶？你知道？”
“你都知道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视线扫到身后的李周阳，后者立刻撇清关系：“是eric喝多了说漏嘴，这种事我从来不搀和。”
今天他跟楚晗俩人去汽修公司刚好接到了艾主力的电话，劈头盖脸就开始在手机里嚷嚷说宋志回来了，然后楚晗就跟中了头彩一样的跑这边冲，他拦了一路竟然还是拦不住。
自从上次孙川打赌赢了楚晗，他就好像跟孙川结了不共戴天之仇一样不放过所有挤兑调侃落井下石的机会，只不过孙川那嘴太厉害，始终楚晗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这次有个现成的把柄，要他放过孙川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楚晗看着孙川看似无所谓实则很扭曲的表情，非常痛快的大笑了两声：“别装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就纠结死了。”
他第一次听到艾主力提到任杰有个初恋情人的时候，也是很意外。
总觉得那位好友成天都是一张老僧入定般的脸，做任何事都是不冷不热不感兴趣，孙川这种都算是异数了，却原来还有比这个更劲爆的。
孙川皱了下眉：“邹乐的公司是不是快完蛋了？链子也不拴好就放你出来影响市容。”
是个人就有软肋。
如果他的是任杰，那楚晗必然就是邹乐。
果然，门外上一秒钟还笑的无比欠抽的男人立刻脸色一沉：“我操！”
之前任杰和孙川在西班牙旅行度假，曾经接过一通楚晗的电话。
电话是找任杰的，按照当事人的亲口转述，当时楚晗的语气难得一见的低落消沉，颓废到本来想要挂电话的任杰被激起了不怎么太泛滥的同情心，勉强听了下去。
结果，那边磕磕巴巴半天之后，憋出来的一句话是：“阿杰，是不是喜欢上gay的话，就只能变成gay了啊……？”
这句话孙川听到的时候正好在喝咖啡。
结果全贡献给了任杰的高档衬衫。
被喷了一身咖啡的男人眉脚跳了一下，然后诚恳的提出建议：“ 你这句话的重点不在于你喜欢的是不是gay，而是在于你喜欢了一个男人。”
他一直怀疑楚晗的语文老师是不是已经羞愤自尽了。
能教出这么个文盲也真是不太容易。
说完那句话之后任杰就挂了电话，然后孙川憋了很久的爆笑终于得以释放了。
至于让楚晗纠结了半天的那位所谓gay。
除了邹乐，也实在没有什么人得以承受这份沉重的爱了吧……
现在翻旧帐，楚晗在孙川这当然依然讨不到什么好处。
李周阳在旁边听的都有些不忍心了。
最后只能拉了楚晗一把：“你也太无聊了……赶紧走吧。”
然后扯着人跟孙川说了句sorry就来去匆匆的撤了。
倒是留下的那位一个人站在门边直到楚晗的声音消失于电梯了，才略带不爽的关上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钟开始发呆。
晚上任杰回来的时候，孙川已经做好一桌菜了。
荤素都有，看的出来下了些功夫。
“呦？老板亲自下厨啊……”
任杰的公关公司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开始接活了，最近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找合适的地方和招人，所有公关都是任杰亲自面试的，其中不乏当初在旧公司就一直跟着他的下属和同事。
孙川对于任杰的调侃则是笑笑，过来把他拉着坐下：“尝尝新菜，我跟我们大厨学的。”
餐厅想让人忘了过去不仅仅需要宣传上的工作，同时也确实需要给人新鲜感。
关掉的分店在重开之前孙川费了不少心思重新装潢了一下，新菜色更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来研究。
脱了外套扔到沙发上，任杰坐下尝了一口，点点头：“不错。”
就厨艺上，孙川实在算是高手。
任杰在这方面一直还算有点自信，但是自从孙川做过一次煮夫，他也是不放过任何压榨他做大厨的机会。
民以食为天，这句话走到任何地方都是至理名言。
然后，就在孙川刚刚扬起得意的嘴角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该死的手机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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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任杰照例还是看了一眼显示屏就扣了，抬头就看见对面孙川一脸阴郁的表情。
“谁啊？”
这嫌弃的语气都不带掩饰的。
觉得有点好笑，任杰敛了下视线：“以前公司的领导。”
“啊？”意外的扬了下眉，孙川凑近了点：“找你什么事？”
“想让我回去。”
持续打了快半个月了，好赖话都说了一个遍，不过他还真是想不到对方的执着可以达到这种程度。
“挖我墙角！”
扬起的眉毛又拧成疙瘩，孙川老大不爽的盯着手机。任杰笑了：“我又不是给你打工的，什么叫挖你墙角？”
这关系是怎么算的。
孙大老板照例无赖一笑：“你不知道现在外面都在说你是我的御用嘛？”
