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冥王阎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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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怔住了。

    站在面前的阎无极,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她。有了上次被当成地板践踏的前例,她反射性的跟他保持距离,全神戒备着。

    这一回,他又想如何整她?阎无极一动也不动,目光并未随着她的跳开而移动,发亮的两眼依然盯住石桌上那碗阳春面。他做了一个令她讶异的举动!伸出手,用汤匙舀了汤,送进嘴里。

    向净雪瞪着大眼,他在喝她的汤?阎无极不但喝她的汤,还坐下来,拿了她的筷子,吃了一口面。

    她傻傻的晾在一旁,瞠目结舌的呆望着,直到那双黑眸抬起,清澈犀利的往她这儿投来。「这碗面哪来的?」「呃……我煮的……」

    原本犀利的黑眸湛出锐利的芒光。「你煮的?」「是啊……」她又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怎么了?煮个面……不行吗?」

    \奇\她没偷也没抢,不过是一碗面,需要如此瞪人吗?

    \书\那双黑眸闪过异芒,目光又落回碗里,挟起那块褐色的蛋,咬了一口,在嘴里咀嚼着,那冷漠的神情上,也产生了变化。「这蛋的味道不一样?」

    她迟疑了下,才回答:「因为那是用茶叶和一些药草浸泡腌渍的关系。」那双黑眸这会儿瞪得更大,直把她吓得心惊胆跳,立刻躲到柱子后面。

    「不、不行吗?反正你的茶叶和药草那么多,借我用一些有什么关系?」这样也犯了他?难不成他小气到连茶叶和药草也要计较?

    这阵子阎无极对她视若无睹,连瞧也不瞧她,本来还有些难过,可现在她宁可阎无极还是继续把她当空气好了,总比被他瞪得屁股发毛的好。

    见那双俊眸还是瞪得好大,让她几乎欲哭无泪。「我现在已经够惨了,你别再用什么奇奇怪怪的法宝整我了,大不了我给你陪罪嘛。"」

    那俊美的眸子,意外的温和了不少,给她的回答只有一句。「去煮一碗跟这一模一样的面,送到我房里来。」「啊?」黑眸一瞪。

    「还不快去。」「呃……是、是。」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不过阎无极肯跟她说话是好事,只要他不再对她不搭不理,要她煮面煮饭都行。

    说也神奇,自从那天阎无极吃了她的阳春面后,他便命令她,从此他的膳食都要由她亲手做。

    阎无极叫她负责煮膳食,这还不是最令她意外的,最令她讶异的是阎无极态度的大转变。

    他不再对她冷漠如冰,虽然他的人看起来还是孤傲的,但起码对她的态度温和不少,而且―「拿去。」

    桌上,搁着一粒黑色的药丸,以及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向净雪睁大了眼。「这是……」「解药。」

    她抬起眼望着阎无极,很意外也很惊喜,有些不敢置信。「将黑色的丹药吞下,将瓶子里的药水倒入温水里,泡一个时辰后,你就会恢复原状了。」

    「谢谢,谢谢主子!」她把丹药和瓶子收进双手里,宝贝似的握住,并感激的看着阎无极。冷峻的脸庞转开。「没你的事,下去吧。」

    「是,小的这就告退。」向阎无极道谢后,她便忙退出房外。

    原本她已经有心理准备,好几个月都得顶着这张丑陋的脸和忍受全身的红痒,却不料,做牛做马都等不到阎无极气消,区区煮个几餐,一下就换来他的正眼相看和解药。

    向净雪三步并作两步走回房内,将黑色丹药以温水吞入肚子里,接着赶忙去打水到澡堂里,把浴池的水加满,烧柴加温,待水热了,再把白色小瓶子的药液全倒入热水里。

    脱光了衣服,她迫不及待的跳入浴池里,就这么泡着,时时闭气让自己完全浸入水里。说也神奇,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立即感到全身经脉舒畅,明明泡在热水里,肌肤却有清凉舒服之威,传遍每一寸肌肤。

    又凉又热,着实不可思议。吞下肚的黑色丹药,一刻之内就让她脸上的浮肿慢慢消下去,两刻后,完全恢复了原状。

    她两手不停的摸摸自个儿的脸蛋,再度摸到了细致光滑,半个时辰后,她的身子不再痒了,到了一个时辰后,果然如阎无极所言,身上的红斑全消失了。

    她从浴池里爬出来,不停摸摸自己的身子,惊喜的看看这儿又瞧瞧那儿,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完全恢复原状了。久违的脸蛋和身子,她禁不住热泪盈眶,高兴得想掉泪啊!

