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总裁的替身恋人

第十九章 真相大白

    第十九章 真相大白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攥紧拳头,那个孩子被送走以后,她就再也不会笑了,以后的日子漫长而枯燥,她绝口不提被他丢弃的孩子——他们的孩子——直到她慢慢得如一朵花儿般枯萎。

    而他呢?他把自己埋进工作里,累得筋疲力尽,好让自己忘却那些痛苦——忘记被至爱的妻子背叛的痛苦。

    可是……

    没有想到的是……他当年狠心扔掉的孩子,竟然是他的亲生骨肉?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他真的快要疯了!

    难道这就是阿最重的报复?报复他不相信她的忠诚?

    陈仕群的额头密密层层的渗出汗水,他想起自己是如何把那小小的婴儿从她的怀里抢过来……

    他记得那小婴儿的小腿儿拼命的瞪动着,大眼睛望着他,竟然以为他在逗着她玩儿,他永远记得那女婴的笑容……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在海边遇到夏天,夏天的笑容……

    他记得当时自己的心脏是如何被重重的击了一锤,那笑容仿若相识……

    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焦急的在夏天的产房外面踱步,听着产房捏孕妇声嘶力竭的惨叫,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忆起兰儿……

    他还记得……

    记得太多太多了,多的已经无从回忆。

    房门咔嗒一声,轻轻地打开,陈贝贝小小的身影在门缝里若隐若现:“爷爷,你在做什么?”

    陈贝贝好奇的望着陈仕群僵直的背影,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不理他。

    “爷爷!”他用更加响亮的声音喊他。

    陈仕群回头,近乎机械的站起身,向孩子站立的方向迈了两步,然后他一个踉跄,直直的在陈贝贝面前扑倒……

    “爷爷,爷爷!”陈贝贝跑过去蹲下轻轻地推他:“你怎么啦?快起来啊,陪优遇玩儿,爷爷亲妈妈,不理我啊。”

    ……

    “呜呜……爷爷你怎么啦?不要吓我啊。”

    “爸爸妈妈……”小孩子终于醒悟到情况不好,转身飞奔出去找人了。

    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且飘忽……

    陈仕群似乎觉得自己突然变得没有了形体,慢慢的在房间里漂浮起来,他带着一丝惊讶地望着小陈贝贝摇晃着自己,然后转身跑走。

    他低头望着静静地俯卧在地板上的自己……难道这就是他的结局吗?

    他略带嘲弄地望着房门被推开,一大群人涌了进来,其中包括管家黎叔、陈博、夏天、丁蕾、夏妈妈、夏海……

    这就是他的结局,当他这些年游戏风尘、眠花宿柳之余,在他在不同的女人的臂弯中醒来的每一个清晨,他无数次的想过自己的结局。

    被戴绿帽的丈夫杀掉,被不满足的情妇榨干,被恨他入骨的女人毒死,不小心在欢爱过后跌倒在浴缸里淹死……

    他想过无数次自己的辉煌的死法,每一次想到自己也许会不小心死成报纸的头条,他就想哈哈大笑,可是他从未想过现在这种死法。

    这种死法可笑极了,既无创意也无内涵,一个简简单单的心肌梗死,就终结了他吗?

    “爸!”陈博的声音穿透迷雾:“爸,你一定要醒来!”

    “少爷……”黎叔指挥着仆人弄来一块长条木板:“先送老爷去医院要紧。”

    陈仕群的意识在空中游荡着,他认出那块木板竟然是厨房里厨师的面案,忍不住被这忙乱的景象逗乐了……

    而夏天根本挤不到前面去,她的目光瞥到一边从吧台上的传真机上吐出的一长溜传真纸,她斜瞥那长长的传真纸一眼,却发现上面似乎有她的名字。

    “嗯?”她好奇地拿起那张纸看下去,然后她的脸变得惨白——她竟然是陈仕群的亲生女儿?

    咻……

    突然一股冰冷的邪风从她的后颈吹过,夏天打了一个冷颤。

    这长长的化验报告包括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五年前她怀着陈贝贝的时候,婴儿的羊水与陈博的dna比对,而第二份,是陈仕群的血型以及dna与她和陈博的dna比对。

    陈博与陈仕群的dna检测结果后面写道:不吻合。

    而她与陈仕群的dna检测结果后面,写道:吻合,亲生概率99.99999%。

    99.99999%。

    为什么会这样?夏天慌乱的揉揉眼睛,可是报告上白纸黑字,根本没有看错的可能。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

    夏天追上慌乱的人群,陈仕群还没有被抬出书房,接到电话急速赶来的医疗救护人员就已经接管了一切。

    正规的医疗担架,氧气以及救护药物……救护车里面的配备十分完备,夏天陪着陈博钻进救护车,救护车拉着悠扬的警报声驶入了湍急的车流里面。

    夏天终于见识到这装备精良的救护车的用处了,繁忙的大都市交通拥挤,这配备完美的救护车简直就是一个流动的抢救室。

    这些急救大夫迅速的诊断病情,然后果断地采取体外同步电击复律治疗。

    等救护车驶进一座大医院的时候,陈仕群本已经成一条直线的心电,终于缓慢的显示出生命的律动。

    香港某医院的特等病房,夏天轻轻的推开病房的房门,房间里面静悄悄的,只有氧气瓶发出单调的嘶嘶声。

    房间里面的窗帘半掩着,她环顾房间,房间里面仿佛像是花店一样,每个角落都摆满了鲜花,但是躺在床上的病人的情况却并没有因此而改善。

    陈博一脸憔悴的从陈仕群的床边站起来:“夏天……”

    “怎么样?你……爸爸他有点起色了没有?”

    “没有啊。”陈博无奈的摇摇头:“进来吧。”

    夏天关上门,然后踮着脚走进房间,房间里面芬芳的花香几乎害得她打喷嚏。

    陈仕群苍白的躺在一堆管子和仪器之间,他常常带着讽刺笑容的嘴角,第一次没有露出嘲笑或者是别的什么神情。

    相反的,他的样子变得十分年轻而且脆弱,就像是陈博的哥哥一样。

    夏天站在窗前,不可思议的望着陈仕群鬓边隐隐的白发:“他的头发……”

    “嗯,这些天爸爸的头发变白了些,似乎每天都白一些。”陈博苦恼的叹气:“他究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化验结果出来了。”夏天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把一沓纸张塞给他:“上面的那份是咱们做的报告,下面的……国内传给你爸爸的。”

    “什么?”陈博接过来,皱着眉头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他抬起脸庞:“这报告一定是假的。”他斩钉截铁的说。

    “我也希望是假的。”夏天苦笑:“你以为我不想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要怎么办?”

