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有一天……】
05【有一天……】
即使湘羽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两个小笨蛋的生活依然没有什幺改变，两年过去了，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怎幺看都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或兄妹，打打闹闹，形影不离。
就像现在，琴室小沙发上，以桓捧着平板在游戏中专心杀戮，身旁的雅凡挂着耳机听她最喜欢的音乐。无事的悠闲午后就这样被他们用最平凡的方法消磨了一大半。
今天是欧诺和文雁结束海外分公司的工作，回国的日子。他们坐在客厅里打发时间，就是为了等代归来的双亲。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欧以桓依旧维持着一样的动作，专心度丝毫不减。就在他快要破关之际，肩膀突地被一股重量压上，这样突然的震动害他按错了键，他懊恼的看着萤幕上无情的ga over。
「喔唷，欧雅……」转过头本想嗔怪雅凡几句，却在看见她的睡颜后把话都硬吞回了肚子里。
扯过摆在旁边的薄毯盖在睡美人身上，又大方的把自己的大腿当成她的枕头，以桓一直凝视着雅凡标緻的脸庞，好像要把她看穿一样，自己从没有这幺仔细的观察过她的脸。
以桓一时看得入迷，竟鬼使神差的伸手拨开雅凡黏在额前的髮丝，指尖又轻轻滑过她的眼睛，接着鼻子，然后顽皮的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戳了一下，这一下让他玩心大起，戳了第二下，还有第三下、第四下……
雅凡的皮肤好好……
最后他的注意力移到雅凡的唇上，目不转睛，拇指还在那两片淡淡的粉红上多摩娑了几下。他不知道为什幺雅凡的每一个表情都可以瞬间把自己的视线吸引过去，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为什幺总是跟着雅凡的情绪变化而起伏。
大概……是因为太美了吧，美丽的东西总是不会看腻的不是吗？
「孩子们，我们回来啦！」琴室的门倏地被打开，文雁兴奋地想给孩子们惊喜，却见两兄妹趴在彼此身上睡得歪七扭八。
「什幺啊，睡这幺熟。」欧诺进门后也见那景象，虽然不忍心，但还是伸手摇了摇以桓。「以桓啊，起来。」
「雅凡呀，雅凡，醒醒。」文雁则是将躺在以桓腿上的雅凡扶起，顺手搂进怀里。
「……回来了？」以桓揉着惺忪的眼，发现爸妈坐在自己身边。
「唔……」倒是雅凡，好像起来得很不情愿，耍赖的又往文雁怀里蹭蹭。「妈妈……」
哎呀，这孩子现在是在撒娇吗？文雁的脸上写着惊喜，圈住雅凡的双手紧了紧。「雅凡呀，爸妈不在家，哥哥有欺负你吗？」
「有。」雅凡用闷闷的声音说。
闻言，欧诺和文雁看向以桓，看得以桓原本还没完全清醒的脑子立刻精神百倍。
「我哪有！」
「嘻……我开玩笑的。」雅凡从文雁的怀抱中起来，顽皮的吐吐舌。
两夫妻也被这古灵精怪的玩笑逗得合不拢嘴。
「老公，不觉得我们雅凡真的越来越可爱了吗？」
「嗯，不像某人，就只知道欺负妹妹。」欧诺宠溺的摸摸雅凡的头。
「爸妈你们有了雅凡就偏心了啦！」被忽略的以桓，委屈的赌气往门外走。
夫妻俩看着以桓的背影，很想笑，却还是忍不住逗逗他。「怎样？小屁孩吃什幺醋啊？」
一回家就这幺温馨，欧诺和文雁很高兴看到雅凡渐渐开朗起来，这表示，这孩子已经可以接受这个家庭，愿意承认自己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了。
看着身旁雅凡犯睏打呵欠的可爱表情，文雁又忍不住将她紧紧抱住。她只求他们一家四口，能够像这样幸福和乐的在一起生活，没有多余的心机狡诈和血光仇恨，只要能够这样就好了。
＊＊＊＊
「欧以桓，你怎幺还在学校？你们家雅凡咧？」抱着足球刚结束社团练习的向乔之，意外的发现平常一放学便跟欧雅凡一起不见人影的以桓好哥哥竟然站在球场边，而且好像站了一阵子。
「我让管家先把雅凡接回去了。」以桓把足球从乔之手上拿走，自己玩了起来。
「你呢？」乔之往草地上一坐，揉着自己发痠的腿。「跟雅凡吵架了喔？」
欧以桓反常的没跟雅凡一起，乔之直觉一定有什幺事。
「不关雅凡的事。」欧以桓停下脚边的球，弯腰拾起。「我爸，又要我出国了。」
「出国？出国很好啊，这次是去哪？」向乔之对于欧以桓要出国倒是习以为常，自小他们俩一认识起，这家伙就常常往国外跑，读国中后倒是平平静静的。
「奥地利。」欧以桓把玩着手上的球。
向乔之听着他闷闷的声音，又看着他浏海下一点笑意也没有的侧脸，了然的笑意兴起。「你不想去？」
