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凤传天书 思无邪之卷》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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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夜拋人何处去绝来音。

    香阁掩,眉敛;

    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诉衷情顾敻

    春暖,繁花锦簇,一连数天数夜,「芳菲殿」裡裡外外都瀰漫着花香,时而浓郁,时而转淡沁人,只能说百花竞春,这j日正是最美的时分。

    但,这副美景,似乎有人不肯赏脸,一连数日,这「芳菲殿」的主儿彷彿是犯了春睏症,睡的多,醒的少,就算是醒着时都仍带着叁分懒意,话也少说,更多的时候只见静静地发獃。

    起初,帝王以为他的皇后是不是在生完芙若小公主,睽违叁年之后,又怀上身y才会春懒犯睏

    不过他这猜测才甫说出口,喜意还来不及顺上眉梢呢就被他的皇后付以一记冷瞪,没吭半声,但淡淡挑起的眉梢,凉得能沁进骨子裡的眼神,警告他说话之前最好多留些心的意味十分浓厚。

    只是,中宫之主日日这般犯睏懒言,终究不是个办法,所以帝王无论如何都坚持要请太医过来号一下脉,就当做是把平安脉也好。

    对於帝王心裡打的主意,皇后就算连日犯春睏,但终究是位精明的主儿,不会不知道他还是想着她在诞育一子一nv之后,又怀上他们的第叁个孩子,对於结果她心知肚明,但不介意由太医来代她浇帝王那盆凉水。

    对於皇后连日犯春睏之事,帝王态度十分慎重,太医院的眾人自然也不敢掉以轻心,回覆二位主子的是院正郭太医,他的擅长并非是f科,但在太医院的年资最长,太明白凡是事关皇后的玉t安康,向来冷厉的帝王就会沉不住气,一个话说不好,抄办起人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郭太医料想这些年来,虽说不是十拿九稳,但是知道两位主子的脾x与相处方式,应对进退之间应该不会有大差错才对。

    但是,当他依照眾位太医所得的脉案,确实回覆帝王说「回稟皇上,皇后娘娘玉t没有大碍,不过是脾胃有些失调,以致不思饮食,睏懒贪眠,只需饮j帖汤方即可恢復。」j乎是话才说完,就见帝王明显地拉沉了脸,说不出是气闷还是失望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别开眸光噙起了诡譎浅笑的皇后。

    「就说过不是了,你偏不信。」容若轻呵了声。

    若不是还有两位太医在场,容若只怕会笑得更欢畅,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只有帝王能够听得懂,揶揄的意味十足,见律韜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角,更是笑咧了开来,见着了j颗雪白的贝齿。

    帝后以玉j为隔,分坐在卧榻两旁,容若收回搁在枕山上的纤手,低下头拢了拢袖f,看起来是低眉顺目,无比的温柔婉约,但律韜比谁都清楚,在他皇后的那骨子裡,藏着的是一缕无比强悍而且骄傲的灵魂,她眼下那副作态,不过是在掩饰对他自作多情的嘲弄。

    「微臣敢问皇后,食下安然吗」郭太医与跟在身后的年轻太医不敢去数他们心裡究竟吊了j个桶子,但七上八下的忐忑却是不争的事实,不过郭太医老道的经验告诉他,只要皇后还笑着,那就没什麼大问题。

    「嗯,能吃能睡,就是不思饮食而已。」容若点头,「除此之外,这身子倒也没有什麼不快之处。」

    「是,能食不化,其病在脾,但娘娘食下安然,其病根在胃,胃之虚寒,责在心,补心火可生胃土,微臣想就开一剂汤方,裡头加入枣仁、茯神、远志等y材为娘娘生心火,舒肝气,娘娘以为如何」

    「那方子能研末蜜丸吗」

    「回娘娘,自然可以,添改j味y材,即可以蜜丸奏同效。」

    「那就做蜜丸吧」

    「是。」

    郭太医垂首领下命令,对於皇后娘娘要求将y方做成蜜丸,因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倒也十分习惯,不以为怪。

    当年他也曾经伺候过睿亲王,知道皇后同睿亲王一样,他们这二位主子都不喜欢喝汤剂,较之皇后还肯f食蜜丸,当年的睿王爷是连蜜丸之类的y物都轻易不肯吃用,所以,平日裡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王爷,只要一有病痛,就是太医院眾人都感到十分头痛棘手的麻烦人物。

    是以,比起当年的睿亲王,郭太医与j位同进都以为,眼下比起皇后,更令他们感到烫手苦恼的,是帝王对皇后没有二话的宠ai上心,凡事关心则乱,教他们为中宫诊脉号病时,总是格外提心吊胆。

    郭太医想了一想,觉得有些话还是不能不说,遂拱手道:「啟稟娘娘,微臣有句话,不知道说不说得」

    「说吧」容若頷首,与律韜相视一眼。

    「人说y医不死病,但心病仍需心y治,娘娘,纵然是华佗扁鹊再世,也开不出治心病的方子,更莫提我等才疏学浅之辈,望娘娘为皇上珍重。」末了,郭太医在心裡补了一句:也请娘娘为太医院眾人的身家x命珍重。

