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砸到麻木无力的时候,再换左手,就这样一遍一遍、一下一下地砸着,哪怕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也没有停止这种近乎自残的行为……因为她不知道除此还能做些什么!用身体的疼痛去抵消心里的疼,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而外面孤军奋战的女人,让她疯狂到绝望!!
她不希望箫阮流血,也不希望箫阮手中沾染鲜血,她只想跟箫阮过着平静安好的小日子…
紫龙伴着雷电,从高空席卷而下,目的明确而残忍,坚毅的眼眸中带着一闪而过的伤色。
何天道必须死!她没得选择!
何天道意识到她的举动时,立刻从身后的草丛中拉出一个战战兢兢的穿着青色道袍的男子,他就像一个索瑟的虾米被何天道毫无怜惜地挡在身前。
紫龙在接近何天道的一刹那,瞧清了那个男子,神色一紧,身子蓦然停住,在低空慢慢盘旋着,不知进退。
“哈哈哈,你厉害,有本事就起来杀了我啊,来啊,就像你第一次戳穿我的心脏一样,来啊,要死我就跟他一起死!”何天道孤注一掷,当他瞧见紫龙收手的一刻,就知道自己没有压错!他觉得自己忽然抓住了紫龙的命脉,这种劫后翻盘的感觉,让他欣喜若狂。
“怎么了?胆怯了?不敢了?”何天道咧着嘴,奸笑道:“你在许彦倾身上下了龙纹,意味着你要保护她一辈子,那么让我来猜猜你到底是愿意杀了我跟许正品,看着许彦倾失去父亲痛哭流涕呢?还是愿意自杀呢?”
紫龙没有举动,只是在低空盘旋着。
何天道死死掐着许正品的脖子,许正品的脸色变成了窒息的猪肝色,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嘶哑道:“何天道,你竟然说话…不算话!”
何天道笑了:“说话不算话,我哪里说话不算话,我答应你只要你帮助我们一起捉龙,就跟你一起长生,我现在不正是为了你捉龙吗。”何天道忽然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当然,你要是因此死了,我不过提早送你去长生而已,哈哈…”
许正品闻言,眼睛陡然睁大,一手扣住何天道的手使劲用力,指甲深深嵌进了对方的皮肉。
何天道吃痛一皱眉,脸色变得阴鹜难测,他毫不留情地戳瞎许正品的眼睛,咯咯笑着:“紫龙,是不是要我帮他再卸个胳膊你才来为他收尸啊。”
许正品捂着双眼,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只是越挣扎,何天道掐住他脖子的劲道越大,让他一瞬间觉得自己死了。
紫龙借着雷电之力恢复成了人的模样,轻盈地落到何天道的面前,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成夺目的红。
何天道勾着唇角,眼神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箫阮,手中用力,随着骨头断裂的声音,许正品一条胳膊被他直接扭断。
望着半死不活的许正品,箫阮从他眉宇间仿佛看到了许彦倾,看着许正品痛苦不堪的模样,她仿佛看到了许彦倾痛苦不堪的模样……她咬紧齿贝,不说话,只是等着何天道的下一步。
何天道将一道黄符丢到她的面前,道:“你吃了它,我就放了许正品这个残废。”见到箫阮没有行动,何天道不耐烦地啐道:“你要是觉得这个残废还能熬得住再卸条腿,我不介意你犹豫下去。”
箫阮的声音冷若寒冰,她捡起地上的黄符捏在手里,道:“别出尔反尔,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何天道没有说话,从他捏得白发的指尖就能感受到他的愤怒,他瞧着箫阮将黄符吞入口中,慢慢咽下去,才猛然大笑起来。
自吞下黄符,箫阮便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意在蔓延,她倒在了地上,痛苦不言而喻。
何天道对她放松了所有的警惕,他一把丢开手中半死不活的许正品,就像丢开一个棘手的垃圾一样。
箫阮瞧准时机,迅速翻身过去搂住许正品往边上撤去。她抚上许正品的脉搏,心里凉了大半,气息微弱极了,若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死亡不过迟早的事情。
看着这个男人,她心里五味杂陈,恨他的愚昧,恨他对亲情的淡漠,但是同时他又是许彦倾的亲生父亲,她不知道如果许彦倾看到这样的父亲,会是怎么样,她不敢去想,只能尽力护住他。
身体上的疼意将箫阮拉回现实,短短一时的失神,何天道已经趁机袭来,她没有躲避也没有回击,眼睁睁看着何天道手中的浮尘闪出一柄寒光毕现的剑锋,刺入她疼得麻木的身躯…
作者有话要说: 打脸了打脸了,前天刚说基本保证日更三千,昨天就断了昨天出去兼职赚点饭钱,回到学校已经七点多好巧不巧,昨天宿舍断电只能今天两更,把昨天补上
☆、第三十四章
箫阮一手握着剑锋,一手作刀,生生斩断了何天道手中的剑,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一把拔出留在体内的剑身,看着剑身上如锯齿的剑锋,冷冷一笑,这种剑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
何天道看着就快撑不住的箫阮,眼中闪着精光:“何必再挣扎呢,你吞了我的符咒,已经使不出力量来了,你越想用力,只会越发的疼痛,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刚刚的狠劲呢!刚刚嘴硬呢!”
