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降临至今,约莫过半年,放眼望去,四处都是颓倒的建筑,一p荒凉,没有丝毫的生气。
半年前,茉咩生长的临平市,那些只有在电影裡才会出现的末世情节,在现实生活中毫无预警地发生了。
事发在下班、下课的傍晚时段,当时,j通一如以往,拥挤、混乱,不少人突然陆续倒地,然后昏迷,然后死亡,过程很短,前后不超过叁分鐘,跟他们变成丧尸的时间差不多,一转眼,那些猝死的「人」竟又纷纷爬了起来,他们肢t僵y,双目吊着白仁,张着一嘴尖锐獠牙朝周遭所有生物啃咬。
混乱中,被咬伤的人们倒地不起,但过没多久他们也变成丧尸,加入了狩猎的行列。
末世,就此拉开它的帷幕。
侥倖存活的人们,已经陆续往人类基地聚集,城市裡、公路上、街道间,一切都孤零零的,没了人的踪影,有的只是叁两成群的丧尸。
这时期的丧尸,因为时间还不够,也就是说离他们刚死亡、成为丧尸的日子还太短,所以大部份都还没有智能、没有自我意识和思考能力,他们通常都在固定的一个区域游盪,寻找猎物。
茉咩,一个孤儿,二十叁岁,今年刚从餐饮暨观光休閒系毕业,身份既平凡又普通,而且过的不是很好,因为她欠了银行将近一百万的就学贷款。
不过,因为末世的来到,天下大乱,一切物资的获得,全凭实力而定,钞票成了废纸,她在逃亡的路上倒是捡了不少,却不知去哪还钱,最后,她索x把一百万连同写着姓名和欠款金额的纸张装在一只手提箱裡,丢进一家已经成了废墟的银行裡,权当还了钱,至此脱离债务人的身份。
末世的日子不好过,不仅颠沛流离,还要跟活人抢物资、跟丧尸争自己的命,活着的人无不辛苦地求生存,只有茉咩,她极其幸运,在末世的第二日,无意间获得了一个她可以进入的空间法宝
有了空间法宝后,在后来的逃亡日子裡,茉咩ai上了一项名为搬东西的冒险活动,百货公司、购物中心、y局、书店、大卖场等,任何一家店面,她都要搬,像是进入土匪窝的宝库、国家的国库一般,看见什麼就搬什麼,也不管用不用的上,一律秉持走过路过绝不错过的精神,小手一挥,全收入空间,绝对堪称雁过不留mao的最佳典范。
当然,这些地方早就被丧尸佔据,他们总是叁两成群地在这附近蹣跚徘徊,所以,每次要搬东西的时候,茉咩全身上下会穿戴足够厚度的装备,确保自己在无意间被丧尸袭击不至於被秒杀,有时间可以进入空间。
除了搬东西之外,她还救了j隻动物,有猫有狗有鱼有鸟等,全都一併丢入空间裡。
茉咩万万没想到,自己拥有了空间法宝,死亡还是这麼快地找上她。
死亡时间:末世降临的半年后。
死亡地点:人类在稷y市的希望者基地外围。
死亡原因:因为没有其他逃亡人前来投靠时的紧张与慌张,从基地外围游盪过去时,被人类当成丧尸从远程狙击s杀
茉咩在自己中枪的那瞬间,进入了空间,再下一秒,她死了。
*
过了霜降,接近立冬,偏北地方的气温转冷,溪流环绕背群山的甜水村,迎来了霜冻的日子,早秋收完的田地裡空晃晃的,显得一p萧瑟。
甜水村背向的这座山叫乌鞘山,山脚边傍着一条蜿蜒的小河,从上头长沙村那的大武山流经甜水村,再往下边的c粮屯流去,小河本无名,因为河水清彻,大伙儿只管小清河、小清河的叫,后来,甜水村裡出了个秀才,给这小清河取了个响水河的名儿,这是秀才老爷给起的名啊,村民们觉得面上有光,自此便改口称小清河为响水河。后来,这响水河的名在附近j个村子也跟着叫开了,问他们为何跟着改没甚,只因这是秀才老爷起的,咱跟着叫,多少也沾沾秀才老爷的光。
甜水村最东北的那一头,j间c屋住着苏老头苏大山一家,一旁紧挨的j间c屋则是他的弟弟苏大河一家。
