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教主大人求放过

第 1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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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人偿命,紫羽被抓到衙门,一定会没命的。虽然他是邪教的人,又杀过不少人,可是让她眼睁睁看他去送死,她却是做不到的。

    东方珏身体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为什么要包庇他?他杀了我最好的朋友!”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低沉的声音带着苍凉和隐忍的愤怒,“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得知真相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这一条理由能解释。

    林小夕蓦然抬头,望进他悲伤的双眸,脸色煞白,她艰难地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失望的神色,点头默认。

    刺骨的痛在心里蔓延,东方珏疼痛得难以呼吸,他紧紧握住双拳,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问。

    “什么时候知道的?”

    “赢得武林大会之前。”

    东方珏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破碎,他最讨厌被人欺骗,何况欺骗他的还是他最爱的人。南宫琴是他的好友,但她却一点也不理解,只知维护一个杀人的小恶魔,在她的心里,她到底将他置于何种地位?还没有通过试用期的非正式男友?

    失望,难过,心痛在眼中交织,郁气淤堵在胸口,体内翻滚的气血冲破喉咙的禁制,噗嗤一口喷出。

    “你怎样,有没有事?”林小夕慌乱地伸手扶他,被他颤抖着挥开,她的手尴尬地停留在空中。

    他那暗沉的双眼,紧紧盯着她,薄唇扯出冰冷的幅度,“如果,我硬要带他走呢?”他想看看,他在她心中到底是何地位,难道真的连一个小恶魔都比不上。

    林小夕心里扎针般疼痛,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的脸,为何要这样逼迫她?她知道他对她很失望,但那是一条人命,就算是不相识的人,她都不会那么狠心,何况是紫羽,她真的已经将他当做弟弟了啊。

    比起愧疚和痛楚,他更希望在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留恋和犹豫,但是,没有。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冷,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烈风,我们走。”他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瞥她,在烈风的搀扶下决绝离去。

    心里的痛像是无底洞,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一上车,他便倒在烈风身上,彻底失去知觉。

    林小夕矗立在夜里,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哀恸得不能自抑。他们之间隔了一条人命,隔了沉重的责任,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吧。

    如果爱,请深爱。不知在哪里听过这句话,此刻,她却想改成,如果爱,请宽恕。

    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滑落。

    紫羽默默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眼中浮起愧疚之色,但下一刻又被一抹狠绝代替,为了公子的幸福,她必须承受这种痛苦。其实他和月溪是故意演戏,让东方珏撞破,为的就是彻底拆散他们。一次次互相伤害,一次次错过和误会,再深的感情也会分崩离析。

    东方珏所受内伤很重,再加上感情受挫,郁气郁结于胸,足足昏迷两天两夜。此间,南宫瑾一直衣不解带照料左右。昏迷中,他偶尔会抓着她的手叫林小夕的名字。为了安抚他,她不得不忍着锥心的痛,假扮成林小夕回应他。

    林小夕对东方珏的病情并不知情,虽然担忧他的身体,在他家门外踌躇很久,她还是没有勇气进去。

    少林的五百年庆典将于几日后举行,她作为盟主,不得不参加,在绿玫蓝翎多次催促下,她终于踏上南下的马车。

    在出城的那一刻,她遥望东方家的方向,心中酸涩,下回再见面,他们就是陌路人了吧。

    东方珏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南宫瑾憔悴苍白的脸,和红肿充满血丝的双眼,知道她守了他两天两夜,心中一暖。

    从鬼门关晃悠一圈回来,他的身体很是虚弱,其实内伤早已经在各种灵丹妙药治疗下无大碍,但所受的感情创伤却非一朝一夕能治愈。

    看到南宫瑾惊喜的表情,他将有关林小夕的问题全都吞了回去。趁南宫瑾出门亲自替他端药的时候,询问下人,得知她并没有探望过他,心顿时坠入冰窖。下人还说,听说她今日要启程去少林寺。

    东方珏犹豫片刻,终究翻身下床,不顾下人阻拦,拖着虚弱的身体奔向马厩。心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即使怨她爱他不够深,即使怨她对他太冷血残忍,但徘徊在鬼门关的时候他真真切切发现他舍不得离开她。

    策马飞奔,赶至城门的时候,守城的官兵告诉他,公主的马车刚走一刻钟。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他看到一辆马车绝尘而去,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他双手用力扶着城墙,指关节微微泛白。

    马车已然消失在眼帘,他仍旧站在烈日下,久久不动。身后传来南宫瑾急切的呼唤声,他没有回头,双眼没有焦距地望着远方。他被她从身后抱住,她剧烈跳动的心脏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她的汗水和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衫。

    她的小手牢牢搂住他的腰,低声抽泣,“东方哥哥,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看着你这样,我真的好难过。”

    “东方哥哥,你不要再想林姑娘了,你看看我啊,我一直都喜欢你啊!”

