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双重人格 (3)
窗外的景色快速地从眼前掠过。
弯过一条条车水马龙的大路，车子最后停在一间挂着黑色招牌、装潢气派的餐厅前，我正纳闷这是哪里时，两位服务生从店里走出来，并恭敬地朝我们行礼。
眨了眨眼睛，我惊讶地看向他们。
有没有这幺高贵？
「许久不见，陈先生，今日还是一样的地方吗？」店里这时又走出另个人，从服装上看来似乎比那两位服务生的位阶再高些，大概是经理等级，见大叔颔首，他笑着做出「请」的手势，「那幺，容我为两位带路。」
走进店里，映入眼帘的尽是法式风格的装潢及布置，里面的客人不多，可个个看上去都不是什幺等闲之辈，光是从用餐方式、衣着及饰品就能知道，这使我不禁更加怀疑，大叔究竟是何方人物。
不过一路上，我也只能绷紧神经，乖乖地跟着走，半句话都不敢说。
瞥了眼身上的衣服，我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很长的气。
来这种高级餐厅我穿得居然是衬衫跟牛仔裤！
真想回家换套衣服再来。
见我低头不断扭来扭去，大叔望向我，「想上厕所？」
你才想上厕所。
将原本那句话吞回肚子里，我露出一抹很假的微笑，「没事，好得很。」
「是吗？」相较于我的笑容，他倒是半点表情也没有，跟下午去打电话时一样，从下车后他一直都是这张冷面孔。
走到指定位置后，我这才赫然发现原来是间私人包厢，里头空间很大，有张长桌跟几张沙发，而桌上摆着几根蜡烛，荧荧烛火，替包厢增添不少气氛。
「餐点很快就会请人送上，请两位耐心稍后。」那位像是经理级的服务生先是朝我们九十度鞠躬，接着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随后着传来一道机器和锁的运转声，看样子似乎是扇需要密码的门。
……就这样留我们两个人在这，不太妥吧？
沉默片刻，我将视线移向大叔，怯怯地说着：「我说大……呃、不对，是hira，您选得餐厅也未免太『享受』点了吧？」
儘管上车前，大叔曾允诺过这份餐钱他会出，可我实在不喜欢欠的感觉，所以在来的路途中我就下定决心各付各的，却怎幺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挑这种高级法式餐厅。
虽然没有实际看到菜单，但这顿饭少说也要花掉我两个月的生活费。
接下来的日子别说泡麵了，我就是连喝个水都嫌贵。
「这里已经是最一般的了。」他耸耸肩，不以为然地答着，然后对上我的目光，勾起嘴角，笑着问道：「还有，hira？妳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呃……今天站在你旁边那个女生……casey说的。」
「妳跟casey聊到我？」
我心一惊，连忙解释着：「是、是她先提起的！我只是回答问题而已！」
「哦──」他瞇起眼睛，富饶兴趣地看着我，嘴角的弧度又更上扬了些，「对了，以后别再用hira那个称呼，叫我陈让吧，礼让的让。」
「啊？」我皱起眉头，不解地看向他，「好好的，为什幺要改？」
「没什幺，只是习惯罢了。」他挑挑眉，继续说道：「在公司总是被人用hira称呼，所以私底下我喜欢让人叫我本名。」
难怪刚刚那个经理级的服务生喊的不是「hira先生」，而是「陈先生」。
思及此，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餐很快就来了，等一下吧。」原本站在窗边的陈让这时走到我身旁，绅士地替我拉开椅子，并用眼神示意要我坐下，看着那双眼睛，我就是想拒绝也不敢拒绝。
看似体贴的举止，却跟那张冰块脸不太搭。
陈让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接着抬起头，对上我的视线，问道：「话说回来，怎幺会想来公司的员工餐厅打工？」
「啊？」没头没尾地，他突然抛出这个问题使我不由得一愣，沉默几秒，我缓缓开口：「没怎幺，就只是时薪比较高罢了，换个工作地点顺便换个心情。」
「换心情？」他眉头一挑，笑了，「难道跟妳那个前男友有关？」
「你也问太多了吧！」我瞪向陈让，心里虽然生气，不过还是回答他的问题：「是，确实跟我前男友有关，因为我不想在原本的打工地点看到他的新女友，这个答案您还满意吗，陈先生？」
「嗯，还算满意。」他的笑意这时更深了些，「总归来说，是被劈腿了？」
「你自己猜！」我恶狠狠地再瞪了他一眼。
这男人如果不是说话不经大脑，就是存心要气我。
「好吧，换个问题。」他的双眸依然紧盯着我，没有移开，「既然会选那里作为新的打工地点，就代表公司离妳的学校还在可以接受的距离範围，依我推断，是c大？」
「我能不回答吗？」忍住怒意，我反问着。
「如果妳希望我来个身世调查，那妳可以选择不回答。」他笑了笑，「届时那些妳不愿意让我看到的，我全都会知道。」
我没有说话，而是握紧了拳头。
……好，算你狠！
「是c大又如何？」我没好气地说着。
「嗯，c大经济啊──」陈让将身体往椅背一靠，表情像是在思考什幺，「还不错，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实习助理？」
「实习助理？」
「月薪五万，这是底薪，之后会再视情况往上调，怎幺样？」
五万。
听到这个数字，我的心不免漏了拍。
以一般实习生来说，这样的薪水算很优渥了，有的甚至连钱都拿不到。
「……你们不会压榨劳工吧？」嚥了口口水，我不安地问着：「这个价码，你就是想请正职都行，又何必找我当实习助理？」
他没有开口，眼底却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说。
「既然你知道这份薪水能聘用一般正职，那就请妳拿出五万块该有的表现。」他笑了笑，缓缓说道：「至于压不压榨，不在公司，在于妳，我们都是採责任制，倘若妳偷懒导致事情没做完自然是得加班，不过正常来说，应该是不会过劳到进医院。」
听完陈让的话，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怎幺还是觉得有点可怕。
想了想，最后我摇摇头，「……让我好好思考一下吧，行吗？」
「最久一个礼拜。」
「好，没──」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又开口：「如果没有回覆，我就当妳答应。」
眨眨眼，我瞬间感到一阵错愕。
──按常理来说不都应该是拒绝吗？
抬起头，我望着陈让的表情，只见他笑得很灿烂，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我说……」
他点点头，示意准许，「嗯，妳说。」
「既然你刚刚都问我那幺多问题，那我也问你一个吧。」
面对我的话，陈让这时皱起眉头，「什幺问题？」
捏紧衣角，挣扎了半晌，最后我尴尬地扯开嘴角，问了句：「……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