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窗外寒风凛冽,窗内暖意融融。省人代会如期召开,刘一亭当选省人民『政府』省长。
几天后,由省人民『政府』主办、省作协承办的省文学奖颁奖典礼举行。省委副书记、省长刘一亭和省委常委、省委宣传部部长许霑一道出席了这次颁奖典礼。在省电视台演播大厅,刘一亭作了《树立精品意识,为实现文化强省的战略目标而努力奋斗》的电视讲话后,轻快的乐声中,颁奖典礼开始了。张雨春等3位作者获本届省文学奖,另有6位作者获提名奖、12位作者获入围奖。
接下来是颁奖晚会,观众席上,刘一亭和许霑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节目,摄像机镜头时不时朝这边扫来。
只听刘一亭低声对许霑说:“不错不错,获奖作品我大致看了一下,都还不错。这次评奖透明度高,基本上做到了公开、公平、公正。这个李静之,会办事。”
许霑点头道:“作协那一摊子,换了几任书记,就是把那些知识分子弄不到一块。我还听说,省作协无论老少,背地下都叫他‘少帅’呢。唉,在以往的省作协,是难得看到现在这样一个气象啊!”
两人说到这里,同时向左右张望,大概是想看看我坐在什么地方吧。我只好装着不在意,自顾观看节目。
其实,我本可以陪同的身份坐在第一排,但那样反而距主要领导更远,便坐了第二排的中间位置,正好就在刘一亭和许霑身后。
演出结束,刘一亭和许霑等领导上台同演职人员一一握手。
曲终人散,我来到刘一亭跟前,望望许霑,说:“谢谢省长和部长了,谢谢你们对作协工作的支持和鼓励!”
“好啊,听说你们新修的作协大厦漂亮得很呐,我还没去过,刘省长也没去过吧?”许霑朗声道。
刘一亭点点头。
许霑又道:“那好,我就陪刘省长去看看。我们刚才还在说,你这一年多干得不错,不错!”
作协大厦已于1个月前竣工,并已搬迁完毕。来自全省各地的会员到省作协办事后,都是异口同声:“没想到作协大厦会建得这么漂亮,这么气派,这才像个‘衙门’,像个会员之‘家’嘛!”
三辆轿车在大厦前停了下来,周时健和张椿荣已在那里恭候一会儿了。我首先下车,迎住刘一亭和许霑。自动玻璃门轻轻打开,刘一亭和许霑站在宽敞的大厅中央,东张西望,微笑着点头。看得出来,他们很满意。
接下来,我带他们参观了位于第16-18层的作协办公区,到了各处室,两位领导同工作人员一一握手并表示慰问。
最终在第17层的接待室里坐了下来,许霑点头道:“嗯,变了变了,不但‘窝’变漂亮了,现代了,就连工作人员的精神面貌都变了,一个个变得朝气蓬勃,踌躇满志的。”
刘一亭饶有兴致地望望他。
许霑继续说:“静之刚到省作协那阵,我去过‘老作协’那边,整个一个跟不上形势啊!当时啊,我还为他捏了一把汗,这么个烂摊子,咋搞啊?这不,这才多久,作协就变了个底朝天。嗯,不错不错!”
我知道,如果许霑带队来省作协检查工作,他不可能说这么多。显然,有刘一亭在,他立刻把自己调整到了从属地位,所以,平素难得一听的赞词,才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刘一亭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详细询问了省作协有多少人,财政预算是多少,省作协主办的报刊出版、发行情况等,我都一一作了介绍。
在我的记忆里,同省长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好像还是第一次。原来虽然也有过接触,但那不是我在充当主角。今天,他是冲着省作协来的,而我,是这个单位的第一负责人。
接下来,刘一亭提出要到我的办公室看看,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就连许霑也没想到,只见他略略沉『吟』,便说:“我就不去了,还是静之陪着去吧!”
进了我的办公室,刘一亭对室内陈设并没表示出过多留意,走近书架,目光停留在那里,巡视一番,说:“静之读书挺杂的啊!”
“没办法,搞到这个工作了,什么都得读一点。”这时,我发现他对书的兴趣也不大,便朝沙发那里做一个请的姿态,说:“刘省长,您请这边坐!”
刘一亭在沙发上坐下,他就是那么随意地往那里一坐,就像一座“大山”,让我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这时,他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香烟,点燃。
我沏了茶送过去,看他的架势,像是有话要说。
“坐,坐!”刘一亭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我坐在一旁,缥缈的烟雾,让我感到既真实又虚幻。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一切都那样的让人难以捉『摸』。
“听说你在一边工作,一边读博?”他一边在烟缸里掐灭烟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趁着年轻,多学点东西,是好的。”
“是的,现在正在准备毕业论文答辩。”
“嗯,好,好!今天找你谈谈,我是早就想找你谈谈了啊!”
“哦。”
“不过,不是一位省委副书记、省长找你谈工作,是作为朋友,或者说是一位长……哦,不,还是以阿依的父亲的名义同你谈谈吧!”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要知道,我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位大权在握的省委副书记、省长,他还是阿依的父亲。在他这一番开场白面前,我似乎已经知道他要同我谈什么了。这也正是我心里难以言说的隐情。
想想,就连我都替阿依不找男朋友心急,作为父亲,刘一亭会让自己的女儿为了一个有『妇』之夫而耽误自己的终身大事吗?不会,他要同我谈的,肯定是这个。
“静之同志,”刘一亭已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你是阿依在报社的实习老师,我知道,她一直很尊重你。这孩子,老大不小的了,也不谈朋友。我想,你是她的*潢色 老师,学生嘛,就听老师的话,所以你得帮我说说她。你说,肯定比我这个做父亲的说话管用。你说是不是?”
我毫无意识地点着头。原以为他发出的会是一阵暴风骤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心平气和,轻描淡写。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作为父亲,作为一位省委副书记、省长,他的话只能这样说。
这时,我的思维在飞速运转,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对我的未来会有很大的影响,便谨慎地选择着措辞:“您说的这个问题,我和阿依从没有谈及过,包括这方面的话题。我知道,阿依她尽管年龄不小了,但思想还很单纯,特别是在感情方面。您知道,她实习时我带过她,而且,用她的话说,我和她还是校友……她那么单纯,这使我面对她时,都是拣工作、学习方面的事情说,基本上没有谈及其他的……”
刘一亭点点头。
我想,我这番小心的回答,是在表明我和阿依之间的清白,“我知道,我仅仅是她的老师和校友。”稍顿,我又故作轻松地说,“其实,其实,阿依她是把心思用在追求事业上了。您也看到了,她近来的文章是越写越漂亮!至于感情方面,也许是缘分没到啊,缘分到了,自然不用您再『操』心了!”
“但愿是这样。这孩子,真让我们这些做父母亲的担心啊!静之,我是信任你的。”刘一亭笑了笑,起身同我握手。
谈话结束了。送走刘一亭和许霑,我迅即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发呆。这是一次什么样的谈话啊,想起来都有些后怕,也不知道刘一亭对我今天说的一切会怎么想。
这时,外面响起叩门声,我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同时也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请进!”
“李书记,您约了张雨春谈话,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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