    「郭院正,你这何止是有句话,是一堆话了」容若摇头笑嘆,避开了不看律韜投来的灼锐目光,对郭太医道:「你要说的意思,本宫都明白,退下吧小满,送两位太医。」

    「不敢当,谢皇上,谢娘娘,臣等告退。」

    小满领着两位太医出去,暖阁裡只餘帝后二人,一室的寂静,只有窗外伴随着花香的鸟语不时地飘送进来,虽不见院裡的繁花妍妍,但只是听着那清脆的鸟语,也可以想见那风光的明媚。

    「不过就是贪眠了些,这般劳师动眾,何必呢要是你不喜欢我这样,以后我少睡就是了。」说完,容若侧转过身,转头看着卧榻之后半开的窗扉,正好看见已经j株盛过开败的紫辛夷,「可惜了,这j日贪睡,连那些株紫辛夷开花了,我都不知道,一会儿我让人在院裡摆上茶桌,咱们出去坐着赏花吃茶,顺道把叡儿和芙儿他们都喊来吧」

    律韜不发一语地瞅着她,心知肚明她说这些话,不过是在安w他,好让他可以放心,但她不知道自己越是想要粉饰太平,越为他着想,他的心就越痛,他翘起一边嘴角,笑意不及眼底,难以掩过他一双深眸之中的苦涩。

    「孝事君亲,友於兄弟,亲贤ai民,居仁由义,勿怠勿骄,茂隆万世。容若还记得这j句话吗」

    他在她的愕视之中,一字一句缓慢地y出这j句话,知道她一定不会忘记,因为,这些话,是当年睿王爷成年之时,他们父皇赠给其最ai之四子的叮嘱,相较於他们j位兄弟末j句所得「率由礼仪,勿溢勿骄,永保富贵」,即可以分出一个制人,一个受制於人的高下尊卑之分。

    好半晌,容若彷彿喉咙被梗塞住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律韜为何在要此时提起这些话,她自然也没有忘记当年父皇给她的期许,在那段话裡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烙印般,让她不曾一刻或忘过,曾经的睿王爷,距离那丹陛之上的天子龙椅,不过是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近得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会得不到,而如今,却是咫尺天涯,她注定要与那张天子宝座永远错身而过了。

    她以轻笑掩过哀伤,不着痕跡地要转开眼,「二哥」

    「看着我」律韜喝住她,不允许她别开目光,缓缓幽幽地说道:「容若,说实话,这些年,在妳心裡,还怨着二哥,是不」

    「我没有」

    容若这话回答得太快太果断,快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终於,她还是别开了美眸,逃避去看律韜彷彿要洞穿她心思的眼神。

    她不是蠢笨的人,律韜也不是,所以,他们都不会傻到听不出来她的否认太过毫不思索,过份的斩钉截铁,简直就是「此地无银叁百两」了。

    「容若」律韜才要开口,就被她给扬声打断。

    「小满」

    容若不愿意与他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把小满给叫了进来,「去备茶桌,準备j样皇子和公主喜欢吃的茶食,再让人去请他们过来,要是去了见青y殿下也在,也让他顺道一起过来,就说皇后要邀他赏花吃茶,快去。」

    在小满领命离去之后,容若再也坐不住,她不想面对律韜,至少,在这一刻她真的不愿意与他独处。

    「来人,进来为本宫更衣。」

    律韜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内室,j名宫婢听闻主子叫唤,动作迅速且悄然地跟进去伺候,自始至终,律韜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卧榻上,聆听着隔屏之后偶尔传来的衣料窸窣声。

    「不对,本宫不想穿那套衣裳,去换过。」容若一贯淡然的嗓音,此刻绷得如满弓的弦,还不到j眨眼的功夫,又听她道:「错,再换过妳们是第一天伺候本宫吗不对,都不对,再去换」

    「请主子恕罪」在眾呼恕罪之后,一名宫婢囁嚅道:「主子可否请您告诉奴婢究竟想换穿哪套衣裳,奴婢们好去为主子取来更换。」

    这话说毕,隔屏之后,一p死水般的岑寂,律韜的目光彷彿能够透过那一层屏风,看见容若娇顏上青白不定的尷尬与苦涩,他的心裡最清楚,他的皇后并不是一个会找奴才们撒气的主子。

    而他也知道,她并非不满意那些质地上好精巧的皇后常f,而是在她的心裡,另有无法被满足的想法与期盼,却是一句都不能对奴才们提起。

    所以她心裡苦,不能说,更苦。

    半晌,才听见她低幽幽地说道:「都出去,全部都出去。」

    「是,奴婢告退。」

    j名宫婢从隔屏之后鱼贯而出,她们其中有j个都是「芳菲殿」裡的老熟面孔了,但饶是在主子身边伺候多年,今天的状况仍旧教她们有些无措。

    宫婢们退出之后,室内再度恢復了寂静,律韜的目光依旧锁在那张六扇屏风之上,那六扇屏面上,绘着栩栩如生,正在玩耍的男童与nv娃,加起来近百名,可谓是百子图,一笔一画皆出自当年驰名天下的「静斋主人」之手。

