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泽穿着军装朝自己笑的样子,而自己轻轻掐住他的脸……
累!好累!范晓晨就这样站着,渐渐感觉头晕目眩,然后闭上了眼睛,她好像休息,在他怀里休息。
范晓晨倒在了地上,旁边的三班新兵赶紧围了上去。
班长冷喝一声:“谁允许你们动了?义务兵,快点救人!”
新兵连长和指导员站在场边,看着新来的唯一的一个女兵被义务兵抬走,顿时相视无语,重重地叹了口气。
连长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好好的学不上非来当兵,而且还分在都是一群和尚的新兵连,今天是本月军训开始后第四次晕倒了!真不到团长怎么想的,这种兵也接!”
指导员带着个眼镜,摇了摇头,微笑道:“我看这个女兵还不错,虽然体质差一点经常晕倒,但是却不娇生惯养,而且意志力很强,一直都在坚持训练!至于是谁家的千金,我也猜不出来,不过能让团长破例接收这个女兵,想来家世应该不简单吧!”
范晓晨在医疗班被救醒后,立即又要求重回训练场。
医疗班的韩班长是个二十来岁的女人,闻言苦笑道:“小范,你这都是第四次来我这,来了就好好休息一天,我给你开病假,其他人都巴不得找个由头名正言顺地休息,你怎么还巴巴地往上赶啊?”
“韩班长,谢谢你关心!不过我不能偷懒,不然他会不高兴的!”范晓晨说完拿起帽子戴上,冲出了医疗班的大门。
其实莫云泽何时又生过她的气呢?
下午团长来新兵连视察,见范晓晨这个唯一的女兵一板一眼好不偷懒地在跟别人苦练,顿时满意地点了点头,冲身边的新兵连长问道:“邵连长,这个女兵表现怎么样?”
邵连长不卑不亢道:“报告团长,这名女兵训练态度挺端正,也够刻苦,不过就是身体素质不好,已经晕倒过四次!”
团长点了点头道:“身体素质可以慢慢练,态度好对训练没有抵触情绪就好!邵连长,我知道在你的新兵连里打破常规放一个女兵进来,你压力很大,不过这你也不能怪我,我也只是服从上级命令而已!”
邵连长苦着脸道:“团长,新兵连里插个女兵这不是胡闹吗?一帮和尚里头来个尼姑,一群饿狼加一块肉,这太危险了!”
团长笑道:“容易的话我能交给你带么?”
“团长,这到底是谁的命令啊?”邵连长有些纳闷道。
团长沉默了一下,道:“大区司令员亲自给我打的招呼,叫我无论如何不打药确保这个女兵的安全,平时照顾一下,但是训练决不能开小灶!”
“大区司令?”邵连长闻言瞪大了眼睛,大区司令那可都是上将军衔啊!
“难道是司令员的侄女?送来训练一两个月就回去上学?”邵连长也听说现在许多高官把子女送进军队让他们接受一些军事化训练,从而达到锻炼意志的目的。
团长摇了摇头道:“你错了!她是真正来当兵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是要下连队的!邵连长,我看到时候就让她去你们侦察连吧!”
“去我的侦察连?你没开玩笑吧团长?连里都是大男人,她睡哪?而且我们侦察连个顶个都是好汉,绝不养废物!弄个女人咋回事啊?这不惹人耻笑吗?老连长走了,我可不能把他交给我的连队给毁了!”邵连长脸一黑,不高兴道。
“老连长?哪个老连长?”团长好奇道。
“莫云泽莫连长,您忘了?当初侦察连就是被他搞起来的!”邵连长说完后,轻声嘀咕道:“也不知道老连长现在好吗?”
“哦,你说他啊!他我怎么可能忘了?后来他不是去了军区特种大队嘛,再以后听说犯了错,然后就离开了特种大队了,那小子的确是个人才,天生一个帅才!如果好好干,将来拜将绝对没问题!”
