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吾家公主初长成gl

吾家公主初长成gl_分节阅读_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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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静安翻了个白眼:“难怪他父亲不把他安排去宿卫营反倒送进衙门里做个打杂的文职,这样……的确挺让人放心不下的。”

    林之落抿抿唇,继续道:“从这里上去,看到那儿了吗?有一块儿大平台,拨开右边的杂草,有一条路。早在我卸职之前便将赣州的兵马营拆成两队人马,就是为了防止白翔造反后霸据赣州切断联系,那里有一队精兵,有约莫四千左右的精兵,打着盗匪的名号散落山林。”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太累了,一会儿到了地方我需要休息,后面的布置全靠你了。他们闲了太久,如今马上进入备战状态难免不适应,静安,你是武将之后,对排兵布阵应该比我了解。”林之落在腰间摸了摸,摸出一枚一掌大小的菱形令牌:“这是兵符。”她瞧见上官静安有推拒之意,索性强行往她手中一塞:“拜托你了。”

    上官静安捏着那枚兵符,神色难明:“你就这么信我?”

    “商郢信你,你我亦是至交好友,有什么不信的?”林之落反问,揉了揉额头:“走吧,他们已经在这里留下了一点比较隐秘的痕迹,不出意外天一亮方靖的人就会赶到了。”

    上官静安笑笑,将兵符扣在腰带里:“走吧。”

    林之落显然来过很多趟了,不多时便找到一块儿极为开阔的空地,背靠一段弧形的崖壁,在这山里,倒是极为难得的。

    通报了身份后,不多时,一名穿着布衣的中年男子便从主寨中跑出来,冲林之落抱拳:“参见林丞相。”

    林之落颔首:“陆将军。”侧过身,露出上官静安:“如今的情势你也清楚,从今天开始全军备战。这位是上官静安,以后的行动皆由她负责,有什么异议吗?”

    陆参讶异,抬头,对上上官静安含笑的目光,便是道:“谨遵丞相之命。”

    林之落点头:“好了,一会儿你把军中情况和上官大人详细说一说,给我找一个休息的地方,不要太吵。”听见身后已经弱了许多的呕声,叹了口气:“给这位公子找大夫看看,不过得盯紧了。”

    陆参应下了,连忙张罗着给林之落架了一顶帐篷,放置了一张榻,又找来军中的大夫给方磊看看。林之落强撑起精神进了帐篷,摆了摆手不让人跟进去,倒头便睡。

    林之落既然吩咐,陆参自然不能冷落了上官静安,极快的速度布置好一切之后,便是对上官静安拱手:“上官大人,我先带您了解军中细况和周围环境。”

    上官静安此时已经细细打量了一遍此地,布置什么的的确挺像盗匪的,空地上除了有百名汉子光着膀子练习枪剑外再无其他,且她们来了这么些时,除开被守在道上的两名士兵询问了身份便再无人管顾她们,甚至连一眼都没往这边看过,可见训练极为有素,对此她亦是颇为满意,当下便是对这陆参高看一着,点点头,随着陆参往里面走。

    经过陆参的介绍,上官静安也约莫知道了些大概,这里一共有五千八百余人接近六千人,为了防止被察觉,在此地的只有三百人,其他人分散各处,以二十人为一个单位围着这一块地方游荡。据陆参所说,不久前山脚下出现过大批的兵马是准备上山的,被他们打了下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山里的盗匪不一般,白翔打算招安他们。

    上官静安嗤了一声,道:“什么时候的事?上面怎么说的呢?”

    陆参答:“就是昨天早上,那群人本来打算是往山上驻扎的,被打下去后,我们就收到了招安贴。招安贴上说要我们归附白军,他们可以为我们提供粮草兵甲,如果不从就会派军围剿我们,时限只给了我一天。”陆参停了停,看了眼上官静安,才道:“不瞒上官大人,末将本来已经打算今日天一亮就着手营寨搬迁的。”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主寨门口,陆参掀开门帘请她进去,里面倒是和将军大帐没什么区别,正中的大桌子上摆着一张详细的地形图,虎皮椅子后面的屏风上挂着一柄七尺长剑,剑身很宽,左右两边摆着兵器架。

    陆参跺了跺脚,走到地图前,手指在某地方一指:“末将打算将人手搬到这一块地方,往赣州方向撤退,寻求与后面的兵马汇合。”

    上官静安知道他说的是隐在赣州的兵马,不由得奇怪道:“照如此说来你们的位置当白贼起事时是可以及时阻拦的,为什么还让白翔如此轻松的连下数城?”

