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吾家公主初长成gl

吾家公主初长成gl_分节阅读_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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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语气认真极了,林之落心里一酸,侧过身子拥住了她,熟悉的气息盈满于怀,那颗一直吊着的心便安定了下来:“之落很快就会回来的,公主。”

    商青曳伸手摸她的脸,仍是有些滚烫,她闭着眼,似乎又要睡着了,在林之落耳边飘出一句极轻的叮嘱:“带上越宁,早去早回……”

    末尾似是有一声极短的叹息,她没有来得及去抓住便已一逝而过。她小心的将商青曳的脑袋放到枕头上,掖好被角,她的唇微微嘟起,还泛着微肿的红润她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唇瓣,那一刻的触感在脑海里回放,她的脸上又“轰”的一下一片烧红,偏又觉得欢喜得紧,心情复杂难言,所谓的吻别,便也只是撩了撩浸了汗黏在额上的发丝,悄然离去。

    陈海回了赣州,继续当他的按察使,独掌大权的上官静安又成了府衙里的闲人一个,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无人敢再当着她的面指桑骂槐的说些不中听的话,陈海并没有多么刻意的讨好她,却凡事总会拉着她商讨一二,她烦得紧,便索性道:“陈大人你是府衙的长官,这些个事上官一个小小参议实在处理不来。”简而言之便是,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说来女皇对这位陈按察使也确实放心得很,别的州政从来都是三位长官共同执掌地方的,这次山东流民事件一闹,三位长官下了俩,徒留陈海这一棵独苗苗也是不久前才从京城放回来,过了这么久,也没提其余两位的事儿。

    陈海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了,也便讪讪的笑笑,道:“上官参议说得是,是陈某鲁莽了。”

    这些在官场混久了的人,总有股子滑头劲。上官静安不喜欢这些,索性也不接她的话,随意的拣了些话问:“你到京城里也见过太子了,他近来可好?”

    上官静安曾经是太子太傅,关心自己的学生,也是应该的,陈海道:“只述职时见过一面。陈某久居赣州,在京城也没有多少熟识的人,便也没有什么耳闻了。”

    上官静安笑了笑,不搭腔,她不过是随口问一道罢了,对于商倜,她也不算有多深的感情,商郢不喜欢这位表面软弱蠢笨的太子,上官静安是知道的。

    气氛一下子尴尬下来,陈海本来也是一个大老粗不算多会说话,这下子也只能搓着手笑,上官静安饮了一杯茶,被他看得渗得慌:“陈大人,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陈海就等她这句话,正欲说话,嘴才张了一半,便听上官静安截住他道:“不过先说好,下官身份低微,陈大人若是哪里看上了下官,下官改便是了,莫要再这样看着下官,下官担不起啊!”

    “……”

    到嘴边的话活生生卡在喉咙里,陈海呛得咳了好几声,才哭笑不得道:“上官参议您想到哪儿去了?陈某哪里敢,哪里敢啊!”

    “什么事那你说,别吞吞吐吐的。”

    陈海缓了口气,才道:“是这样,上官大人,陈某知道您是从京师调任来的,交识广阔,想请您……请您帮陈某在京城查一个人……”

    “下官是贬谪而来,陈大人久居官场也知道这里面逢高踩低的暗俗,我自个儿都落魄到这地步了,往哪帮你查去?所谓树倒猢狲散,交识广阔也不过是因着当时的身份原因罢了,陈大人找错人了,你该去找林丞相或者女皇才是。”上官静安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上官大人,陈某不大会说话,若是哪里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陈某是诚心求您,丞相日理万机在下不敢轻易去相求,听说您与丞相关系甚好,就想请您替我向林丞相说一说,您看……”

    “下官在赣州,丞相在京城,我如何帮你说?”

    陈海搓着手,道:“下官接到公文说是丞相不日就要到赣州来迎接使臣团。”

    “……你要找谁啊?”话说到这份上,上官静安也是没法子,这老脸都豁出去了厚着脸皮在这儿跟她纠缠的。

    陈海见她松口,连忙道:“是在下的发妻,可能还带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也可能没有……”

    上官静安从屉子里翻找出一张大纸铺在桌子上,打断他:“你画出来吧。”

    她说着,便递了一支笔给他,陈海接过笔,对着空白的纸张犹豫了许久,一笔也下不得,眼看日头移至正中了,上官静安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问:“你的妻子,你不记得?”

    “记得的,就是太久了,我怕她变了样子……”陈海弱弱的应,浓厚的眉毛皱起,他丢下笔,忽然道:“算了吧算了吧,找不着的……”

    上官静安被他突然颓靡下来的气息吓了一吓,道:“这是怎么了?”