“团长,这个女兵我真不想要!”邵连长抗议道,如果让他知道这个女兵就是老连长的媳妇,不知他会是何种表情?
“服从命令!这个也是上级的命令!”团长板着脸道:“至于住的地方,就给她腾个单独的小间,记住决不能主动赶人走,但是她要是受不了自己走了,那就怨不得别人了!”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终于结束了,范晓晨如愿以偿地进入了B团侦察连。
这个连队是莫云泽当年的连队。
进了连队大营后,范晓晨热泪盈眶,坚持了三个月,她终于双脚踏在了莫云泽曾经走过的地方。
范晓晨单孤住一间小房间,房间里陈设很简单,行军床,被褥,一张小桌子。
其实范晓晨参军一个原因是想来莫云泽当年的军营追寻他的脚步感受他的气息,另一个原因是她对莫云泽的死一直心怀愧疚。
莫云泽是为了保护她而死的,这让范晓晨非常内疚,她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身手好一点,实力强一些,或许就不需要莫云泽的保护,反过来甚至可以保护莫云泽。
她来军营,就是想让自己变强,无论是意志还是身手,都拜托以前那个处处需要人保护的样子,因为她知道莫云泽死后,自己的保护伞也就没了,她得自己保护自己,她不能让莫云泽死了还在天堂替自己操心。
当过兵的人都知道,侦察营的士兵一般都是士兵里的佼佼者,各项军事技能都得出类拔萃。
范晓晨进入侦察营以后,就像一个男生一样跟着其他士兵正常作息训练,可是她到底是个女的,再加上只接受了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军事技能非常薄弱,身体素质比起这个魁梧男人也很弱。
邵连长不止一次地在连队会上公开宣称侦察连不养闲人和废物,落后就要挨打,落后就要被淘汰。
范晓晨为了不被淘汰出去,每天在完成基本训练之后,都一个人在晚上偷偷加练,练习射击练习长途奔袭,练习格斗。
因为练习射击,耳朵都快被枪声震成耳鸣了!
因为练习跑步,腿都跑肿了!
因为练习格斗打沙袋,原本细白粉嫩的手经常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时间是世间唯一不会停留片刻的东西,春夏交替两次,两年时间已经过去。
——
首都机场的出机口,一位军装笔挺的少女拉着一个黑色长拉杆皮箱英姿飒爽地走了出来。
她面容娇美,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
此人正是范晓晨,她如今已经19岁了,个子也长高了一些,已经有一米六七左右了,身形发育更加成熟完美,漂亮的眸子里透出一股英气。
这两年的军营生活,她长大了,蜕变了,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了。
此次她来首都没有告诉莫家二老,一个人直接从连队军营过来的。
出了机场,范晓晨看了看外面的风景,发现两年时间首都变化非常大,各种华美的高楼又多了很多。
打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之后,司机笑着道:“荣幸啊,原来是一位漂亮的女兵!”
范晓晨淡淡一笑,道:“师傅,麻烦你去玉泉山……”
坐在出租车上,范晓晨按下窗户上的玻璃,吹着风,头发飞扬,她想起上一次来首度的时候还是两年前,跟老公莫云泽一起来,那时候欢声笑语。
“老公!我又回来了!回到你出生生长的地方了!”范晓晨轻声低语道,这两年时间,她对莫云泽的思念非但没有减弱半分,反而更加浓郁。
留在莫云泽当年的军营里,让她心里能稍微平静一些,因为就好像他与她同在。
训练完毕后,她就一个人躺在床上拿出随身携带的莫云泽照片看,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会想当年刚刚参军的莫云泽坐在哪个位子,在训练场上跑步的时候,她会想在这个操场上莫云泽当年跑步的时候是否有过腿抽筋。
这个男人就好像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骨髓里,烙印在了灵魂里,拔不出来,甩不出去。
脑袋靠着车窗,陷入回忆中的范晓晨双眼渐渐迷离。
车很快就到了莫家老宅的那条街上。
范晓晨下了车,付了车费,拎着箱子往莫家老宅走去。
“站住,你是什么人?”果然,门前的警卫果断地拦下了她。
范晓晨敬了个礼,肃容道:“我是这家的儿媳妇,麻烦班长向里面报告一声,就说范晓晨回来了!”
