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不太懂,为什么我到了二十岁正是人生刚开始的年纪,却在这里埋葬了这么多的故人。
除了美琴,整个木叶我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埋在这里了。
要么就漂泊在外,要么就深埋地底。
然后我看到又有人带着凿子去刻名字。
以前我好奇过慰灵碑的名字都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但是当我成为了墓园的常客之后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每隔一段时间前线都会送来一批阵亡者名单,加上在木叶过世的人,这些工匠大概一个星期来一次,带着凿子和各色的工具,埋头在空荡荡、光滑的碑石上刻上这些再也不会醒来的文字。
这么多年的战争,慰灵碑一块块地排开,一年年地划分。
死的人就这么死了,活的人则满身疮痍。
我想起半夜把我硬拖进怀里的波风水门,他在忍者大叔和带土死后面上没什么变化,却再也没睡自己的那个单人床,在这之前我都是要磨着他,磨很久才能让他陪我盖棉被纯睡觉的。
但是从那之后波风水门每天都会爬上我的床,也不做别的,只是必须贴着我睡,胳膊搂着我的腰才能睡得着。他这样环着人睡其实不太舒服,我睡着了会挣扎着从他怀里爬出来,但是那时候水门就把我硬拖回去,摁在怀里。
水门知道我没事,可是他还是神经质地这么做着。
我凑过去看工匠们刻字的名单,想在上面找找有没有熟人,结果果然看到了一个。
那个名字我熟悉的原因十分特殊,那个人的女朋友曾经是我的病人。那女孩子以前我给做过心理辅导、睡三十六号床的。那女孩子当时气性坏疽截肢了一条胳膊,自卑的不行,我当时也没能开解她,但是她莫名地对我十分感恩,逢年过节会让男朋友给我送点东西。
她男朋友的名字我记得不太清楚,但蓦然看到,立刻就会意识到是他。
松尾秀和。
很平凡的名字,此时白纸黑字地出现在了这张纸上。
工匠问:“怎么了有认识的人吗”
我摇摇头:“不算认识。我看看,还有吗”
那个工匠笑了笑:“还是别看了吧,给自己找罪受,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也笑了笑:“见的多了,麻木了,我看看吧。”
工匠闻言将手里的那张纸递给了我,我从上到下粗略地扫了一遍,然后突然顿住了。
工匠随口问:“还有认识的人”
我:“”
我艰难道:“嗯,是个我之前带过的小姑娘。年纪不大,挺听话懂事的。“
我把那张纸放了回去。
工匠笑呵呵道:“哦谁啊,我可以先把她的名字刻上去。”
我惨淡地笑了笑,把名字指给了他。
工匠说:“嗨哟,还是三个字那这容易啊,我先刻她的名字。“
说着那工匠手起刀落之间,咔咔咔地将野原琳三个字工整而凌厉地刻了上去。
木叶四十五年二月,水门将卡卡西这小子送了回来。他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让我好好照顾小稻草人。
令我吃惊的是,他的态度居然温和了不少,见到我第一面,对我喊了一句:“师娘。”
我站在村口:“”
我就觉得有点胃疼,卡卡西叫人的时候居然是十分认真的态度,这也太可怕了。
我从小时候就开始给卡卡西这小子换内裤,小稻草人从会说话以来从来没能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尤其是对我。结果他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师娘之后我甚至有点胃绞痛。
木叶医院那段时间正好在我的推动下猛抓心理治疗,每个回村的忍者都要做心理评估,不合格的就由医忍护士轮番轰炸开小灶,力求让每个忍者都能有一个健康完全的内心。
卡卡西就被我抓去做了一套心理测评,外加一整套评估。
结果却显示他现在已经相当正常,我甚至有点想催眠他一下让他再做一遍我不太相信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自己的心态,毕竟过去的这么多年他都被创伤后应激反应折磨着。
但是卡卡西摇了摇头,告诉我:“我没按答案做。”