    “没办法。”陈博把报告扔在沙发椅上:“先不要管这些了,大夫已经给爸爸下了病危通知。”

    “怎么?”

    “很严重。”陈博的嘴唇抽搐着,他的目光移到陈仕群苍白的脸庞上:“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他……一直在我的心里是那么的高大强壮,他……几乎是不死的……”

    夏天握紧他的手,而他回握:“我相信他会醒来!”

    “今天天气不错啊。”

    夏天语气轻快的推开窗子,然后回头望着陈仕群,躺在病床上的陈仕群睁这眼,但是对她的话却仿佛没有听到。

    夏天叹口气,陈仕群已经醒过来将近一周了,医生告诉家属说,万幸的是抢救及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可是他似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只是睁着眼睛,不眠不休的睁着眼睛,目光没有焦距,脸上没有表情。任是谁来看他他都没有反应,包括陈贝贝。

    夏天和陈博也被他的这个状态吓坏了,本以为陈仕群醒来就是万幸,可是陈仕群就是不说话,他的身体仍然虚弱,虽然已经开始康复,可是康复的过程却非常的缓慢。

    是的,陈仕群即使醒过来,可是在神之上却没有清醒,他就这么终日睁着眼睛,对别人说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像现在,夏天打开窗子让空气流通,刻意地与他说话,希望他能有所反应。

    可是,陈仕群就是那么睁着眼睛,似乎在沉思,可是脸上的表情是呆滞的。

    夏天叹口气,走到他的床前为他掖掖被角,怎么办?陈仕群的眼睛,因为没日没夜的这么睁着,而变得干涩,然后由于机体的自然反应,眼睛开始分泌泪液湿润眼球……

    果然,夏天仔细一看,陈仕群的眼睛里面,又开始不断地漫漫的渗出泪水,她只好拿消过毒的湿巾为他擦眼泪。

    她也曾经咨询过医生,这不闭眼的症状如何治疗?医生摇头,只是递给她一管眼药膏说:“实在不行,就上点儿眼药膏。”

    夏天叹气,她不知道这种情形会持续多久,但是陈仕群这个样子已经将近一周,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爷爷!”洪亮的小小童音在病房的门口响起,伴着声音,陈贝贝飞扑了进来,紧跟在后面的是一脸凝重深色的陈博。

    “怎么样了?”陈博望望陈仕群,又望望夏天:“爸爸还没有起色?”

    夏天摇头。

    要怎么办?要知道这种情况即使是经验丰富的大夫也没有遇到过。

    “爷爷,爷爷!陈贝贝来了,陈贝贝来看你了……呜,爸爸……爷爷为什么不理我?”陈贝贝扬起小脸,惊讶的望着陈博。

    陈博皱眉,陈贝贝早已经不经允许就爬上了陈仕群的病床:“陈贝贝,不要去烦爷爷,下来。”

    “不!”陈贝贝坚决地抱住陈仕群的脖子:“我要和爷爷在一起,爷爷……”

    “爸……”一直没有开口的陈仕群,突然在陈贝贝喊爷爷的时候,迸出这么一句。

    爸?夏天和陈博都蒙了。

    “爸……爸……”陈仕群继续蹦字儿,他一直呆滞的目光掠过陈贝贝,望向夏天……

    夏天愣住:“您……叫我……?”她扑过去握住陈仕群的手:“您,您是让我叫你爸爸?”

    陈仕群没有说话,只是在眨眼,眨眼……他已经近乎7天没有合眼,可是他现在在眨眼?

    “爸爸……”夏天毫不犹豫的叫出了这个她早已是陌生了的名词。

    陈仕群又眨眼,然后他脸上的线条僵硬的扭曲了一下……他笑了。

    “爸爸,爸爸……”夏天一叠声的叫着,她把脸埋在他的手上,任自己的泪水慢慢的流淌。

    “嗯……”陈仕群低声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他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随后进来的大夫也惊讶陈仕群竟然睡着了,可是谁归谁,他却紧紧地握住夏天的手,不放松……

    “病人身体正进一步好转,可是……”大夫的语气仍然犹豫:“你可知道,只有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他才会心身安宁”

    “什么意思?”夏天和陈博都不懂。

    “这有什么难哒?”陈贝贝插话了:“爷爷是想让妈妈和爸爸结婚,要不他干嘛让妈妈叫他爸爸?”

    陈博缓缓地在夏天身边蹲下:“这一次陈贝贝也许猜得对?”

    “也许吧?”夏天语气微弱的回答他:“可是……他……”

    “不要可是不可是的了。”陈博一把抱过她,在她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等我,我去找法官!”

    所有完美的爱情剧的结尾,都是王子与公主步入婚姻的殿堂,并且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陈博与夏天的婚礼前奏曲,却又像经典的肥皂剧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观礼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至亲好友,夏妈妈和夏海,律师铁轶坤。

    由于他们两个都不是本地的身份证,所以婚礼要经过繁杂的审批程序,幸好陈氏在香港的分公司经理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弄好一切。

    被请来支持婚礼的是铁轶坤在香港熟识的宋法官,在他的监督下,结婚双方要签署一大堆的法律证明文件。

    最让夏天惊讶的是婚前财产协议——她刚刚拿到那份协议的时候,吓了一跳。

    同样的一份厚厚的协议,同样从铁轶坤手中拿过来,可是这之间却隔了5年的时候,夏天强忍住害怕的颤抖,近乎从容的接过协议。

    “这是陈先生在两个月前就拟订的协议。”铁轶坤耐心的解释着:“他相信陈博结婚的时候会用得着。”

    “两个月以前?”夏天愣愣的重复,两个月以前,正是她回国的时间,难道……

    “为什么会有协议?”陈博皱眉:“我们根本不需要什么协议。”

    “相信我,这份协议必须签,不然陈先生不会答应的。”

    陈先生不会答应?

