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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里日暮,蒸腾的水汽给小城蒙上一层薄雾,随天晚来,给城市增添些神秘。这一片土地山高河深,有平坝就有人聚居形成市镇。小城坐落在河两岸,平展在河坝中央。河两岸修筑起行食观光栈道,道边正是夜晚欢乐场,歌舞烧烤夜市,日落时才苏醒过来。
天已晚。看着窗外渐次亮起的昏黄灯光,我敲下回车键,合上电脑,结束一天的工作。今天还有事情,一个稍显无聊的聚会。虽然是常见的朋友,朋友聚会却是难得的乐趣。遗憾的是,朋友们只好娱乐酒肉,不会风雅。夜晚欢乐要到十点才正式开始,时间还早,我把自己收拾了一通,显得精神些。我不务正业地宅在家里从事无以明言的事业两年,还是蒙朋友不弃,不然连这点散闷的时光也没有了。朋友在两年间已经散的所剩不多,我无法不重视最后几位。他们不能帮忙工作上的事,可都是好人。在房间里走了走,看一看自己的居住生活场所,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悲伤。这样的家里需要一个女人。虽然生活家用一样不缺,却看上去混乱。我稍稍抑制自己的情绪。我连时间也混乱了许久,也不在乎这些身外之事了。对着镜子,我笑了笑,操!还是一股浓浓的伤感。我想,“算了吧,这是注定的。”再等等,我不能太急躁。
没开灯,房间里只有窗外映进来的微弱辉光。在黑暗中,冷峻的理智回流在心里。事物瞬间的颠倒变化,是外界的细微变化引起,还是个体内在意志操控,拟或是命运,谁又知道!
差不多了时,我出门去赴约。下楼走出小区,只有稀少几个没回家的老人。在街道边上,打个的士。
街上车很多,人也渐渐多起来,夜市开始。车到‘威远情’娱乐城,付费下车。打眼看人车树物,都泡在了霓虹中。人们已经生活在了自己喜欢(虚幻)的仙境里。我走进金碧辉煌的大门,里面比在外显得安静,柔和的灯光让人舒服。炫目灯光贯耳声响留给了外面的世界,这就是法则。出电梯,过了甬道,推开308门,酒肉香气扑面而来。哥儿几个只是聚会吃喝,聊聊心事,不叫小姐不唱歌。这几个奇葩的人。“哥们!都到了?”就四个人,看样子没有就绪,是在等人的样。见我后就静下来。“石头,你才来。”李左先说。他本名李祖荣,可他认为自己靠自己拼搏才得有自己的,“‘祖荣’,去我的左边。”所以叫李左。他很成功,人也长得帅气,帅气的男人就很成功。郑福山和张泰坐沙发上,拿眼打量,手里还放不下烤串。另一个陌生,一个少年,他却忙着天一杯新酒,口头上不知道说什么好。“几位刚才都说什么来着?别停呀!”
“还说个球。‘迟到者,罚三杯’,兄弟义规。”张泰沉声道。
“还老规矩?可也要先介绍一下新朋友吧!好让我喘口气。”
“这个是应该的。李左,你说。”
李左把一杯酒递给少年,一手扶着我说:“钟慎哥,自号‘月舞’,像岩石,坚硬一块,破碎了之后,是坚硬的一大片。教你认识了,你喝掉。”说着回头说:“他是我的一个侄子,叫李沣。”
“疯子(沣子),这顺口。”我对少年说:“疯子,我们认识了,我也干一个。”我干完酒。坐了下来。“哥几个,认识新朋友,大伙不得干一杯吗?”