苏老头和他弟弟也算的上甜水村的一桩奇谈,因为上头老爹老娘都还健在,两个早在j年前就当爷爷的老头儿,至今还没分家,大房苏大山家有四个儿子,剩么儿未娶,二房苏大河则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姑娘都分别嫁娶了。如今苏家一大家子叁十餘口人全窝在一块儿,有一顿没一顿地不说,还见天儿的吵吵闹闹,那日子过的啊唉
话说,这j日又鬨上了,说要分家,不过,听说这次闹腾的不是苏大河家那两媳f,而是苏大山家那贤淑的大儿媳徐氏。
九月廿十这天,苏家上下笼着一层乌云,大伙儿战战兢兢的,加快手上做事的速度,怕被正糟心的苏太婆逮着发难,自己落不得好。
「孩子爹,咱可怜的娃儿」在床前守着nv儿的徐氏,想对甫赶回家的苏强说些什麼,但什麼都还没说就忍不住掉泪,最后只能不停抹泪。
她可怜的红枣娃,竟让二房的富哥儿为了一碗只有两叁条、没有手指头粗的鱼熬的汤给拽落地,磕破头流了一地的血,现在还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她寸步不离地守在孩子身旁照料,竟还让nn嗤鼻:「不过就是个赔钱东西,若真的没了那也就没了,谁家娃儿都能平安长大」
嫁入苏家也有六个年头,侍奉老人、照护弟m、进灶房、下地头、缝缝补补又刷刷洗洗,起早贪晚地g活,从不曾躲懒、万事吞忍不与人红脸,还给他苏家添了四个娃儿,结果今儿个却是得到nn这番对待真真让她对这家寒了心。
想起她红枣娃从出生起就没享过一天好日子,她的泪落的更凶了,小丫头怎麼算,原本也得到立秋过后才出生,但今年杂c虫害特多,二房的下地g了j天活,累的挺不起腰来,见她有身子只需在家中前后忙和、不用下地,便闹腾起来,说以往地裡忙,都是j个媳f轮流在家中忙和,哪想今年全让她一人佔了这轻鬆活儿虽然爷爷、公婆和自家男人都制止过,仍敌不过二房两媳f赖在屋裡不下地,最后,nn的一声「以前怎麼着,现在就怎麼着,莫不要以为有了身子就想耍滑」,愣是让她咬牙挺着七个多月的肚子下地,结果动了胎气,她的红枣娃在六月初六就生下来了。
小丫头不足月出生,比其他孩子小的多,摸摸孩子的小身板,入手便是硌的人发慌的脊骨肋骨,她n水又不足,眼看着快要养不活了,才五岁大的儿子春丰和双生mm银耳竟闷声不响地跑到响水河边,把笤帚放进河裡,两个丁点大的娃儿合力撑着笤帚柄,不让河水将笤帚冲走,不承想,还真有些不及手指粗的小鱼卡在笤帚上,让这对她可以煮碗小鱼汤给小丫头补补,她每每想到春丰银耳当时双手抖的像秋风中的落叶般,便心痛难当。
后来,捞鱼的工作由孩子爹接手,她的红枣娃也乖巧,不哭不闹也不挑,给什麼吃什麼,又叁天两头给她喝碗小鱼汤,日子就这麼过了叁个月。
秋分过后,秋收结束,孩子爹为了多挣些钱银,趁着这段时候到年前地裡无事,便和小叔们到城裡给人打短工,於是,春丰银耳又把捞鱼的工作接过手。
九月十九,那日下晌,二房的富哥儿替他爹过来大房借些傢伙,碰见她在煮小鱼汤,鼻子在空气中用力吸了j下,却也没问什麼,拿了东西转身就走,虽说她平时都是避开饭点、避开二房的人伺弄小鱼汤,但毕竟是入厨间动锅动灶,煮小鱼汤给红枣喝也不是啥秘密,所以她也未曾留意富哥儿,等小鱼汤稍凉,就把碗j给银耳丫头,让餵红枣娃,她转身便背起篓子,去山脚边多少再割些猪c,盘算着再给家裡那头猪再餵一顿。
谁承想,她才到山脚边没多久,叁叔家的杨氏就衝着她奔来,拽着她直往回跑,说家裡大乱了红枣娃不知怎地磕了头,流了一地的血,碗碎了一地,银耳丫头摔在那p碎瓷上,丰哥儿和富哥儿正扭成一团,又说已经请来了大夫
徐氏闻言差点厥过去,整个身子软在地上,幸好杨氏y是搭拉起她,两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门外时,妯娌j个都已经聚在大房堂屋。