    “上官大人,多谢您啊,听我唠叨这么久,这……”他一只手按在桌子上,起身:“不必麻烦您了。”

    他不过是抱着徒劳的希望想要再找一找,心想着或许,或许那个人还活着,却忽略了那日是他亲眼看见那一箭将她射下了悬崖啊!

    林之落的不是一个人来的,与她同路的还有白翔白大将军,他们两人都不是爱聊天的性子,也便一路沉默了下来,只是令林之落惊奇的是白翔这次回程除了随身的侍卫外,额外又多了两个人,一个略显沧桑老意的妇人和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这一路上总能听见妇人的咳嗽声与小女孩脆脆的唤声,倒也不算寂寞。

    快到城门的时候,远远的便见着一片宽阔的地带,零零散散的站着十几个人,前头的一名骑兵打马上前,喝问道:“林大人到了,你们的长官呢?还不出来迎接?”

    为首一个身穿暗红色官袍的男子焦急的脸上露出为难神色,看了一眼骑兵身后的车马,道:“回军爷,上官参议她还在家中午休。”

    “上官参议?”

    “便是上官静安左参议大人。”

    那骑兵一下子便为难起来,这时候后面的车马队也赶了上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林之落,林之落笑道:“罢了,由着她,不拘那些规矩。”吩咐打头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便由你带我们去驿站歇息。”

    “下官是上官参议手下的副参方磊,各位大人往这边走。”这人便是方磊,自年后回府衙,上官静安便将他提了副参,就在上官静安手下办事,也不知该哭该喜,这位上司,着实挺不靠谱的,但地位却是不低的,自他提了副参后,那些往日对他吆五喝六的人一改嚣张态度对他百般讨好。

    白翔微微一笑道:“白某要回雄楚关,便不一同去了,林大人,白某先行告辞。”

    林之落自然不会留他,二人告了礼,白翔跨坐马上,一扬鞭,纵马而去,身后跟着一辆马车缓缓而行,帘子飘荡间隐隐传出小女孩糯糯的声音:“娘亲,我们来赣州干什么的呀?”

    目送白翔离开,林之落带着一众人随方磊往城内走,问了几句赣州的近况,又道:“使臣团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明天下午未时左右。”方磊小心翼翼的答话,这群人,怎么一个个都板着一张脸呢,尤其是那个走在丞相左手靠后一点的女子,脸上就差挂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了,他有些发憷。

    林之落笑道:“甚好,一会儿你找几个人帮我把这些酒搬到上官参议府里去,我与她今晚要好好聚一聚。”又转头去对那黑着脸的女子讲话:“越宁,你不必太过紧张,今晚一起来便是了。”

    方磊听得不明不白了,他们在路上,已经遇到三波突袭了,似是早有准备,又似确实是山贼所为,谁又说得清呢?如今的局势,便连一向身居局外的人,都看不分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变勤快了,是补前两天落下的qaq

    ☆、四十七

    “你看这赣州和雄楚关,表面上固若金汤,实际上早已如涸泽之鱼。”上官静安迷蒙着双眼,手指在冰凉的石桌上敲着,颇有一番指点江山的气势,砸吧砸吧嘴:“这…这酒总觉得少了几分味道……”

    “怎么讲?”

    “什么怎么讲?雄楚关,还是这酒?”上官静安笑着提了提桌上的酒坛子。

    “别贫,说正事儿。”林之落瞥她一眼,手拢在袖子里,身前的那杯酒放了许久也没动过。你说这人怪不怪?好好的屋子里不去,非得在露天院子里的石桌子上,一屁股墩在上边,整个人都直梭冷气,好在地儿选得不错,在一株长得歪七扭八的野生梅花树下把酒,勉强算是情调吧……

    “嘿,你这人呐!”上官静安摇晃了下脑袋,一手支头,一手把着酒杯:“我问你,雄楚关的编制兵种详细,你知道多少?”

    “雄楚关每年都有招募折子递进京,怎么了?”

    “那么你又知不知道那些招募的士兵中有多少本地人?”

    林之落不答,上官静安不以为意的笑笑,继续道:“三分之一,除开老弱病残,便是四分之三都是了。”

    “呵,又如何?不过是四分之三罢了。”林之落抽出手来饮了一杯酒,眉头微挑,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雄楚关的将士目前已经替换得差不多了,这点不必担心。这酒又怎么讲?”

    上官静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怎么讲,人对地儿不对,味道便也不对了,有甚讲头?年前听说你也饮起酒来,怪凶猛的,我还纳闷,撺掇你那么多年也少见你饮酒,这一喝起来却收不住了?来,之落,许久不见,与我共饮一杯罢!”