    咦?她收起笑,转头朝窗户那儿瞧去,沈吟了会儿,忙用大毛巾将自己围住,走到窗户那儿查看。适才好像有听到什么声音?窗外除了树木,并无人影,是她多心了吧?这儿是桃花斋专属的澡堂,其它人不会来,阎无极这时候大概也回房去午憩了,不可能来澡堂,大概是树叶掉落或是什么鸟儿经过的声音吧。

    她耸耸肩,很放心的走回去,打算再多泡一会儿。另一头,回到房内的阎无极,冷漠的脸上还维持着震惊,脑海中清楚的烙印着刚才瞧见的画面。

    长发披肩,纤细的腰身,婀娜的曲线,以及光滑的肌肤。阎无极看得很清楚,在十八的胸膛上,确实隆起两粒饱满的弧度,那是……女人的胸部!

    他太过震撼了,以至于坐在椅子上发愣了许久,该是午憩的时间,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还处在震撼之中。十八是女人?

    她在他身边待了一个多月,他却完全没发现,只觉得她是个相貌斯文的少年。仔细想想,他似乎也从没好好正眼看过她,当初带她回来,只是为了递补缺额,专责打理他的生活起居。他隐居在这山谷,取名忘忧,就是不想待在世俗之地,忘记世俗的烦忧,还订下了规矩,忘忧谷不准有女人。

    他太胡涂了,竟没发现她是女扮男装,只怪自己当时急着找人,一瞧见她相貌不错,看得顺眼,就带回来了。

    适才,由于他想起昨日十八煮的银耳莲子汤实在甘甜美味,一时嘴馋还想再喝,见她泡了一个时辰还没出来,就等不及往澡堂走去,想催她快点出来,去煮一大锅的银耳莲子汤给他解解馋。

    当他透过窗格子瞧见一个女人时,他当场呆住。明明是十八的脸,却是女人的身子,他下意识的躲起来,并立刻返回房内。

    他足足发了好一阵子呆,从震惊、混乱,一直到逐渐冷静,最后他终于有了决定。

    不行!他得立刻赶她出谷!阎无极猛然站起身,决定去找她,要轰她出谷。谁知门才一打开,刚跨出一脚,就撞上了刚好要进门的人。「小心!」

    端着银耳莲子汤来的向净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立即快手一移,幸好,她反应快,才没让精心熬煮的汤汁洒出半分。

    「真惊险啊,差一点这刚出炉的心血就要白费了。」她松了口气,这才看向阎无极,不由得愣了下。

    因为阎无极的表情怪异,直直盯着她,彷佛她的脸有什么东西似的。她摸摸自己的脸,对他笑道:「托主子的福,我的脸恢复原状了,呵呵。」

    阎无极仍是盯着她,原本一肚子无情想赶她出谷的话,不知怎么着,一瞧见眼前这张俊俏的脸蛋,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两只眼像黏住似的盯着她。

    被他这样直刺剌的盯着,让她很不自在,心想就算一个多月没见到她原来的脸,有必要看成这样吗?