    夏天把目光转向陈仕群,陈仕群此时清醒着,可是他不说话,对铁轶坤的话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夏天叹气,陈仕群究竟要做什么?5年前,她已经被那一份放弃孩子抚养权的协议弄得不知所措,这回这份协议难道又是那样?她犹豫半响,终于一咬牙接过协议。

    打开厚厚的备忘夹,就是协议的正文了,夏天耐着性子读下去,然后脸上的表情开始由勉强变得惊讶……

    陈博劈手夺过那纸协议,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协议里面再有什么可怕的条款,他首先不答应,但是,他越往下看,脸上的表情越惊讶……

    陈仕群竟然把自己名下的股权都正式交给他们了,而且,让夏天负责贫困女童的基金会的日常工作,还有陈仕群名下的各种动产不动产,竟然一股脑的都给了他们两个。

    “爸……”陈博困惑的望望陈仕群,这这这……与其说是财产公证,不如说是财产馈赠,或者说是类似遗嘱一样的东西。

    陈仕群闭了闭眼,权当是点头,这是他再一次肯定这个协议的真实性。

    签协议的时候,夏天也觉得怪异,似乎只要是和陈博牵涉到一块儿,就总是有协议,她匆匆忙忙的签好那一大叠的文件之后,心情也沉重了许多。

    难道,这真的是她要的婚姻?

    夏天偷偷的望了望闭目养神的陈仕群,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他为什么早在两月之前就拟订了这份协议?

    难道在更早的时候,早在五年前,他逼她走的时候,就已经被既定了这个命运?

    不,也不对……夏天又想起前前后后陈仕群说的话,办的事,似乎他……他自己也很混乱。

    还有,自从陈仕群醒过来之后,表现得实在固执得可怕,他会趁着护士不注意的时候,拔掉点滴针管,然后又发展到公然拒绝服药,只有夏天亲自来照顾他才会好一些。

    他会吃夏天为他熬制的小粥,当然,也只有夏天能阻止他拔掉针管。

    确切的说,夏天就像他的精神之所系,只要看不到夏天,他就会不安而且焦虑。

    陈博默默地看着这些发生,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紧接着就是婚礼开始,由于香港曾经是英属殖民地,所以的这种公证结婚还有带英式的风格,先是法官宣读夫妻的义务以及权利,然后是特意为婚礼找来的一个牧师。

    “等等,为什么会有牧师?”夏天惊讶的望望陈博。

    “因为妈妈和爸爸结婚的时候,就是这个牧师主持的婚礼。”陈博在夏天耳边低声解释,所以爸爸执意让他来主持。

    又是爸爸……

    夏天几乎是有点苦恼的扯扯身上的正式而且完美的纯白小礼服,还有她头上戴着的美丽的布鲁塞尔手工蕾丝头纱——这些都是当年兰儿留下的结婚礼服。

    夏天很害怕,倒不是害怕这礼服不得体,她怕的是更可怕的结果,她怕陈仕群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把她当成她的妈妈。

    是的,她很像她,就像吴妈说的,越看……越像。

    “陈博……”她想说出自己的担心,可是又不敢说。

    “你很漂亮。”陈博微笑着吻吻她的唇角:“别担心爸爸,也别担心现在这个状况,一切有我。”

    夏天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她第一次这么大胆的公然直视他的眼睛,然后醒悟自己为什么一直没看清——他爱她,就像她爱他一样。

    一切有我,只这一句话,就让夏天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他微笑着握紧。

    牧师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年纪已经十分的老迈了,他颤颤巍巍的宣布婚礼开始,然后手捧一本几乎可以称之为古董的圣经说:

    “我们今天聚集于此,见证陈博先生和薛夏天女士的婚礼,上帝为证,假如有任何人认为这个婚礼是不符合圣训的,请在此刻指出……”

    这是一句例行公事的询问,可是夏天听到后却只觉得手心都是汗水,在场的人都是至亲好友,根本没有外人在场,她这是害怕什么呢?

    老牧师静默了一会儿,没有人搭腔。

    夏天回过头望望夏妈妈,站在她身边的夏海皱着眉,脸上的线条紧绷着,他似乎想上前一步,但是夏妈妈抓住了他。

    “此刻没有人反对,那么在今后即使有什么理由,也请就此静默……”

    老牧师的话还没有说完,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等一等,我反对!”还没有看到人,就听见一个宏亮的声音:“婚礼不能举行。”

    躺在病床上的陈仕群突然睁开眼睛,所有的人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望向门口。

    进来的人是爱坦,还有韩城……

    “见鬼……”陈仕群咒骂。

    “不是鬼,是人。”爱坦拖长了嗓音回答:“仕群,你这不是在咒我们呢吗?”

    “你们要什么?”陈仕群一反虚弱而且萎顿状况,语气变得尖锐了一些:“我不允许你们阻止他们的婚礼。”

    “阻止?”韩城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我们不是来阻止的,正相反,我们是来参加婚礼的,老陈,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孩子们结婚,竟然办得这么寒酸。”

    陈仕群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你越来越抠门啦!”韩城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一大包纸袋放在陈仕群的床边:“这是我给新人的礼物。”

    纸袋被撕开,然后所有的人发出惊呼——那是一串璀璨而且晶莹剔透的钻石王冠。

    “等等……”陈博拦住他:“韩叔,我爸他身体不好,你不要刺激他。”

    “怎么叫刺激?”韩城撇撇嘴:“做爸爸的,给儿媳妇一点礼物也不成吗?”

    所有的人都愣住,然后他们的目光从韩城的身上移到陈仕群的身上,铁轶坤吐出一口气,他终于醒悟到为什么之前所有的人都认为陈仕群是陈博的亲爸爸了。

    韩城的身材与脸部轮廓和陈仕群很像,那么……

    所有的人又都转过头去看爱坦,这个女人又是谁?

    爱坦叹口气,她本不想来,没想到韩城还是导演了这场戏剧性的会面,“和我没太大关系。”她面对陈仕群的目光摆摆手:“我当年一直以为孩子是你的。”

    这下可好了,情况混乱得离谱,好在铁轶坤着这两个人一进来的时候,就将法官与牧师请到了一边的休息室去休息,这混乱的场面只有这些家人看到。

    “好了,不要吵了!”陈博的嗓音突然穿透乱作一团的谈话之中:“现在的重点不是我是谁的孩子,我现在只想要一个顺顺利利的婚礼。”

    “哦?那当然!”韩城拍拍陈博的肩头,脸上的表情笑眯眯的:“马上就好,你说对不对,老陈……”

    这一次连夏天都要朝天翻白眼了。

    总算在吵吵嚷嚷了半天之后,牧师和法官又被重新请出来,老牧师用雪白的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那么,如果没有异议,婚礼继续……”

    “等一等!”又是一个宏亮的胆识又带有一点腔调的声音在房门边响起。

    又来了,这一次换作陈博几乎想杀人的转过头,他要杀了胆敢阻止他的婚礼的任何人!

    可是,这一次他怔住了。

    房门边站着的竟然是一位有着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的外国美男子,他深褐色的卷发里面跳动着一缕缕仿若阳光一般的金色,贵族化的五官以及他微笑的时候露出的雪白牙齿,再配上他那榛绿色的眼眸……

    乖乖,优质帅哥一枚……

    更让陈博握紧拳头的,竟然是站在他身边的夏天,在看到这帅哥的时候竟然挣脱了他的手,向门边的他跑去:“帕特里克?帕特里克,真的是你吗?”