每次听到这种话他就心情大好。
而就这么被归类所属的人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对于孙川偶尔的这种孩子气表示无法理解。
晚餐的味道相当的不错，忙了一天任杰也没客气，吃的差不多了，孙川进厨房去把汤端了出来，然后很体贴的盛好放在任杰面前，服务相当周到。
任杰喝了口汤，然后抬头看着孙川：“说吧，今天有什么预谋？”
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
孙川做为一位老板，虽然说不到是j商的程度，但是算账这种事，可从来不是弱项。
他对面的男人被看穿了心思，刻意掩饰的咳了一声，然后挠挠头，似乎在想怎么措辞，任杰也不逼他，闷头喝着自己的汤。直到他一碗差不多见底了，孙川才犹犹豫豫的试探了一句：“阿杰，你觉得初恋是什么？”
任杰没想到他扭捏半天就问出来这么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即笑了一声：“这么深奥的问题？”
“一起探讨下呗！”
嘿嘿一笑，孙川又接手帮任杰把碗里的汤添满。
一边盛汤，一边瞄了对面人一眼，假装淡定的开口：“我觉得吧，错过的初恋就是人满为患的地铁，反正上不去，不如选择打的。”
任杰一口汤差点直接喷出来：“你这什么比喻？”
“多贴切啊！”孙川不以为然的扬了扬眉，然后不顾任杰鄙视的目光，兴致勃勃的接了一句：“阿杰，你对初恋什么看法？”
“没看法。”继续喝汤，任杰一派风轻云淡：“没你那么感慨。”
问不出来答案，孙川有点沮丧，他琢磨了一会儿，又换了一个方式：“那……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
任杰实在不习惯他这么拐弯抹角的说话。
但是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他也开始好奇孙川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继续淡定的喝着汤，他抽空回了一句：“你这样的呗。”
只是一句话，孙川差点笑的从椅子上背过去。
他有点夸张的看着任杰，眉间眼角全是掩不住的得意和得瑟，勉强了半天才压住太过奔放的情绪，他装腔作势的稳了稳声音：“那……你初恋对象是什么类型？”
问了这么久终于问到了重点，任杰喝完汤放下碗，看着憋了一晚上都要憋出病来的孙川，终于忍不住扬了下嘴角：“下次有话直接问。”
他下午就接到李周阳的电话了，一个劲道歉说没拦住楚晗冲到他家犯病，了解了大概情况之后，他也猜到了晚上回来孙川会问他，只不过，没想到是问的这么曲折隐晦。
被拆穿了，孙川也没见不好意思，他只是撇了下嘴。
不直接问，也是因为他心里有点不痛快。
任杰跟他初恋情人的关系，和他跟顾冰还不太一样。
他们俩毕竟是已经相处过，不合适所以分开，而任杰是根本就没有开始，就单方面选择结束了。说不好听的，他的感情结束，是因为主观原因，任杰的，更多的却像是客观原因。
甚至，还存在着一种他不太愿意承认的可能……
任杰看着孙川的表情，笑了一会儿还是满足了对方的疑问：“他啊，乐天派，做事有点毛躁，顾头不顾尾的，对人很热情就是有点二，俗称就是缺根筋，除了最喜欢研究的那些宗教哲学，几乎没有什么追求也没什么擅长的东西，还特容易走神。”
他每说一句话，孙川就会挑眉琢磨一会儿，然后脸色开始变得阴沉：“楚晗那类型的？”
任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别说，还真有点像……
除了宋志没有那么词不达意。
不过孙川就笑不出来了，他反复把刚才任杰说的话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下了一个结论：“这跟我压根一点都不象啊！”
“本来就不象。”
除了乐观这一点勉强算是沾了点边，其他的地方几乎是两个极端。
孙川闻言皱眉：“那你到底是喜欢他哪一点啊？”
不是说任杰欣赏的是他这种么？那跟他完全不沾边的那位“初恋情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的了任杰啊？
对于孙川刻意忽略掉的先来后到，任杰只是眼神复杂的笑了笑，他绕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你全当我年少无知吧……”
其实到底为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一种习惯，又或许是曾经有过一些更微妙，更不单纯的情绪。
可是无论什么都好，那些毕竟都过去了。
看着任杰没有半点玩笑调侃的表情，孙川心里又舒坦了不少，他让任杰过去看电视，他就手把碗筷给洗了，但是一直被伺候的人也没走开，只是靠在门边上看着他在厨房忙来忙去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任杰开口：“别把楚晗的话当真，已经过去了。”
他没有把宋志的事情隐瞒过，事实上，他从最初就很清楚的说明白了。要是在以前，大概他也会因为孙川这些反常的举动感到几分别扭，但是经过了之前顾冰的事情，对于孙川今天晚上的反应，他虽然理性上并不十分认同，但是却微妙的觉得有点感同身受。