    「小的先把银耳莲子汤给您搁在桌上。」她低下头,双手端着汤盘,走进房里,轻轻放在桌上,而那双眼,也随着她的人移动。她转过身,愣了下,因为阎无极还是盯着她,令她浑身不自在,却也不明白自己哪儿不对了。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她小心地问。

    阎无极锐利的目光移向桌上那一碗热呼呼的银耳莲子,缓缓走过去,坐下来,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放进嘴里。

    温润的口感,在嘴里化开,浓淡刚好,甜而不腻,他现在才明白,以往吃的东西有多么难吃。

    赶她走?那不就表示,以后没人会煮好吃的膳食给他?还有汤头浓郁的汤面,香浓的茶叶蛋,以及这碗美味的银耳莲子汤。

    他一边吃,一边衡量着,一双眼还不时打量她,让站在一旁的向净雪,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主子今儿个怎么回事,一直闷不吭声的盯着她。

    「呃……若主子没别的吩咐,小的告退去干活了。」毕恭毕敬说话的同时,两脚也悄悄的往门外移。当她心惊胆跳的退出房门外,忙把门带上,好隔绝那慑人的目光,那双眸子还在盯着她,令她更加背脊发毛,然后她才吐吐舌,一溜烟的赶忙离开。

    第五章

    是她多心吗?从那天开始,不知怎么着,她始终感到有一双目光在盯着她看。不管是擦地、抹窗、打水、、洗衣烧饭,她都能感受到有人在看她。

    丨这一天,她照例把晒干的衣衫送回阎无极的房间,才进门,瞧见阎无极正在软榻上午憩,让她不由得呆住。丨今儿个阎无极怎么比往常早了两刻进房休息?

    丨为免打扰到他,她忙要退出房外,可才转身要走,后头就传来一声命令。丨「慢着。」

    丨她停住动作,悄悄回头看向阎无极,原来他是醒着的。也难怪,这桃花斋别人进不来,阎无极当然知道是她。于是她转回身,恭敬的唤一声。「主子。」那俊美的眸子缓缓睁开,慵懒却炯亮,将那俊俏的脸蛋看进眼里,然后目光移至她手中的衣衫。

    丨「对不起,小的不知主子今日午憩得特别早,小的这就出去。」丨「不用,进来吧。」丨「钦?」她一脸讶异。「可是!」

    丨「妳不是要把衣衫挂好?进来。」丨「呃……是。」丨向净雪惊疑不定的走进来,还一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丨他不是最忌讳午憩被人打扰吗?丨今儿个是吃错了什么药?

    丨她将衣衫裤子一件一件的折好,那种被盯视的感觉又来了,忍不住往阎无极那儿瞄去,瞧见的,是闭目的他正安稳的睡着。向净雪禁不住暗骂自己多心了,阎无极连瞧都懒得瞧她一眼,她不该疑神疑鬼的,耸耸肩,继续干她的活。当她专心把衣衫、长袍、裤子、袜子,轻轻的收进衣柜中,那俊美的眸子再度睁开,锁住她的身影,眼眸幽深似海,没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丨一向漠冷的眸子,也比平日更加灼亮,绽放出不为人知的精芒。丨她女扮男装的扮相十分入神,那本该隆起的胸部,如今平坦坦的,肯定是用布条捆起来。

    丨他也知道她的腰没那么粗,因为那天瞧得清清楚楚,明明是纤细如柳的腰,肯定是多加了几层布条。

    丨再瞧瞧她略带褐色的肌肤,与那天的白哲完全不同,八成是搽了什么胭脂来掩盖;还有那束起的英雄髻,他清楚记得,当她出水时,长发披肩的娇俏模样……

    丨向净雪愣了下,转头朝一旁望去,阎无极依然闭着眼,沈稳的呼吸声,显示他睡得很香。

    丨她抓抓头,觉得自己真是胡涂了,老是怀疑有人在看她,摇摇头,轻手轻脚的离开,忍不住又回过头望了阎无极一眼,再度轻声叹了口气,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丨傍晚,干完了活,离晚膳还有些空档,这时候是她最悠闲的时刻,照例去找大伙儿喝个茶,闲嗑牙。

    丨跨进大杂院,老远就听见大伙儿吆喝的声音,已经聚集在那儿了。

    丨她循声而至,发现大伙儿全聚在亭子那儿,似乎有什么好玩的,她想凑上前瞧个究竟,为了抄近路,她没走石板路,反而直接从园子跨过,走了几步便愣住,脚下似乎踩着了什么东西?