    东方珏身体一颤,掰开她的双手,内疚地说道,“对不起,小谨,我只是把你当做小妹妹。我爱的人是小夕,对不起。”

    南宫瑾流着泪,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我不要当你的妹妹,我要当你的妻子。”

    “小谨!”东方珏无奈叹息。

    “我不要!”南宫瑾转身飞奔下楼,她一定要做他的妻子,终有一天他会对她说爱,而不是对不起。

    少林的庆典隆重而盛大,大小门派都派人来参加,林小夕趁机号召大家团结一致对抗彩衣楼,因彩衣楼最近再度危害江湖,所以群雄的响应声极高。大家决定先找出彩衣楼的藏身之处,然后联众讨伐。

    参加完少林的庆典,沿途又逗留了几日,回到京都已是半个多月以后。照例是进宫探望齐帝和皇后,一家人快乐地用餐。

    饭桌上有很多荤腥菜肴,皇后一直往林小夕碗里夹菜。林小夕闻到鱼腥味忍不住犯恶心,捂着嘴巴干呕起来,皇后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连声召唤太医。

    林小夕连忙拉住她,说道,“娘,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我不喜欢喝药,还是不要麻烦太医了。”

    皇后见她执意不肯,只好嘱咐她好好休息,又让宫女熬一些安神补气的汤水给她喝。林小夕一一应承,勉强喝了一碗粥,便告退回熙宁宫休息。

    回宫的路上,林小夕心里五味杂陈,她算了一下,大姨妈已经一个半月没来,再加上对荤腥反胃,定是中招无疑。而孩子,只可能是韦庄的。

    不但未婚先孕,怀的还是武林大魔头的孩子,她这武林盟主当得可真是窝囊。

    回府以后,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怀孕的事情,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该跟谁诉说。

    绿玫蓝翎对她很好,但那种好仅限于丫环对主人的好,虽然她并没有把她们当丫环看待,但她们与她却是有隔阂的。

    烈风和紫羽是男人,更加不可能跟他们谈心。又想起东方珏,他是神医,要帮她拿掉孩子易如反掌,念头只是一闪,就叹息地摇头,她是傻了么,怎么会想起他,那件事是他们两人心中的一根刺,拔掉还会留下血痕,怎能拿孩子的事情再去刺激他?

    林小夕独自坐在凉亭里,望着接天莲叶发呆。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如果孩子是与所爱的人孕育,她一定会对他极好,但是他却是一场丑恶所留下的证据,她容他不得啊。

    “发什么呆呢?”烈风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她转身,发现烈风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手中端着一盏精致的水晶盘,上面摆放着新鲜的水果,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你怎么来了?”

    烈风将水晶盘放到石桌上,随手从盘中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捻起一瓣喂到她的嘴巴,轻笑道,“看你这些天嗜酸,绿玫特地买了些酸果子。来,尝尝。”

    林小夕脸刷地一下红了,侧过头,避开他的手,别扭地说道,“我自己来就好。”

    烈风笑道,“都到嘴边了,岂有不吃之理?”手随之移动,橘瓣堪堪贴在她的红唇上。他眼神灼灼,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章节目录 第九十九章 打胎药

    不知为何,被他这样盯着,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这一路上,他一直对她悉心照料。

    热时出门,他亲手替她戴上纱帽,遮挡阳光;

    在高山上,夜风微凉,他便脱下外衫披在她的身上;

    坐车坐累了,他不顾她的反对,执意将她的双腿放到自己的腿上,细心地揉捏;

    天气太热,她没有胃口,他便寻好几条巷子,替她买来她最喜欢的凉糕;

    她伤感寂寞的时候,他会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听她漫无边际地诉说,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他却耐心地听着,眼中没有半分不耐烦,偶尔还会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让她感觉莫名温暖。

