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晚上阴冷刺骨,萧祁穿着厚厚的外套还时不时缩脖子。可此时井傅伯就像热源一般围绕周身,即便肩膀处疼的难以忍受,可却还是因为驱散着寒意而欲罢不能。
这就是井傅伯,这就是萧祁。这…就是井傅伯从始至终给萧祁的感觉。
那个阴雨天,萧祁的眼神闯进井傅伯的视线之中。萧祁从未说起最初,与阴雨天大相径庭的最初。
井傅伯站在阳光下对萧祁勾着嘴角自我介绍,他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微微点头。光线刺的萧祁眼睛发疼,可他还是忍不住微笑回应。
时间像是静止一般,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可感官又以瞬息万变的姿态,在两人之间无声传递着不可言喻的东西…大约名为‘感情’。
井傅伯用手指伸进萧祁的头发中,搂着他越发用力。井傅伯的呼吸打在萧祁的耳侧,一下一下与心跳声重合在一起,分不清那震碎耳膜的究竟是什么。
萧祁深呼吸,直觉胸口处的挤压让他透不过气,“井总…误会一场。”他小声开口,说完便不知如何仔细解释,“其实,我…”
“没什么…”井傅伯的声音微微颤抖,缓和片刻恢复平静后他补上了后半句,“你没事儿就好。”井傅伯缓缓松开萧祁,指尖划过脸颊的皮肤,带着不舍与温柔。
“主要是…”萧祁皱眉想了想,“最开始没说清楚。”
井傅伯点点头,接着又说了一次“你没事儿就好。”似是无情却深情的几个字,这话是对萧祁说的,可听上去更像是井总对自己说。井傅伯深呼吸后勾起嘴角,接着用眼神上下打量萧祁,最终落在萧祁的左臂上,“胳膊怎么了?”说完,他看向一旁的姜谢途,“发生了什么?”
姜谢途无奈叹气摇头,随手给自己点了根烟,“我晚上跟他一起搬东西,回到店里的时候发现失火了…”
井傅伯侧头又瞅了一眼萧祁的手臂,“店里当时还有人?”
“没人,我走的时候锁了门…”
“那怎么…”
姜谢途知道井傅伯想问什么,索性又抽了一口烟说,“我们俩想起来桌上还有些店里的文件,进去之后他应该是忘了东西就在桌上,朝着小屋走过去。我拉他出来,不小心摔倒撞了一下。”言简意赅,姜谢途省略了些细节,淡淡的说完后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
“那现在店里情况怎么样?”
“我们俩来医院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消防队说不会有问题。明天应该会有人联系我,到时候才能知道具体的情况。”
井傅伯听完点点头,“店里人没事儿就行了。”
姜谢途无奈苦笑,心里不是滋味,“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一连串的状况起起伏伏,容不得萧祁思考。停下片刻,他这才意识到个麻烦…今晚去哪儿?
井傅伯凑近萧祁,像是看穿了他眼中的困窘,“你今晚…要不跟我待着?”
萧祁下意识抬起头与他对视,紧随其后又是一阵尴尬。
站在一旁的阿辰听到这几句话,主动为萧祁‘排忧解难‘,“你要不今晚就直接去我家吧…咱们下午那会儿不是说好你过段时间先去我家里住,现在就当早几天过去。”
阿辰身旁的严灵无奈皱眉,伸手拽了拽阿辰的衣服,当着井总的面也不好吭声。
萧祁轻舔自己的嘴唇,侧头看向阿辰,“那要不今晚…”
他的话还未说完,井傅伯抬起手抓住萧祁的右手手腕,“跟我待着吧…”他的声音很轻,刻意压制着情绪好让这句话平静完整的说出口。井傅伯没有用力,掌心的温度却顺着萧祁的皮肤肆意流窜。
萧祁低下头,不愿、不忍去看井傅伯的眼睛。他张开嘴,‘不好’与‘好’在嗓子口并驾齐驱。前者需要勇气,后者畏惧危险。萧祁迷惘挣扎,不知应该如何选择…亦或者,心中早已有了选择,只是无法正视面对。
“邀请人家去你家好歹也收拾一下…”姜谢途回头对着阿辰嘟囔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将手里的跌打消炎药递到萧祁面前。
阿辰迷迷糊糊,看了严灵一眼后皱眉,“他又不是没去过,都是大老爷们,屋里乱点有什么关系。”
严灵揽住阿辰的手臂,凑近他说,“你送我到附近的地铁站吧。”
萧祁盯着姜谢途的手臂,片刻之后倒是井傅伯主动松开了萧祁的手腕。他接过姜谢途手里的那一袋子药,打开看了看问“医生怎么说的?”