    丨她低头一看,脚下是一个瓦盆,盆子里有一株杂草。

    丨她把泥土捞回盆子里,捡起那根不起眼的杂草,心想这杂草有什么好种的?后山任何一株杂草,都比这株漂亮多了,而且这条路她不知走了多少回,从没注意到有这东西。

    丨那根杂草垂着头,被她踩断了。

    丨突然一声巨吼,让大伙儿全吓了一跳,就见四哥指着她,一脸惊恐的神色,活像大白天见鬼似的,其它人也纷纷转头看看怎么回事,原本疑惑的神情,在见到她后,也同样见鬼般的瞬间布满恐惧。向净雪奇怪的看着大伙儿。

    丨「你们怎么了?全一副天要塌下来似的。」丨四哥颤抖地指着她。「你你你!你把它怎么了?」

    丨向净雪看着手中折成两半的杂草。「咦?这是你的吗?进门时没瞧见,不小心踩了它。」丨「我的老天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丨「反正这不过是一株杂草嘛。」丨她才说出口,大伙儿的头就摇得跟博浪鼓似的。丨「这不是杂草,是长白山雪仙草,得来不易啊!」

    丨「雪仙草?是什么东西啊?」丨四哥颤声道:「这雪仙草是前年长白山老翁送给主子的大礼,好不容易今年长了出来。」

    丨大伙儿如此惊恐的样子,也让她禁不住紧张起来。丨「既然它很珍贵,为何放在这里?」

    丨「是主子放的,因为这儿午后阳光充足,主子一个时辰前才移过来的。」一个时辰前?难怪她不知道。这可惨了,她似乎闯了祸。

    丨「别、别那么紧张嘛!不过是踩了一下而已,种回去就好了。」她赶忙把倒出来的红土推回瓦盆里,再把那垂头丧气的雪仙草塞回土里去。

    丨左边乔一乔,右边推一推,反正死不了就好了。

    丨「瞧,我把踩坏的部分拔掉,应该看不出来才对,如果他看出来,问起你们,记得说不知道就好了―钦?」丨人呢?

    丨她瞪着前方,原本还聚在亭子里的大伙儿,一眨眼就不见人影,再仔细一看,发现他们每个人不是躲到树上,就是藏在柱子后。

    丨通常大伙儿会有这反应,就表示某人来了,而这个某人,该不会……就站在她后头吧?

    丨「妳把我的雪仙草怎么了?」清冷的嗓音,离她好近,近得彷佛他的人就在她身后。向净雪僵硬的转过脸,果然瞧见那俊美漠冷的面孔,阎无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让她连粉饰太平的机会也没有。

    丨完了!丨她心儿凉了半截,心想这一回阎无极会如何惩罚她?肯定又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她!

    丨阎无极扫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再看看那被踩坏的雪仙草,意外的,他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瓦盆。丨「下回小心点。」

    丨丢了这么一句后,便转身朝原路走回去。丨咦?丨好久好久,她伫立在原地,望着阎无极从容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有点搞不清状况。

    丨就这样?她看看自己,摸摸自己,半天没发生任何异样,一度怀疑不可能,可等了一会儿,她身子没有发生任何异状和不适,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阎无极会这么好心放过她?

    丨原本大伙儿还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渐渐的,有人从树上爬下来,有人从柱子后走出来,有人从石头后站起来,一个一个来到十八身边,对她东看看,西瞧瞧。

    丨「十八老弟,你没事吧?」丨她摇摇头。「没事。」丨「有没有不舒服?」丨「我好得很呢。」

    丨大伙儿全不可思议的瞪着她,彷佛她身上没多出一块肉,或少一只手,才真叫奇迹哩。丨「主子没对你怎样?」丨她摇头。「没有。」

    丨「为什么?」丨「我才想问你哩,四哥,你不是说那雪仙草很名贵?」

    丨「是很名贵啊,主子还警告咱们,要是谁动了他的雪仙草,就吃不完兜着走。」

    丨向净雪听了心中更加疑惑,虽然很高兴躲过一劫,但更想知道阎无极为何没怪罪她?