箫阮跪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来稳住身子,体内的黄符就像一只凶兽,蚕食着她的五脏六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箫阮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随着箫阮力量越来越弱,笼罩在书房内的结界也越来越黯淡,许彦倾的双手早已鲜血淋漓,洒落一地的殷红。
啊——许彦倾哽咽着嗓子,使出全身的力量终于砸碎了面前的结界,随着砸开的豁口,结界慢慢消散。
她拔腿冲了出去,抹着泪水,看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幕,喃喃道:“老师…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
箫阮望着面前跌入胜利的喜悦而冲昏头脑的何天道,她虚弱一笑,苍白的脸上带着杀意。她一个闪身出去,拿起不远处的封剑往何天道刺去。
何天道到底不是等闲之辈,尽管箫阮速度之快,但是他也立马拎起地面上许正品的身体挡在面前。
封剑刺入许正品的身体,何天道却是毫发无损,而且一个闪身来到了箫阮的身后。
“啊——”许彦倾刚刚跑来,就见到自己的父亲死在箫阮的剑下,让她捂着嘴巴惊吼出声来。
箫阮瞧她一眼,眼中带着痛苦与复杂,微微一摇头,来不及推开许正品的身子,狠心将封剑转头扎进了身后何天道的体内……她清楚知道,如果在这一瞬放过他,那么依着她此刻的身子,将再也无法擒住奸猾的何天道。
只是在一瞬,何天道也将自己的断剑刺入箫阮的身体……
“唔…”何天道看着穿过许正品身体的封剑刺入他的体内,全身颤抖起来,爆睁的双眼透着不甘!
“你的路本来还长,但是你的贪婪亲手葬送了自己,怨不得我!”箫阮说完这句话,握着封剑手变得无力,身子向后仰去,她倒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许彦倾,她不知道解释些什么,眼泪混着鲜血滑过脸庞,她微微闭起眼……
何天道纵然有无数条命,但封剑刺穿心脏,那种冰寒入骨之意让他无力逃脱,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顷刻间流逝得无影无踪……最后随着许正品的尸体一起倒在了血泊中,望着许正品死不瞑目的眼睛,何天道在死前一瞬,害怕地连连后退,由于封剑的禁锢,许正品的尸体一直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那双眼睛一直死死盯着他,最后何天道在一声大喝中,断了气……
许彦倾跪倒在地,看着满身伤痕的箫阮,看着一动不动的父亲,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父亲虽然该死,但是她从没想过去杀他,更不希望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这种痛、痛彻心扉…
箫阮艰难伸出一只手,唤她过来,脸上带着浅浅柔和的笑容,在鲜血的映衬下,倍显苍白。
许彦倾没有动,箫阮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排斥与恐惧。
是啊,自己不就是一个恐怖的存在吗……箫阮自嘲般的轻笑了声。
忽的,天色再次诡谲起来,一扇巨门在空中沉沉开启,箫阮知道,她的天谴要来了……
她祭出龙晶融入许彦倾体内,将一块褐色的事物留在了面前。
忽的,箫阮身边出现了两个男子,一个身穿青色绣龙袍,一个身穿黑色绣龙袍,他们左右架起地上的箫阮,一人吼道:“当初沧古王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拥有了远古大神呼风唤雨的能力!”
