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吾家公主初长成gl

吾家公主初长成gl_分节阅读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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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军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上官静安就转头对身侧的方统领道:“方统领你也看到了,该怎么办不用我说吧?”

    副手看不下去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摔在上官静安脚下,喊道:“谁说我们没公文了!”

    上官静安一副没看见的样子,还往前走了一步正踩在那张公文上,脚上用力碾了一圈。方统领明白上官静安的意思,就是要把这罪名坐实了,叫白翔不好发作,但是这叶军在雄楚关军中算是有地位的,这一来定然是要得罪他的,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他拧了拧眉:“叶军,你在雄楚关算是老资历了,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叶军的军功都是靠战场上拼死拼活赚来的,后来一次演练,左卫营的营统在白翔跟前说了他几句不好听的话,他一怒之下下了战帖,在擂台上一把大刀将那营统砍跪了下去,惊惧之下正要认输,他又一刀下去,直接将人头颅取下来捧到白翔座前,令其他附和过的人皆是胆颤,再不发一言,当时白翔大马金刀的坐在大椅子上,上身微微后仰,仿佛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看了那头颅好一会儿,放在虎头扶手上的食指微微翘起,一下一下的敲着,周围静得连在场众人的呼吸交杂声都清晰可闻。

    一旁的右卫营营统耐不住,瞥了叶军一眼,跨步来到正对着白翔的地方才喊了一声:“大将军……”便被白翔打断了。

    白翔抬手竖掌,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叶军:“你,叫什么名字?”

    叶军一抬头,对上他的目光,躲也不躲,大声答道:“叶军!”

    “叶军。”白翔重复着,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多大了?”

    “今年四月份满十九。”

    “四月……”白翔就着这两个字咀嚼了好几遍,似乎有那么一霎的晃神,瞧见一旁的右营统欲言又止的模样,突然笑出声来,一抚掌:“好,很好,不愧是我白翔麾下的将士,真是英雄出少年!”

    叶军心中自然是喜的:“叶军多谢大将军夸奖!”

    右营统又要再开口,白翔却双臂一震,自顾从大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叶军:“本将夸奖你的勇气,但是你的方法过于残忍了。”

    右营统咬了好半天的牙软了下来,瞥了一眼叶军,叶军那手上捧着的头颅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呢,他不忍再看,扭过头去。叶军的手指缩了缩,触感真实,指缝间都粘稠得要命,他听见白翔这样说,心中便是一沉,不肯搭腔,白翔负着手,下了一阶:“叶军,你抬起头来。”

    叶军依言抬起头,浓眉之下的一双眼睛似乎闪着光芒,他直直的与白翔对视,白翔的目光很利,仿佛穿过隧道直刺到他心里去,浑身难受,但他却不愿退缩。

    “本将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有罪必罚是军中铁律,着削去你现有的官职,调往左卫营听差。”

    “谢大将军赏识!”

    他原来是中卫营里的一个百夫长,白翔直接把他打为小兵,这便罢了,还要把他调去左卫营?他转过身,直面左卫营将士的愤怒,右手托着人头高高举起,他臂上全是骇人的血,依着袖管往地上哒哒的滴,那一刻,左卫营的人出离的愤怒了。

    可他坎坎坷坷摸爬滚打终于是活下来了啊,现在的他是左卫营新的营统,是受白翔重用的一只鹰犬。

    上官静安微微后退了一步,那一纸公文早已经脏得不像样子了,她不以为意的看了那气得脸上通红的副手一眼,等着叶军的说法,终究是不能逼得太急了。

    叶军嚯的转身就给了那副手一巴掌,本就气得发红的脸上又添了几根醒目的指痕,他不可思议的看向他的哥哥,那双眼里,无情得很:“狗崽子,是不是平日待你太好了,连这般体统都没有,无法无天了还?!”

