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b612行星的距离(07)
上课时，我总忍不住朝柳恆旭的位置那瞄去，然后就会忍不住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愣，感觉他之前在脸书上和我讲的那些想来很不真实。
我还是没办法相信他会喜欢像我这样的人。
我一个人思考了很多天，还是得不出柳恆旭喜欢我的可能原因。我并不聪明，也不是班上长得最好看的人，个性鲁莽又冒冒失失，不体贴、不温柔，说善良好像也有点勉强。柳恆旭一切都和我相反，就是要找互补的人也不是这种类型的互补吧！
还是说他读书压力太大了？
想来想去，大概也就是这幺回事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啊！
「对不起，我又拖了一节课才交给你。」原本今天一天并不打算与柳恆旭交谈，却发现我又忘了写作业，只好拚死命地赶，但仍是晚了一节才交过去。
「回家又忘了写，还是妳根本没有带回家？」柳恆旭收下我的作业本，盯着我看。
「呃，没有带回家……」
「……下次要记得，知道吗？」柳恆旭看来有点无奈，然后顺手把我的作业本塞进抽屉里，没有酸我或骂我。
他这种没骂人的样子，就是瞎了眼都看得出来那是一种温柔，我却对这种温柔有点不习惯，甚至是愧疚。
「柳恆旭。」
「嗯？」
「你……真的喜欢我喔？」
这句话，我问得战战兢兢，整颗心就快要跳出来，汗也开始从额际冒出来。一度以为他会笑出来，说他是开玩笑的我也信，结果柳恆旭沉默地看我了半晌，最后竟弯起嘴角一笑，「需要我证明吗？」
我一愣，这个超出我的预料啊！只好大口地吞着口水，后退了一步，「不用，真的不用！」
「妳有没有想吻一个人的经验？」
「什幺？」
「我说我想吻妳。」
「不对啊，你刚刚不是这样说的！」我大惊，不敢置信他竟然在班上说这种话，我紧张地朝四周看，还好班上很吵，没有人听见。
「我想吻妳。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所以我才问妳有没有想吻一个人的经验。」柳恆旭冷静地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说笑，只不过我笑不出来。
「这是你的证明吗？」我缩起肩膀，柳恆旭紧锁着我的目光，「妳说呢？」
「我……我没有这种经验，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承认我有高兴了一下子，但是我到底有什幺好的？连我都觉得自己不是值得被人喜欢的人……」我说，差点就结巴，但还是咬着牙，努力说完。其实我期待他对我生气、皱眉，或问我为什幺。
但他都没有。
「值不值得被喜欢不是妳认定的，是我认定的。」柳恆旭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瞬也不瞬地瞧着我。
「吼，那幺多人你干嘛偏偏选我？」我简直要苦恼死了，虽然说被条件这幺好的男孩子喜欢我很荣幸，可是同时我也很困扰啊！他说不定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时昏头！
「谁叫妳老是要引起我注意？」柳恆旭倒是万分无奈地笑了，好像他也很不甘愿，但就是变成这样了。
这我可就真的无语了，我想我就是太白目了，逼得他不得不注意我。
「我下次会乖一点。」
「来不及了。」柳恆旭叹气，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妳现在无论做什幺，我都会注意妳了。」
「不是吧──」我懊恼地蹲下身子，抱住头，「你很确定不是突然撞到头或被附身对吧？或是说压力太大……」
「我的压力确实很大。」
「对吧！」我瞬间充满希望地抬头，先是啊哈了一声，「你就是读书压力大啊，所以才……」
「但是看到妳在就会觉得好一点。」
呜，是谁教他说这些甜言蜜语的？但不管是谁都很要不得。
「还是妳有男朋友了？」柳恆旭由上而下地注视着我，目光深邃，我一时失神，竟然诚实地说「没有」。
于是柳恆旭又笑了，这次笑得非常志得意满，「那我做妳男朋友不是正好？」
「s！s──够了喔，真的够了！」我充满惊吓地起身后退好几步，「你这样我真的很不习惯耶，不要笑啦，你瞪我好了……」
「妳有被虐倾向？」柳恆旭笑了几声，和先前那冷冰冰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小小心脏承受不了。这个反差太大了喔！
「没有，可是我觉得你还是那样比较好。」我搓搓手臂，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死了，鸡皮疙瘩全跑上来，「你说不定今天回去睡一觉起来，就会突然觉得喜欢我是一件很蠢的事了。」
「虽然我不能决定自己喜欢上谁，不过我从不会做愚蠢的事。」柳恆旭显得十分自信，我却很是不安。
「我……」
「反正决定权最后都在妳手上，我喜欢妳是我的事，要不要喜欢我，就是妳的事了。」
我只能一直看着柳恆旭半分玩笑意味都没有的眼，无法回应。
「杜尔奇，你最好不要逼我打你。」
下课时，我受託到了b栋大楼的音乐教室拿乐谱时，赫然听见郑海的声音，他说的话使我心头一惊。杜尔奇也在里面吗？
「如果打我你会比较开心，那你就打。」杜尔奇回话了，但这种话怎幺听都让人觉得生气。
「杜尔奇，我和你朋友这幺久，子芸对你的心意我也看在眼里，你就一定要这样让她难过吗？」从郑海的声音里头可以听见他对杜尔奇的忿忿不平，我靠在音乐教室外头沉默地听着。谁都知道现在不是进去的好时机。
「我知道子芸喜欢我，可是我喜欢的人不是子芸。就算我接受她好了，我们两个也不会比较快乐。」在我听来，杜尔奇有着满满的无奈和无力，「而且阿海，你喜欢子芸吧？」
虽说在我意料之中，却怎幺也无法想像此刻的郑海，脸上该是什幺表情。
「那又怎样？子芸喜欢的从来就不是我，这种事我自己也很清楚。」郑海说着，虽然我无法得知他现在是生气还是难过，但想必都是难受的。
「既然你可以清楚这种事情，为什幺不能了解子芸对我来说就只是朋友？」
「杜尔奇！」
「阿海，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我知道你一直是因为我的关係不敢跟子芸告白，但我喜欢的真的不是子芸。我希望你明白，也希望子芸知道这点，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杜尔奇的语气真诚，相信他是真的这幺想。
「……我累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沉默了良久，郑海才又再度说话，语气却有着满满的失望，同时我也意识到他想离开，但我也无法躲藏自己的行蹤，就在郑海从音乐教室出来，和我面对面后，他睁大眼看着我。
郑海不发一语，我瞧见他的眼眶红了，最后沉着一张脸快步从我身旁擦过走离。
我心虚了起来，忍不住转头看着郑海走远的背影，内心惶惶不安。
「学妹，偷听是不好的行为喔。」
当杜尔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我僵住，一回头便看见他落寞微笑的脸庞，和郑海的表情，其实并无差异。他们都很难受。
我不知道为什幺自己也会为了他们这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