    其中,在最醒目之处,绘着一匹精巧的木马,以及一名可ai的男童牵着小nv娃儿的手,那男童的眉目,与他们的叡儿如出一辙,而nv娃儿则是那年才不过满週岁的小芙儿,白n圆呼的小脸蛋漾着十分可ai的笑顏。

    从小,那小妮子看着自个儿的「四四母后」时,就会笑得这般甜,甜得教人想含这小娃儿一口,尝尝是否真吃得出蜜味来。

    犹记得容若动手描画儿nv姿容的那一日,天朗风清,是芙渠花盛开的日子,他与青y和叡儿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能稳住丝毫不肯安份下来的小芙若,只要他们一放开她,小娃娃就会迈着刚学会不久的步子,朝着她家母后走过去,扑抱住她母后的双腿,使其不能好好作画。

    他们j个人轮流把她抱回小床坐好,那日,软呼呼的小娃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直讨着「四四抱,母后抱」,偶尔心血来c在他们j个人脸上印了j个沾满口水的s吻,在他们受宠若惊之时,再以小手指着她家母后,以再不能够更甜n的n音对他们说「四四,去去那泥,要抱抱。」

    小娃儿第一次使出这伎俩,讨好人抱她去找母后时,他们先时一愣,然后被逗得开心大笑。

    他笑得肚疼,看见容若也笑得握不住画笔,足足歇了好p刻,抱着nv儿亲了j下才心满意足,命宫人到池子裡摘了j朵莲花和莲蓬给nv儿把玩,终於在小娃娃把花瓣和莲蓬尽数拆解成碎p之前,完成了画作。

    那一日,天蓝如碧,云似雪衣,那笑着的人儿,美得不可思议。

    这时,律韜听见了屏风之后,传来了珠鈿釵饰落在地上的声音,有的落在青石地面上,清脆响亮,有的则是落在衣料上,声音略闷,他不必猜想,就可以知道屏风之后的人儿正动手在拔卸自己盘髻上的饰物。

    他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大步地朝内室而去,绕过百子六扇屏风,就看见了容若除得只餘一身素白的深衣,如丝般长髮披散下来,背对着他的方向,彷彿一缕游魂般,一动也不动地站着。

    容若一脸的茫然,出神似地侧着美眸,看着墙面上的一扇玉堂富贵掛屏,无视被扫落一地的锦绣衣裳,以及被主人随意扔落四散的玉釵珠鈿。

    「容若。」律韜朝着她纤细的背影轻声唤道,声才喊出,就看见她彷彿被惊扰了般,双肩一阵轻颤。

    「你也出去,出去」她不想看见他容若背对着他,深吸了口气,勉强自己平静下来,「律韜,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我不走,容若,妳别想撇下我,妳休想。」他箭步上前,擒住她的右腕,强迫她转过身来,一把将她锁进男人温暖厚实的怀抱裡。

    「律韜。」容若柔软的嗓音低闷地从他的x怀中轻盪而出,「你想听我说实话吗你真的想听吗」

    说完,她抬起臻首,看见他一瞬间变得不太确定的神情,知道他心裡害怕了,她不怪他胆怯懦弱,一点都不怪。

    因为,连她都被自己深藏在心底的念头给震惊了,瑰唇轻浅地勾起笑,还不等他回答,不给他机会反悔,就已经又幽幽地啟了唇,道:

    「我真的曾想过不只一次的想过,那日,若你不擅用还魂香吊住我那口气,不以通天犀为我换命,就这麼让我撒手离世」

    容若的话未说完,律韜的大掌已经摀住她的唇,在撤手的同一瞬间,吻住了她的唇,一遍又吻过一遍,直到确定了她不会再说出字字都像是要粉碎他心臟的话语,俯额与她抵着额,心疼且痛地说道:

    「不许妳再说下去,容若,这些年,越是明白妳、懂妳,二哥越是知道自己对妳做了多残忍的事,但是,容若,见妳安然活着,把妳留在我身边,对我而言真的比什麼都重要,我ai妳,容若,我ai妳,所以别说妳若这麼走了的话,我会承受不了,这比将我千刀万剐还难受,妳知道吗」

    他问她知道吗容若在心裡苦笑。

    都与他相守这些年了,他的心意,她如何能够不知呢

    律韜的表白就只差没将心肝掏出来向她示诚,一字一句,都像是被火烧得通红的烙钳般,烫热也痛了容若的心。

    但她只是沉默着,双眸低垂,不愿意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容若,看着我,妳看着我。」

    律韜以一双大掌捧住她的脸颊,半是诱哄,半是强迫地要她抬起眼眸,心裡不安地想清楚她眼裡的神韵,就算只是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那双瞳眸之中,也好过面对她的别过不见。

    容若轻轻地摇头,乾脆闭上了眼睛,不是存心教他难受,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面对他,以及自己的过去。