我摸了摸下巴:“这套题也没有答案。”
然后我把那套卷子一收,重新按着pstd的标准评估了他一番,这次的结果比心理测评的结果科学了许多。
卡卡西仍然在受这些创伤折磨,却终于能够鼓起勇气,向外走去。这是不是因为带土的死,我不得而知。
卡卡西为朔茂老师的死钻了多年的牛角尖,却因为队友的相继离世成长。
卡卡西抬起头,对我说:“忘了告诉你。水门老师快回来了。”
我:“啊为什么”
我觉得我真是被折磨傻了,活寡守得太久,居然连波风水门回来这种事情都觉不出半点真实感我甚至觉得这是卡卡西在驴我。
卡卡西感慨道:“师娘,你真的和水门老师不是一个量级。”
我被他这句话一刺激,顿时连胃疼都忘了,用纸筒啪地一声就敲上稻草人脑门:“关你屁事”
水门带的这些学生们几乎都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明明我也不差么。
卡卡西咧咧嘴,对我说:“战争快结束了,你知道吗”
我纸卷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啊”
卡卡西笑了笑,重复道:“战争快结束了。”
水门也快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3」抱歉大家今天更新晚了
那个免费番外还是私信获取吧纠结了一天,还是决定了私信的方式:d」暗号就是:织什么围巾不如上车x
这里不能说的太透
下章小别胜新婚
、第九十九章
99.
木叶的春天姹紫嫣红地到来。
三月的某一天, 我出于长辈的责任感在旗木大宅给卡卡西做了顿饭, 卡卡西探头进厨房看了一眼,立刻逃之夭夭, 和迈特凯排一乐拉面的大长队去了。
我:“”
我就十分的挫败,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 我努力也努力过了, 对着料理书学也学过了, 但是就是料理杀手人设不崩呢
我挫败地打电话给美琴:“不会做饭怎么办”
宇智波美琴抓狂道:“别做啊你家那个做饭那么好吃你是来秀恩爱的吧”
我难过地解释:“不是的, 我刚刚把卡卡西那小子逼走了, 我都没干什么,就是给他炖了一锅汤“
美琴:“”
美琴严肃道:“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旗木家厨房还好么”
我都要被气哭了:“炸厨房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呀,现在我手下的厨房已经很安全了”
美琴没理,对我道:“把人家厨房收拾好, 卡卡西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你别把人往绝路上逼。”
我:“”
我绝望地点了点头, 决定从此放弃做饭。
包括水门也是,他能容忍我做所有事, 也能收拾几乎所有的烂摊子, 却唯独不愿意让我进厨房也不愿意教我做饭。我私心以为他是怕我做饭做得比他好,他会失去自信。
但是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 波风水门无论是哪件事都做的比我好虽然我十分不愿意承认,课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而卡卡西看到汤就逃跑,我还真有点儿受伤。
我只得把汤倒了, 突然就有点鄙夷自己如果是自己的小孩,我会忍心给他吃这种东西吗我怎么能对卡卡西下这种黑手
然后我鞭笞着自己,帮卡卡西将他家里收拾了一番,背上包回了医院。
靠南贺川的一条街春意盎然,迎春花和丹樱影影绰绰又沉甸甸地挂在枝头,我二十岁这年的春天柔和而温暖。
孩子们笑着跑过去,小孩子们蹦跳着背着包从忍者学校溜出来买零食,我告别学校已经多年,此时猛地看到这些孩子,居然还有种说不出的怀念。
然后我猛地被从背后一拍。
我差点儿吓出屁。
我回过头一看,宇智波美琴站在我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对我举起一只手。
我:“”
美琴艰难地喘息,似乎跑岔了气,缓了半天才缓过来。
我疑惑地问:“美琴,怎么了”
美琴气喘吁吁道:“你,你等等,我缓、缓一下”