    这种感觉与东方珏带给她的感觉不同,与东方珏在一起,她觉得幸福,但同时又隐着担忧,她不知道哪一天这种幸福会突然消失。烈风在她身边,她感到很安全,好像天塌下来,都有他替她顶着。

    林小夕傻愣愣地看着他,冰凉的橘子在唇边轻轻摩擦。

    一点笑意在烈风黑曜石般的眸中点燃,继而泛滥到唇边,他忽然将橘瓣送入自己口中,捧住她的脸,俯首吻住呆愣的她。

    直到酸酸甜甜的味道从他的唇齿间滑入她的口中,她才猛然惊醒,用力推拒他的胸膛,他并没有放手,反而将她搂得更紧,还无耻地挑/逗她的小舌。

    刚觉得他是好人,他就立刻狼性大发,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林小夕愤怒地咬上他的嘴唇,一股腥味涌入鼻腔。

    他闷哼一声,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抹去唇边的血迹。

    林小夕抬手欲打,但想到打在他的面具上,说不定反而是自己的手受伤,遂恨恨地收回手,换做猛地一脚踩上他的脚背。

    烈风又是一声闷哼,弯腰抱着脚,黑溜溜的眼珠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湿漉漉地,像是讨主人欢心的小狗,哑声问道,“生气了?”

    林小夕气恼地瞪了他几眼,疾步走了。

    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她才停下,右手拂上还没有恢复正常频率的心脏,在他吻上她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居然不争气地加速了,怎么回事,她是喜欢东方珏的,即使他们的关系已经破裂,她也不应该这么快移情别恋。她一定是病了。

    经过一晚思考,她决定打掉孩子。

    翌日,她没有让人陪同,独自去回春堂买打胎药。怕被人认出来,她特意戴上面纱,独留一双眼睛在外。

    回春堂是京都最大的药房,坐镇的郎中是一位胡须皆白的老人,医术很是高明,但耳朵却不太灵敏。一般的病人都知道,所以在回答老郎中的问话时会刻意提高音量,但林小夕却不知道。

    虽然她刻意梳了已婚妇女的发饰,又戴了面纱,但她还是觉得从一进药房起,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似的。她压低音量让老郎中开一副打胎药。

    “哎,你说什么?”老郎中偏着脑袋,身体前倾,一脸疑惑。

    林小夕扫了一眼四周,稍稍抬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老郎中笑眯眯地捋捋胡子,摇头晃脑道,“保胎药啊,没问题。”

    林小夕忙纠正,“不是保胎药,是打胎药。”

    老郎中笑得山羊胡子一翘一翘地,“夫人,老夫已经听清楚您要保胎药,不需要再说一遍。”

    林小夕嘴角直抽抽,这是听清楚了吗?碰到耳朵不好使的郎中,只能自认倒霉,起身打算离去,重新找一家药店,老郎中却在她身后高声道,“夫人,您的保胎药还没抓好呢!”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匆匆离开,在门口撞到一个人,差点摔倒,来人赶紧扶住她。

    她推开那人的手臂,慌忙道,“谢谢。”向左边一侧,就要离开,却被来人抓住手臂,低沉的声音带着苍凉,“你回来了。”

    她的身体顿时僵住,是东方珏。

    她不敢抬头看他,明明那张脸她思念很久,但她就是不敢看他。下巴都快挨着锁骨,才闷闷地开口,“你都听到了?”

    攥着她手腕的手猛然一紧,东方珏眼中浮现痛苦之色,半月不见,没想到再度见面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不语,拉着她到一条僻静的小巷里。

    “他是谁?”

    那一夜,他赶去时已经太晚,没有看到贼人的踪影,第二日一早便接到父亲受伤的消息,将她托付给烈风照顾后便匆匆回京都,再次相遇也一直没有机会询问她,虽然他不想揭开她的伤疤,但他希望满腔的仇恨有发/泄的对象。

    林小夕身子轻颤,咬牙道,“韦庄。”

    烈风眼睛微眯,爆发出愤怒的精光。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火气,他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决绝地说道,“你走的这半个月,我度日如年,心里眼里全是你,我不会再放你走了。就算你不愿意给我转正也没关系,我会一直赖在你身边,直到你愿意和我白头偕老为止。”

    如果她没有被韦庄糟蹋,如果她没有怀孕,就算他们之间横亘着南宫瑾和南宫琴,她也会大胆地陪着他一起跨过,但是,她现在怀着别人的孩子,让她有何立场有何颜面接受他?即使现在他接受,那一年,五年,十年以后呢,在爱情被磨砺光的平淡岁月里,他们会不会被这根刺刺得体无完肤?