    丨「我猜,大概是主子看在小老弟精湛的厨艺分上,才没怪罪你。」老六道。

    丨其它人也深觉有理,十八老弟的手艺,大伙儿是有目共睹的,说到这,还顺道怪起张罗饭菜的老八。

    丨「咱们吃了好几年,现在才晓得,原来老八煮的东西那么难吃啊。」丨老八听了脸红。「怯!难吃?还不是把你们个个养得白白胖胖的。」

    丨老七恍悟的点点头。「原来咱们是被你当猪来养,每天吃猪食啊。」

    丨众人异口同声大笑,向净雪也忍不住失笑,可心下还是惦记着阎无极,他没对她生气,该不会是……

    丨她摇摇头,不可能的,暗责自己的胡思乱想,她现在是女扮男装呀,阎无极才不会对她有意思呢,说不定如大伙儿所言,阎无极是看在她手艺好的分上才网开一面。她竟然对他产生期待,真是的。

    丨另一头,回到桃花斋的阎无极,手中捧着雪仙草。丨这雪仙草,是他的宝贝,却被十八踩坏了,照道理他该气得大发雷霆才对,可为何自己一点也不生气?

    丨不知从何时开始,总在有意无意时,他的目光会不由自主的追随她。丨自从知道十八是个姑娘后,他就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丨脑子不由自主的去想,这两个多月来,为他打理起居、整床折被、洗衣煮饭的,竟是个女人?

    丨大掌轻轻抚摸着被踩坏的雪仙草,像是在摸着什么宝贝的东西,动作变得分外轻柔,那双黑眸也变得柔和迷惘。丨她……是个姑娘啊……

    丨「啊!啾!」向净雪摸摸鼻子,今早起床后,突然有些不适,这会儿还打了个喷嚏。丨「嘿,十八老弟,着凉了?」

    丨「没有。」她揉揉鼻子。丨「十八老弟是南方的斯文公子,身子挺娇贵,不比咱们粗汉子。」

    丨向净雪故意粗声粗气的反驳:「只不过是鼻子痒,打个喷嚏罢了。」

    丨在这里,她尽量不让人发现自己是女人,也尽量装得粗鲁,就怕他们怀疑,时时警戒自己,千万不可泄漏女人的身分。

    丨由于昨夜下了一场雨,溪里雨水丰沛,必有肥美的鲜鱼,因此今儿个七哥提议大伙儿到溪里捉鱼吃,也因此她才会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盘腿而坐,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大伙儿在溪里玩耍。

    丨这几日天气特别沁凉,可为了表现男子气概,她没有加衣保暖,因为其它的汉子们还是一身短衣,有的甚至打赤膊。看着这些人没事就到谷中的溪水里泡着,光看就教她打了个寒颤。其实她一点也不想来,却被六哥和九哥硬拖过来,说大伙儿难得好兴致,她怎么可以缺席,何况这时候正是主子午憩的时刻,她没理由不来。

    丨「哇哈哈!真爽快呀!小老弟,下来泡泡水吧,很舒服哩!」

    丨九哥站在溪水里,扒光衣服的粗壮身子,毛茸茸的像只猩猩,这还不打紧,最糟的是,他连裤子都没穿,就这么光溜溜的对她招招手。

    丨「……」她汗颜的转开脸,一双眼儿打死不往下看,能尽量瞄别处就瞄别处,免得不小心「伤了眼」

    丨早猜到会有这种不雅画面,所以她才不想来嘛,叫她跟这些男人一块泡水?别逗了,她才不干哩。

    丨现在的她,只想趁大伙儿不注意时,偷溜回桃花斋,只要回到那儿就安全啦,谅他们没那个胆子进桃花斋来逮人。丨「十八老弟,下来吧!」

    丨「不用了,我没兴趣。」她宁可坐在石头上发呆,不去看那一个个衣衫不整的胴体,好在她脸上涂了煤灰,才没泄漏这张早已红透的脸蛋。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来抓鱼,还是来泡澡的?「啊!啾!」

    丨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虽觉得有些没精神,但心想这没什么大不了,也就不以为意。

    丨她没注意到,九哥对老六暗暗使了个眼色后,老六便偷偷来到她身后,趁她不注意时,竟故意将她一脚踢下水里。

    丨「哇―」她一不留神,扑通一声的掉进溪水里。丨「哇哈哈哈―」丨四周传来叫好的笑闹声,有人甚至鼓掌喝采,都觉得老六这一踢可真绝!