「你们怎麼做哥哥姐姐的打弟弟好威风嘎」二房的大儿媳王氏将她家富哥儿护在身后,对着春丰银耳骂咧咧,一脸凶样,把孩子俩吓的直发颤。
「哎,春富娘这麼说,我这做婶婶的可不依了,若不是富哥儿伤了红枣娃,丰哥儿和银耳丫头也不至於这般不是更何况,究竟是谁打谁,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二叔家的田氏见状,便往春丰银耳身前一站,摆出妳若要不依不挠、我也不会善罢g休的架势。
二房一家有nn的偏ai,家裡一有好吃食就紧着他们家的娃儿,长久下来,二房的孩子各个长的那个圆啊,哪是大房j个瘦弱孩子抵的上的今儿这麼一打,优劣立见,丰哥儿加上银耳丫头还打不过一个富哥儿呢田氏呶着嘴。
「壮子家的,那红枣不过是个赔钱的丫头,咱春富是二房的长孙,这是啥跟啥,能比吗」王氏一脸不屑。
扶着门框喘气的徐氏听到这裡,怒极发笑,刚刚失去的力气瞬间回到t内,她一脚跨过门槛,走到王氏身边,二话不说拽着了春富便死命打,无论王氏怎麼推都推不开,最后还是王氏和她弟媳合力才将徐氏拉开。
「徐氏,妳疯了不成」王氏死命瞪着徐氏,浑身气的发颤。
「疯了我可没疯妳若不知道怎麼教孩子,我现在就帮妳教教他,让他知道什麼叫尊敬兄姐什麼叫友ai弟m」徐氏气红了眼,对着哭闹不休的春富恨恨地说。
王氏还想再说些什麼,田氏已经拉着徐氏出了堂屋,往徐氏一家住的东屋北间走去,杨氏家的则牵着两个小的跟在后头。
「大嫂大夫正在裡头给红枣娃上y。」田氏有些吞吞吐吐,来到房门外,脚便不肯再移动半步,她拉着徐氏的手,示意杨氏把两个孩子带开,才接着低声说:「红枣娃怕是不太好。」
「什麼」徐氏脑子一p空白,举起脚想进屋内看孩子,但是眼前一黑,只听见田氏惊叫声彷彿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待徐氏再醒来,屋外天已全黑,杨氏守在屋内,见她醒了,告诉她红枣的y早晚要吃一次,晚上的已经给她灌过了;还说春丰、银耳的伤都上y了,跟另一个小子春喜一起用过饭,今晚就睡在她房裡;接着又对她一番劝解,让她要保重自己,才有力气照顾孩子。
说了会话,待要退出去时,杨氏挤眉弄眼地指指木桌:「大嫂,咱娘从饭桌上给妳叨了菜,让端进房裡,说是等妳醒来了吃。」
「咱娘是好的。」徐氏鼻头发酸,泪差点落下。
婆婆何氏这辈子一直被心往二房偏的nn压着,总是委曲求全地过日子,今儿个能这般y气,在桌上、在nn面前给自己叨菜让端进屋裡,而不是让她捡剩的吃,实在不容易。
杨氏又说:「对了,大嫂,妳晕过去的那段时间,二嫂火急火燎地回了娘家一趟,请亲家大舅子进城通知大哥,还好亲家母没跟急昏头,说时候晚了,去到头城门都关了,连忙拦住正要套牛车的亲家大舅子,最后,和二嫂说了明儿天一亮就上路,好早早接大哥回来。」
何氏感动到不知道要说些什麼了,何其有幸,她的婆婆、妯娌都是这麼好的人。
「噢,对了,大嫂,这j天妳就别出房门了,到点时,我会给妳端饭来,春丰银耳和春喜、还有家中的事有二嫂跟我,再不济也还有咱娘在,妳好好照看红枣娃就是了。」说完,她也不等徐氏反应,关上门就走了。
徐氏内心充满感激,想到还要照顾nv儿,虽不觉得饿却也坐到桌边,随意扒拉j口,才又回到坑上。
徐氏看着脸se青白的小nv儿,想像平时那样拍拍她x口,又怕弄疼她,只能手足无措地坐在一旁,患得患失地盯着呼吸时浅时重的小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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