    “我们的确有所行动,但是赣州自己打开城门放人进来我们已经阻止不及。而宁州城……防守一直薄弱,我们想帮也帮不上,相反很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只好按兵不动,等候命令。”陆参苦笑。

    上官静安听了,半晌不做声,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道:“陆将军,你现在马上将分散各地的人马召集回来。卯时之前,不求所有人都赶得回来,至少要有一半,回不来的记得掩护好自己不要被发现了。”她眼里闪烁着寒光:“我们要先开他们一刀。”

    “上官大人的意思是?”

    “不错,我们来时已经和白翔的一股兵力交过手了,他们原本是赣州宿卫营的统制,如今已然反水跟随了贼军。白翔的军队如今不仅要往前打,还要守住后方不让合作的大漠钻空子,没有余下的兵力,倘若围剿我们,定然是放他们来,他们的人已经因为内耗损失了许多,算上老弱病残也只有一万来人,所以这条道……”她指了指来时的小道:“务必守住,这儿咱们是主场,管叫他们上来了下不去,咱们要把他们全部剿灭,一个不留。”

    陆参面色一变:“上官大人,我们的人最多只有五千余人,只是他们的一半,且还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及时赶到,这块山头总共就这么大,他们如果要退,我们也不能那人肉去挡啊!”

    “我也知道我们兵力不够,所以不能打大型战,正面硬拼肯定不行,既然这座山树木都长得这么好,正好利于隐匿,不用白不用?我们以大部队为饵,小股兵力为主,埋伏山林,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且不与他们持久交战,打一阵就跑,待他们稍微稳住阵脚再来一场突袭。”

    “但是我们把大头放在这边根本塞不下,也太引人注意了。”陆参依旧担心。

    “陆将军,你也是熟读兵法的人了,莫非还不知道什么叫瞒天过海,树上开花?”

    陆参一怔,上官静安已经从腰间掏出了那枚兵符,他神色一肃,道:“是,末将立刻去办!”

    说罢,转身快步出了营帐。上官静安瞧着他的背影,笑道:“保守了一些。”绕过桌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靠着假寐,她也是一天一夜不曾睡过,不久前还经历一场打斗,如何不疲累?只是她身子骨比林之落好,还能捱好一阵。

    ☆、八十三章

    林之落能让陆参领兵,除了足够领兵以外,办事效率也是极高的,上官静安不过是打了个盹,陆参便进来唤醒了她。上官静安睁开眼,脑袋还有些睡眠不足的昏沉,揉了揉太阳穴,伸展了一下身体,仍是窝在大椅子没动,问:“什么时辰了?”

    陆参答:“快卯时了,兵马已经召集回了三千余人,上官大人要看一看么?”

    她这一个盹儿打了有一个时辰了啊?上官静安听到时间差不多了,脑子一醒,倏地站起身,跑到门口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片不大的地儿都塞满了,人挤人的,却是异乎寻常的安静,她只探头扫了一眼,缩回帐子里:“看了,很满意。现在你到山道那边去布置,陷阱埋伏一样不能缺,具体该怎么做我说得应该够清楚了,不可出纰漏。山道那边有什么异动吗?”

    陆参纳闷:“暂时没有,离他们给的时限还有大半天时间。”

    上官静安还没应声,门外便有一道声音轻喊:“将军!”

    “速度真够快的。”上官静安嘀咕道,瞟了陆参一眼,陆参知趣的掀开帘子出去:“什么事?”

    “禀将军,山脚集结了大队人马,正要往山上开进。”

    陆参面色一变,“他们有多少人?”

    “目前为止还只有五千左右的人。”

    陆参松了口气,回头一看,上官静安走出来,下令道:“一刻钟时间,所有人穿好甲胄!陆将军,你们这里有重弩吗?”

    陆参点头,上官静安继续道:“好,你派几个人去将重弩架起来,正对山道,前面安排一百人堵住入口,稍有异动,就给我不要命的射!现在,立刻行动!”