    丨好冷!丨成了落汤鸡的向净雪,只感到沁凉的溪水浸湿了全身,直寒到骨子里,瞧大伙儿笑成那样,禁不住恼火。

    丨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爬回岸上,她气呼呼的瞪向所有人。

    丨「一点也不好笑!」愤怒地骂了一句后,便离开溪边,留下众人一脸的呆愕。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开口。「老天,他气起来,还真像个娘儿们。」

    丨怎么回事?丨阎无极浓眉拧紧,瞪着膳盘里的菜肴。丨这汤,淡而无味,没放盐。

    丨他拿起筷子,挟了一口肉塞进嘴里,咬了几口,也是无味。丨这十八是怎么回事?今日的膳食,做得如此难吃?

    丨打从今日一早,这十八就不太对劲,不但迟了半个时辰才来伺候他梳洗,送到房里的早膳,粥的味道又太咸,随后泡来的茶,又苦又涩,而现在这顿午膳,又淡而无味。

    丨她是故意的吗?峻容沈下脸色,放下了筷子。忘忧谷女人止步,是他多年来设下的规矩,本来该好好惩罚她,然后再轰她出谷的,若非看在她有一番好手艺的分上,而他又馋上了她的手艺,才不动声色,留她在谷中。

    丨莫非这女人存心耍他,故意做这顿难吃的饭菜?倘若她连这点用处都没有,那么他再留她在谷里有何用?

    丨此时门外传来十八的声音。「主子,小的来收碗盘。」丨很好,她来得正好。丨阎无极冷着脸命令:「进来。」

    丨推门而入的向净雪,恭敬的来到食桌前,看到一盘几乎未动的饭菜,愣了下。丨「咦?主子不吃吗?」

    丨「妳煮的好菜好汤,能吃吗?这菜汤没咸没味的,根本无法下咽,我看妳是故意的吧,是想表示不满,抑或―」阎无极呆住,不敢置信的瞪着那个早已径自端起餐盘、转身离去的奴才,浑然没在听他说话。

    丨她竟然敢掉头就走?完全藐视他的威严,简直太放肆了,不怕他再对她施以惩处吗?

    丨「站住!」对方依然没有停下脚步,让他更加怒火中烧,愤怒地站起身,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将她扳过来。丨「好大的胆子,妳是故意要惹怒我吗?」

    丨「啊?你……叫我吗?」

    丨她一脸茫然的看着阎无极,两眼无神,像是没了魂魄似的站着,阎无极总算瞧出不对劲,心中一动,原本抓住她肩膀的手,改拉起她的袖口为她把脉,而一双浓眉也因为察觉出她不稳的脉象而拧出了折痕。

    丨大掌贴住她的额,赫然感到一股热烫。丨「妳在发烧?」丨她依然一脸恍惚。「有吗?」

    丨阎无极二话不说,立刻把她手上的餐盘拿过来,搁在桌上,拉着她的手腕,往外头走去。「跟我来。」丨「去哪?」丨「妳生病了。」

    丨她眉头皱起。「生病?才没有,我好得很呢。」丨好?她额头的烫,足以烧一锅热水了。

    丨在察觉她的异状后,他心中升起一股气闷,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因为他把了脉,估计她起码病了一天一夜了,而他竟然大意得没有发现她的异状?