班长是军人中对老兵的称呼,并非对方一定是班长,只是一种尊敬的称呼。
警卫看了范晓晨一眼,道:“有证件吗?”
范晓晨掏出士兵证递了过去,警卫看过后,走进去通报去了。
另几个警卫都微微将枪口侧过来对着范晓晨,因为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子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息,她并不简单。
过了一会儿,就见李美芬从屋里奔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嘴里喊着“晨晨”。
等见到范晓晨之后,李美芬不由一愣,眼前的范晓晨变化很大,虽然长相基本没变,但是更加稳重成熟了,而且身上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李美芬想起丈夫跟自己说过,据粤东军区的人反应,范晓晨在部队表现非常好,各方面军事技能就是让那些老侦察兵油子都自叹不如。
李美芬心想范晓晨身上这种气质大概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兵王的气质吧。
“晨晨,真的是你!”李美芬眼眶一红,非常激动,她对这个儿媳妇一直以来都非常满意,看待她就想半个亲生女儿。
范晓晨站在李美芬跟前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个腼腆的女孩子,微笑道:“妈,我回来了!”
她此时也眼眶红了。
两个女人当即抱在了一起。
良久才分开,李美芬白了范晓晨一眼,嗔怪道:“你这孩子去了部队以后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写封信啥的,知不知道我跟你爸都很牵挂你啊!”
范晓晨不好意思道:“我主要是怕写了信让人按地址查到了我的身份,我不想在不对搞特殊化!妈,您还好吗?”
李美芬笑道:“好!有什么不好的?好了,快进去!”
李美芬拉着范晓晨的手一路不松开,直接来到了客厅。
莫问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两年时间他也未显老,一身军装看起来还是那么精神。
“爸!”范晓晨冲莫问天啪地一下敬了个礼。
莫问天一呆,接着笑道:“这又不是在部队,不用敬礼了,我现在是你公公,可不是你的上级!两年了啊,一走就是两年,听说你在部队干得不错,好!不愧是我莫家走出去的人……”
李美芬瞪了丈夫一眼道:“有什么话先让孩子坐下再说!”
莫问天点了点头,冲范晓晨招了招手:“坐吧坐吧!在家里不需要那么拘束!”
范晓晨坐下之后,李美芬又问了问她在部队的生活,范晓晨事无巨细有问必答。
李美芬不停地在一边感叹:“可受苦了孩子!都怪我,都怪我啊!”
范晓晨笑着安慰道:“妈,这是我自己当初选的路,怎么能怪您呢?”
李美芬张了张嘴,看其表情竟然有些羞愧。
莫问天想了想问道:“对了,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两年了,义务兵也当到头了,你是打算复原呢还是转士官或者说提干?按照你在部队的表现,要是提干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范晓晨微笑着看着公公道:“爸,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我打算复原了!在云当初所在的军营里生活了两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想继续回去考大学,然后考所首都的大学,到时候就住在家里,孝敬您二老陪您二老说说话,云不在了,这个孝应该由我来尽!”
莫问天和李美芬都没有想到范晓晨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顿时心里分外感动。
就连一向面冷的莫问天,也不由感叹道:“你真是个好孩子,看来当初是我错了!多此一举了啊!”
李美芬看了丈夫一眼,送给他一个得意地眼神,然后故意问范晓晨:“那你的意思是以后还继续做我莫家的媳妇儿?”
范晓晨郑重地点了点头,轻声道:“这是当然,反正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忘了他了,再嫁给别人对别人也不公平,我自己也不快乐,现在这样挺好!”
李美芬拍了拍手,笑道:“看来那个赌约是我赢了!”
莫问天附和道:“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