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漏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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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离去后,石恒看着跪坐堂上的典韦,微微皱眉。典韦的突然到访,让石恒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笑脸相迎,酒肉招待自不会错。
转身目寻石忠,见其也向这赶,便道:“忠伯,上些酒菜来。”
石忠看了看石恒,又拿眼去瞧瞧典韦,自领命而去。
石恒转回,笑道:“典将军,初临寒舍,石家荣幸之至,但家父卧病在床,不能相迎,万望恕罪。”
“小郎君,不必多礼,典某此次前来。”说着双手向北一恭,“一为得主公将令,探问令尊病情。”手放下后,继续道:“二为感谢小郎君,当日坦言之恩。典某虽是粗人,亦知恩义。它日若有用到典某之处,但可明言。”
石恒听得典韦是奉曹操将令而来,狐疑尽去。忙笑着说:“典将军,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说着走到典韦对面的几案后,跪坐。又道:“典将军,家父辞官奏章,陛下已然御批。不日,恒,再到尚书台交付官印后,阖府就要回归庄田,恒,就要做个乡野顽童了。”
典韦闻言,暗松口气。因其长随驾曹操,知主公对皇帝与百官多不放心,城中广撒密探,监视其动静。故差人来报,百官聚集,很是关心。而典韦回去后,也要向主公禀报今日见闻。若有不妥,主公震怒,到时典韦自也不会手下留情。而今听其要归乡,自然高兴,便道:“不知小郎君家乡何处?他日远行,谋定来相送。”
石恒答道:“上党郡,屯留人氏。不过家父在朝多年,恒自幼相随,以无家音。再者并州现下在袁绍治下,故家父在城东三十里处,购得一处庄园。辞官以后便在此安家置业。”
典韦心惊,但面漏喜色,笑道:“前日我家主公赏赐典某一处庄田,也在城东。若与小郎君相邻,你我两家岂不成了邻居。”
这时,石忠与铁牛端菜抬酒走入屋内,布菜后,铁牛留下服侍。
石恒笑着道:“能与典将军做邻,实恒三生有幸。”又对铁牛道:“铁牛,快打开酒坛,恒要与典将军,共饮三碗。”铁牛自无不从,只是眼不离菜,口中生津,还有溢出。看得石恒大皱眉头,笑骂道:“不要在典将军面前丢脸,等会儿本公子定赏你一顿好的。”
铁牛憨笑道:“谢大公子。铁牛不饿,只是不知怎么的,见肉就想吃。”虽说着话,但铁牛手却没停。
典韦高兴,见了铁牛身材敦实,面相憨厚,酒倒的也好,一滴不撒,酒碗却满,连帮着解释:“小郎君,不要责怪与他。想是以前常常挨饿,故致如此。某家少年时,也是一样的。”说着举起酒碗,又道:“小郎君年幼,不可多饮。典某先干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知不觉间酒坛已空了四个,石恒凭着年幼,不曾多饮,酒大多是典韦喝的。只见他面堂红润,虬髯间沾着酒渍,跪坐也早已不见,随意的叉着,面南靠桌举碗连饮。
眼见典韦已然有些酒醉,虽相谈尽欢,但石恒的心情反而有些低落。
典韦不解,扭头便问:“小郎君,何故突然愁眉不展?若有难事,尽管道来。”说完,大眼圆睁的看着石恒。
石恒心情百转,典韦如此好饮,可想而知,明年将死于酒上亦非意外。
眼看着面露关切的典韦,石恒下定决心。定定的看着典韦,严肃的道:“非,恒有为难事。只是,恒自幼苦读易经,略懂相面之术。今见典将军酒后面相,将有大祸。”
典韦大惊,酒不觉醒了三分。强扯嘴角,勉强笑道:“小郎君,此话怎解?”
石恒说:“典将军,你酒后面堂红润,印堂却发黑。刚刚恒还不觉,但将军饮酒越多,黑记越显。”
一旁铁牛听了,也很好奇,伸长脖子,睁大双眼,仔细观瞧。
石恒为了提高可信度,便对铁牛道:“你可看见。”
铁牛不明真相,也不敢说没看见,不觉走到典韦面前,要看个仔细。
石恒哪能让铁牛说出不同见解,也走到铁牛身边,对着他的腰间肉就是一拧。铁牛吃痛,刚要叫嚷,却看见公子冷冷的看着他,又听他说:“你看清了吧,看见了吧。”
铁牛刚要说:“没看见呀。”但“没”字还没出口,腰间就是一痛。连忙改口道:“看见了,看见了,真黑呀!”说的还呲牙咧嘴。
石恒满意一笑,转头又对典韦道:“典将军,就连铁牛都看见了,可见灾祸不小,怕是血光之灾。”
典韦见铁牛都说黑了,自然更加确信。慌忙道:“小郎君,可解的?”
石恒装模作样,掐指演算,定睛看着他说:“典将军,你现在面南而坐,可见你祸在南。血光之灾必是兵祸,可见是出征南方而起。而你是酒后显厄,可见是得胜之后,庆功酒后又生叛乱而起。典将军,可要牢记。”
典韦吧嗒吧嗒嘴,愣愣的看着石恒。只听他言之凿凿,字字在耳。立时酒意全无。
石恒大喝:“典将军,可要牢记。”
典韦打了个激灵,拱手道:“小郎君,典某记住了。”后又看看门外,“今日多有讨扰,现天色已晚,某先告退。”说完及走,略显慌张。
石恒自要相送,但到了门口,典韦以是打马疾走,绝尘而去。
铁牛自是跟了来,看着以没了人影的方向。有些害怕的对石恒道:“大公子,刚开始,铁牛真没看见。可后来,铁牛看见了,真黑呀!”
石恒却置若罔闻,抬头望天。记得前世说:在南美的一只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在亚洲,就会有一场风暴。
而今,石恒煽动了他的翅膀,却不知在哪里会有一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