    丨这份粗心,令他气恼,脸色更加难看。丨身后的人儿突然停下脚步不肯走,令他愣住。丨「妳在做什么?快走。」

    丨「不要。」她不但不走,还企图往后退。丨她的行为令那眉宇问的纹路更深了。「为什么?」丨「你在生我的气。」

    丨他的脸色的确很难看,但他气的是自己。「没有。」丨「你有,而且我知道,你又想整我了。」丨「妳胡说什么?」

    丨「我又没惹你,你为什么生气?你每次生气,我就要倒大楣了,你又想施什么鬼药来折磨我?」

    丨他的脸色越难看,向净雪就越慌,她已经很不舒服了,他还想怎样?慌张无措的眼中,只瞧见他的怒容,她才不会笨得乖乖跟他走呢。

    丨她像个孩子一般耍脾气,阎无极更加肯定她病得不轻,心也更急了,知道她反常的行为,全是因为高烧的缘故,他必须快点帮她医治才行。

    丨「快跟我走。」丨「不,我不走!」她索性紧紧抱着柱子,死都不肯上当。丨「妳!」

    丨「不要,我不走,放手啊!」她想挣脱,可奇怪今日是怎么了?她竟然挣不开这箝制,这个人什么时候力气变这么大了?

    丨阎无极心口不由自主的揪紧,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为何会这般气恼,而这不听话的女人,竟还以为他要整她?把所有力气用在抵抗他。为了赶紧治愈她,他只好这么做了。

    丨「啊,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喔,我警告你,要是你敢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喔!」一发现他逼近,她吓得想逃,可惜她的威胁一点用处也没有,阎无极不但欺上前来,还双臂一搂,将她腾空抱起。

    丨「放开我,救命啊!」丨阎无极不由分说,将人儿紧紧困在怀抱里,不理会她的又踢又打,大步往卧房走去。丨

    第六章

    缩在床上的女人,那一双戒备的眼神,简直把他当成了豺狼虎豹。阎无极熬了一碗汤药,一进门,就瞧见床上的人儿因为他的出现,又绷紧了神经,全神戒备着,彷佛他是会吃人的老虎。

    丨被那种眼神盯着,可真不是滋味,他发现,自己很不希望她如此畏惧他,这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丨缓缓走近床榻,他的目光没放过她的一举一动,随着他的逼近,床上的人儿更往床角躲去。

    丨他坐在床边,望着蜷缩在床角的她,苍白的脸色令他心中莫名一紧,为了不吓到她,他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坐在床沿,他原本拧紧的眉心,很努力的舒展开来,告诉自己别板着面孔,免得吓到她,于是那张漠冷的面孔上,很难得的露出多年来,已不曾出现过的「和蔼可亲」

    丨「把这碗药喝了吧。」丨「为什么?」丨「因为妳病了。」丨「我没有。」丨「妳有,而且妳烧得不轻。」

    丨她还是摇头,认为他一定是在骗她,突然这么好心,一定有问题,想诱她喝药,她可没忘上回的教训!喝了药,一定会变丑,会痛苦,她才不上当呢。

    丨「你在生气。」丨阎无极颜色稍缓,告诉自己别吓到她,为了要尽快医治她,原本皱眉的面孔,很努力挤出一个令她安心的笑容。

    丨「我没生妳的气。」俊朗的唇角,逸出浅笑,连眼神也是尝试温和的那种,不过有人一点都不买他的帐。

    丨「你骗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笑里藏刀,我才不上当呢。」阎无极每次一笑,更可怕的事情就会发生。

    丨他难得好意的笑容,竟被她解读成笑里藏刀?!阎无极禁不住太阳岤隐隐作疼。

    丨这女人脑子都快烧坏了,他知道她已经神智混乱了,才会有这些不同于平日的反应。丨他的笑,有这么可怕吗?

    丨他努力让自己笑得很善良,连声音都是难得的温柔。丨「乖,我保证这药没问题,喝下去,妳的高烧就会退了。」

    丨那张苍白的小脸,显露出疑惑,虽然有些怀疑,但似乎动摇了。丨阎无极很有耐心的等着,虽然心下焦急,依然忍住不敢催她,只希望能哄她服药。

    丨她看看汤药,再看看他的笑容,过了一会儿,小声吐了一句。「没事献殷勤,非j即盗。」俊容上的笑容冻结,某根神经的弦,断了。阎无极额头的青筋缓缓浮现,再度沈下脸,这个该死的女人!