    上官静安说话的同时亮出了手里的兵符,话音一落,那群汉子便毫不迟疑跑去换兵甲了。上官静安扭头吩咐陆参道:“一会儿你安排两队人潜在这里两侧,弩箭射完了前面挡不住就往后撤。”上官静安指了指头顶上方横出的一片石壁:“之前我观察了一下,这上面是一个不错的滚石布置地。他们上山需要一些时间,派出去的小股兵力以弓箭手为主,主要是骚扰,拖延对方时间,不在乎他们损伤多少,务必记住保卫自身的安全,咱们人手足够了,这段时间足够布置一定量的滚石。喊两个人,把林之落抬走,这个地方暂时丢弃,在山道中段埋伏一个百人队,想办法给他们来一个截断,挡不住了就往这里退。”

    陆参愕然,却是立马意会,道:“是!”连忙依言去安排。

    此时刚回到栖襄殿不久的商郢才解了衣带,空旷的栖襄殿中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震得商郢头疼,拢了脱了一半的袍子,转过身,看到郑零,面色不善:“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郑零听她语气冷硬,连忙将手中捏着的小纸条双上递过去:“林丞相与上官大人已经到了宁州地界,传来白翔的消息。”

    “嗯?”商郢面色和缓了许多,接过纸条,打开看了一会儿,脸色忽然变得颇为难看,咬牙:“朕还是小瞧了白翔,够狠。”

    郑零不知道纸上写了些什么,却也明白这不是她该问的,便是不作声。商郢眉毛颤了几颤,那张只被她捏得不像样子了,她才递给郑零:“传旨,着忠勇伯康唯为毅威将军,领兵十万连夜出发速至靖州支援,不得有误。”她沉吟片刻,吸了口气,道:“十万精兵里,不得有一个是北方身家的。”

    纸上不过寥寥几字,郑零只扫了一眼便看完了,听得吩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不打算管那些被抓去的老百姓的死活了?郑零捏着纸条,却是不敢辩驳,只能唯命是从:“是。”

    她还未退去,商郢来回踱了两步,眉头锁得紧紧的,一瞧便是还有事吩咐,果不其然,沉默了没一会儿,商郢就开口了:“你送个口信过去给林之落,那些人……能救还是救一救吧。”

    救得下么?郑零心想,即便救下了,又往哪里安置呢?现下林之落与上官静安自个儿都身置狼窝,谈何救人啊?郑零心想,仍是应着,见商郢已没了吩咐,就要悄然退下。商郢想到子时时分与商青曳的谈话,心情烦躁,忽然一招手,唤回郑零:“备辇,去帝满宫。”

    帝满宫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和宫中的禁地不一样,禁地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是禁止踏入的,而帝满宫,除了商郢的亲卫,宫中甚至不知道还有这处地方。

    商郢一身朝服已然换下,换做了极为郑重的一套衣着。头上的发冠换做了旒冕,前后分别有十二道旒,每道旒上有赤黄青白黑共十二颗玉珠,随着步伐微微晃动。着玄衣纁裳,上有十二纹章纹样,极是繁复,腰间白罗大带,再往下便是黄蔽膝、素纱中单,脚蹬赤舄,仿佛是要去参加有什么郑重的仪式。

    路不长,过了一道小弧,再往前百米,商郢便停下了,一座宫殿赫然眼前。这座宫殿不及前朝后宫那些宫殿威严华丽,而是冷清萧条,大门紧闭,十数名士兵按剑在门外来回走动,交谈很少。

    御辇停在小道尽头,商郢下了撵,步行到门口。早已经让人过来知会守卫了,是而那些人见着她并不曾讶异,冲她行了礼,商郢吩咐道:“把门打开。”

    四名士兵合力将大门推开,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沉闷声响。

    里面的空间很大,门后面的甬道更像是监狱的走道,墙壁两侧每隔两步便有一盏铜灯,昏黄的光笼罩着,冷冷清清的全是颓败的气息,可是却足够的金碧辉煌极尽奢侈。

    “你们就在外面。”

    商郢吩咐一声,提了提袍摆,踏进宫殿,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往上窜,她也不在意,沿着甬道一直走。

    没一会儿,眼前豁然开朗,里面是类似正衍殿的摆设,盘龙的柱子,蓝色釉花的两个大香炉,一抬头便可看见写有“正大光明”四个字的牌匾。用彩墨勾勒着祥云的台阶,暗金色镂空雕花的扶栏,台阶上是腾龙的金漆龙椅,御座之上,正坐了一个人。

    此人脸色苍白,身上却打理得一丝不苟,盘领窄袖绣龙袍,白发笼在金丝翼善冠中,下巴处有一指长的白色胡须,也是齐齐整整的。他端坐在龙椅上面,眼帘微收,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

    “你来做什么?”他问商郢,语气里满满的不屑。

    “朕来看看父皇,父皇似乎精神越发不济了。”商郢端详了他这一身,笑道。

    商启冬抬了抬眼皮子,目光定格在商郢身上,脸颊抽了抽,冷笑道:“你穿成这样,来见朕?”