    那副手被打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哥哥……”

    “住嘴!成什么体统?这百夫长你也不用当了,回去当个小兵吧!”叶军斥他,扭过头来向上官静安二人拱了拱手,语气诚恳:“舍弟不懂事,顽皮了,本将早就吩咐他将公文交予太署,不曾想他这般无法无天。”

    副手本来还红红的脸上突然血色褪尽,苍白得跟远处堆积的雪层似的,唯独那根根指痕变得更加醒目了,往后踉跄了两步。上官静安不明白打的什么主意,态度转变这么快,只是看得好笑,嘴上犹自道:“早说啊,原来是误会,平白闹了这么多冤枉事,不过叶营统真是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啊!叶营统既然和方统领是老朋友了,这事儿也好说。”

    叶军反手把住剑柄,一点儿也不在乎她话里话外的讽刺,看了一眼方统领,笑道:“有上官参议这句话本将便放心了,还请上官参议行个方便。”

    “所以叶营统带着你的人马打哪来回哪去吧,本官不再追究便是。”

    叶军脸上的笑僵了僵,好半晌,才伸手揉了揉发僵的脸颊:“上官参议这话是什么意思?”

    “流民,西门,本官都要!”

    京城。

    林之落与商郢磋商了很久,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去,商郢将布帛摊开在桌子上,提笔蘸了墨,在布帛上写了几行字,吹干:“这是给老尚书的,明日一早派人去传旨。”

    林之落接过来看了一遍,蹙眉:“陛下要让菁颜姐进宫?”

    “有什么理由比这个更有用呢?给各州府的秘旨和赣州的谕旨由你来写。”商郢从一旁又取了一张布帛,将笔交到林之落手上,把给老尚书那道旨卷起来,忽然问:“青曳还好吗?好久不见她了。”

    “公主她很好,陛下若是想她,臣明日带她进宫来。”

    “明天?不麻烦了,今晚便留在宫中用膳就寝吧,朕叫清夜带她过来。”

    林之落没有反对,提笔在砚台上来回扫了两下,这才落在布帛上,思忖着写了一行字,便听商郢道:“想来这宫中冷冷清清的,你们除夕也是不愿意来住的,不如这几日都歇在宫里吧。朕叫人把曳宫布置得喜庆点,你二人便在宫中再洞一次房吧。”

    “……”

    正凝神写最后一个字的林之落手一抖,那笔一下戳在布帛上,笔尖咔崩一下应声而断。

    商郢:“……”

    林之落:“……”

    两人沉默着对视一眼,林之落低下头将桌上的狼狈拾掇干净,重新取过一张明黄丝绸为底的布帛,原样抄写了一份。

    “陛下,公主年岁尚小。”不知她想到了些什么,她的脸上染上些薄红。

    “不小了。”商郢绕过去,一只手按在她肩上:“之落,她也只比你小一岁而已啊,她不是…不是……”

    后面的话她踌躇了半晌也还是没说出来,卡在那儿不上不下的,林之落抿唇,搁下笔:“好了,就照着这一道各抄十四份。从各州府调军到赣州约莫需要六日左右的时间,也差不多是三十那天了。”她没有与商郢再说商青曳的事,只把目光放在墨迹未干的圣旨上:“京城到赣州的的圣旨快马加鞭两日可到,明日且叫人将给柳老和十四州府的调兵秘旨送出去,过得三日左右,再派赣州换防的旨。”

    商郢点点头,眼睛在圣旨上扫了一眼:“每州府各抽调精兵五千…不行,一次换这么多白翔定然心生戒备,而且动静也忒大了一点,先调两千,到了那边打散,不要自成一军。”纤细却不失骨型的手指在布帛上点了点:“还要派专人过去编制,不能由着白翔来。”

    林之落沉思片刻:“陛下看静安如何?”

    商郢瞥了她一眼:“就让申荣军安正的左副将安新华去吧,正好他总嚷嚷着要去边关,省得再来烦朕。”

    林之落抿着嘴唇笑,不说话,书房听见女官的声音:“陛下,公主到了。”

    还不及二人说话,那门便被推开了,灌进来一股风。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来了来了好晚了,晚安。

    ☆、三十二

    商郢弯腰张开双手等着商青曳投怀送抱,那一阵风却擦过她和林之落撞了个满怀。

    “跑得这么急做什么?”林之落蹲下身子任由商青曳将脸埋在她颈间,因为脸颊刚吹过冷风,一阵凉意。

    “想抱抱驸马啊。”商青曳嘻嘻笑。

    商郢低头瞅了一眼空落落的怀里,直起身,负手往二人的方向踱了两步,站定看了好一会儿,才咳了一声叹道:“青曳眼里都没有朕这个姐姐了!”

    林之落轻轻掸了掸她的背:“瞧你,这一身的雪,跑得这么快也不怕跌倒。快见见你皇姐姐,你皇姐姐想你了。”

    商青曳抬起头,伸长了脖子张望:“皇姐姐在哪呢?”

