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她都没见过那人穿红色的衣服,大红色的衣服穿在那人黝黑的肤色上,想来也是极有趣的。
花轿摇摇晃晃不知走了多久。
当一声拉长了声音的“新郎踢轿”声响起时,素子衣才惊觉,到了。
手上的苹果一颤,咕噜咕噜滚了下去,素子衣慌张地要去捡,却听得“砰”一声巨响,吓得她差点从轿子上滚下来。
卧槽,踢个轿门如此粗鲁……
然而素子衣突然意识到,更加丢脸的事即将发生——
就在轿门被候安都踢开的那一刹那,有一个圆滚滚的大红苹果,咕噜噜滚了下来。
一滚一滚,滚向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滚出了高度,滚出了长度,滚出了境界……
什么叫恨不得立马消失,这就是……
剩下的跨火盆什么的,素子衣简直是浑浑噩噩,要不是被候安都扶着起向导作用,怕是又要闹出许多笑话。
平平安安拜了堂——如果忽略掉对着陈茜和韩子高拜时满心的古怪和不情愿,素子衣松了一口气,满以为就此回了新房便可一人回味方才的丢脸,再不会出什么危险。
然而她还是太年轻了。
“哎呀好痛。”累得散架的身子一坐上那床便痛得跳起来。
“怎么了?”她听到候安都低沉的声音。
“哎呀,可能是夫人坐在那核桃上了。”一个略苍老的声音响起。
素子衣倒是知道古人成亲会朝床上撒花生核桃枣子什么的,但却不知会撒这么多。
“老奴这就收了。”那声音说着,便走近了过来。
不对,就是核桃坐着也不会这么疼。这老太这么急切要收走难道是想掩盖什么?
素子衣不由冷笑了一下,嫁过来第一天,就有人看自己不爽哪。
暂时先按兵不动吧。
然而有一个词是,得寸进尺。
当素子衣喝的交杯酒是一杯味道难以形容的东西差点喷出来后,当她吃的那枚生饺子比黄连还苦差点没呕出来还得拼命地朝下咽下后,当她察觉到一道十分不善又不懂掩饰的目光后,素子衣便隐隐猜到,和自己还未谋面就?系娜耍??邪司啪褪呛虬捕寄鞘??甑呐???br /≈
盖头挑开了。
素子衣抬头看候安都,仍旧是那张杀气腾腾的脸,便是因着大喜的日子穿了红衣仍是卸不掉脸上的硬气。
只是,他穿着这红衣,倒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怪异。
素子衣暗暗调节了下自己的面部肌肉,露出了一个笑容。
再怎么说,以后也得在这人府里讨生活了,便是心里再怵他,也不能打了将军府的脸,打了候府的脸,更何况,候安都算是救过自己两次……
然而拿到本就不善的目光瞬间爆涨了几个度。
嘿,小萝卜头……
扯扯嘴角,笑得更温柔。
看来,以后的日子会有趣很多。
素子衣惊诧地发现,自己心里竟隐隐对日后的生活起了一丝期待和兴奋——管教熊孩子,想想都有斗志。
第190章 东阳日子
两柄白烛在银质的托盘上静静燃烧着,一人坐在案几前,正襟危坐着翻看手中青色旧皮的书,皓白的脸颊似乎反射着烛光般隐隐发亮,墨色柔顺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的脖颈。
这烛光虽是上好的白烛所燃,光亮甚好,但终究看久了书仍是有些眼珠酸涩。
韩子高放下书,揉了揉眼角。
“大人。”一个柔柔地声音在边响起,“喝些热茶否?”
韩子高轻应了声,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
“灼桃,你不必随时侍候。”
那身量娇小的女子听言便跪了下去,话语间带上了泣意:“大人可是厌了灼桃,若是灼桃做了错事,请大人责罚,求大人万不要赶了灼桃。”
韩子高心里暗暗懊恼。
灼桃灼桃,果然是一朵桃花。
真真是这副皮囊惹的祸!
自来了东阳,五个月里,明里暗里说亲讨媒的就层出不穷,几乎要踏破这太守府的大门。当初自己和陈茜那留言传遍了这东南西北,这东阳的人家,怎得就巴巴儿把女儿朝上送。后来自己派王二牛暗中打听,才知十有八九是那女儿家对自己一见倾心,非君不嫁……
韩子高真心觉得自己不能白白耽搁了良家女儿,索性当机立断,连逛了东阳的小馆几日,把这风流好龙阳之色的名坐个实。现在回想起来,其实也是有些起鸡皮疙瘩的——那些个小倌太吓人了。饶是自己也算是从阎王殿修罗场闯过来的人,也是招架不住只能一个个敲晕方求得安稳度个几夜。
幸而是奏效了很多的。他还记得王二牛半是惋惜半是遗憾地对自己说“说亲的人都没再提起这茬事,听说那些个姑娘暗自伤神了几日也就好了”……
可偏偏又撞了一朵桃花,还是自个儿不长记性从路上救回来的,饶是自己明里暗里拿那不爱红妆的事暗示了几次,也不见个成效。
“咳。”韩子高咳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彻底绝了这女子的心思,却听得王二牛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