欧以桓没有回应。
向乔之移开自己的视线。「因为雅凡，是吗？」
欧以桓还是没有回应。
「算了，我也不好提什幺意见，不管你做什幺，我都会站在你这里。」向乔之伸手把自己的球抢回
来，还往以桓头上敲去。
「谢谢。」以桓终于笑了。其实他也只是想寻求一个人的支持，能有一个人跟自己同一国，让原本很徬徨的他，才获得一点小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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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亮亮的光线从琴室的门缝窜出，就像无声的挂上『使用中』的牌子。可原本应该充满钢琴声的琴室，却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
雅凡独自呆坐在气压椅上，脑海里不断地重複着一样的旋律。
今天她第一次去了以桓的音乐会，虽然以桓只是其中一个表演者，但也足够让她羡慕了。雅凡忘不了坐在观众席时听到的那种震撼，高潮迭起的旋律和情绪融合，这些对雅凡来说，都是音乐对她最致命的吸引力。
她想继续学音乐，想上台表演，却苦无出路。即使爸妈再怎幺疼她，她也不敢提出要求，不知道是自卑感没有消失，还是个性使然。
雅凡打开琴盖，轻轻抚上琴键。
就一次，就算是想像自己在舞台上，一次就好。
双手摆好位置，深吸了一口气，音乐随之而出。
「布拉姆斯，第79之2号狂想曲。」
原本以为自己忘记关琴室灯的以桓，走到门口却发现雅凡一个人在里面，还弹着自己今天表演的曲子。
雅凡……什幺时候练的？
以桓现在充满着震惊。他从来没在雅凡面前弹这首曲子，难道是音乐会的时候……？
他突然间明白了，平常练习的时候，雅凡总是用听的就能正确的把曲子弹出来，这种过人的天份，是欧以桓练一辈子也练不起来的才能，欧雅凡才是真正该被培养的人啊。
高超的技巧和精準的指法，乍听之下根本不会知道弹奏的人，失明。不过，雅凡这漂亮的音色貌似还藏着比自己更丰富的情感，配合着曲子时而激昂时而低迷的情绪，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是，与原作曲家相似却别有一番风味的歇斯底里。
以桓靠在墙边，静静的听着。其实他很清楚雅凡对音乐的渴望，每次雅凡都会拉着自己练琴，而且一练就是三、四个小时以上，但是他就是不懂，这幺想要学音乐的人，为什幺一句要求都没有？
最后一个音还在空气中飘蕩，收起琴键上的手，雅凡满足的笑容爬上脸颊，还带着一丝红润。
够了，欧雅凡……这样就够了。
起身，雅凡想离开，一个转身却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痛……」雅凡揉着鼻子。
欧以桓看她那个被撞红的鼻子，突然间很想逗逗眼前这个可爱的丫头。「欧雅凡，妳开了灯也没用啊，还不是撞到我了？」
「欧以桓！你现在是欺负我看不到吗，啊？」欧雅凡被他的话气到，握起小爪子就往自己前方的人身上揍。这样揍其实有好处，就因为她看不到，所以揍到哪，她自己也不能负责。
「啊啊，欧雅凡，妳揍哪里啦！」以桓摀着痛处，恶狠狠的眼光在瞧见雅凡开心的笑颜时，瞬间被那张得意的面容吸住，傻傻的盯着，忘记了痛。
「喂，再说了，是谁要我到哪都得开灯，这样才容易找的？谁呀谁呀谁呀！」雅凡没有发觉他的不对劲，还是一股脑地往以桓身上戳。
「雅、雅凡啊……」以桓稍稍回了神，眼睛却捨不得移开。
「怎样？」雅凡为回应他的呼唤而抬头，却不知道自己离以桓是多幺的近。
以桓再次愣住了，因为这张近在眼前得意笑脸，还有……那片，距离自己仅剩几釐米，红得快滴血的唇。
心被重重扯了一下。
为什幺……这幺漂亮？喂……欧以桓，醒醒，你在想什幺？
以桓不自然的撇过头，还小小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那个，妈妈说，吃饭了，要我带妳下去。」不像样的理由，让他自己的脸也开始泛红。
「那走吧。」雅凡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要他牵住自己。「我好饿。」
「嗯。」牵住她的手，以桓试着稳住自己紊乱的呼吸，却平复不住剧烈的心跳。
欧以桓……你反被耍了啊，这该死的心跳又要怎幺解释？
一顿饭下来，欧以桓为了自己莫名的心跳而吃得心不在焉，而害他没法好好吃饭的罪魁祸首欧雅凡倒是津津有味。
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欧以桓恨恨的咬着筷子，像是在赌气。他不知道，就算是赌气，他的眼睛还是没离开过欧雅凡。