“给了我龙晶。”箫阮毫不隐藏,无力笑了声。
那人眼中冒火,作势就要拿起自己的雷鞭招呼到她的身上,被身边的风司拦住:“雷司,好歹你们父女一场,她的罪过就让龙族之法来定吧。”
雷司愤愤放下手中的雷鞭,叹了一声,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许彦倾,他眉头微蹙,从她的身体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
“龙晶!你将龙晶给了一个凡人!”雷司气道,作势就要去取来,却被许彦倾额前一道金光逼退,雷司愈发不可置信地瞪着箫阮:“你居然对凡人下了你的印记!”
箫阮捂着胸口,咯出血来,在何天道死去的一刻,留在她体内的黄符也失去了力量,不过身体上巨大的创伤,让她依旧痛苦非常。
箫阮抹了抹嘴角的血,笑着低声道:“是啊,她是我要保护一辈子的人,你们不能动她。”
雷司恨极了自己这个不孝女,本以为她流落人间平平稳稳苟延残喘着也就罢了,没想到她居然得了沧古王的龙晶,怪不得当初的沧古王死得那么蹊跷,原来只是将龙晶救了这个不孝女!而且这个不孝女还在人间惹出这样大的动静,甚至对一个凡人下了龙的印记!
风司摇了摇头,提醒雷司道:“雷司,人类往这里赶来了,我们先走。”
雷司点头,看了眼许彦倾,咬咬牙带着箫阮消失在了原地。
天空中的乌云慢慢消散,箫阮消失了,亲眼消失在了许彦倾面前,没有留下一个眼神与话语……
直到这一刻,许彦倾都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切都好似在做梦,她没能听清他们话语,箫阮仿佛梦中的一个人物,现在梦要醒了,所以她消失了…
地上一片狼藉,鲜红的血灼痛着她的双眼,最后目光锁定在许正品身上,那个从未给过她父爱的亲生父亲如今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去了……太过突然,让她难以接受!
最后一个头重脑轻,许彦倾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了。
沈梦诗在一旁看着书,忽然看到身边的人睁开眼睛,先是一吓,等意识到面前的人终于醒来时,不免开心地叫出声来:“老大!你醒啦!”
正在洗手间清洗毛巾的赵雪听到她的动静,带着满手的泡沫冲了出来,看着病床上一动一动的人,以为沈梦诗这个家伙有病,她走了过来,才看到床上的人儿的的确确睁开了眼睛,但是那种空洞茫然的眼神,让她一度觉得许彦倾还没有醒来。
“老大?”赵雪试探着轻轻换了一声,床上的许彦倾并没有有所反应。她望向沈梦诗,沈梦诗也回她一个很茫然的眼神。
沈梦诗坐到床沿边,有些心疼地抚摸着许彦倾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柔声道:“老大,你饿不饿,你昏迷好多天了啦,要不要吃饭?”
许久,许彦倾才冷冷开了口:“箫老师呢?”
一时间,沈梦诗与赵雪都禁了声。
许彦倾再次问:“箫阮呢?箫老师呢?”
赵雪咬咬唇,回道:“不知道,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许彦倾一动不动,眼中闪了泪光,原来那都不是梦,箫阮并不是梦……
许彦倾侧着头,看着窗外,不去看面前的两个人:“我爸呢?”没等沈梦诗与赵雪回答,许彦倾自嘲地笑了一声:“死了是吗…”
从赵雪与沈梦诗沉默之中,许彦倾看来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她笑了,笑得满脸泪痕。
她身子没有大碍,除了手上缠着绷带,没有别的外伤。许彦倾又躺了不知道多久,期间一直半睡半醒着做着断断续续的噩梦,梦里的箫阮全身浴血,提着剑猖狂笑着,手中还提着自己父亲的头颅……
短短几个小时,她从梦中惊醒数次,一旁的沈梦诗与赵雪也被她的状况搞得心神难安。
许彦倾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马德龙得知许彦倾醒来很开心地为她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细心装在保温盒内给她们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