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讳言,就像烟花女不喜欢人家说她是婊子一样,在那会儿,我最反感别人以这副杞人忧天的嘴脸说自己,尤其是我的姐姐和哥哥们,似乎我离开他们就活不下去,他们个个都是我的保护神。看小说就上什么叫咋办?难道离了你们地球还不转了?太阳就不亮了?我是谁?我就是我!我就是要饭也能活!
我想起了我爹。我爹说,他三岁丧母,十岁失父,一直是孤零零一人活着,先是靠乞讨为生,后又给地主老财家做长工,多亏来了,他才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
我爹讲这话时,为了使我相信他说的是心里话,也为了培育我的无产阶级革命感情,他抬起腿,卷起裤筒,指着小腿肚子上的两道蚯蚓状疤痕,一字一句告诉我:“儿子记住,这两道疤痕就是你爹为了从狗嘴里夺下一块骨头被咬伤的。”
我立即反驳道:“爹,不对啊!上回你去我们学校作忆苦思甜报告,你可说的是地主老财放出的狗给咬的。”
我爹正色道:“是呀,地主老财往大门外扔骨头的时候,那条疯狗还没有跑出门,我以为是人家施舍给我的,哪知那条狗蹿得比我还快,差一点就抢了先,好在我出手更快,在狗叼到之前先抓住了骨头。狗不干了,一下子就扑在了我的腿上,死死咬住不放。”
我想,有其父必有其子。既然从狗嘴里夺食的我爹尚能活了下来,难道我就没办法从的大锅里分出一口羹来?
我想错了。大锅里的羹也不是随随便便白给人喝的。这也应验了那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格言: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天在派出所,项鬼子接下来所说的一番话,更充分地证实了这一点。
谁都知道,我的记忆力一向差点劲儿。但是,我却几乎是滴水不漏地记住了项鬼子说的每个字,他先是安抚了我大姐两句,然后就切入了正题,很严肃地说:
“自从接到上面准备释放这孩子的消息后,我们所里十分重视,专门开了会,进行了几次专门研究。本来,我们原打算是把他送回学校,一边读书一边接受教育。不过,在向学校方面打招呼时出了差头。校方说,保留学籍没有问题,但是,直接插班不行,因为这学期的课程已经过去了大半,落下的课没有办法再补,只有等到来年新学期重读。我们尊重校方意见。可是,等到来年上学还有三、四个月时间,这段时间怎么办?这肯定是个大问题,处理不好的话就会留下后患。为了对党负责,也是为了对他本人前途的负责,同时也为了对我们大家每一个人负责,我们所里经过慎重研究,报请区公安分局批准,决定让这孩子跟黄大麻子扫几天街口。”
项鬼子说到这,他把目光从我大姐身上转向了我,又说:
“这孩子年龄是小了些,但看起来身子骨倒是蛮壮实的,扫帚又不沉,胡同又不长,况且还有黄大麻子一个大人在,是不会累着他的。更重要的是,小孩
te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