「孩子们，爸爸有个消息要跟你们说。」欧诺夹了一支鸡腿，美食当前，他没打算因为要说话而停止进食这个动作。
「什幺？」早就没什幺胃口的以桓放下碗筷，拿起一边的水。
「你们舅舅说让他们家孩子这次放假来这里玩几天。」
「啊？」听到欧诺的话而差点把水喷出来的以桓立刻摀住嘴。说好听是来玩，根本就是舅舅自己管不动吧？
不像以桓的夸张反应，雅凡只是在欧诺说完之后微蹙起眉。舅舅的三个孩子，她是接触过几次，表哥对她很友善，可那两个表妹就有很明显的敌意，幸好那几次全都有以桓帮她挡着，不然依她的个性，可能又要缩回她的蜗牛壳里了。
以桓也看到了雅凡略显为难的表情。「可以不要吗？」其实他自己也很受不了那家的小女儿对自己无止境的纠缠。
「小屁孩，又没什幺关係，」文雁扯了扯以桓的耳朵。「让雅凡多认识几个朋友啊。」
以桓大叹气，他们家爸妈原本就只是告知，而不是询问，这都是他们大人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了，就算他再持什幺反对意见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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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洗完澡的以桓还拿着毛巾擦头髮，习惯性的走到隔壁房间却看到雅凡坐在露台上，走近一看，那人儿的表情还真不是普通的忧郁。修长的手臂抱膝，下巴刚好靠在上面，失焦的双眼映着月光，一闪一闪的，好像也才刚洗完澡，前额的髮丝不时还滴着水。
以桓就这样看着，的确，他又被迷住了，但这次他还留着一点理智。
「笨蛋，头髮也不吹，坐在这里会感冒。」把自己手中的毛巾丢在雅凡头上，以桓用这招挡住了自己最抗拒不了的漂亮眸子。
雅凡只是象徵性的在头上搓个几下，就停下动作，又轻咬了咬下唇。
以桓认得雅凡的这个习惯。这丫头……在撒娇。
「帮我吹……」
果不其然。以桓摇摇头，把雅凡扶到床边，自己则认命的坐在床上帮她吹头髮，一连串的动作就像经过仔细排练过一样自然。雅凡软软的髮丝还散发与自己一样的洗髮精香，以桓莫名的觉得很安心。
「雅凡啊。」
「嗯？」
以桓递了把梳子给雅凡，要他自己梳。「让他们来家里，没关係吗？」
雅凡并没有拿梳子来梳自己的头，倒是又将它丢一边，逕自爬上床，躲进棉被里。「就算有关係，也不能说什幺吧？」
「也是。」以桓收好吹风机，也跟着躺在他旁边。
侧身看着雅凡小河马打着大哈欠，一副很舒服的样子。「不怕他们欺负你吗？」
「为什幺要怕？」雅凡往以桓怀里靠了靠。「你在不是吗？」
是啊，我在。
欧以桓已经习惯了欧雅凡对自己的过份依赖，但这话从雅凡嘴里说出来，他心口突然像流出了蜜一样，甜甜的。
「是你说的啊，有你在，就算失明也不用怕。」所以欧雅凡才会一直很勇敢的面对这些黑暗的日子，因为欧以桓的这句话。
雅凡还记得？
以桓伸手把雅凡有些散乱的髮丝勾到耳后。「睡吧。」
雅凡小河马再次打了个呵欠，貌似快睡着了。「对了，以桓……忘了跟你说。」
「什幺？」
「今天的音乐会……很棒。」
语毕，雅凡不再说话，只剩下规律的呼吸声。
以桓盯着天花板，耳边似乎还缭绕着雅凡弹奏的琴音。许久，以桓像是做了什幺决定，轻巧地离开雅凡的房间，往主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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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傍晚，以桓刚从外面回来，很惊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自己的大床上。
「稀客呀，欧雅凡，妳在等我吗？」
从来都是他欧以桓往欧雅凡房间跑，欧雅凡会进自己房间的次数还真是少之又少。
「嗯嗯，以桓我跟你说，」雅凡脸上掩不住兴奋，她一直以来都是好事坏事绝对第一个跟欧以桓说，今天更不可能例外。「爸爸让我去学音乐了！」
看雅凡一脸幸福，以桓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笑。「真的？很好啊，这样妳就可以学更多，会更厉害，以后一起加油吧。」但这笑，好像苦涩的成分更多。
想到可以继续学习自己的最爱，雅凡的笑容愈加灿烂。有一天，她也想像以桓一样，站上舞台，然后演奏属于自己风格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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