    丨「我命令妳喝。」

    丨「啊!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眼!不!我不要―啊!救命呀―」她慌乱的挣扎,不明白自己又没惹他,为何他要如此残忍的对她?禁不住心头一酸,露出了脆弱的一面,眼泪竟就这么掉下来了。

    丨「你欺负人―公报私仇!我不要―」

    丨阎无极瞬间僵住,原本想强行灌她喝药,可当那惊惧的眼中溢满了水光时,彷佛对他下了定身咒一般,迟迟下不了手。

    丨他最讨厌女人哭了,但他心口却像是被什么利刃给刺了一刀,心湖再也无法平静。丨他不要她哭!

    丨一时情急,他冲动的低下脸,吻住这张吵闹不休的小嘴,制止她再说下去。此法果然即刻奏效,在他封缄芳唇的同时,她也不再哭闹了。安静的室内,薄唇吮吻着冰冷的小嘴,确定她不再哭闹挣扎了,他才移开一点距离,观察她的神情。

    丨怀中的小脸,呆若木鸡的看着他,神情上一片迷惘,在他怀里乖得像只小猫咪,迷离的眼神中,流露出对他的倾慕,毫无保留。

    丨他眼神变深了,低下头,再度啄吻这两片芬芳软嫩的唇。丨直到这一刻,他才恍悟自己对她的情感。

    丨他在乎她,在乎这个不肯服输的小女人,她的顽强勾起了他的欲望,让他已然死去的心,再度复活了。

    丨他喜欢她的勤快,喜欢她的开朗,更喜欢她的勇气。丨明明是个爱顶撞他的小女人,偏偏她的不屈不挠深深吸引住他。

    丨她是个姑娘呀,男人的活儿她全做,明明手心都长茧了,却不会叫苦,也不会喊累,不管他如何冷漠羞辱,她总是露出灿斓的笑容。

    丨明明病了,也不说出口,就这么埋头苦干,令他忍不住气自己。他温柔的吻着她,探索两片芳唇里的柔软,低声诱哄着。「把药喝了好吗?」「好……」她柔顺的应着,昏昏沉沉的神智,对着他傻笑。

    丨阎无极慢慢喂她喝下药,药儿很苦,令她禁不住呻吟,又想挣开。丨「乖,把它喝完,为了我,好吗?」

    丨他温柔的低语,像是催眠的符,让她乖乖照做,将苦口的良药,一口一口的全喝下肚。

    丨放下陶碗,他搂着她,怀中的人儿,乖巧安分的靠在他的胸膛上,像一只被驯服的猫儿,任由他的大掌抚摸着头发,最后,在他怀中安稳的睡着了。

    丨他的眸光温柔,心中某一处被软化了。丨是谁驯服了谁?这个答案,他心里非常明白。

    丨整整睡了一天一夜后,向净雪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彷佛睡了好久好久,像作了一场梦似的。她睡眼迷蒙的坐起身,只觉得全身酸疼,像许久不曾走动过一般四肢僵硬。下了床榻,穿上鞋,原本还半睡半醒之间的她,突然呆住,惊愕的瞪着四周。

    丨这不是她的房间?她她她―怎么会睡在阎无极的卧房里?

    丨尚处在混沌的脑袋瓜子,想不透其中原因,更忘了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似乎作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阎无极吻了她……

    丨她惊讶得僵立不动,但随后又猛摇头。

    丨不可能!阎无极怎么可能吻她?她真是头壳坏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莫名其妙跑到他的床上睡觉,还作这羞死人的梦。

    丨不行!她得赶紧离开,免得被阎无极发现就惨了!丨彷佛是老天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她才一有动作,房门就打开了,令她浑身一僵,进来的,正是阎无极。

    丨甫一进门,他瞧见的,就是她一副作贼心虚的脸,看似正准备要偷溜。

    丨「妳打算去哪?」站在门口的修长身影,一手端着茶盅,一手负在身后,斜睨的俊眸,锁住她尴尬惊慌的神情,不疾不徐的问着。

    丨向净雪心下叫糟,说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