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狙击手(老山狙击手)

第 4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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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米,压住他们!”

    指挥组通过望远镜观察,见进攻受挫,不得不再一次呼叫炮火支援。

    “张文书,报告炮兵,山头正面和右翼发现敌重机枪。等等,硝烟还很大,看不大清除,得用望远镜。”

    向前进趴着在那块岩石边沿,向上观察着敌人的火力。身边的炮兵在向上打炮,向前进大喊着给他们指示目标:“发现敌人敌人重机枪,再上去五米,方向不对!再偏左一点,两米的样子!再打。好了,击中目标!左边有暗堡,张文书,张文书!”

    身边的张文书不见了,不知到哪里去了。向前进砖头没看到他,旁边葛啸鸣爬了过来。

    “向排长,敌人火力配置跟我们预先查明的不一样,看来是临时加强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得要上到敌人的火力死角。左边那些巨石看到没?我们必须得要突破敌人的火力防线,到那巨石下面去才行。”

    “不行,那下面一定有雷场,我们没有导爆索,上去那里不安全。

    再说那里距离敌占洞口太近,很容易遭到敌人在洞口方向的火力射击。能不能呼唤炮兵对先那里进行炮击?”

    “好!我试试看。小心,他们打炮过来了。先等等,看看炮击情况。”

    密集的火箭弹群唔哇唔哇飞过上空,一瞬间砸落在上方,连串巨大的爆炸声音传入耳鼓,只让人恶心想要呕吐。向前进张大着嘴,像是要说话的样子。

    “他妈的!打得好,刚才敌人暴露的火力位置全中!我现在呼叫他们下压一点,打那些巨石周围。最好是炮弹能打一大部分进洞口,将洞口炸崩塌就好了。”

    “你这样说那倒是,巨石滚落下来会砸伤大家,我看得要叫大家避开到两边去安全点。”

    张文书又爬了过来,刚才他往左边过去,找到到一个凹陷地带可以让大家藏身。刚才大家往上试着冲了两次都给打回来,现在他叫大家过去那里,免得在这个斜坡上,遭致敌人的炮兵反击。

    进攻受挫,谁也不想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硬往上冲只能增加无谓的伤亡,那是不明智的。

    侦察兵们都过来了,挤在岩石下。葛啸鸣在炮袭声中大声吼叫着:“你们几个过去,动作快一点,我跟向排长几个留下来这里观察。等会炮袭停止,大家依旧往上冲,不过方向有改变,向着左边的那些巨石,我们先到达那里,再看情况。”

    大家都点头,弯着腰,纷纷向左边过去。

    “向排长你怎么样?”

    张文书留在岩石下,看到向前进样子很不对劲,于是大声问。

    “我没事!注意看着上面,我估计敌人会下山寻找逃命的路线。别让他们下来,见一个打一个!”

    “怎么搞得的?左翼助攻的人已经上去了。他们想干什么?”

    “当然是想抢功劳了!我过去叫我们的人别动。”

    “那倒不见得。”向前进说,“那边右翼的人也在动了,看来他们是想两边合围,向中间靠拢做钳击。我们不顶上去他们会很危险。葛班长,马上叫炮兵炸那些石头,可以掩护左翼的人接敌。张文书你去通知我们的人,炸那些巨石的炮弹一停,大家都冲上去。一定要在一分半钟的时间内到达巨石那里。”

    “是!”

    张文书卷着袖子,手里拿着八一式自动步枪,弯着腰在草丛中直往左边跑。

    向前进侧身靠在岩石上,举着望远镜看着左翼的助攻突击队员,他们大部分人已经突击到了他的十一点钟方向山梁上,重机枪手已经选好了射击阵地,正在构筑工事架枪。

    右翼的人进展速度要迟缓一些,他们不敢沿着岭脊上小路直接往上突击,散开在斜面坡上,每三人一个小组,相互掩护。

    在战场上不墨守计划,相机而作是无可厚非的。怕只怕他们对情势误判,那样的话只会给大家带来损失。如果只是意气用事,嫌中路的侦察兵主攻不力,那就更不应该。左翼的突击队员趁着炮兵飞炮狂炸那些巨石时,借着浓烟,继续往上跑。停下来的重机枪又被人抬着走。

    大团的白雾气飘来又散去了。大家身上都已经湿透,这个时候谁还顾得这些?都在等着炮袭停止。

    大约过了五分钟后,步兵反击入侵之敌的战斗再一次打响。中路主攻的侦察兵们在炮袭停止后不顾危险飞快地往上爬,大家乘着炮击效果,象把尖刀,直插洞口斜下方的巨石,直累得呼呼气喘。

    只是一分钟,他们便全都到达了巨石那里,藏好身,找到掩蔽点,等硝烟进一步散开。

    两边的助攻突击队员也向山头余存之敌发起猛烈进攻。刚才的两通炮击很厉害,猛烈、准确地倾注在敌阵地上。第一轮炮击时,侦察兵们抵近侦查标定的敌火力点全都报销了,只有新近加强布设的没有被完全毁灭。山头上大部分越军血肉飞天,肢体四散;进攻山头只是去打扫下战场而已。

    右翼突击队员一路猛冲,首先插到敌占高地前沿,攻进了战壕内,没遇到任何抵抗,看到的都只是敌人的断臂残肢和零碎的枪件。大部分队员展开搜索,一个小组向左翼穿插过去,接应右路突击队员上来,加强搜剿力量。