    陈博愣在当地,他可以从夏天的声音里面听出兴奋、惊喜,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小女儿的娇嗔……

    他愣愣的望着夏天跑入这个男人的怀抱,而这个帕特里克微笑着抱紧夏天,原地转了一个大圈儿,夏天雪白的裙裾仿若栀子花的白花瓣一般飞扬……

    夏天竟然在对另一个男人微笑,而他们似乎很熟,陈博握紧拳头,制假刺入掌心,很痛……也许不是掌心在痛?

    是心痛,他虽然知道夏天说过有一个未婚夫,可是他从未把那个脸孔模糊的男人具体化,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出现。

    要是按照五年前,或者两个月以前的陈博,他也许会一怒之下甩袖子走人!

    可是,现在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似乎变得冷静了不少。

    “夏天……你结婚,竟然不告诉我?”帕特里克放开夏天,握住她的肩将她推开一点:“要不是我接到夏海给我打的电话,而我也正好在香港中文大学开国际学术会,我可真的敢不及来了。”

    夏海?夏天恍然回头,夏海躲开她的目光,这孩子,即使自己没戏了,还是不死心。

    陈博蹙眉,这男人说的是哪一国的语言?不是英语,也不是法语,更不是俄语,对了,夏天说过这些年她去的是意大利。

    意大利……陈博对意大利的男人的理解,仅仅来源于足球,意大利的足球可是拥有广大的女性球迷,只因为那些帅得让女人尖叫的帅哥们。

    这些意大利人,作为古罗马人的后代,他们几乎继承了祖先所有的优秀品质,可以说,欧洲的古典美男子是非意大利的男人莫数的,他们棱角鲜明的罗马式脸庞,忧郁深邃的眼神,强壮如阿波罗战神一般的体魄,再加上仿若古罗马角斗士一般的男子气概。

    意大利的男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完美情人的代言词,夏天如果看不到这个男人的完美之处,她可是真的瞎了眼了,而他也可以肯定,夏天也不是瞎子。

    陈博大步走上前去:“夏天。”他虽然叫着夏天,可是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帕特里克的脸:“这位先生是谁?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哦。”夏天回过神来,“陈博,这是帕特里克,他……是非常好的一个朋友。”

    “哦,小静……”帕特里克的脸上闪着魅惑众生的微笑,他说的汉语仍然比较生硬:“你可不仅仅是我的朋友。”

    他冲陈博伸出手来:“看来你就是那个幸运的出现在小静生命中的真名天子了。”

    “哦……”夏天低声纠正着:“是真命天子,不是真名天子。”

    “嗯,对……”帕特里克紧紧地握住陈博的手,给他一个老朋友般的微笑:“小静有的时候比较固执。”

    “嗯,我知道。”陈博眯起眼睛,望着他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防备,这个男人,他还知道夏天的什么迷人性格特征?

    饶是夏天天生的与世无争的性格,可是,当两个男人久久地握着手不松手,当他们的目光几乎要碰出火花,夏天可不能神经大条得看不出他们之间突生的敌意。

    “好……好了。”夏天在背后拽拽陈博:“帕特里克你先坐,我们的仪式一会儿就好了。”

    “要我坐?”帕特里克也是为粗眉毛:“我相信我刚刚已经把我来的意图表现得很清楚了,我是来阻止这场婚姻的。”

    “阻止?你凭什么?”陈博也火了,他的语气也变得火药味十足。

    “夏天答应过我。”帕特里克转头,宠溺的望着夏天:“小静,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要作我城堡的女主人?”

    “不!”夏天在陈博开口前急急的否认:“那是玩笑,而且我说的是你城堡里面的图书室。”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陈博一把抓过夏天:“她是我的,五年前就是了,在今后更是!你想要她?想都别想!”

    “哦,夏天……”帕特里克根本不理陈博,转头望着夏天。

    夏天咬咬牙,转过头去,冲站在一旁充当花童的陈贝贝招招手:“陈贝贝,过来。”

    装扮得像小天使一样的陈贝贝跑过来,夏天握紧孩子的手:“这是我的孩子,叫陈贝贝,今年五岁了。”

    帕特里克静静的望着孩子,然后蹲下身和他平视:“很高兴认识你,你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儿。”

    “哦,谢谢。”陈贝贝老实不客气的接受了赞美,然后眨眨眼睛:“你也很漂亮,叔叔,不过,我不会因为你夸我,就出卖我妈妈噢。”

    “哦?那怎么样你才会把妈妈让给我呢?”帕特里克的兴致更浓了,索性问个够。

    “叔叔,你好笨噢。”陈贝贝摇摇头:“妈妈就是妈妈,怎么能让给爸爸以外的人呢?”

    “哈哈哈……”这句童言无忌的话逗得帕特里克大笑起来,他抱起陈贝贝,重重的在他的小脸蛋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好孩子。”然后站起身,平视着陈博:“我输了,不过我输在没有比你早认识夏天。我更输在我没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

    “我明白……”陈博回望着他,霎时间敌意竟然化成温暖的笑容:“所以我更加珍惜。”

    “希望你没有说谎。”帕特里克榛绿色的眼眸颜色变得更深:“如果你说谎,我会随时来带她离开。”

    “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的。”陈博也微笑。

    终于,被中断的仪式又继续进行。

    老牧师缓缓地向他们说道:“我要分别问你们两个人同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很长,请在听完后再回答。”

    他们点头。

    “陈博,你是否愿意娶薛夏天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陈博的声音很宏亮。

    “薛夏天,你是否愿意嫁陈博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

    然后是交换戒指,牧师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戒指是金的,表示你们要把自己最珍贵的爱,像最珍贵的礼物交给对方。黄金永不生锈、永不退色,代表你们的爱持久到永远。是圆的,代表毫无保留、有始无终,永不破裂。”

    夏天低头望着陈博给她套上的指环,眨眨眼睛,一刹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陈博,请你一句一句跟着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陈博语气坚定地说了。

    “薛夏天,请你一句一句跟着我说: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嫁给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妻子。”

    夏天也一句句的重复那个誓词。

    “请你们两个人都一同跟着我说: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

    仿佛,这仪式与誓词起到一个精神净化和催眠的作用,念完这些,夏天的心灵无比的平静。

    “根据圣经给我的权柄,我宣布你们为夫妇。神所配合的,人不可分开。”老牧师念完最后一句,然后冲他们微笑:“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陈博抱紧夏天,狠狠的,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激情深深的吻住她……

    夏天,终于是他的了……终于……他的爱,他的心灵都平静了……

    童话故事中的完美结局,总是以一个美满的婚姻划上句号的,不是吗?