    林小夕狠心推开他,“找你的南宫瑾去,我们之间已经一点关系都没有!求你再也不要缠着我!”转身,泪流满面,对他悲恸的喊叫充耳不闻,提着裙裾飞奔出他的世界。

    门不当户不对的恋情,总会遭遇对方父母的百般刁难,但是东方珏的父亲并没有出言刁难,反倒专门到公主府负荆请罪,一入客厅就跪倒在林小夕面前,老泪纵横地请求她谅解。

    原来,东方珏当日回府向父母坦白一切,表明自己爱的是当朝公主,他对南宫瑾只有兄妹之情。

    东方临自然不同意,说什么也不应允这门婚事,东方珏当即说道,公主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如果他不娶公主便是欺君之罪。无论如何他也要娶公主为妻。东方临是极讲道义的人,他与南宫老爷早已经定下南宫瑾和东方珏的婚事,甘愿冒犯天颜也不愿失言,于是跑到公主府请罪。

    “微臣恳请公主体谅,公主若不肯体谅,微臣甘愿一死替小儿谢罪!”

    烈风冷冷道,“东方大人,您一口一个道义,那你又将公主置于何位?”

    东方临愣了愣,公主怀了他们家的孩子,他却将她拒之门外,确实于情于理不容。半晌,恳求道,“公主,是微臣考虑不周,公主看重小儿是他的福分,但恳请公主准许东方纳小谨为侧室。”

    林小夕嘲讽地勾了勾唇,这还没进门,就替她谋划好未来了,很好。

    拳头在袖中握紧,目光如炬,扫向跪在堂下的东方临,冷冷道,“想必东方大人搞错了,本宫从来没有说过愿意嫁给令公子。本宫乃一朝公主,可是他这种江湖郎中可高攀的?”

    东方临松了一口气,旋即心脏又提到嗓子眼,踌躇道,“但,孩子——”

    “哼,当真以为本宫好欺负,为了得到本宫垂青,竟然编出此等谣言!”林小夕气愤地将茶杯摔到地上,怒道,“此事就此罢休,若让本宫再听到只言片语,本宫定让父皇治你个诽谤之罪。”

    东方临一走,林小夕满身的怒气便消失殆尽,她无力地摊在椅子上,右手扶额,她就知道是这种结局,幸好,她保住了自己的尊严。

    一双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温柔地揉捏,消除她的紧张和僵硬。

    “为何不告诉我怀孕的事情?”身后,烈风的声音暗哑低沉,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林小夕苦笑摇头,“我要怎么告诉你,说我被强/暴怀了孽种?”

    话音刚落,椅子猛然调转方向,烈风双手撑在椅子上,居高临下俯视她,眼中燃烧着怒火。

    他猛地低头吻住她的嘴唇,狠狠地啃噬吸吮,一手抓住她两只手固定在椅子后面,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禁锢在怀里。

    林小夕被他吻得快窒息,他才松开她,在她耳畔冷声道,“以后,不许你再提那两个字,孩子是无辜的!”

    林小夕愣愣地摸着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眼泪潸然而下。

    烈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手忙脚乱地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林小夕握拳捶着他的胸膛,哭道,“你们都不是好人,只知道欺负我!”

    他收紧手臂,任她的拳头落在身上,好言好语地哄劝,“是我不好,是我该死,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这对孩子不好。”

    林小夕听他一口一个孩子,越加气愤,“不要跟我提孩子,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打掉他!”

    一股怒火在烈风心间窜起,他强压着不发火,拍着她的后背说道,“不要再说气话了,我明日就进宫禀明皇上,请他为我们赐婚。”

    章节目录 第一百章 百虫过境

    “我才不要嫁给你!”林小夕现在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是多么暧昧,使劲推他,还抬脚踹他。

    烈风心中的怒火都被她孩子气的动作浇灭了,勾唇,轻笑道,“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身体也被我看光光了,还不嫁给我?”

    “不嫁不嫁我就是不嫁!”