“不严重,没伤到骨头…过段时间就没事儿了。”
“好。”井傅伯礼貌的对他点头,侧目看了看一旁发愣的大壮,“你快带他回去吧。”
第57章
目送几个人离开,萧祁站在医院大门口甚是局促。周围人来人往,患者或者家属络绎不绝,可他却觉空气瞬间便的安静,而井傅伯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放大一般。
“这边走吧。”井傅伯伸手轻轻抓住萧祁的手指,颔首用眼神示意他跟着自己。
萧祁说不上的烦躁,抽出手指主动走到井傅伯身前,“您…怎么没开车?”
“嗯…”井傅伯不动声色追上他的脚步,并排而行娓娓道,“今天周五,路上有些堵车。我刚刚把车停在两个路口之外,那边堵死了。”
难怪井总大冬天出了一身汗,两个路口千余米的路程,井傅伯不知揣着什么样的心情。萧祁心口处蒙上了一层不知何物的屏障,驱散先前的烦躁,散出唤作‘喜悦’的种子。他吞咽口水,侧头瞄了井傅伯一眼,“那是陪你走过去取车?”
“好。”井傅伯的神情已恢复淡然老成,他索性问萧祁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走,在这儿打个车也行。”
“我…都行。”萧祁答得随性,脚下的步子却不见放缓。
井傅伯回望他,一并向前走着,“那就过去吧。”
萧祁跟着井总走进小区,这地方他之前来过一次,揣着勇气准备找‘井傅伯’谈判的那次。井总在小区门口停了片刻,下车与门卫交代了几句话。萧祁透过车窗往外看了看,入了冬剩下的便是些长青的植物。南风不比北方,冬日潮湿阴冷,萧祁将车窗摇上去,转而往暖气出风口凑近。
井总的复式公寓一片漆黑,按下开关亮堂了,可空间还透着死气沉沉的味道。
井傅伯转身关上门,换了拖鞋对萧祁说,“我帮你拿换洗衣服…睡衣,你穿我的行吗?”
折腾一晚上,萧祁这会儿当真感到有些倦意。上了车、进了屋,都已经和井傅伯共处一室,萧祁自然也懒得再跟他推拒纠缠,“行,谢谢您了。”
井傅伯脱掉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转身上楼。萧祁闲来无事走到窗户前,呆呆朝外看去。灯火通明的上海日新月异,身处其中尽是迷惘与困惑。皎洁的月色之下,萧祁深呼吸,不愿去想那途着火的事情,烧掉的是他为数不多的行李,烧掉的还有他仅存的东西。
萧祁的视线最终停留于那盆文竹之上,枝叶似随他的眼神起伏,形成无垠连绵潮汐,连贯了时间。起点是萧祁将最初那盆文竹放在成泰的时候,而终点…终点呢?
