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黎重故意拉长了语调，笑道：“如果你想一起洗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第一次还有可能是自己想得太美，出现了幻听，这第二次总不可能也听错了吧？如此明目张胆的勾引，林森顿时乐得找不着北了。
黎重脑子一热脱口而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等他恢复理智之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羞得满脸通红，将明显受宠若惊过度，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的林森丢在一旁，慌忙逃离了现场，奔进浴室当中。
“砰”的一声过后，浴室门被关上了。
卫生间内。
黎重两手撑在洗面台上，微微扬起头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色通红，眉目含春，从脸颊一直到耳根，全都犹如醉酒一般染上了妖娆的胭脂水色，黎重自己都被镜子里羞答答的小媳妇形象给吓到了。
天呐！他刚才是脑子短路了吗？怎么会说出那么不害臊的话来！真是太羞耻了！洗鸳鸯浴，这跟黎重一贯淡漠的为人处世根本不同，都怪林森，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一定是跟林森呆久了，被那种不要脸的恶习给传染了。
哇，啊……越想脑子里越是一片混乱，直到最后完全负荷不了，黎重自暴自弃地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纠结，开始动手脱衣服，由于他太过紧张，脱衣服时还好几次被缠住手脚。
算了，还是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黎重大踏步走进浴室中央，扭开水龙头，将洗澡水调到合适的温度，然后再转身拧开莲蓬头的开关，开始用温热的水流冲洗头部。
一边用手扒拉自己在理发店里被精心修剪过的细碎短发，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到了这时候，黎重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紧张，心脏一直在激烈的跳动着，声音之大，甚至连激烈流动着的水流都无法掩盖。
原以为冲个凉能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些，没想到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适得其反，心情更复杂了，黎重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站在莲蓬头下，黎重犹如一只惊弓之鸟一般，一直在谨慎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他都能吓得一激灵，心底也说不清楚是在胆战心惊，还是在默默期待。
清晰而坚定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黎重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来了。
脚步声就停在卫生间的门外，紧接着响起了一阵有节奏的缓慢的敲门声。
“黎重，我要进来了！”
“不准进来……”黎重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卫生间的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显然，林森刚才只是出于礼貌才会敲门知会一声，其中并没有询问黎重意见的想法。
“为什么啊？不是你说可以的吗？”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推门进来就听到黎重的拒绝，林森很受打击，一只手仍旧握着门把手，半条腿踏进卫生间里，猛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垂头丧气地站定，神情十分受伤。
黎重瞬间就心软了，微微叹了口气，默默转过头去，不再看林森一眼，也不说话，算是默许了林森的亲近。不过他心里还是很紧张的，为了不让这种心虚气短的感觉表露出来，黎重稍显不自然地伸着手臂，用犹如机器人一般僵硬的动作挤出洗发精，胡乱涂抹在自己头上，整个过程前后不过几秒钟，却让黎重清晰地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协调之感，似乎连手都不听自己使唤了。
林森本来还有点儿伤心，但他很会揣摩黎重的心思，看着黎重现在一副自己在很认真地洗头，一点都不在意会发生什么的假象，林森无声笑了。
“黎重，我家的浴室很大吧？”一边说话，林森一边手脚利落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跟黎重一样，坦诚相见了。
黎重闭着眼，瓮声瓮气地应了。
“既然地方这么大，我能跟你一起洗头吗？”
黎重警惕地看了林森一眼，缓缓向旁边挪了一大步，空出位置来，然后就听到身旁传来林森用莲蓬头冲头发的声音，紧接着又是用洗发水打泡泡的声音。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默默洗着头。
“黎重，稍微把头仰起来，当心泡沫流进眼睛里。”
耳边传来林森尽在咫尺的声音，黎重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踩在光滑的浴室地板上，一个身形不稳，差点没狠狠地摔一个大跟头，要不是林森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他，黎重肯定得受罪。
“黎重小心！”
“啊！你放开我！”黎重惊呼一声，开始剧烈挣扎，但是他忘了自己头上还顶着满满的洗发水泡泡，这下好了，由于动作太剧烈，洗发水的泡泡竟然真的顺着水流进眼睛里去了。
“黎重……”林森简直心疼得不行，赶紧松手放开黎重，直接拿下莲蓬头给黎重冲洗头发，还不忘温柔地提醒道：“黎重先闭上眼睛……”
很快，头发上的洗发水泡泡便被完全冲洗净了。
林森还不放心，挂好莲蓬头之后，双手捧起黎重的脸来，将他细碎的头发一股脑地往后拨，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来，仔细查看他眼睛的伤势是否严重：“黎重快过来让我看看，没事儿了吧？”
黎重被迫抬起头来，与林森四目相对，对方眼里一往情深的关怀，让黎重动容。
确认了黎重并无大碍，林森明显松了口气，笑道：“浴室里还真不是可以打闹的地方，都怪我不好，下次不会再这样了，黎重，对不起……”
黎重很诧异，林森在向自己道歉，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明明就是自己不小心，关林森什么事儿啊？有必要什么都大包大揽地往自己身上抗吗？
冲净自己头上的洗发水泡沫，林森回头对黎重笑了笑，道：“我先出去了，黎重你再泡个澡吧，不用着急！”
明明连衣服都脱了，竟然洗个头就想溜之大吉，是为了回避自己吗？想得倒美！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黎重早就丢掉了羞耻心，豁出去了，林森是特别的，如果是他的话，就没关系。
“别走！”在林森转身之前，黎重及时伸手拉住他，低着头小声说道：“嗯？你洗完头之后都不用冲个澡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我可以给你擦背……”
“给我擦背？”林森太过受宠若惊，连应答反应都忘了，只会机械式地重复黎重的话，不过句尾的语调稍微上扬，听上去有些怪异，让黎重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怎么了，有问题吗？”
“不是……”林森心里巴不得能跟黎重更加亲近，但他似乎还有些顾虑，脑子里天使跟恶魔在不断拉扯，一个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抓紧机会跟黎重联络感情，要是能肌肤相亲就更好了，而另一个则严正警告，别得意忘形，当心最后惹得黎重嫌弃，得不偿失。
在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之下，林森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全身僵硬着，任由黎重捏圆搓扁，肆意摆弄。
黎重并没有任何嘲弄林森的意思，从邀请林森跟自己一起洗鸳鸯浴时，黎重就发觉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不过他现在也来不及在意。
林森卫生间的洗漱用品简直少得可怜，黎重四处看了看，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薄毛巾，用它沾了沾肥皂，然后充分揉搓毛巾，等毛巾表面都起了细小的肥皂泡泡之后，再将毛巾放到了林森僵直的后背上。
这时候，林森明显吓了一跳，身子小幅度地晃了晃。
黎重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移开了毛巾，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黎重你继续吧……”
林森的声音在微微发抖，黎重知道能明白他的心情，他们已经互通心意的，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满是隔阂的相处，互相猜忌，看样子，要拉近彼此的距离，还得再加把力啊！
黎重双手齐上，握着毛巾缓缓从林森的肩头擦拭到腰身，然后再上移，重新从脖颈处往下移动。沿着毛巾纹路分布的肥皂泡泡，如同一层薄薄的护肤液一般，均匀地覆盖在林森健实的小麦色皮肤上，林森面对着墙，背对着黎重站着，黎重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但能通过手下僵硬的肌肉感觉到林森的紧张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