孙川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才继续，但是没回头：“那安排我们吃顿饭吧。”
洗完了晚他擦干净手，转身看着任杰的时候态度很认真：“我想见见他。”
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要去见，但是孙川意外的很坚持。
任杰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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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时间是任杰安排的，地点却是孙川选的。
毫无意外的，他依然选择了自己的餐厅……
任杰收到信息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满脑子都是果然如此四个字。
晚上是孙川过来接的任杰，孙川的说法是两个人一起出现才表示尊重，一身合体西装，发型腰带都配的完美无缺。
任杰走在路上还是不停的打量他，实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餐厅的员工没有人问你今天抽的是哪门子风么？”
这装扮是典型的相亲装备吧？
孙川扬眉一笑：“有一个，被我扣了半个月奖金。”
老板的穿衣品味和决策是绝对不可以质疑的，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比起他的正式，任杰的态度可谓是随意到了极点。
甚至都已经坐下了，他还在忙着打电话。
宋志进来的时候，孙川仔细的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他是带着自己的妻子一起来的，看着挺温柔体贴的一个女人，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长的很漂亮，站在宋志旁边倒是挺配。
至于宋志，孙川的第一印象是太书生气了。
其实他自己本身长的就已经属于斯文那类的了，但是按照任杰的说法，他的斯文里总是包裹着一层抹不去的败类气场，宋志则是纯粹的文弱，白白净净的外型看着就属于爬山万年垫后类，他妻子怀孕了，扶着进门时，态度很体贴温柔。
任杰跟孙川站起来，就近的孙川帮忙拉开座椅。
换来一声柔柔的：“谢谢。”
任杰莫名其妙的就笑了。
他瞄了孙川一样，后者态度倒是十分坦然。
宋志的声音比较清朗，开口说话显得十分的播音员，他坐在任杰的对面：“好久不见了阿杰。”
他对面的男人笑着点了下头：“好久不见。”
当年宋志结婚他一声没吭的跑来了这个城市，这么多年，没有再回去过。
最初的谈话内容比较客套，无非就是场面上的询问了一下当初为什么任杰会不告而别，不过当年宋志不知道原因，现在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任杰只是随便插了个话题给岔了过去，以前的事情不准备再多做解释。
在俩人叙旧的时候，孙川成为了宋志妻子的好奇对象：“听宋志说，孙老板是任杰的朋友？”
孙川笑笑：“别叫我孙老板了，听着挺别扭的，叫我孙川就行了。”
“嗯，孙川。”
“我跟阿杰啊……交情比较复杂，一下解释不清楚。”
说这句话的时候，孙川还歪头看了任杰一眼，刚巧对方也在看他，视线撞到一起的时候彼此笑了笑。
宋志看了孙川一眼，转头看着任杰：“你变了很多。”
印象里的爽朗笑容已经如此内敛温和了，想想以前两个人在学习里，几乎所有需要去跟人沟通打交道的事情都是任杰帮他搞定的，他只需要闷头看自己的书，研究自己的文献就好，直到后来遇到了他的太太。
任杰对此只是不置可否的耸耸肩：“这世上谁是不变的？”
本来想抽烟，但是考虑到有孕妇在还是作罢了，任杰的笑容还是很温和：“你看起来还不错。”
“嗯，在大学里执教，环境还比较舒服。”
起码比起在外面社会打拼的任杰和孙川，要稳定单一多了。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四月。”
“不错，不冷不热。”
话题始终比较疏离，哪怕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交情也终究没办法抵挡这么多年相隔丢失的时间，直到喝了点酒，气氛才稍微的自然了一些。
孙川倒酒的时候问了一句：“宋志你酒量如何？”
对面的男人有点窘迫的摆了摆手：“我不会喝酒。”
唯一的一次尝试是在大学的毕业酒会上，那经验惨痛的他至今都不愿意回味。
孙川一愣，转头对着任杰笑了笑。
结果那顿饭到最后是孙川跟任杰拼起了酒，宋志夫妇在旁边围观。
虽然这局面怎么看都有些奇怪，但是孙川毕竟是活跃气氛的行家，把之前两个人去西班牙的一些事拎出来随便忽悠了几句，听的一直和文献打交道的宋志挺有兴趣。
孙川没看见宋志的时候，真?br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