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又陷进一阵沉默,这段沉默的时间,都已经让九娘和胡蝶再次品完了那一杯酒,十分无聊地互相看着彼此。
胡大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个局面:“不知道九娘姑娘有何卓识?”
“卓识谈不上。”九娘挥了挥手,“不过一句话罢了。”
将心比心。
若是将北胡的人真正的同胡大所在的晋国大众一样,放在心里同等重要的地位,想来胡大也不至于如此才是。九娘高低打量了胡大一番,不在多说。
胡大自己揣摩了一会儿,猛地抬头看着九娘,转身重新取了一壶酒。
胡蝶看了九娘一眼,开了酒瓶,将两人的羽觞倒满,脸色就有些和之前不一样了。
九娘挑眉问道:“怎么了?”
胡蝶看了胡大一眼,才笑了笑:“胡老板,莫不是看在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这次还多给了我们一些酒?”说着,将酒壶送到了九娘手里。
九娘一晃,看着胡大笑了起来:“本来从前胡老板对我们大越认真不曾加以真心啊。”
胡大讪讪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看着胡大的背影,胡蝶忽然叹了口吻:“将心比心这种事儿,何止是做生意这一件呢。花儿,我感到很累了。”
九娘握住胡蝶的手,眼睁睁地看着胡蝶落下泪来,却什么都做不了。
有些事儿,也许真的很难说的明确明确,只是人生已是如此,似乎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们了。
和胡蝶离别之后,九娘看着满街的华灯,微微扯起了嘴角。
时间过得这样快,转眼就要到生辰了,十五岁的生辰。及笄之年。
不晓得今年,较之以往会有什么不同。
九娘转身,方才走出几步,身后就有胖乎乎的烙饼店的老板娘喊住了九娘。带着几分诧异,九娘回头看了过往,有些奇怪的问道:“您有事儿?”
“九娘姑娘,你们酒香近来怎么不卖酒了?”胖乎乎的老板娘有些期待,有些惆怅。
九娘愣了一下,微微皱眉:“抱歉,想来是我们疏忽了什么。您等着啊,等着我回往问问,您若是想要,今儿我就给您送来怎么样?”
胖胖的老板娘叹了口吻,有些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如今又能怎么样,你可是不知道,前儿个我外家兄弟来咱们邺城,为的啊就是试试我那口子躲下的你们酒香的美酒。谁知道我那口子贪嘴,早就把年前好不轻易讨来的一壶酒喝光了。好在咱们这儿前几天客商也多。我好歹的打发了我外家兄弟。这么闹了一出啊,我才想起来,你们酒香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卖酒了啊。之前你说你们在外游历,我们也能懂得。你们毕竟在临走之前都是摆出摊子贴出告示来了。这次怎么回来了也没有一丁点的动静呢?九娘啊,你同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感到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对你们酒香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了啊?”
“您说什么呢,什么人在我们眼里那都是一个样的啊。您千万别乱想。”九娘赔笑着,心里却转起了弯儿。说实话,对于酒香的运营。九娘实在并不懂得。只知道酒香前院隔出来了一个柜台,是有两个小厮专门负责售酒。他们几个负责的不过就是往那三个处所送酒罢了。
如今,被人拉住袖子站在大街上探讨生意的问题,九娘忽然感到自己方才和胡大讨论的将心比心有几分打脸的意味。
分明,他们自己都没有做好呢。
顾桦承不在书房,九娘又转往酒窖喊了几声,孟有才倒是揉着眼睛从一旁出来,看了九娘一眼。
九娘问道:“你可看到我师父了?”
“不曾。”孟有才打了个哈欠,“怎么,二姐想他了?”
“我想你了。”九娘白了孟有才一眼,就持续找顾桦承。
孟有才却又贴了上来:“二姐二姐,我问你件事儿你能好好地同我说吗?”
九娘脚步未停,瞥了孟有才一眼:“有什么话就快些同我说吧,本日我还有事儿,没工夫和你闲扯。”
“不是闲扯不是闲扯。”孟有才连忙跟了上往,“二姐,你之前不是说我不能在家里吃白饭吗?可是你们也没有找到什么事儿让我做,我前几天听扶桑哥说什么之前的那个什么三什么五的小厮不来了,我能往顶了他们的活儿吗?”
九娘猛地顿住。
孟有才的意思是,之前在前头柜台上贩酒的那两个兄弟不来了?