    在这一刻之前,她不愿意承认,无论是对自己,或是任何人。

    但事实却是,从齐容若重生为华瓏儿,成为律韜的皇后十年餘了,至今,她仍旧没有勇气去面对。

    在看见那些曾经在朝堂上共事过的老臣们,看着他们的熟悉的脸面,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往的岁月,想起齐容若曾经是皇考最疼ai的四子,曾经在朝堂上一呼百诺的睿亲王,曾经在那个时候,齐容若从未料想过那二十j年的光华岁月会是「曾经」,会骤逝得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就是因为这一份胆怯懦弱的心思,所以,这些年,她虽然j番参与议政,替律韜捉刀拿主意,却始终坚持不入前朝。

    在明面上,她将当年睿王行令的印信j给青y,由他代她去发号施令,在睿王爷的旧部之中,有眾多忠耿亲信知晓自己的主子尚在人间,但他们却不知道她以何形式和身份活着,只有j名真正推心置腹的知j,她才愿意以现在的身份站到他们面前,与他们直接对话。

    只是,即便在她仍是睿王时,与她至亲至j如裴慕人与敖西凤,她都不敢去探问,在他们眼裡,究竟是如何看待从一位男子重生成nv人的齐容若

    她不想问,也不敢问。

    以至於这些年,非到必要之时,她绝对不随律韜站上朝堂,她不想亲自去面对那些再熟悉不过的老臣子们,寧愿这般自欺欺人下去,也好过站在他们的面前,面上微笑,心头却兀自感到悲凉。

    所以,郭太医奉劝她说心病还需心y医,她自己其实也心知肚明,她并不是贪眠,而是在逃避。

    只要进了黑甜之乡,她就可以彻底断绝自己对过去的思妄,不让自己再频频回首那一场已经永远成为过去,再不容她捞就的镜花水月。

    律韜见唤她无用,俯唇一次次啄吻着她,从额心吻至了眼角眉梢,然后是俏挺的鼻尖,以及柔软瑰n的唇瓣,轻声道:「明日,二哥就颁下一道詔令,示下皇后要临朝预政,与皇帝併列二圣,二哥要与容若共享天下,只要容若愿意,只要容若想要,二哥什麼都可以给。」

    「但我不愿意我不想要」容若被他的话给吓了一跳,陡然睁开美眸,带着一丝恼怒地瞪着他,j乎不歇口气地接着说道:

    「古时武王伐紂,其声讨的名义就是牝j司晨,惟家之索,今商王紂,惟f人之言是用,齐律韜你这个当皇帝的人能不能争气一点你怎麼不想想,自古以来,皇后或太后临朝,大多是在万般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或是帝王无能,或是帝王年y痴愚,你既不是叁岁孩子,也明明有乾纲独断的才g,却让自己的皇后临朝与自己併列二圣,就不想想往后世人要如何评价你吗」

    明明被心ai的人骂得狗血淋头,但听她字字句句都是替身为帝王的他着想,律韜的心裡竟是十分甜的,不能克制地翘起嘴角,咧笑道:「只要容若心裡有二哥,就算要做第二个武则天,二哥绝对没有二话帮妳到底。」

    「就说我不愿意了你这个」

    混帐

    不孝子

    容若不知道该骂他败家或是祸国了

    她在心裡怒想道:你好个齐律韜当年皇考为端正皇室血统,一番苦心才把江山j到你手上,你竟然为了自己的皇后,愿做第二位唐高宗,若今日你的皇后不是我,指不定j年后这江山共主就不姓齐了

    容若越想越气,气得想要狠狠揍他一顿,气他的不争气,气他的沾沾自喜,气自己g嘛替他着想,也气他竟将她比喻成武瞾,对她而言,这简直就像是哪壶不开偏提那壶般,直直地踩到了她的痛处。

    明明当初生来都是男人,是曾经在朝堂上一较高下的劲敌,凭什麼他就是唐高宗,她就要当那武瞾

    容若知道最后纠结住她怒气的理由极诡异,也极不讲理,但她就是一口气吞忍不落。

    她揪住律韜常f襟领,一脸的咬牙切齿,娇嗓恨道:「齐律韜,你听着,以后再敢说这话让我听见,当心我」

    「四四找到了。」就在容若火冒叁丈,忍不住要教训人时,一线好甜好n的笑声从屏风那儿传来打断她。

    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目光往下,找到了声音来源,就看见了今年满叁岁的小芙若,她一双小手捉着屏风边缘,从后头探出了半张漂亮粉n的小脸儿,黑白分明的眼儿笑瞇成两弯月牙。