听到井傅伯下楼的脚步声,萧祁收回视线望向他。
井傅伯手里拿着干净的换洗衣物,俯身放在沙发上,“你去洗澡吧,胳膊能行吗?”说着,他转而拿起先前那件外套,走到门口挂在衣架上。
萧祁扭伤了肩膀,擦伤的不过手腕处的皮肤,洗澡还不至于收到影响。“没事儿,不影响。”他拿起换洗衣服,犹豫片刻还是对井傅伯补了一句,“井总,今晚我就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谢谢您了。”
复式结构卫浴分离,楼下卫生间正对着楼上的浴室。萧祁拖着手臂走上楼梯,开敞式的卧室中间放着一张巨大的床。床边散落着文件与书籍,窗户旁的落地灯发出昏黄的光线。客厅的一派死气被那一道楼梯彻底隔绝,这卧室充满了暖意,不禁让萧祁昏昏沉沉。
走进浴室脱掉衣服,萧祁开了水后对着镜子看向自己的肩膀。
失火那会儿姜谢途跟在他身后进屋,着了急动了气,扑倒他的动作自然也用了力。这一下,免去了萧祁被烧伤的皮肉之苦,可也让他的肩膀‘开了花’。在医院萧祁看不到,对着镜子定神瞧去,这才发现肩膀处已经肿起一片,隐隐透着青色。
萧祁肩膀不得劲,洗完澡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衣服穿上。他扬着眉毛看向那条内裤…姑且不说尺寸是否合适,这压根不是井傅伯会穿的款式,倒像是萧祁习惯的样子。内裤上的标签还未拆掉,自然不可能有他人用过。
井总…这是早就准备好萧祁在这儿过夜了?
萧祁单手扯掉商标,不去多想。澡都洗完了,这会儿才说上了贼船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他在浴室里又站了片刻,寻思井傅伯横竖也不能把他这个‘病号’怎么样,否则先前的几个月也不会‘各自安好,相安无事’。
萧祁扭开浴室门,转身给自己拿了一条毛巾搭在头上。他走出浴室,抬头便从毛巾的缝隙间瞧见井傅伯坐在床上,一双眼睛平静的看着萧祁。
萧祁吓了一跳,没等缓过劲来便听井傅伯开口说,“过来坐。”
“…”萧祁将毛巾扯下来拿在手里,眯着眼睛皱眉打量井傅伯。
“你先把止疼药吃了吧…”井傅伯回头看向床头柜,上面放着刚刚医生开的药和一杯白水。
萧祁叹气走过去,特地绕开井傅伯身边。他拿起水杯和药片,一口吞下去。
“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手臂?”井傅伯抬头与他对视,柔和的目光与身后的落地灯交相呼应。
“我…”萧祁下意识动了动手臂,“没什么事儿,就是不小心扭伤了,医生说没伤到骨头。”
井傅伯抬起手臂拉住萧祁,用指腹在他的皮肤上来回轻蹭,“伤到哪儿了?”
“肩膀,不严重。”
“你坐下吧…”井傅伯说着便站起身,看着萧祁的眼睛冒出一句,“我帮你敷一下。”他走到浴室里拿出一条湿毛巾,接着从屋里内置的冰箱拿出一瓶易拉罐质的啤酒。井傅伯眉眼带笑,转头看着萧祁说,“你凑合一下?”
见井傅伯‘声势’浩大,萧祁虽然萦绕些困窘尴尬,可也找不到合适的理解说个‘不’。他想了想,单手解开睡衣口子,动作很慢。
井傅伯见他动作吃力,走到萧祁身边开口问,“要我帮你吗?”
“没事儿,不用。”萧祁避开井傅伯的视线,将整个左臂从睡衣袖子中解脱出来。退去一半显得过于‘暧昧’,萧祁转身坐在床上,索性将左臂对着井傅伯,倒真像是等着医生看诊一般。
井傅伯在他一旁坐下,盯着萧祁得肩膀眼神浮动。他没开口说话,抬起手用毛巾轻轻覆盖在皮肤上。
毛巾带着啤酒的冰凉,萧祁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嗯…”
井傅伯手下停顿,“疼了你吭声,我就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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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了你吭声,我就轻点…
萧祁下意识回头看着井傅伯,不知他是刻意为之还是随口一说。
井总言出必行,萧祁回想起来倒觉自己的‘第一次’没旁人说的那些‘不适’与‘煎熬’。
那会儿萧祁躺在床上,脖子后面枕着厚厚的垫子。他移动目光盯着两人的交合处,角度限制看不清‘全景’:井傅伯的阴茎一点一点向前,慢慢被萧祁的身体完全挡住,而他则感到积压膨胀。整个甬道被撑开,像是未开发的窄巷中突然驶进一辆声势浩大的推土车,前进的虽然缓慢,可所经之处必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