    商郢目光一扫林之落,挑眉,接口道:“在这儿呢,转身。”

    商青曳听见声音,依言转过身,就看见商郢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负着手,下巴微抬,脆生生喊了一句:“皇姐姐!”

    “嗯。”商郢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一言不发的出了书房的门,清夜正在外面候着呢,见她出来,连忙施礼:“清夜见过陛下。”

    “这几日青曳可有犯过寒症?”

    “没有,自从上次经过上次寒症林丞相精心照料后便没再发作过了。”

    书房外除了清夜以外,只有商郢平时常用的一个贴身女官,京城这两日的雪似乎总也下不完,好不容易晴朗一会儿的天气,到这个点又开始下起来了,女官打着灯笼站在后面离得还是比较远的,暖黄色的光从模模糊糊的灯笼纸中映射出来,照出一方昏黄。商郢的神思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一会儿在荒无人烟只听得见号角声的战场,一会儿又跑到了雨落成灾的扬州,似乎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的两个场景,比这待了十几年的皇宫内苑都要印象深刻。

    或许将商青曳托付给林之落是她人生中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她这两日总在犹豫,是否要将商青曳的一切都原本的告诉她,终究是开不了口,或许她也要用她最不愿意听到,那些自以为善意的人择出来的一个形容词——疯子。

    商郢看了一眼态度恭恭敬敬的清夜:“你照顾青曳多久了?”

    “自公主回宫后便一直伺候在身边了。”

    “也有六七年了。”商郢沉吟片刻,道:“你会办事儿,温和知礼,朕本打算把你留在身边的,让你去照顾青曳也是无奈之选,你可有委屈?”

    清夜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却仍是认真答道:“公主活泼可爱,对婢子等人也很好,婢子并不觉得委屈。”

    商郢脸上露微笑:“那就好。以后公主的病还需要你多多照看一二,府里缺了些什么,只管找宫里的内侍监要。”她停了停,道:“你也好久没回宫了,这几日都宿在宫里罢。”

    清夜脸上露出喜色,福身道:“是,多谢陛下。”

    商郢有多疼商青曳她是看得见的,在商青曳还在宫里的时候,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什么,只要是商青曳要求的,商郢都会尽力去满足,以前在玉景宫后面那块儿本来是冷宫的,就因着商青曳嘟囔了一句想要划船,商郢干脆的叫人把冷宫推了,硬生生给掘出一片湖来,这事儿除了老相爷,朝中文武大臣都颇有微词,户部那位尚书真是抵死相抗哭着喊着国库空虚劝谏,商郢压根不管他,也不说是为什么要动这么大工程,御笔一批,不同意?走人!辞走了两位一品大员,这才没人再提反对意见,提也没用,该推的也推了,湖都挖了一半就差引水源了。

    皇族多倾轧,也因着她把商青曳保护得这么好,极少露于人前,少了许多纷扰,商青曳才能保持如此纯善的性子,这位女皇陛下啊,真恨不得连这江山都让给商青曳呢!清夜想着,嘴角不自觉显出微笑来,林丞相也挺护着公主的呢。

    屋子里,商青曳眼睁睁看着商郢出了书房并带上门,咬了咬唇,低眉绞着手指,眸子里净是担心:“驸马,你说皇姐姐是不是生气了呀?”

    “她为什么生气啊?”林之落瞅了一眼闭合的门,屋子里烛光已是有些暗淡,看到商郢因为商青曳第一个记挂的是她而一脸不爽的表情她还是挺开心的。

    “因为青曳没有看到她呀,皇姐姐都不理青曳!”商青曳嘟着嘴,扯了扯林之落的衣服:“驸马,我们出去哄哄皇姐姐好不好?”

    林之落笑着揉她的头,牵起她的手站起来往外走:“放心吧,你皇姐姐呢是个很大方的人,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的,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是这样子吗……”商青曳跟着她往外走,两人从商郢身边擦肩而过,商青曳犹自往后边看。

    商郢本在和清夜说话,听得身后开门声响正要转身说话,那两个人却理都没理她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她愣了一下,道:“这个林之落,平时怎么没见着她这么坏。”

    清夜知道这话不是说与她听得,便是又施了一礼:“婢子告退。”说罢,从一旁取了灯随商青曳二人的方向而去。

    商郢瞅着她那一点光亮走远,隐隐还传来她问林之落的声音:“驸马要和公主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