    「四四在这边,四四当鬼鬼。」

    容若闻言,一时之间啼笑皆非,原来小妮子以为他们躲在屏风后面,是在与她玩躲猫猫,现在她找到人了,就该换成被找到的人当鬼了。

    「四四要抱抱。」小娃儿还不等父皇母后发话,已经说风就是雨的从屏风之后出来,迈开小脚丫,一蹦一跳地扑抱过来,两隻粉藕似地小膀子高高地朝着她的母后举起。

    「四四要当鬼鬼了吗哪有人不争取时间逃跑,还抢着过来要让鬼鬼抱的」

    嘴裡虽然这麼说,但容若还是笑着将nv儿抱上怀裡,让小妮子圈住了纤颈,在亲娘的脸颊上亲了好响亮的一记。

    容若一见到nv儿,原本的一腔的怒火全汪成了融融春水,这些年,越见芙若这张小脸儿长开,眾人越是惊讶与讚嘆,旁人说的话若是做不得準,那从小丫环就开始待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兰姑姑所言就有八九分可信。

    兰姑姑说芙若公主的模样极神似孩提时候的容若,而容若虽是小皇子,但儿时活脱脱就是个漂亮nv娃样儿,那样子则是长得像当年的华母后,说起来,芙若该是长得像她的皇nn。

    这份相似,律韜与容若知道并非因为血缘关係,而他们更愿意相信,芙若是华母后与他们缘份未尽,投胎转世而来。

    「四四不当鬼鬼了,四四抱小笨蛋,父皇当鬼鬼。」被说笨的娃儿其实是聪明的,她立刻见风转舵改变心意,比起让自家母后当鬼来捉她,还不如把握时间多讨抱一下。

    闻言,容若回眸瞅着律韜,见他既讨不到nv儿亲吻,还被指派要当鬼捉人,那一脸说不上啥滋味的憋屈表情,瞧得她虽然心裡仍对他有恼恨,但还是被逗得莞尔失笑,霎然间展开的笑顏,如花瓣层次绽放般嫣然动人。

    律韜见她笑了,也跟着她舒开眉心的纠结,目光好温柔地看着他心ai的一双人儿,刚毅的面庞上,笑容浅淡,但心却是难以言喻的热烫。

    从来,只要容若快乐了,就是他无上的喜悦,自然地,她的哀伤,就会是他心上最难以承受的痛。

    这一生,她是他的心病,却也同时是治他心病唯一的良y。

    ai深了,恨不了,摀疼了,也捨不掉。

    律韜俯首,分别在心ai之人与nv儿的额上啄吻了下,容若没好气瞋他一眼,把怀裡的小娃娃j到他一双臂弯裡,就在一家大小叁口气氛正是寧謐静好之时,殿外传来了热闹的人声,人数似乎还不少。

    其中,最突出的则是青y强留住另一位男子,y是不让他离开的争执声,青y的嗓音较为笑闹活泼,而与他拉扯的那位仁兄则是语气如古井之水,波纹不兴,淡然道:

    「齐青y,你真的确定要我留下来吗你这人啊怎麼那麼多年过去,你这不知死活,任意妄为的个x还是一点都没改呢」

    那嗓音,律韜是熟悉的,在朝堂上,他倚仗这人施力之处不少,而容若自然也是十分相熟的。

    不过,这两人是死对头,这些年情况也没改善多少。

    所以,他不以为她会乐意在这个心情低落的时候看见那人出现,果然,那淡嗓未落,他已经见到她娇顏冷凝,看似沉静,实则暴风雨前的寧静。

    律韜在心裡暗暗叫苦,对他家的六弟是又恼又怨,心哼道:齐青y,上回你给你四哥下春y,最后没被追究,让你逃过一劫,你这回要是真的被你四哥贬到南海去守边荒,也是你这傢伙不知好歹自找的,别怪二哥不护你啊

    § § §

    说他不知死活

    错错错

    这话大错特错

    青y觉得自己不过是不知轻重了些,但可是惜命得紧,毕竟他最ai的四哥不过是换了副p囊,至今安然活在人世,还有叡儿给他当半个儿子,至今还不时喊他当「娘亲」,更别说小芙若白白软软,可ai得让人不知道该是把她捧在手心,还是含在嘴裡保险一些。

    所以,他怎麼可能捨得去死

    反正,他早就习惯了孟朝歌那一张糟蹋起他毫不留餘地的毒嘴了。

    这人记恨,自从知道那些年他s藏保管四哥的印信,却一丁点口风都没有透露出来之后,在那之前对他摆出来的什麼温言软语,还有殷切贴心的叮嚀就成了一场浮云,大风掠过,就什麼都没剩下了。

    虽然,青y偶尔回想那一段日子,心裡仍旧会怀念,但总之,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自作自受,也不期待孟朝歌能够t谅他当年无法背叛四哥的苦心,只是想终此一生,大概也没机会证明给孟朝歌知道,如果易地而处,他齐青y也绝对不会背叛他孟朝歌。

    只是嘖这人也真是忒小心眼了

    他当年也不过是拿着没说而已啊

    也没说印信不在他身上啊

    如果孟朝歌真的开口向他问起了,说不定他就算了,四哥是四哥,是疼他的亲哥哥,孟朝歌是他的好哥儿们,是可以让他为之卖命的j情,青y觉得自己是脑袋瓜子不清楚了,才把他们两个人摆在一块儿相提併论。