我过去给她拍了拍背,美琴缓了许久,方对我张了嘴:“奇奈,岩隐投降了。”
我吓了一跳:“啊”
美琴说:“岩隐村投降了我们赢了”
周围的人涌了过来,吃惊地纷纷问美琴:“是真的吗不是假消息吧”
美琴气喘吁吁地摇头:“不是,不是刚刚,送来的信鸽我去拿富岳的信的时候,恰好看到的木叶赢了”
我顿时只觉得腿都软了,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烫,几乎落下泪来。
美琴抓住我的手,带着我挤出人群,周围的人流泪者有大笑者也有,大家互不认识,却大胆地表达着心中所想。
街边开着硕大饱满的花,阳光金黄而柔软,犹如每个黄金时代的前奏。
我沙哑地问:“真真的”
美琴哈哈大笑:“我骗你做什么”
战争快要结束这件事儿,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实。
第三次忍界大战已拖了数年,双方阵营其实都十分痛苦,加之神无毗桥之后木叶和砂隐村对上岩隐和云忍,几乎是压倒性的实力优势问题只是取决于岩隐还打算支撑多久。
美琴拉着我久违地去甘栗甘喝了杯下午茶,我们已经多年没有过这么悠闲的下午,在一起喝玄米茶吃小甜点,惬意的像我们还在忍者学校的时光一样。
美琴和我天南海北地侃,说她和富岳的将来,说等富岳回来之后就和他去领证,横竖都到了年龄。我则和她讲我和水门的以后,说起水门的时候我满心的都是说不出的喜欢。
战争结束了,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我们在甘栗甘坐了数个小时,最终暮色渐沉时我们起身想要结账道别,那已经不再年轻的老板娘对我们不住地摆手:“今天免费免费,店主开心。你们直接走吧”
我和美琴愣了愣,继而释然,开心地拉着手走了。
傍晚时我和美琴回了木叶医院,就所有人都被通知到了的战争结束这件事,我又发表了一个简短的演讲,然后作为庆祝,给大多数人放了个小假。
给众人放了假归放假,可作为管事的人,我要做的事还是要一切照旧。我就留在医院我的办公室里填表格填文件。战争猛地一结束,木叶医院需要接收的病人呈几何倍数上升,我还需要和土之国和雷之国驻地的医疗忍者取得联系,今晚简直就是个不眠夜。
我打心眼里觉着我作为一个上司,至少在对待下属方面,是不比纲手姐差的。
窗外吹来春天柔软温暖的夜风,我困乏地揉了揉眼睛,在台灯下继续挑灯夜战。
完成所有报表的时候,我抬头看了看表,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
外面飘起了雨点,我本来想着今晚可以在医院对付一夜,但是这雨一下,我却又想起家里的阳台没关,怕阳台漏雨水进去,只得打着哈欠到处找备用伞,回家关窗睡觉。
医院里已经十分安静,有些地方的灯都关了,只剩地板上的地灯悠悠地亮着。夜里雨深露重,楼梯间里渗了雨水进来,我一个窗户一个窗户地关过去。
我出医院的时候雨水实在太冷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突然听到了一声非常轻的阿嚏。
我回过头一看,医院的门灯在雨雾里影影绰绰的,我疑惑地眯起眼睛,然后看到了一个金发的身影。
我当场愣住了。
细雨蒙蒙,波风水门靠在门口,英挺的面孔带着倦色,看到我走出来后却对我露出了一个阳光温柔的笑容。
我脸顿时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问:“水、水门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波风水门温柔道:“我想见奇奈,所以回来得快呀。”
水门走过来与我接吻,吻毕我的脸都红透了,握着伞的手绞着,小声问:“那、那你不到我办公室等着吗,别看都是春天了,外面还是很冷的”
水门温和地说:“现在不赶时间了,我想试试等你下班,所以没上去。”
然后他从我手里拿了伞,撑起了伞对我道:“工作这么忙,都一点多了。困不困走吧,晚饭吃了没有”
我被他一问只觉得眼眶发红,水门撑起伞,带着我往前走。
水门这么一带我,将我的手一握我顿时觉得我在木叶一个人扛过来的一切,所有的辛苦和痛楚,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