    说着,她举起杯,林之落不好拂她的意,只好为自己斟了一杯,与她碰杯,一饮到底,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涟幽那边,我替你备了份礼送去,你……”

    “多谢你了。”上官静安嘻嘻笑着打断她,显然不想提这个,林之落便也知趣的闭了嘴,上官静安忽然起身过去拉住她的手,道:“与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儿。”

    林之落随着她起身,她便只顾拉着林之落走,之落回头看了一眼石桌,问:“不收拾收拾?”

    府中无仆役伺候,总不能就这般放着吧?

    “收拾什么?才饮几杯,岂够尽兴呢?待天黑再来秉烛对饮,一大乐事。”

    上官静安的理由总是很多,林之落懒得去驳她,虽然明知道晚上的赣州才是最冷的,两个人坐在那种地方饮酒聊天,腹中热气,身下冷气,一阵风刮来,瑟瑟缩缩的抱着双肩相看无言,傻的可以的,但老友相逢,也合该尽兴的,管它那么多?

    林之落把手从上官静安手中抽出来,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走着,问:“往哪去呢?”

    “喏。”出了府门,上官静安往左边一排民房中间一条小巷子指了指,那儿正排着长长的队呢:“看到那条道儿了没,那些人?”

    “那就是安置署?你设在那么偏得地方?”林之落看了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家伙还在那洋洋自得等着她问,也是喝多了智商不行了么?这些个州政大事,她向来是把得紧的。

    “哟,你又知道!”上官静安嚷了一嗓子,道:“你知道,我这人向来苛刻得很,那么轻易让奸商赚钱?”

    林之落见她吃瘪,笑道:“又是设了什么难过的关卡?”

    “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西门那儿瞧瞧。”

    原来的西门靠近山林,时常有猛兽从山林跑下来伤人,为此还在官府里闹了好一段时间,当时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官府也没怎么管,久而久之便鲜少人再往西门去了,大家都下意识的避开那个地儿,也就荒废了,现在因着流民的事,官府在那儿驻了兵,日夜都有人巡逻,已经成了流民聚集地,那儿建起了一个小村落,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不再似原来那般荒芜了,随着安置署的步上正轨,许多商人都往这边来做生意,倒也显得繁华许多。

    林之落随着上官静安逛过这一路,路上碰到人总会与上官静安打招呼,两人停在青石路尽头的一间较之其他房子略大一点的屋子前,上面挂着一块简单书写着“安置署”三字的匾额,依然是长长的队伍,只是比城里的要少了许多。

    上官静安也不引她进去,就站在一角,从腰间取下一个银袋子,掂了掂,道:“呐,那边还有一个门,排队的都是这儿要买东西的老百姓,他们商人赚钱,我也是要赚钱的。”

    “你这人,想这么一出,也不怕那些商贾恨死你。”林之落多聪明一人,微微一想便知道她的把戏,倒也没说什么,转而道:“你这打理得也不错,看来放你在京城的确是用屈了。山上面还有猛兽下来么?”

    “都还好吧,方统领安排了士兵巡逻,也少出事了。”上官静安说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领着她往回走:“走走,回去喝酒罢,还是喝酒有意思。”

    林之落看了两眼头上那虽是凋败季节依然显得郁密的山林,亦步亦趋的随着她去了。

    两人在树下饮了好一会儿酒,眼见着又飘起酒来,也便收拾收拾歇下了。

    次日一早,林之落洗漱穿戴好后,便打开府门,外面方磊正手忙脚乱的理着帽子,衣襟子折在里面都忘了扯出来,见她出来,忙喊了一句:“林大人!”左右望了望:“上官大人呢?”

    “她昨晚和多了几杯。你怎么跑得这么急?”

    “昨晚睡得有些晚,起晚了。”方磊随口答了一嘴,道:“林大人想去哪里看?”

    林之落瞧着他眼眶子下面的红肿,眼里的血丝多得吓人,倒没多说,只道:“随便带我走一走罢。衣领折进去了。”

    方磊连忙将衣领挑出来理好,在前面带路,两人大街小巷的走了好一会儿,林之落没什么话说,向来话多的方磊也出奇的沉默,林之落想起上官静安听说她想转一转赣州推荐方磊的时候说他是一个很唠叨的人,能被上官静安说唠叨的,得唠叨到什么地步啊?可是这人,走了这么久,除了“林大人,这便走”六个字,再未说过其他了,她心下奇怪,又见他总是一副无精打采摇晃着随时会倒下的样子林之落都不忍心继续奴役他了。

    待快走到城南的时候,林之落忽然开口问道:“叶统领还住在府上吗?”

    方磊停住脚步,好一会儿,才道:“叶叔他昨天下午回雄楚关了。”

    “哦,我看你精神不大好,剩下的便不逛了,使臣团也差不多快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事由上官参议陪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