吃喝间,各自说些见闻趣事,酒酣意暖时,更兴启慨叹,生活单调烦闷,时光易逝岁月恍惚,忆青春数义气风发的往事。直说到颓然醉了时,已是凌晨两点。各自散伙。
这样的聚会实属无聊,很久以来都无变化。这一次他们带来一个新人,是个好听众,对几个缅怀过去的人的喋喋不休能听得津津有味,不寻常呐。我不由慢慢梳理着头绪,刚才喝的多了点。夜风吹拂,晓寒侵体,倒是感觉爽朗很多。郑福山?对了,老郑没怎么说话。往常,他是个碎嘴的货。
李左,张泰,郑福山和我,我们曾在一起当兵。他们三是这儿本地人,我不是。但在回到地方三年后,凭李左的关系,我来到他们家乡工作,又三年后辞职单干。追随着自己的意愿————远离故里,来到这重山草莽间,已经蹉跎五年。虽然辛苦努力,做些零敲碎打的工作,因为没有能够找到线索,我还是一筹莫展。李左和张泰都在公安局里供职,只有福山不如意。当时进了企业,后来又倒闭了,娶个挺好的媳妇,也跟人去了。他到很看得开,买了台面包车跑些私活,过的没盐寡味的。只有在说起久前往事时,才又恢复鲜活的样子。可那样更显得悲哀。或许他也意识到了,过去的往事已经难以维持现在的友谊,只有现在的事业才能增长加固友情。今天认识一个少年,李左没有照日常人情介绍,似乎是依着道上规矩。‘疯子’可是小辈,也不该出现在老友的聚会上。
回到住所,人已经清醒过来,没有一点睡意。接着工作。再认真查一遍吧!
打开电脑,一封来自境外的邮件在闪动。我终于等到它了。打开邮件,是三张图片和几句简单的叙述。“当年,机密件遗落在一个叫松河的地方,松河有四个小村寨。之后再无消息。”这就有线索可查。事情有起色,我十年追踪,我们六十年不懈调查,终于看到微光。
我本是中原人氏,祖上习文以养武,训示子孙不得入仕。可是在祖父辈上,破例当了兵。因身负文武技,在军中颇负名声。时世变化,归田隐身。父亲忙于生计,我多由祖父带大,便也入伍参军,以绪祖志。军中五年,尽职于边防,多与私贩毒枭斗智斗勇。一次意外,复员回老家。只是当兵时认识并结交了李左等几个兄弟,是第一大幸事。在我回老家工作期间,祖父的一个老战友的后人找到来,叙说起久远的祖辈往事,说到了有一件当年没有记录在案的密事,我才决定自己该干的事。我随祖父长大,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此事。再想追问,祖父已经仙游。那一位海外华人,见我的现状,似乎也开诚布公的谈了他的意见。并游说我加入到他们的计划里。他们从家传的历史里了解祖父,也认为我们也是家传着同样的知识。但我们已经不是了,这一节,咱也不必明说。估摸着自己的前程,审视自己内心,我同意了他的提议。
有了共同事做基础,我们细说这一件尘封的秘史。“兄弟,大哥虚长年岁,称您声‘兄弟’,姓名已经跟您说了,就是本名————陈亦雄!道上称‘疯熊’。”
“雄哥,只是。。。我能做什么?”
“老弟,不瞒你说,你的身份就是你的任务了。你方便在内地里活动的。”
我试探着问:”是在滇边调查遗失的日军密件?”
“老弟明白的。照梁山的话说,‘那是一套天大的富贵,’劳烦老弟辛苦,时间上会很长,但是,你放心,我们会提供充足的经费。你只要全力查找‘密件’。”他说着还拍拍我,似乎是结束谈话的意思。我也默认了这一切。
我带着一张卡和八万现金来到戍远城。
戍远城,大明时威镇南疆的所在,但是,在那些戍边人们的眼里,‘戍远’更顺口,口耳相传,‘威远’镇便叫成‘戍远’镇,再后来升级为戍远市。接下这么个活后,我也细细思想过,陈亦雄背后是一个强大的组织;虽然他对祖父敬畏有加,那毕竟是过世了得人,他的香火情怀能敌的过如此巨大的宝藏的诱惑?我一个细民,当宝藏显形时,作为一个棋子,我会怎样?可是,现在,我无可选择。只有放手一搏。在戍远城里,找到李左。他给找了一个工作。
时间上是很长,一晃就五年,期间陈亦雄虽有联系,事情却毫无进展。使我开始怀疑起那是一个假的传言。只是他们拨付的经费却再真实不过。
雄哥有了线索,接下来就是我该干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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