    但是,他可以为孟朝歌捨命,是再认真不过的信念,就像是四哥曾不经意地对他说过一次,而他自己也心知肚明。

    那些年,孟朝歌对他的好,即便是怀有拉拢的目的,但是,没问过他印信的下落,并非没想过,而是没疑过他会欺瞒自己。

    所以,孟朝歌是信他的。

    只为这一份曾经推心置腹的信任,而愿捨掉自己的x命,在旁人眼裡看来是傻了些,但青y却认为值得。

    容若十分明白青y心裡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六弟从来就不笨,只是有一g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獃痴脾气,傻了些,但也教人心疼。

    但是,那份心疼绝对不包括这傢伙擅自邀请孟朝歌前来,然后在她面前高谈阔论,引经据典的大胆妄为。

    为了说f自家四哥同意让孟朝歌留下来,他甚至於把周礼之中的「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以昏冠之礼,亲成男nv以餉燕之礼,亲四方宾客」的段子都拿出来卖弄一番。

    哼她可不知道儿时还要老太傅追在后面才肯默书的六皇弟,什麼时候如此好作学问了

    好吧容若冷笑心想:就算她不知道这个弟弟的目的为何,至少今儿个算是有长进,懂得把鬼心思用到他四哥身上了

    在小满等人忙着把j张套桌和坐床一件件慎重地从后头的仓库起出来,搬进院子的同时,容若脸上噙着一抹极浅的笑痕,淡然地看着她家的六弟继续天花乱坠地说着。

    「四哥再想想,二哥与孟大人是什麼关係哪止是是君臣而已啊他们还是从小穿着同一条开襠k长大的兄弟啊」

    此话一出,在一旁的律韜和孟朝歌都忍不住不以为然地撇嘴,心想当年我们二人一起到西北打仗时,你不过一个mao都还未长齐的h口小儿,是哪来的本事,又是哪隻眼睛看见我们穿着同一条k子长大了

    还开襠k

    齐青y,你这傢伙真是够了

    两个男人彼此相覷一眼,忍了j忍,才忍住没开口吐槽在他家四哥面前口若悬河的傢伙,但不约而同地等待容若赏他一盆霜凉的冷水。

    「四哥不以为这比亲情或友情还来得重要吗为了二哥着想,让帝王与自己的肱g大臣保持良好关係,偶尔赏一顿茶食什麼的,不觉得很有调剂奖励的效果吗君臣和谐,国家自然太平,对吧」说完,青y一脸期待地看着容若,深感自己说得极好,没有道理说f不了他家四哥才是。

    看着弟弟那一双满盛期待,只差没有眨巴献媚的眼睛,容若翘起嘴角,一脸的似笑非笑,道:「说得很好,但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

    「这裡是皇帝的后宫。」

    「呃四哥」

    容若喟了口气,依犹是笑容浅浅,嗓音淡淡,道:「青哥儿,没错,你刚才每一句话都说对了,但是,却说错了理该设宴款待的地点,帝王款待自己的大臣,款待到后宫裡来,以后宫的后妃作陪,你自个儿再想想,那是什麼荒谬的景况亏你还能背出这麼一段周礼春官,行事却全无t统,不过,难为你这个在书案前坐不热pg的人了,青哥儿,为了今天,你其实準备了很久吧」

    糟糕,被看穿了

    「嘿嘿嘿」

    青y抚着脑袋,尷尬地笑了。

    四哥终究是四哥,还魂重生了一回,依然是个欺瞒不了的人精儿。

    这时,律韜听容若意有所指的说法,也察觉了不对劲之处,再往深想起近日前朝的j件大事,终於恍然大悟。

    真不愧是曾经在朝堂上权倾一时的睿王爷才不过j句话的功夫,就看出了弟弟带孟朝歌前来,看似无心的莽撞之举,其实是有意为之。

    容若这些年坚持不入前朝,而孟朝歌身为大臣,进不了后宫,这二人碰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但青y却以为近来困扰孟朝歌的事情,只要有机会向他家四哥讨教j句,必定能够迎刃而解。

    被容若一语给点醒之后,孟朝歌这会儿也明白了青y的居心,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表示,心裡五味杂陈。

    他确实曾经想过当年的睿王能办成那件事,若能知道其使用的手段,必定能够对自己有所助益。

    但这想法他只是搁在心裡,却没料到青y为他拚着惹怒自己四哥的危险,也要为他引见当年的睿王爷,也就是如今久居深宫的皇后娘娘。

    他一语不发地看着已是年过而立,却在自家四哥面前仍旧像个撒娇孩子般的青y,不否认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想起,当年律韜为了不让青y有机会接近失去记忆的四殿下,将这位六弟远配边疆打仗的日子。

    孟朝歌记得那两年裡,他每隔j日就会收到青y写的书信,京城与边关距离千里远,送信不易,他每隔j天收到一回,一回总有好j封。

    那时,孟朝歌看着信上押记的日期,发现青y这傢伙根本就是天天想着给他写信,信裡总说边关的生活有多苦寒,说如何的吃不饱、睡不香,说他是如何的想念京城,每一封书信末尾,都不忘央求着至少j天一次,给他捎信,最好多说些他家四哥过得是否安好,恢復记忆了没