    林小夕鼓着腮帮,瞪着双眼,摇晃着双腿踢他。

    烈风越看越乐,一边躲闪,一边继续逗她,“好,不嫁就不嫁,我娶行了吧?”

    “去死吧!”她顺手拿起一个橘子朝他砸去,烈风这次不避也不躲,直挺挺站着迎接飞向面门的橘子。她心里一惊,再一眨眼,某臭男人已用嘴巴衔住橘子,若无其事地剥开,悠闲自得地喂了一瓣到嘴里,皱了皱眉,“好酸!”

    林小夕大乐,“酸死你活该!”

    他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还是昨天那颗橘子好吃。”

    林小夕一脸黑线,昨天那颗,不就是他用嘴巴喂她的那颗么?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声,她将手边能抓到的东西统统向他扔去。

    林小夕可不会将烈风的话当成真心告白,他定是不忍她背负未婚先孕的名声,所以想法子帮她。她不想接受别人的施舍。

    怕他真的进宫向齐帝请旨,林小夕以孩子作威胁,如果他一意孤行,那她就立刻打掉孩子。烈风紧盯着她,沉默许久,久得让她一狠心,闭上双眼,抬掌就向自己的小腹拍去。

    手掌接触到的是被布料包裹的强劲的手臂。

    掌下的手臂轻轻一颤,她这一掌是带了三分内力的,如果他没有阻拦,她便能打掉孩子,正好。

    林小夕垂眸望着他拦在自己小腹前的手臂,双肩无力地垂下,叹息道,“你又何苦拦着我?”

    他蓦然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苗,“你真的那么不想要他?”

    她惨笑,“我能给他什么?一个恶魔般的父亲,还是一个对他父亲恨之入骨的母亲?既然不爱,为何让他降临到这个世界,承受我的恨和世人的嘲笑?”

    他身体一僵,手下力道略松。

    “是朋友,就不要拦着我,你拦得住我一时,拦不住我十月。”她拂开他的手,默然转身。怀胎十月,只要愿意,就算在生产的那一刻她也能要了他的命。

    烈风看着她默默离去,夕阳洒在她单薄身上,显得孤寂而落寞,胸口忽地泛起细碎的疼痛,但很快又被另一种复杂的情愫代替。

    烈风终归妥协,没有进宫请旨,但他摇身一变,成为林小夕的贴身保镖,除了上厕所和睡觉(那时有绿玫和蓝翎跟着),他几乎寸步不离。她吃的东西,喝的茶,都需要经过他的检验,生怕她下药在里面。

    林小夕快崩溃了,连做梦梦到的都是烈风那张百年不变的面具。

    幸好,悲剧生活也没有延续多久,几天后,武林中突然盛传彩衣楼藏匿在风雪山,据说有人看见恶使在此山出没过。

    虽然不知消息是否可靠,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林小夕还是决定亲自去风雪山一趟。一来,她是盟主,必须担负起找寻彩衣楼的重任;二来,趁机避开近日不断纠缠她的东方珏,他们之间真的是再无可能了。

    烈风听到她的决定,半晌不语,漆黑的眸子深深望进她的眼中,薄唇抿了抿,扶住她的肩膀,认真而严肃地说道,“你确定要冒这个险?此去风雪山,凶险万千,何况你现在还怀着孩子?”

    “你不用再劝我,我已经想得很清楚。”言罢,林小夕开始指挥绿玫蓝翎收拾行李。

    烈风见她心意已决,也转身吩咐红绡收拾行李,林小夕背对他,心里充满感激,不管去哪里,一直都有他陪着,无意间已经习惯了他的陪同。

    风雪山高千丈,雄伟险峻,多毒虫猛兽,常年被雾气笼罩,从来没有人攀登到峰顶过。此山往北百里便是燕山,所以世人将它与景色奇异的燕山合称为“神秘双姝”。

    林小夕一行六人,在进风雪山之前,已经听城里的听风堂分舵报告过传言属实,正是堂中弟子亲眼目睹恶使上山。

    在上山之前,烈风给他们每人一粒药丸,以免大家受林中瘴气侵袭。他还特意拿了一件外衫让林小夕穿上,说是林中寒气太重,怕她受不住。

    虽然这才八月,但一进山,林小夕就感到阵阵阴寒之气,从脚底渗入骨髓,不由打了个寒颤,庆幸听了烈风的话,不然还不知冻成什么样子。

    淡淡的薄雾笼罩整座山,古树高挺笔直,就如利剑刺入云霄,厚实的枯叶铺在林中,混合湿重的水汽,散发出腐烂枯败的气息。林中一片死寂,听不到任何虫鸟的声音,越往里去,雾气越浓,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众人就像是被围困在一个真空的世界。