    番外1

    婚礼结束,夏天被指示着背对所有的人,抛出她手中的捧花,她是打定主意抛给丁蕾的,所以她故意在转身之前向人群里面望了望。

    丁蕾微笑,可是她却冲夏天摇了摇头。

    夏天哪里管得了那些,转过身闭上眼睛将捧花向身后的右后方扔出去……

    然后,似乎所有现场的声音突然沉静下来,夏天转身,捧花被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爱坦接到了……

    爱坦脸上的神色似乎变的很古怪……

    “呵呵,”韩城摇摇头:“这捧花找错了主人。”

    爱坦蹙眉,将捧花举到胸前仔细看看:“呵,怎么说找错了人?我确实是单身啊。”

    “可以……”

    “有什么可是的?”爱坦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你难道不相信有人会娶我?”

    “相信!”韩城忙不迭的点头,其实他目的是不想让她再争论下去,算了,谁敢娶爱坦啊?吉普赛人一样的不定性,除了他,谁还会……

    韩城突然愣住,他刚刚在想什么?他……爱坦……他的额头上突然沁出细密的汗珠,他这是怎么了?虽然当年的一次错误,陈博诞生了,可是当年,是爱坦帮他当成了陈仕群……

    他,永远是替补。

    韩城的目光,望向一身雪白衣裙的夏天,兰儿……即使在兰儿的眼里,他也只是一个朋友,他突然觉得心情懊恼,他可是孟加拉湾最有名的海盗,怎么会沦为如此一个凄惨的境地?

    陈仕群,都怨陈仕群!他皱着眉头望望躺在病床上的陈仕群,又叹了一口气,这老家伙这一次真的病的很重,不过也是活该!

    “韩……韩先生,”陈博的声音突然打断他的思绪。

    “哦?怎么了?”

    陈博脸上的表情也很尴尬,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称呼这个实际是他生父的男人:“我们先离开这里,我爸……他有话要和夏天说。”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房间里面只剩下夏天还有陈仕群。

    夏天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陈仕群你知说什么好。

    “夏天,我的孩子……”陈仕群犹豫了一下,向夏天伸出手。

    夏天拎起裙摆,一步步走向陈仕群的病床,轻轻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孩子……”陈仕群闭闭眼睛,脸色苍白,可是他强打精神:“你很漂亮。”

    “谢谢陈先生……谢谢爸爸……”夏天还不适应这个称呼,勉强叫出来,脸颊尴尬的红了。

    “恩……爸爸……再叫我一声。”陈仕群叹息着:“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当年我仍掉的女婴,在我的梦里那个女婴会叫我爸爸,每一次我都会做着噩梦醒来?”

    夏天摇头,她的手背陈仕群抓在手里,握紧……她低头望着,却不敢逼视陈仕群的目光。

    “夏天,相信我,当年我并没有让人把你扔在那个可怕的地方,我是让他送你去福利院,而且,我还给他一大笔钱让他捐给福利院……是那笔钱害了你,如果没有那笔钱,也许你真的会被送到福利院……”

    “爸爸,”夏天抬起头:“你的身体不好,不要再想那件事了,我……”

    “不,我要说。”陈仕群握紧夏天的手:“我要说……我本以为,本以为你的父亲另有其人,我想威胁着把你送到福利院,逼迫你妈妈说出那男人的名字……”

    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我本想几天之后去福利院接你回来,即使你不是亲生的孩子,我也没想着真的扔掉你。

    我当时想,我会给你女儿的名分,我会逼迫所有人把你当成我的亲骨肉就像陈博一样,可是,那笔钱害了你,那个黑心的仆人送走你之后马上辞了职。

    等我几天以后想去找你的时候,却发现福利院那两天根本没有收养女婴的登记,你失踪了……”

    夏天可以听出来他语气里的沮丧,她可以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在颤抖:“夏天,你能原谅爸爸吗?”

    “爸爸,一切都过去了,”夏天低声说:“毕竟我被妈妈捡回去了,这些年也没有受过多少罪。”

    “不要说了,我的女儿……”陈仕群颤抖着嗓音,他想起初次见到夏天时的模样,夏天笨拙的挺着大肚子——那是她为了救她的养母,被迫出卖自己时候的模样。

    而当时,她正被吴彦雅千方百计的追杀,他做了什么?冷血的算计着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子,只怕她真的阻挡了陈博的大好前程。

    一想到这个,一想到这些,陈仕群的心就在滴血。

    “夏天,夏天,我的女儿……”他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坐起来,将夏天搂在怀里……

    夏天僵硬了一下,然后释然,这不是一个男人搂女人的方式,这是一个父亲,搂着刚刚出嫁的女儿的方式……

    “爸爸……”夏天犹豫着叫出这个仍显陌生的次:“爸爸。”

    “原谅我,孩子,爸爸是一个坏人。”陈仕群仿佛象是喝醉了,口中喃喃的不知所云:“该死的,我甚至曾经还想过……”他没有说出余下的话,可是夏天可以从他悔恨的语气里面听出一些什么。

    夏天想起自己刚回国的时候,陈仕群对她的态度,那个时候的他,似乎更将她视为一件昂贵但是志在必得的猎物……

    很显然,她突然醒悟的颤抖也提醒了陈仕群,他缓缓的放开她,语调沙哑而且充满了自嘲:“在佛教的转世轮回的传说里面,曾经有这么一个说法——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

    因为曾经的错过,所以,千回百转,历经天堂和地狱,这个女孩在这一世来投胎做他的女儿,所以,爸爸会把一辈子都爱都留给女儿,女儿是他心底最柔软,最想保护的女人。

    也许,在潜意识里面,我早就发现了你是我的女儿,所以我才会不断的难为陈博,甚至去刺激他的愤怒……哎,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坏的爸爸了?”

