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罩外的玫瑰(10)
程子扬，一个在我原本上的那所高中里的同班同学，他长得还算不错，就算称不上是俊，依旧是个令人想多瞧几眼的人。他全身上下都散发一种邪魅的气质，不同于其他人的单纯和朴素，所以从上高中开始就是许多女同学偷偷暗恋的对象。
所谓男的不坏、女的不爱，从程子扬身上可以发现。
程子扬连笑起来都是坏坏的，也因为这样简直电死不少女生。所以他每当他微微勾唇就能教不少女孩意乱情迷，我不否认我刚看到他笑时也有这种感觉。
不过我没那些女孩子疯狂，总要像花癡一样盯着他看。我承认我还满想和程子扬认识、相处看看，想知道这个人的个性讨不讨喜。
幸得我从以前就是个不怕生、爱交朋友的人，这种个性让我在人际关係上无往不利，所以从以前到现在，倒也没有什幺交朋友的困难。我就利用这种个性接近了程子扬，他在莫名其妙中也和我当起朋友，甚至是好得连我都惊讶的那种。
主要也是因为程子扬的个性意外与我合得来，我爱说话，会一开口就滔滔不绝，程子扬绝对不是沉默的人，可是每当我说话，他就会安静地倾听，或者对我微微一笑，等我都说完了才发表意见。
就是因为这样，让我觉得程子扬是个可以交的朋友。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这样听你说话的，所以一旦有这样的人出现，总会觉得莫名珍贵。
我在心里是把他摆在重要的位置的，可是我从没多想。
程子扬偶尔也会和我谈谈班上的事情，或者他自己个人的问题，而且每次和我说这些话时，总要挑没人的地方，好像这些话就只能对我一个人说而已。
当时我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觉得既然不想让其他人听到，那就不要，顺着他的意就是了。只是每当只有我和程子扬两个人相处时，他总习惯摸我的头，或者搂我的肩，举止亲密到我不得不去注意。虽然不能说很讨厌，可是难免会不自在，只能尴尬地闪躲。
程子扬似乎也有发现，可是他没有说什幺，只是默默地凝视着我，他的眼神複杂到会让我忍不住有种想逃的感觉。
可是那也仅止于我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
平常在众人面前时，他会用一贯的笑，那种让人会怦然心跳的笑容，沉稳地和其他人聊天，但我有注意到他时不时朝我投射过来的目光。
我一开始还会回应那个目光，可是久了，我真的觉得怪，只能技巧性地迴避，维持着已经有点崩坏的平衡。
直到某一天，我们依然聊天，但是程子扬却伸手扣住我的腰，将我拉近他，让我不得不贴着他。他的脸凑得十分近，无语地望进我眼里，我的心跳声大如擂鼓，小说里说的那种脑袋空白的感觉不是假的，当下我真的整个人像是当机一样，和程子扬互相对看到他轻轻吻住我为止。
我永远记得，他唇边那丝微凉的柠檬气息。我的初吻。
程子扬吻住我许久，抑或者是因为太紧张，所以觉得这过程彷彿有一世纪那样久。程子扬缓缓离开我的唇后，他又再次看进我眼里，「妳在躲我吗？」
当时我还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他莞尔，又再次覆住我的嘴，这次的吻没有一开始那幺礼貌，反而有点像是要吃掉我的感觉，让我忍不住的攀住他的肩膀，微微颤抖。
最后，他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头埋进我的髮内，像是低语一般地在我耳旁喃喃道：「不要躲我，我会更想把妳锁在身边。」
那时候我觉得很害怕，第一次发觉程子扬是个佔有慾非常强烈的人，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我。
那次之后，我拒绝任何和他独处的机会，就算要聊天，也只能在人多的班级或者操场那样公开的场所，儘管他默然凝视我的次数越来越多。
我还是只能选择忽视。
我是个极度喜欢在朋友间里来去，和各式各样的人交朋友的人。可是有一点就是，我不喜欢朋友之间带着佔有慾，朋友就是朋友，不会因为我和这个人特别好，就不和谁当朋友。对我来讲，大家都是一样的。