    “这表示朕对父皇的足够重视。”商郢摊开双臂,转了一圈,“太上皇认为,这一处金銮殿坐得可比前朝舒服?”

    一直稳如泰山不曾动作的商启冬仿佛被这一句话戳中了逆鳞一般,抓起桌上的一块够重的东西往商郢身上砸去,怒道:“叛臣贼子,逆父囚君!你根本就不是正统皇帝,有什么资格称‘朕’?”

    “朕是不是正统皇帝,你说了是不算的。太上皇不妨出去问问,朕坐的这片江山不比你当初的断壁残垣好多少倍。”

    商启冬紧盯着她,眼里恨意闪烁,怒极反笑:“呵呵,那又如何?你以为朕被你囚在此处便对外界什么也不知道吗?朕的大祭司还在,朕的王朝便在。你现在肯定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商郢最喜看他这幅样子,一点儿也没有被戳痛脚的样子,反而了然道:“这些消息你是从商倜那个不中用的口中得知的吧?不错,如今的大商的确内忧外患,我也无力解决。”她说着,刻意停了停,见商启冬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才继续道:“不过大祭司现在是大漠的大祭司,大漠军队兵临宫墙之下,你这个太上皇,真的还能坐回皇位吗?到时候你该考虑的,恐怕是死了好,还是活了好。一大把年纪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通,听信一个黄口小儿信口雌黄,父皇还真是让朕失望。”

    “倜儿比你忠诚,你就和你那母妃一样肮脏可恨。”

    “咄”的一声震在耳边,商启冬话音刚落,一支飞镖便擦过他耳鬓插入木质的龙椅之上,他怔了还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扭头看见穗子还在晃荡的飞镖,暴怒:“贱婢,你还想弑父弑君不成!”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做一个小人脚下的狗的。”这宫殿中足够清凉,商郢手拢在袖子里,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娘亲温娴善良,比之你的禽兽不如,手刃兄弟妻女,谁更肮脏,不辨也知。”她闭了眼,又睁开:“你真的以为我这样对你,只是单纯的为青曳报复吗?娘亲体内的毒,是你叫上官飞白下的对不对?因为你嫉妒净南霜,嫉妒她拥有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你口口声声对着娘亲说爱,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如果不是你在娘亲中毒后还将我们发配,如果不是你将那些救助过我们的文官士子下狱治罪,娘亲即使身中剧毒,生下青曳后,也能再活几年,可以见到青曳长大,听到青曳唤她娘亲。我从未奢望你这种人,能付出几分真心,却从没想到你会为了虚无的所谓长生,轻信大祭司,拿青曳……你的亲生女儿去做药引,商启冬,你摸一摸你的心,你吃过的那么多丹药,都是用你亲生女儿的血做的,你都不觉得恶心愧疚吗?”

    “够了!你住嘴!住嘴!朕做什么由不得你来说,朕要杀了你!商郢!”

    商启冬听到她说起净南霜的时候,便已经处于暴走状态了。他目眦欲裂的瞪着商郢,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扒下去,凡是拿得动的不要命的往商郢身上招呼。

    “你舍不得你的江山,朕为你守住;你舍不得你的权势,朕替你把着;你舍不得朝堂,朕给你一座金銮殿又如何?朕担心你寂寞,还将你最疼爱的儿子送来供你玩乐。你看,你要什么,朕便给你什么,可是朕并不想让你安度晚年。”

    那些物件或大或小,材质并不松软,商郢硬生生的受着,巍然不动,目光冷冷的盯着商启冬,这样的目光如一条小蛇入口,冰凉凉的沿着脊骨往里边窜。商启冬被她盯得害怕,色厉内荏道:“你想做什么?商郢,朕是君,你若敢动朕,朕的臣子不会放过你的!”

    “你的那些臣子早就被朕掰扯死了,康唯,今晚也会奔去战场送死,你还在期待什么?你的大祭司,自身都难保了吧。”商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