    “爸爸,求求你不要说了。”夏天抽噎着摇着头。

    “哎,妆都哭花了……”陈仕群微笑着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我一直把陈博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抚养,你嫁给他之后,你既是我的女儿有是我的儿媳,而他也一样,既是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女婿,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像我一样……让愤怒还有误解毁了一生。”

    “不,不会的……”夏天抽噎:“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觉得丁蕾师姐很适合你。”

    “丁蕾……她是个好女人……”陈仕群一时失神:“不过,她早就告诉我她不适合我,我也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爱她,我……已经给不起爱了。何况……自从你妈妈死了,我早已经断了再婚的念头。”

    “可是……”

    “好孩子,不要多说了,”陈仕群微弱的微笑:“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爸爸会活下去的,我还要看着陈贝贝长大,娶妻生子,相信爸爸,我不会放弃生命。”

    陈仕群的神情虽然萎顿,可是目光里面已经散发出无法熄灭的勃勃生机,他握紧夏天的手放在唇边一吻:“好了,你去找陈博吧,你们已经订好度蜜月的飞机票,再晚就要迟到了。”

    夏天点点头,她看着陈仕群一根一根的松开紧握她的手指,深邃的目光里面盈满了浓浓的爱,那是父爱——超越了情爱的父爱……

    二、新婚夜

    “这是您的房卡!”

    柜台的服务员向夏天微微一笑,夏天向她道了谢,有点神经质的猜想这个服务员会不会猜出他们来这个度假山请做什么的。

    “祝您新婚愉快,”服务员又笑了一下:“现在是结婚旺季”

    五年了,五年前,是她自己一个人心情忐忑的拎着小包包来这里,现在……

    她回过头,望着陈博站在大堂中间,与一个经理模样的说着话。

    夏天咽下一声呻吟,陈博怎么会又选这个度假村?

    这里,是五年前他们初次相会的那家度假村,坐落在3a级国家风景区,风景是没话说啦,而且相对来说有足够的隐秘,是幽会和度假的好去处。

    可是度密月?

    夏天咬咬牙,这里是陈博定的?她一会儿非要和他好好理论一下不成。

    选这里度蜜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夏天!”陈博远远的冲她喊了一声:“服务员先带你去房间,我去看看晚餐的安排。”

    “哎……”

    夏天望着服务员将行李放在小木屋的大厅里,她的心情突然变得忧郁起来,她透过窗子望向木屋的小院,那里还有那个爬着藤蔓的秋千架。

    一切都像五年前一样,屋子里面的壁炉、沙发、原木地板上随意扔着的靠垫,一切……都像五年前那样,不……又不一样。

    “夏天……”陈博的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你在那里?”

    “我……我在这里。”夏天的声音在卧室里面传来:“你等等,我在整理行李。”

    陈博微笑,推开卧室的房门:“好了……夏天……”

    他突然惊讶的发现夏天坐在床边,抹着眼泪。

    “怎么啦?”陈博几步冲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怎么……”

    “还能怎么样啊?”夏天赌气地反问:“你把我弄到这里来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想……”

    “没有,你怎么会那么想?”陈博苦笑着:“是我事先没和你说,不过,这里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啊。”

    夏天转身背对他,试图隐藏她的迷惑与受伤害的感觉:“回忆五年前的那几夜,对你如此重要吗?”

    陈博的手搭在她肩上,温柔但是不失为坚定地将她拉进他的怀里:“你明知道不是这样。我只是想……重新认识你一次……夏天,这一次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做对,我要弥补我们第一次的遗憾。”

    “夏天,”他继续说:“这是我们的蜜月,但是,其实五年前……我们……”

    他将她拥入怀中,那坚定的缠绵令夏天最后一线抵抗的念头都消失殆尽。

    “夏天,你愿意为了我,做一件事吗?”他在激情地狂吻之后,喘息着停下来,语气沙哑地喃喃着。

    做一件事?

    夏天抬头望着他坚毅而迷人的嘴唇,再向上望着他半闭的眼睑上长长的睫毛,霎时间所有的防卫与恐惧都飞向了九霄云外。

    他爱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愿意,我愿意……”她低声呢喃着。

    “说你爱我……”

    他捧起她的脸,夜幕已经逐渐低垂,木屋慢慢的沉入了很暗之中……黑暗……

    夏天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这黑暗,这可怕的黑暗突然令她难受极了,她记起来五年前的那一夜。

    天啊,那个可怕的感觉又回来了,她试图挣扎,可是却突然找不到了自己的声音,她忘不了……忘不了那屈辱的疼痛……

    陈博的怀抱慢慢的僵硬:“夏天……”他试探的叫着:“你怎么了?”

    “不……”她歇斯底里地哭泣,却不敢说出心里的感觉,她不想让陈博知道自己当年对这里留下了多么可怕的记忆,她紧紧的拥住他的身体:“不要,现在不要让我说……求你……”

    陈博怔住,他僵硬的愣在当场,他想起夏天望见帕特里克的时候的惊喜,他想起五年前他进入夏天的时候,那不见了的那层膜……

    他的心脏突然狠狠的缩紧,他爱夏天,爱得近乎于疯狂,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竟然会像一个疯子一样偏执于想听到她亲口说出她也爱他?

    他是不是疯了?

    陈博低头望着脸庞的轮廓,木屋里面这一次没有挡窗帘,他可以看到她脸颊上滂沱的泪水……

    他抬起手指,拭去她的泪,恨自己为什么会被突然涌现的妒忌冲昏了头脑。

    ……他想杀了所有碰过她的男人……所有的,所有留给她痛苦或者是激情的男人,包括他自己!

    夏天抽噎着,紧紧的拥住他,她不想让他知道那些伤痛,她只想记住美好的回忆,可是为什么?

    “陈博,”她低声哀求:“把灯开开,我怕黑。”

    “不要说其他的,什么黑暗什么……不要说借口!”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他抓住她的肩:“告诉我你爱我,你只要告诉我就好……”

    他的语气里的痛苦突然穿透了夏天迷蒙的意识,她惊讶的伸出手,试图抚平他纠结的眉头:“你说什么?”

    “说你爱我。”他把他的头埋入她的肩窝,他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痛楚:“不,趁着还是在黑暗里,你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夏天静静地问。

    “多少……”

    “什么多少?”

    “多少个男人……”他慢慢地说出这几个字:“在我之前,或之后……”

    “你……”夏天愣住,她缓缓地抬起手,捂住嘴,捂住惊讶的惊呼还有一声类似哭泣的哀鸣,陈博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在说什么?”夏天傻傻的又问一句。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陈博怒吼一声,他为什么会这么在乎:“我只想知道除了那个帕特里克还有谁,还有谁?”

    他剧烈的喘息着,低头捕捉住她的唇,他的舌占有式的入侵,吞掉她的惊呼和喘息:“这里,”他拿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还有这里,”他拿着她的手向下:“都在疼,只要一想到除了我以外还有人碰过你,我就……”

    他的喉咙哽咽,他将她压在身下,气息狂乱,剧烈地喘息:“我全身都在发痛,我……我不在意你让我更痛一些,告诉我,省得我天天在心里胡思乱想。”

    陈博……他这是在……妒忌……

    夏天背着像突然的认知吓得猛然张开眼睛,黑暗中她可以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因为激情还有其他的莫名的原因而扭曲。

    “陈博……”她试探着问:“你真的想知道?知道以后保证不生气?”

