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
张小生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那张画。贰.五.八.中.文網那青鲤的青,青的深邃,青的灵动,青的缥缈无依。张小生的视线从鱼尾看到鱼身又看到鱼头,直到遇到了那颗眼睛。只觉无尽复杂的感情夹杂其中,似喜悦,似悲伤,又似可怜。
张小生看的迷了,又一下醒悟过来,再次纵观全画,只觉得眼前画的不再是鲤鱼。那线条在眼前变得朦胧、飘忽,慢慢地弥散了他的整个视野。
小生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眼前变得越来越清晰。直到眼前出现了一道大门,两根白玉柱上架着一块大青石,青石上刻:“照凡宫”,两边玉柱则刻着一副对联:
青云返照水中殿
鲤鱼脱凡天上宫
过了这青石门,越往前走,眼前之景越发变化,朦胧云雾渐散去,换上了水草水花飘摇荡漾,更有各样各色大小鱼虾及其他各般见过未见过的海底生物游曳其间,珊瑚水礁闪着千百种光芒,贝捧玉珠,蚌怀金胎,更有千奇百怪各处发着各色宝光的鱼来回游动,像是打着灯笼的巡逻兵。
张小生一时看的呆了。却见一条石道突兀而现,两边奇石拥裹,异草萦绕,宝石珍珠零星镶嵌,发散着悠悠的光。石道蜿蜒直通神秘之地。
那是何地?想便是照凡宫了。
话说这张小生平时疯言疯语,各种奇思妙想、卷帘幽梦时常有之,到此也不觉得十分奇怪害怕,只当是一场海底奇观游。
慢慢地向前走去,终于见着那照凡宫。
只是水中之景物建筑自当与地上不同,贵府皇宫是红砖金瓦、镂窗飞檐;却见这水宫怪石隔断,隙洞幽透,嶙峋处悬金挂玉,雕磨处摆红樟设梅瓶。又有罗帘绮幛,铃銮花灯,各式家居用物一应俱全,皆是天然打造,偶而夹杂人间针黹精品、镂錾巧物,真应得个水中宫殿!
张小生看的是眼花缭乱,却也心里疑惑不已,这偌大的宫殿竟不见一个半个妖仆鬼将,更不要谈有什么人影了。
正思想着,忽听得帘幛后传来若隐若现的女子谈笑声,并且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便见得有人拂帘出来了,张小生躲闪不及,只忙略整衣衫,正襟站了。
只见走出几个女子来,皆是古装打扮,个个花衣锦袖,金簪玉坠,不细说。只看中间一个女子项戴青链铜锁,身穿金丝攒花淡青衫,腰系红穗黄丝带,脚踩花绣粉底鞋。微风拂动,言语柔波,举手间水凝波展,投足间雨落云收,两弯柳叶眉,一双含情目,纵金宫不能夺其一色,再妆粉不能扮其一分。
双唇轻启:“姐姐们去罢。”
“你那香蘅汤可得给我们留着点!”
“忘不了忘不了,不还早呢么!”
“可别这么说,我们可惦记的很呢!”
“忘不了的,去罢,去罢!”
“那我们可走了,不坏你好事了。贰伍捌中文.258zw.”
姐姐们笑着看了一眼张小生,各自去了。却是罗袖轻展,腾水而起,顷刻间飞走不见了踪迹。
张小生却一直盯着这女子看得是神魂迷醉,不知所以。
“嘿!”
女子走到他跟前叫了他一声。
张小生回过神来,羞得面红耳赤,半晌,支支吾吾张嘴问道:“……你是谁?”
“你不是才知道了吗,小青。”
“哪个小青?”
“还能是哪个小青,小青的小青。”小青说着,走到石桌旁坐了,又指着对面石凳说:“坐吧。”
张小生落了坐,痴痴看着小青说:“白蛇传的小青……?”
“小白的小青?不是。”小青笑着说,“就是小青的小青。”
“哦……”
“你也是妖怪?也是蛇妖吗?为什么也叫小青?”
“谁说不准叫小青吗?”
“没有……那外面的饭馆老板也是妖怪吗?”
“他不是。”
“那你怎么能是她女儿呢?”
小青没有回答他,反而说道:“你不是来报春来了吗?”说罢,笑着看着他。
“嘿嘿。”
张小生也笑了。
“你真是妖怪吗?刚才她们也是妖怪?这世上真有妖怪?”
“谁能证明没有的吗?”
“哦……,那就有吧,你别打我就行。你救了我不会再杀了我吧。”
“也能杀。”
“可别杀我,你看我长这么帅,又这么有才,是吧。”
小青看着嬉皮笑脸的小生,说:“没看出来,而且你的字写这么烂。”
“……真的很烂吗,我觉得还行啊。烂是因为我没想写好,我认真写的话肯定好看。”
“写遗书还不认真?”
“……”
双方沉默几秒钟,张小生说:“这是哪?”
“照凡宫。”
“照凡宫是哪?”
“我家。”
“哇,真好。”“你家在哪?”
“……在海里。”
“我怎么会跑海里来的?”
“你没有跑海里来,只是灵魂过来了。”
“灵魂?真厉害。我现在身子在那边是不动的吗?怎么会不动呢,这么长时间,你爸会不会觉得奇怪?是不是时空扭曲,我在这这么长时间其实现实中只过了几秒钟?这是你的空间神器吗?”
“……这就是现实。至于我爸,他已经习惯了。”
“……”“经常会有人到你这来吗?”
小青盯着他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你多大了?”
“你该走了。”
“哦……”“你不是要吃我的吗?”
“谁说的!”
两人沉默一会,小青说:“喝杯茶就走吧。”
“还能喝茶?真好。”
小青起身进了一帘,一会拿着一个茶壶,一个茶杯出来了。
小青倒了茶,把茶杯推到张小生面前,说:“这是青洱茶,喝了延年益寿。”
张小生拿起茶杯,吹了吹,说:“青洱茶?和普洱茶有啥关系?”
小青不说话,张小生看了看她说:“你怎么不喝?”
“不想喝。”
喝了一口,张小生抬起头来看着小青说:“青洱茶?就是普洱茶吧?”
小青噗嗤一声笑了,坐下,说道:“没想到你还喝得出来。”
“没有,我瞎猜的。”
“……”
喝着茶,张小生突然说:“你知道吗?其实梦里是有痛觉的。”
“嗯哼。”
“所以我要怎么能验证这不是梦呢?”
“你想它是梦吗?”
“……”“我在一个网站里看到很多验梦方法,你想知道吗?”
“不想。”
“其中一个就是扳指。就是把手往后掰,如果能贴到手臂,就是梦。”
张小生说着,把茶杯放下,用右手扳动左手的手指,手很轻易的贴到了手臂……
“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张小生说着,绝望地拿起茶杯。
“……”“这是真的,你看。”
张小生抬头看去,只见小青也照样扳手指,却是正常情况下扳不到手臂的样子。
“……”“这是我的梦,你们可能都不算。”
“这不是梦,你是灵魂过来了,所以能扳到手臂。”小青认真的看着他。
“哦,嘿嘿,原来如此!”
张小生又悠闲地喝起了茶,边喝边看着小青。
终于喝完了茶,小青连忙说:“你该走了。”
“哦。”
小青站起身来,小生也站起身来。
“你会法术是吗?能给我变一堆钱出来吗?”
“……”
良久,张小生转身欲走,刚走两步,忽然又醒悟过来:“我怎么回去,原路走就能回去吗?”
“我本来是准备用水流送你回去的。”
“现在呢?”
“准备踹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