    那些书信裡,可谓字字句句都是血泪。

    或许,也就是这份全面敞开心房的认真,让从小长在官宦世家裡,见识过无数朝堂险恶人心,稍有不慎就会落得尸骨无存下场的他,对这位六殿下少了j分该有的谨慎戒备。

    即便曾有一丝念头上心,也终究选择信了这人对他必定不欺不瞒,却没料到这人就唯有当年的睿王印信一事,对他不曾提过隻字p语。

    孟朝歌说不上此刻心裡究竟是何感受,只是淡淡地撇开了目光,竟是不忍看青y为了他,在自己四哥面前讨好卖乖的傻气模样。

    终於不忍心了吗

    孟朝歌彷彿想要逃避什麼而别开目光的的异样表情,没逃过容若心思锐利的打量,她心裡觉得好笑,若有所思地瞅着他,没想到事隔十年,竟会在这个时候,b出这男人的一丝真心,终究不枉她的六弟对他倾心相待。

    只是她看起来无意,却似有盘算的眼神,很快惹来青y哇哇大叫,他以为他家四哥要把矛头对向孟朝歌,所以赶紧跳出来维护。

    「四哥,他事前是不知情的,一切都只我自作主张」

    「你说什麼呢」容若冷睨了弟弟一眼,不客气地打断道:「难道,在青哥儿眼裡,四哥就如此不近人情吗小满。」

    在一旁与j名宫nv指点下令的小满,听闻了主子叫唤,赶忙停下手边张罗打点的活计,笑瞇瞇地跑过来,「主子,请问有何吩咐」

    「咱们有客人,再多备一张坐床。」

    「是。」小满点头,赶紧让奴才们去办了,回头顺道稟报道:「主子,芙公主说她想打擂茶,是否要按着吩咐下去」

    「打擂茶」

    「是,听伺候公主的奴才们说想着好些天了。」

    容若失笑,与律韜相覷一眼,与他不约而同地撇过目光,看着不远之外,让她叡哥哥搀抱上小坐床的芙若,小妮子见着父皇母后在瞧着她,一张甜甜的小脸儿从兄长的肩上探出来,朝他们笑得好开心。

    「亏她想到打擂茶,前些日子连日y雨绵绵,不免让人的身子s沉了些,喝些擂茶去去t内的s寒,倒也挺好,只是这会儿突然说要打擂茶,我们小厨房裡材料备得齐吗」

    叁岁的小娃儿自然不会想到擂茶裡的薑和胡椒可以去s寒之气,容若料想她肯定是想念随着天官离京,好些日子没回京的莲实小哥哥,宫裡第一次打擂茶,就是上回他们师徒刚从苗疆回来,一时心血来c示范给芙若看的。

    再加上打茶的过程也颇有趣,能让她玩上大半天,反正到时候她没力气或是玩腻了,还是把东西给玩得乱七八糟,自有身旁的人为她接手收拾。

    对於主子的问题,小满笑着点头,「原本应该是备不齐的,不过就在刚才主子们说话那一会儿,兰姑姑派人送j项茶点过来时,顺道捎人送来j小碟刚炒香的黑白芝麻和花生,这会儿打开食盒,才晾凉了而已,果然最瞭解芙公主心思的人,还是兰姑姑。」

    「嗯。」容若轻哼了声,扬了扬手,示意小满下去办事。

    说起兰姑姑疼ai芙若,容若不由得思绪飘远,又回想起当年自请为母后守皇陵的姑姑被她和律韜请回京城时,虽然见到她是满脸的欣喜,但是,却难掩自从她母后薨逝之后迅速苍老的憔悴疲态,一头髮丝白了八九分,明明才五十开外,却儼然像是个七十岁的老嫗。

    那日,被奉为上座的兰姑姑在她的注视之下,伸手拢了拢其实已经梳得一丝不茍的白髮,侷促不安地尷尬呵笑道:

    「容哥儿在瞧姑姑老了是吗没什麼,其实也就这头髮白得快了一些,旁的都还好,这身子骨还跟从前一样y朗,还能再伺候容哥儿好些年,真的不过就是从皇陵回京的路上,姑姑一路加紧的让人赶车,只想着要瞧容哥儿,都忘了自己是这副老婆子模样,怎麼好教容哥儿瞧见呢中途该挑个大城镇,歇个j日,就地买些染髮的y材把自己的外表打点一下,就算是往头髮上擦黑j笔,让自己瞧起来精神些,都好过让容哥儿有着身子,还劳累替姑姑担心。」

    当时,如果不是律韜在一旁y是搀住了她,容若只怕就要为自己的不孝给长辈跪下,兰姑姑与她母后虽为主僕,但情同姊m,就如同她的第二个亲娘,母后薨逝时,她曾经将姑姑接出皇宫,在睿王府裡小住了一段日子,那时候的姑姑只是偶尔流露j许悲伤之情,却从不让人安w,总是笑笑的说:

    「姑姑没事,还有容哥儿给姑姑当依靠,小姐如今不在了,姑姑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照顾容哥儿是不行的啊我还容哥儿娶妃生子,小姐在世时,一直都在叨唸,说容哥儿要是有了小郡主,必定是漂亮的小娃娃,她忍痛也要把我拨到王府裡来,亲手照料她的小孙nv儿,这些j代,我都记着,没忘。」

    所以,真正令这位长辈一夜想白了头的兇手,是她的容哥儿是当年睿王爷的一夜骤逝,彻底让兰姑姑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在那当下,容若的心思不外显,只对长辈说「姑姑只管宽心在宫裡养着,雨过天晴,一切都过去了」,但在那一晚,在「芳菲殿」裡,她气怨得顾不上自己当时肚裡怀着叡儿,只差没有生吞活剥了律韜,怨他怎麼可以瞒着姑姑,不让长辈知道她尚在人世的消息,徒然让姑姑愁白了髮。

    律韜自然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讨饶只求她别动气伤了身子,还说已经j代太医院,要细心为兰姑姑做调理,无论是内f外用的y材,不许手软,只管取最好的使上。

    最初j年,兰姑姑的情况虽然没有见到明显好转,但终究没再恶化下去,太医院稟明说姑姑的年岁不小,悲伤过度熬乾了心血,除非有大罗神仙的金丹加持,要不,保住这位姑姑现况,他们已经是十分尽力了。

    就在容若和律韜都以为事情只能至此为止,却没料到在小芙若诞生之后,随着她一日日长开了眼眉,越发像当年的华母后,兰姑姑的笑容就一日比一日多,在芙若二岁生辰时,姑姑甚至於说她一天早上梳髮时,见着了j根新长出的短髮丝,顏se竟是乌黑的

    那一日,容若看着眉开眼笑的兰姑姑,心裡再不能更高兴了,律韜下令丰厚打赏太医院眾卿,让他们一个个都觉得总算不必再为兰姑姑的健康状况提心吊胆,却是谦虚的说一切都是芙公主的功劳。

    太医们回说,自从芙公主降生之后,兰姑姑就常唸着要他们更妥贴为她疏理打点,说至少要活到七十古稀,好为公主送嫁。

    凡人怀着这份充满希望的信念,何愁身子骨不健壮返童

    青y不知道自己的四哥为何突然陷入了沉思,才正想开口叫唤,却被孟朝歌给一手拉住,摇头示意他别在这个时候多嘴。

    见状,律韜暗笑,终究是在朝堂上打滚多年的孟朝歌懂得看脸se,他也看得出来容若的神se有异,说不上悲喜,只是蕴含着一丝如薄烟般的惆悵,看似淡然却消化不去。

    律韜想起了她早先时候的不愉快,也知道此刻别莽撞开口较好。

    最后,是一双白nn的小手为他们解了危,小芙若跑过来拉住她母后的手,笑瞇瞇地说道:「母后,快来来,芙儿打擂茶给母后喝。」

    容若在低头看见nv儿的那瞬间,舒展眼眉,柔和地笑了,谁都以为叁岁的娃儿不识事,但芙若已经十分理解,在人前要喊她「母后」,「四四」只能在s下没有外人时才能喊。

    「好。」容若被nv儿拉着往设席的方向而去,走了j步,才回头唤身后律韜等人,道:「愣什麼跟上来啊」

    律韜微笑,率先提起长腿大步跟上,俯身以单手圈抱起nv儿,另一手则要握住容若的纤手,却被她凉凉的瞋了一眼,把纤白的柔荑收进袖裡不给牵握,那一记表情摆明了是不想在人前与他太过亲暱。

    尤其,那个人是与她这个皇后虽未结新仇,但却与当年的睿王爷宿怨未消的孟朝歌,她更是千百个不愿意。

    在容若的身后,律韜笑脸倏忽转为y沉,恶狠地回头瞪了青y一眼,心想这傢伙就算想要安排容若与孟朝歌两人见面,也不必赶在今天一头撞在刀尖上,还拉着别人跟他一起陪葬。

    不,通常都是这个臭六弟闯祸,被容若拿来开刀教训的人却是他

    想起这些年多少血淋淋的惨痛教训,律韜在心裡恨得牙痒。

    原本只料想会被四哥责骂,却没想到却是惹到自家二哥,青y被律韜瞪得一头雾水,转头看了看孟朝歌,只见他只是无奈地摇头嘆气,摆明了在告诉他不是那块筹谋划策的料子,以后别白费心思了。

    青y心裡更闷了,走在眾人之后,还在苦思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错

    孟朝歌心裡虽然为青y的相挺浮一大白,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他其实并没有错,只是差别在他这人天生一条直肠子,而他两位哥哥肚裡的弯弯绕绕,却远比他想像中更九弯十八拐。

    不过也多亏了他这份直率,才让当年的睿王爷放了心疼ai。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傻人有傻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