    “保证,我保证……”陈博也怀疑自己的保证是否会生效。

    “你能保证你不会因为我说的话,在以后的日子里面……”夏天攥紧拳头,她真的要试一试陈博究竟爱她有多深:“在以后的日子里,你会不会拿这件事打击我呢?”

    “我不会……”陈博犹豫着。

    “你确定吗?”夏天小心翼翼地问:“你如果不确定,那么我还是不要说了。”

    “不,一定要告诉我!”陈博近乎于固执的扳住她的脸颊:“告诉我,我只要知道就好。”

    “你为什么要知道?不知道岂不是更好?”

    “我要知道……”

    夏天叹气:“没有帕特里克,帕特里克的朋友。”

    “那到底……”

    “只有一个,”夏天低声说:“他夺走了我的第一次,而且,我根本都不认识他。”

    陈博愣愣的听着:“那他是强迫你了?”

    “没有,他没有强迫我。”

    “好,我知道了。”陈博的语调变得平淡:“谢谢你告诉我。”

    夏天乐意感觉到他的僵硬,一时间她的心脏一缩,她真的想就此蒙混过去得了,陈博这榆木脑袋,她说得多清楚啊——他夺走了我的第一次,而且,我根本都不认识他。指的不就是陈博自己吗?

    该死的陈博压得她好难受,夏天在他的身下满满的蠕动:“好了,现在放开我吧。”

    “你……”陈博突然又继续问:“恨他吗?”

    “不,我不恨,”夏天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爱他。”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重锤,锤在陈博的胸口:“你爱他?”他的声音破碎。

    “嗯……”夏天就要笑了,陈博真的爱她,她现在可以肯定了,但是,为了惩罚他的后知后觉,再逗逗他。

    “那你为什么爱他还答应嫁给我?”语气已经明显的变酸。

    “因为你不断的在求我嫁给你啊,”夏天差不多要笑出声来。

    “算了,”陈博放开她,赌气地转过头,背过身子。

    “怎么啦?”夏天碰碰他的肩头:“生气啦?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算了,我没兴趣。”陈博的语气闷闷的:“我困了。”

    “真的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吗?”夏天在他耳边呵气:“我还是说出来吧。”

    “不要,我不要听!”他咕噜一声坐起来,孩子气的捂住耳朵。

    “听好啦!”夏天在他耳边大声喊:“他叫陈博,当年是一个冒冒失失的毛头小伙子,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只知道……”

    “你说什么?”他没有听错么,陈博猛地回过身,抓住夏天的肩头:“你再一遍?”

    夏天静静地望入他的眼眸深处:“有很多话,我只说一遍,我爱你!”

    “夏天……”陈博拥紧她,紧得两人之间容不下一丝的空隙,“你说的是真的?不,不!我真该死,我……我其实早就知道……那一夜你很不舒服,我……”

    “我没有那层膜……”夏天低声问:“你不奇怪吗?你不怀疑吗?你会相信我的话,而不相信你看到、感觉到的?”

    “我相信你的一句话,多过相信看到的。”陈博低声说:“那层膜真的就那么重要?吴彦雅倒是有……”

    “又是吴彦雅……”夏天叹气。

    “夏天,”陈博低声说:“原谅我,我仍然有男人的劣根性,我被那么多的假象蒙蔽了眼睛。”

    “代孕母亲不能是处女,”夏天吸吸鼻子:“那层膜,我去医院弄掉了。”

    “夏天……”陈博颤抖的拥紧她:“原谅我,原谅我对你的伤害……”

    “好,”她浅笑:“那么罚你也在床上任我为所欲为三天,然后我们就此扯平。”

    “好,”他翻身压住她:“从明天开始算吧,今晚不算……”

    三、新婚第一天

    夏天不知道新婚夜过后的第一天早晨是什么时候来临的,不过当陈博吻醒她的时候,天才刚刚蒙蒙秀亮。

    “起来啦!小懒虫!”陈博在她的耳边轻轻呼唤着,夏天醒过来的时候身体一僵,黑暗……她的大脑空白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翻了一个身,将陈博沉重的身躯向一边推了推:“这么早啊,我还没睡醒……”

    “不要睡啦!”陈博轻笑:“起来啦。”

    “不嘛……”夏天叹息:“为什么要这么早?”

    “因为……我们要去洗澡。”陈博坏坏的笑着。

    “什么?洗澡?”夏天困惑的重复了一句,然后下一刻就被陈博抱了起来。

    “对,洗澡……这里这间浴室的构造很不错。”

    暧昧的语调,还有如假包换的**……夏天猛地睁开眼睛……

    陈博已经推开了浴室的门,仍然是那巨大像个小型的水池的浴缸,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谷。

    “哦……”夏天任他抱着她滑入温暖的池水:“这,好奇怪……”她不安的在他怀里蠕动着:“我,不习惯洗泡澡。”

    “嗯,会慢慢习惯的。”陈博微笑,池水轻微的失重可以让他轻轻的托起她的身子,调试好了一个好一点儿的角度,搂紧她,把下巴放在她的头顶,双手轻轻为她按摩浑身酸疼的肌肉。

    夏天仍然昏昏欲睡:“陈博,好舒服……啊……”她轻喘,原来……陈博这些貌似体贴的动作都是有原因的,他不温柔,但是也十分坚定地进入了她。

    这个姿势好奇怪,夏天咬紧下唇,手指掐入他的肩背,低声呻吟着:“你……你这是预谋很久了对吗?”

    “嗯,从那次抱你在这里洗过一次澡之后,我就一直在想……”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还记得第一夜……,你昏过去了,我抱着你来这里清洗……”

    “哦……”吸鼻子,嘟起嘴:“你倒是胆大,没想过摸摸我还有没有气啊?不怕抱着一具被你弄死的尸首啊。”

    “呵呵……”陈博从胸腔里发出好听的笑声,语气里带着莫名的疼惜:“当年的我,真是一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混蛋吧?”

    “都过去了……”夏天用鼻子小心的蹭蹭他:“喂,不是说好了这三天要罚你也在床上任我为所欲为么?怎么又被你抢了先机?”

    “我答应的是床上哦,现在又不是在床上。”陈博偷笑,然后握住她的小拳头,正色道:“不要闹,这么早来这里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夏天困惑。

    “日出!”