但是程子扬不这幺认为。
他的想法是，只要是他的好朋友，那就只能是他的。或许他不会特别限制他的朋友们不能再交新朋友，可是他绝对不允许他的朋友跟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太要好。意思就是说，只能把程子扬这个人当成好朋友，其他人只可以是「朋友」。
关係太要好，程子扬就会生气。
关于这件事情，是在我某一次与一个女同学太热络地聊着天，以至于我一整天没有和程子扬说任何话时知道的。程子扬身旁的朋友一直在暗示我要过去和他聊聊，可是那时候我完全没有听出他们的暗示，就只是继续和女同学开怀地聊着。
直到程子扬的脸色一节比一节难看，终于在放学前一节时，他忽然消失。
听说是程子扬把那个女同学找出去，一整个下课时间，包含上课后十分钟，总共将近二十分钟，他们不见蹤影。我和程子扬的朋友们出去找，顶楼、后校舍、停车场，不管是哪里都见不着人影。
直到上课十分钟后，女同学哭着回来，程子扬却依然没有回来，老师问女同学怎幺了，她就只是一直摇头，泣不成声。放学后我过去关心，却被女同学吼回来，说我怎幺可以那幺叫程子扬那幺做。
我愕然，根本不晓得程子扬对她做了什幺。问，女同学也就只是哭，再也不肯多说一些。
之后，人都走了，我还待在教室里等程子扬，我知道他会回来。果不其然，过了五分钟不到，程子扬缓步回到教室，看见我时一点也不讶异，反而满脸平静。
「你刚刚做了什幺？」我也没有好脸色，只是劈头就问。
程子扬走回他自己的位置拿书包，背了起来，朝我这里看，「妳觉得呢？」
「程子扬，你是在对我不高兴吗？」我皱眉。
程子扬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妳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你有事情就直接对我讲就好，为什幺要弄哭人家？」我不谅解地说，程子扬在我话落下不久，就跨大步来到我面前，倾身与我对视。
「妳不是和她聊得很开心？她看起来很喜欢妳啊，但我看不惯。既然如此，就让她讨厌妳就好了，这样妳就不能再和她聊天了。」程子扬低笑，那时我觉得他真的有病，「程子扬，你适可而止！」
程子扬耸肩，伸手将我揽住，力道之大我不只挣脱不了，还隐约觉得痛，「我考虑。反正我想从刚才过后，她就不会想再看到妳和我了吧？」
我一僵，看着程子扬毫无悔意的脸，真心觉得这个人好恐怖。
「程子扬，你到底做了什幺？」我语气颤抖，程子扬瞇眼，轻鬆地就将我推倒在桌上，甚至不客气地撩起我的制服上衣，手不安分地碰触到我的胸部。我整个脸燥热，羞耻的感觉立刻升起，程子扬整个人压了上来，在我颈子旁吹气，「差不多……就是像这样吧？」
「而且只要说，『是简丹指使我这幺做的喔，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她想当然的就会哭了不是吗？然后就会觉得我们两个都是恶魔。」
「程子扬，你真的太过分了！放开我！」我觉得头昏脑胀，只知道怒气不断上扬，有种快被气哭的感觉。程子扬将我的制服上衣拉回去，一手将我拉起身，一手抚上我的脸颊，语气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不过，我只有做到这样，没有继续下去了。因为我只是不想要她跟妳那幺好而已，没打算伤害她喔。」
「程子扬，你真的有病！」我甩开程子扬的手，忍不住倒退了好几步。程子扬原本摸着我脸颊的手僵在空中，最后他默默垂下手。
「也许吧，总之我就是无法看妳和其他人这幺要好。」
「程子扬！」
「妳只要别和其他人这幺亲密，我就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程子扬调整好书包背带，淡漠地说，「不然，会不会有下一次我不知道。」
我震惊，程子扬就只是没事般地走出了教室。
那时，我才发现我整个人都在抖，额头也冒出冷汗。因为我知道程子扬刚才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会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