难怪这么长时间,酒香都没有在零售过什么酒,难怪人家今天会拦住自己问个明确。
皱了皱眉,九娘看了孟有才一眼,感到也许这件事儿还是可以的。只是:“我还得同师父师兄他们商量一下,你别随着我了,若是你真的想要往贩酒,那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力来。”
孟有才看着这事儿有戏,立即点头,回到自己的耳房中捯饬起来。
九娘没时间往管孟有才到底捯饬个什么劲儿,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顾桦承,这便打算出往找扶桑。
顾桦承不好找,扶桑却是极好找的。
若是没有在肉包子展,那必定实在茶馆,听人家说书。
这是近几天,扶桑新造就出来的一个爱好。九娘固然有些懂得不能,却还是比较尊重别人的**,并没有多加询问。本日往了茶馆才知道,这说书先生近几日在说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今儿是最后一出。出于好奇,九娘站在墙角听了一会儿,正巧听到了结局。却感到有些诧异,好不轻易找到扶桑,九娘就感到更加诧异了。
一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故事,最后青梅跟了大官走了,留下竹马一个人黯然神伤的故事,居然让扶桑如此的激动,如此的进戏,两行清泪挂在脸上。
九娘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扶桑的肩膀:“固然很多话本子里头青梅竹马终极都会喜结连理,可是人家说书先生跳出了这种模式,理应赞美不是,师兄你哭什么?”
扶桑猛地打了个发抖,转头看着九娘张了张嘴,愣了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师妹你不是说你才不会来这种处所吗?”
“对啊,我的确很不屑来这种处所啊。”九娘点了点头。
“那你……”
“有事。”九娘收起脸上的玩笑色彩,十分严正地看了扶桑一眼。
扶桑凛神,立马随着九娘出了茶馆。耳边听到九娘说了一句:“我找不到师父了……”
“他那么大的人总不会丢了,这就是师妹顶重要的事儿?”扶桑皱眉。语气不怎么好。
九娘愣了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解释:“我不是找你来找师父的,我是想说咱们家是不是很久没有对外贩酒了?”
扶桑愣了一下,眉头牢牢地皱了起来,继而缓慢地点了点头。
九娘叹气:“今儿我还被那卖烙饼的老板娘拉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呢,人家都感到咱们是不是故意的了。师兄,咱们前段时间是不是都只顾着和玉娇娘斗气了?咱们柜台上的那两个兄弟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扶桑有些诧异,“我怎么不知道呢?呀,说起来。我倒是真的好久没看到他们了,先前还认为是过年,他们还没有回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今儿还真的就得找到师父。”
九娘胡乱地点了点头:“那你往找师父吧,我和人家说好了,一会儿给人家把酒送过往,总不能失信才是。哦对了。姜女应当是往了莫南生家的果园,你若是一个人感到不够使的,你就再往喊着姜女。等我回往后。咱们再说点……孟有才的事儿。”
九娘说完,又看了扶桑一会儿,这才叹了口吻回到酒香往酒窖里取了两坛子上好的美酒,提了送往了卖烙饼的那儿。
胖胖的老板娘还倚在墙边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听到九娘的动静,这才睁开眼睛有些怀疑地看了九娘一眼,眼力落到了九娘手上提着的酒,才一下子站了起来:“哟,姑娘倒是守时。”
九娘看着胖胖的老板娘灵活的身姿,心坎感到十分佩服,脸上却不动声色,冲着老板娘笑了一下,将手上的酒递了过往:“先前是我们的失误,前段日子只顾着斗酒研究新的品种,将这些事儿忘了,您还多担待着些。”
老板娘接了酒,微微嗅了一下,脸上的笑脸更盛:“这酒想必是多年陈酿,不知道得多少银子?”
“诶,这话岂不是打了我们的脸,这事儿既然是我们做错了在先,这两坛子酒,就当是我给您赔罪了,您以后还请常来。”九娘摆手,拒尽了老板娘给钱的提议。
烙饼摊子四周的几个商家看了九娘一眼,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九娘扫了一眼诸位,嘴角噙起一丝开朗的笑意:“诸位既然都在,那咱们也得见者有份,我也不同你们说那些虚头巴脑的,总之这一次认真是我们酒香的失误,两日内,凡上门者,我九娘都亲身送上一坛子上好的竹叶青。诸位感到可好?”
人群中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试探着问:“那……要是我们就只想要一坛竹叶青呢?”
“那就不收您银子就是了。”
有人又问:“那要是我不爱好喝竹叶青呢,你要是送了我,我也是放在那儿,早晚都没用的。”
九娘沉吟片刻,笑道:“那直接让你们随便选,想来也不怎么公平,毕竟有些酒,我们委实是没有存货的。这样吧,竹叶青,笑东风,画眉,娘子笑还有梨花白随你们选如何?”(未完待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