    “嗯?”陈博的话音还没落,夏天回头,也就是那一瞬之间,东方刚刚还是发白的天空就越出一轮红日,万道霞光瞬时间耀亮了他们……

    夏天惊讶得睁大眼睛,望着那万道霞光,这光芒笼罩着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身躯,给所有的事物都镶上了一条金边儿,他们的目光相遇,然后……

    爱……在这万道的霞光中……

    “不算,这一次不算。”夏天喃喃着:“罚你每天陪我看日出。”

    “我宁可要点实际的东西。”陈博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暗示:“不会只有日出就满足了你吧?”

    “难道还有别的?”夏天脸红的后退。

    “太多东西了。”陈博向下看。

    夏天挣脱他游到池子的另一边:“比如?”

    “比如饥饿……”陈博一语双关的继续和她调笑:“喂饱丈夫是妻子的职责。”

    “我不认为!”夏天撩起水泼向他:“怎么不说喂饱妻子是丈夫的职责?”

    “哇,我听到了什么?难道这就是某人在抱怨欲求不满吗?等等,不要跑……”

    “哈哈,这个,只有你当事人知道喽。”夏天手忙脚乱的在池子的另一边爬上去,赤着脚逃出浴室,乒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然后是落锁、钥匙转动的声音。

    “夏天!”陈博拽拽门,被锁死了?“夏天,你在搞什么?”

    “让你冷静一下啊!”门外的夏天的声音闷闷的:“好好反省吧!”

    “开门!”陈博敲门:“不开门我可要跳悬崖啦!”

    “不开不开!”夏天的声音隐隐传进来:“我去吃饭啦,你好好反省。”

    “再不开门小心我出去怎么收拾你!”

    “不怕,不怕,我才不怕你……”

    “夏天,”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快开门!”

    “不开!”夏天咯咯笑着,她从来没有和陈博玩儿过这样的追逐游戏,好玩。

    可是,浴室里面再没有了回答。

    夏天等了几分钟,试着敲敲门:“陈博?”

    ……

    夏天有点着急了:“陈博?”

    ……仍然没有声音,急急忙忙的用钥匙打开房门,浴室里面空空如也。巨大的浴缸里面平静无波,窗子是开着的……!

    “陈博?”她明显的慌乱起来,匆匆地向那大开的落地窗跑去,浴缸里面的池水突然移动,还没等夏天回过神,躲在水里的陈博已经一跃而起。

    “噢……”扑通一声巨响,两个人都栽进了水中。

    度假山庄的总服务台接到一个电话,17号木屋的晚饭仍然是送到房间里去吃。

    四、第二夜

    第二夜,夏天死也不肯和陈博在木屋里面晚餐了。

    “拜托,我们出去吃。”夏天把手放在陈博的胸前,微笑着:“我们再不出现,那些每天经过咱们木屋前看着门上挂着免打扰牌子的人,说不定会笑话咱们的。”

    “笑话什么?”陈博抓住她的手腕,在她的耳边吹气:“我们是蜜月,蜜月的意思明白吗?就是……一个月不下床……”

    他一个翻身将夏天定在身下,眼睛里闪着戏谑的光芒:“怎么样,这个提议如何?”

    “哎,哎,我服了……”

    喘着气,夏天挣扎着从他的身下挣出来,陈博伸出手,微微触摸她的唇,然后他的嘴角牵动,虽然结婚不久,但是他们之前已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可是现在,夏天和他在一起仍会害羞。

    他微笑,说不高兴绝对是假话,他想到他们曾分享的激情,还有刚刚知道的真相……

    他是夏天唯一的男人,这个,简直就像一个无法预期的礼物,他摇头,他真的有那么传统吗?

    即使夏天在这些年里有过别的男人又如何?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她爱他就好。

    可是他知道,夏天这些年的守身如玉,是他意外得到的一项大礼,让他无法轻慢。

    五年前,他们之间只有交易,或者说,除了**什么都没有,也许,还有同情?

    但是现在,在经过这么多之后,他知道自己是爱夏天的。

    他漫不经心地望着夏天挣脱他的怀抱,优雅的去拿放在床头的睡袍,仿佛刚才他们之间那些激情的爱从没发生一般。

    夏天狼狈不堪的推开他,脸红得像苹果:“我好渴,我想喝水……”她匆匆忙忙的起身,把睡裙套上:“你喝啤酒吗?冰箱里有……”

    啤酒……

    陈博微微一笑。“谢谢,不用啦,我刚刚喝了一罐。”

    夏天不知道五年前的那罐啤酒,陈博坐起身,半倚在靠枕上,看着夏天打开冰箱,在一大堆饮料中找着她的矿泉水,他突然笑了:“如果有德国啤酒,给我一罐。”

    “德国啤酒?”夏天喃喃着,“好像没有,一会儿去超市买吧。”

    陈博静静地注视着她被纤薄的睡裙勾勒出的纤细腰肢,慢慢的由被渴望主宰了他的感官。

    他这五年来,每一次的午夜梦回,都是夏天怀着孕的笨重身躯,可是他却抑制不了对她的渴望,他曾经发狠的假设,一旦他再一次找到她并且拥有了她,他的心里就不会再有那种迷醉的感觉。

    可是,没想到的是,再一次相遇,他竟然要不够她,更甚的是,他想要她只成为自己一个人的,哪怕……哪怕用孩子绑住她也在所不辞!

    现在,如愿以偿的结婚了……他一直到这一刻,他才确定自己对她的裕望并不仅仅是裕望,这其间满满的都是爱。

    夏天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她略显急切的喝下一口含汽的矿泉水,转过头,发现他的目光仍在她身上梭巡,他的眼眸里面闪着慵懒的挑逗。

    “夏天……到这里来,我要喝你瓶子里的水……”他虽然说的是水,可是他的目光却望着她的胸前。

    夏天只觉得两腿发软,她对他的目光没有免疫力,她的声音变得沙哑。“不,不要这样。”

    “听话……”

    仿佛是被催眠了一般,夏天慢慢的走向他,目光都被他锁定……

    引诱成功!谁说美男计不奏效呢?

    欢爱过后,夏天沉沉睡去,陈博松开她溜下床。点燃一根香烟——这是他在这五年里养成的几个不好习惯之一,光着身体走到窗边向外望。

    远远的,太阳慢慢的落山了,天边那夕阳金红的光影照进屋内,给所有的景色都笼罩上迷人的金色光影……

    他斜倚在窗边,缓缓的,他吐出一口烟,一抹淡定的笑容牵动了他的唇角,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是爱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