    林小夕被烈风护在身后,小心翼翼跋涉在迷雾笼罩的森林里。一脚踩在地上,枯叶便陷下去一寸,泥淖几乎将脚背淹没。

    为了辨别方向,烈风在走过的路上洒下持续保持香味的特殊香精做记号,行了半个时辰,他们仍就在茫茫白雾之中,即使打着火把,也不知该往何处寻。

    忽然,一团夹带腥气的黑雾迎面涌来,一阵古怪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蚕啃噬桑叶的沙沙声,又似乎是百足虫和毒舌游移在草丛上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烈风面色剧变,急声道,“百虫过境,大家小心!”势如闪电,拦腰搂住林小夕飞向一颗大树,稳稳落在树干上。

    众人闻言纷纷躲避,浓雾里看不清方向,大家很快便走散了。

    毒舌吐着芯子的“咝咝声”清晰传来,夹杂着让人浑身犯寒的“呱呱声”,林小夕全身僵硬,原来那些古怪的声音是五毒发出的。突然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滑落在脖子上,吓得她尖叫一声,紧紧搂住烈风。

    烈风单手抱着她,一掌拍向她的头顶上方,盘在树干上的,碗口粗的大蛇涎着毒液坠到树下。他抹去她颈上的毒液,微不可见地呼出一口气,眉头皱了起来,凝神警惕四周,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啊!”一声尖叫破空而来,声音里饱含痛苦。

    “是紫羽!”林小夕慌了神,揪住烈风的衣衫,急声道,“紫羽一定是被毒虫袭击了,我们快去救他!”

    “不要慌!”烈风沉着的声音让她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放到她的手中,“这是驱虫粉,对付一般的毒虫绰绰有余,不过这林中五毒很是厉害,你且小心,千万不要到下面去。我找到紫羽便回来。”

    他俯首,在她额头印上轻轻的一吻,揉了揉她的头发,再次叮嘱,“千万不要到地面去,等我回来。”他足尖一点,潇洒的身影便融入浓雾里。

    林小夕一只手握着驱虫粉,一只手握着匕首,如临大敌般站立在粗壮的树干上,忽左忽右地扫视四周,片刻也不敢松懈。

    时间一点点流逝,树下稀奇古怪的声音渐渐变小,她绷紧的后背慢慢松弛下来。担忧地望着远方,也不知其他人现在何处,有没有被毒虫袭击?更担心紫羽和烈风,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事?

    “啊!”又是一声惨叫,她的胸口猛地一震,是烈风的声音。

    她握紧匕首的手微微颤抖,脑中涌现出各种恐怖的画面。

    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林小夕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烦躁地抓着头发,迟疑了将近一分钟,最后还是忍不住从树上跳了下去。她控制速度,在落地之前,将驱虫粉撒了一点在落脚的地方。

    树下一片寂静,除了几只被驱虫粉毒翻的蜈蚣和癞蛤蟆,再没有其他毒虫。从毒液泗流的草丛和像是经过一场战争的枯叶来看,刚才这里经历一群数量不小的毒虫。

    迷蒙一片,林小夕并不知该去哪里寻找他们,继而想起烈风在来时的路上做有记号,其他人走散,也一定想的是先走出密林,然后等着大家会合,所以紫羽也很有可能选择来时的方向。

    迷雾重重,眼睛看不清方向,只能凭借嗅觉和听觉。她行了十余丈,忽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难道是那些毒虫又回来了?她连忙提气跃到一旁的大树上。

    滚滚黑雾夹带浓重的腥臭味从远方涌来,与白雾相融的同时让眼前的景象清晰了一些。林小夕终于能看清地面的情况,黑压压的蝎子、癞蛤蟆等毒物聚在树下,好几条毒蛇以及碗口大的蜘蛛顺着粗壮的树干向她游来。她站在最低的树杈上,离她最近的毒蛇已不到一米。

    林小夕捏起一撮驱虫粉撒向毒蛇,它们立刻身体僵硬,滚到树下。

    死了一批,又来一批,照这样下去,驱虫粉迟早会用光。

    她咬了咬牙,跃上最高的树干,心中纳闷,刚才这些毒物明明不见了,怎么又聚回来?

    章节目录 第一百零一章 用嘴替她吸出毒

    思索间,忽闻身侧树叶响动,有了上回的教训,她想也未想,撒去一撮驱虫粉,几在同时,一只拳头大的红蜘蛛从茂密的树叶后飞闪而出,迎面扑来。她侧头避开,红蜘蛛吐丝结网,挂在她身后的树梢上,伺机而动。

    驱虫粉居然对它无效,看来是碰到厉害的毒物了。

    林小夕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移动脚步,想用匕首结果它的性命。她全神贯注对付红蜘蛛,没有注意到一只蝎子和一条蜈蚣从树洞里爬出来,悄悄向她逼近。

    她见红蜘蛛趴伏不动,暗中握紧匕首,跺了跺脚,蛛网立刻随着树枝晃动起来,像是快要承受不住蜘蛛肥硕的身体坠毁一般。红蜘蛛与她对峙数秒,倏然扑来,她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蜘蛛劈成两半。还来不及收刀,一阵钻心的痛从脚踝传来,继而浑身僵硬麻痹,痛苦的尖叫声刚出口,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树下坠去。

    这次死定了!她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大脑就罢工停止运转,视线开始模糊,在她闭上双眼的最后一刻,隐约感觉一道黑影扑来搂住了她的腰。

    当林小夕的身体离地面仅三尺距离的时候,韦庄拦腰捞起她的身体,目光一凛,劈掌打掉吸附在她脚踝上的蜈蚣和毒蝎,随手几点,封住她全身几大岤位,纵身飞向迷雾之中。

    只半盏茶功夫,韦庄就抱着她停在一面巨大的湖泊面前,湖水碧青杳然,烟雾正由水面蒸腾飞卷四散。

    湖泊四面环山,每一面都有一座长约数十丈的拱桥,连接湖心的红琉瓦白玉宫殿,宫殿四周散落分布着数十座亭台水榭,精致华美,让人叹为观止。

    主殿后面,便是韦庄的寝宫。

    他刚出现在湖边,已有数十名婢女站立两侧迎接,立在正中,秀丽清婉的女子,正是彩衣楼的大夫杜音悠。若论医术,她不在神医东方珏之下,只是一直为彩衣楼内部人员救治疗伤,所以外界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但她的祖上绝对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她的外祖父便是活神仙杜仲。

    虽然韦庄已经点岤封住毒素,避免攻入她的五脏六腑,但袭击林小夕的那两只毒物均上百年,加上林中瘴气侵入,她的整条右腿都肿得快要爆炸一般,一团暗黑色毒气在她腿部血管里游移乱窜。

    杜音悠面神凝重,“必须在半柱香内将毒血排出,不然就会毒气攻心。”

    韦庄毫不犹豫地将林小夕的腿移到自己怀中,杜音悠明白他的用意,忙递给他一颗药丸,说道,“教主,此药虽不能保证你不受毒气侵扰,但至少能减轻几分。”

    韦庄点头接过。

    他俯首,冰凉的嘴唇覆盖在林小夕脚踝处的伤口上,用力吸吮,每吸出一口毒血,血管里的黑气便淡化一分,直到吸了数十口,盆中的毒血已经盖住盆底,她腿上的黑气才全数褪尽。

    韦庄吐出最后一口毒血,脸色已经灰暗得吓人,嘴唇被毒血染成暗黑色。他的身体晃了一晃,视线变得模糊,想要凝神排毒,体内气息却乱成一团,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不停地滚落。

    杜音悠刚把林小夕从鬼门关抢救过来,发现韦庄已然昏倒在侧。

    林小夕渐渐张开双眼,沉香雕花床上,幔帐轻垂,锦绣罗衾盖在她的身上。移目房中,白玉为梁,鸽子蛋大小的明月珠悬于梁顶,紫金炉鼎香烟袅袅,珍珠帘幕遮住外室景象。房中摆设极尽奢华,比起她的熙宁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记得被蝎子和蜈蚣蛰了脚踝,从大树坠下,还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被人救了。她揉揉眼睛坐起,刚想下床,珠帘被人掀起,端着汤药进来的杜音悠见她醒来,惊喜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