    三名突击队员穿过战壕,向着枪声响着的地方跑过去,啪啪两枪,阻挡住右翼突击队员的一名敌机枪手最后被消灭。仅两分钟左右,两翼的突击队员就汇合一处,完全占领了山头,接下来便是障碍扫除。

    斜面侦察兵们的进展也可算得相当顺利,上去的时候敌人没有开枪,到了那些巨石下,硝烟散去时一看,敌占的半壁上洞口已经不完全了,真的被炮袭炸塌了半边。下面一块不大的平整地上乱石堆起,

    要不是有这块平地,刚才乱石崩落后滚下来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伤亡。

    看样子洞口距离那块小平地不到一丈,可以借着堆叠的石块上去。

    葛啸鸣发布命令道:“大家先向洞口开火,压制残余敌人,让火枪手过去一点开枪烧洞!准备好开枪!张力生,你等会到那块石头地下去。”

    这时,洞口里敌人的一挺轻机枪和几支冲锋枪,居高临下,向着这边疯狂地扫射过来,将大家死死压住,猛烈的弹雨打得大家藏身的这些巨石碎石片乱飞。

    大家不敢迎着弹雨冒出头去,十来人全在这些巨石下暂避着。

    张力生蹲在一堵巨石下,大声问:“排长,敌人火力太猛了,怎么办?”

    “先等一等!迫击炮呢?先用炮打两炮。等炮响过后再看。”

    迫击炮打上去了,不知情况怎么样。还在爆炸声中张力生就大喊一声:“掩护我!”不等命令,离开藏身地,端着火枪弯着腰直接往前跑。

    他的动作太快。“掩护他!”葛啸鸣和向前进几乎是同声大叫。要是被敌人子弹打中油罐,张力生就没有活命机会了。

    大家不顾危险,纷纷冒出头去,向着前面爆炸的浓烟处猛烈开枪。

    张力生在乱石块中跳跃往前,洞口一名敌人透过烟雾发现了他,惊叫一声,赶忙着调转枪口往下要向他开枪。借着一块较大的岩石掩护,张力生半蹲下来,立刻举起枪,向着上方的洞口开了一枪。

    呼咙一声,一大股火舌窜了上去。因为有好几名敌人在崩塌的洞口,导致发现他的那名越军动作受限,摆动枪口时不利,慢了一秒,给张力生抢先,火龙瞬间奔来时他们都不免怪叫着本能地往里钻。

    “一小组的跟着我过去,其他的留下!”葛啸鸣大叫着,带着几人在石块上跳跃过去。

    简单任务

    向前进看到葛啸鸣带着一小组的人快速跑步到前面的洞口下乱石堆上,还没找到掩护地形,隐藏在洞口左下方草丛中的一个越军暗堡突然开火,子弹雨点般地打在岩石上,好几个人都被打趴下了,往可以做掩护的岩石下连滚带爬而去。

    “压制住他们!”向前进发出一声大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力生掉过枪口,向着正吐着火舌的敌人机枪暗堡开了一枪。一大股火舌喷出,随着“呼咙”的一声响,暗堡烧着了,枪声停歇,里面传来凄厉的呼叫声音。

    “冲上去!”葛啸鸣大叫一声,首先站了起来,向上面的洞口发起冲击。有两个侦察兵在他身后跟着站起来冲向暗堡,在燃烧的火焰旁趴着。暗堡后面跑出来两个家伙,给大家一顿乱枪,身上打成了筛子眼。

    张力生跟着葛啸鸣跑上去,踩着乱石,爬到洞口下不远,向已经到达洞口旁边的葛啸鸣喊道:“老葛你让开,让我来!再烧他娘的一火。”

    呼咙一声,又一道火舌直窜向洞口,火龙往里钻进去很远,里面传来鬼哭狼嚎声音,凄惨不已。

    “我操你妈,你们也晓得喊叫嗦!”下面的熊国庆趴在岩石上,听到那鬼叫声破口大骂。

    “大家看好四周,等葛班长他们打洞回来。”向前进说,留下两把枪监视着上面,其余的人分散开向可能的暗堡火力点进行监视。

    洞子清剿完毕,大家往上到山顶去跟两翼到达的人会师。先上去的人在山顶上搜到一个半塌方的藏兵洞,在里边找到了五具尸体,可能是第二次炮击时敌人躲进去由于不幸运而给炸了。里边还找到一部与我型号一样的电台,吱吱响着。可能敌人在遭致炮击时正跟后方的人联系,不知为何敌人一直没有进行炮火支援,很可能是怕遭致反炮火压制?这已经永远是个谜了。

    因为害怕遭致敌人的炮击报复,大家受命开始撤离下山。一名突击队员嘴里叼着烟,偏着个头,扛着刚配发不久的八一式,木托不知怎么搞的给损坏了。看着那队员叼着香烟偏着个头的样子,向前进突然觉得很熟悉,不知在哪里曾经看到个这个经典动作。

    “啊,想起来了!”他突然记起第一次受伤后重返前线时在连部驻地山头看到张文书的样子。

    “向排,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呢?”张文书站在一段战壕边沿,往四周看着。

    “没什么,要撤离了,先回去吧。”向前进走上战壕,往前过去了。

    张文书摇了摇头,对旁边那个叼着香烟偏着个头的突击队员说:“你不知道那小子耳朵坏了,这会儿又产生了幻思自语,很严重。”

    “嗯!”那个突击队员看着向前进背影,问:“听说这小子是你们的头?蛮厉害的。十七岁?”叼着的烟在嘴唇上一颤一颤的,像是要掉下来,很危险的样子。

    “兄弟,你抽烟很有经验,佩服佩服。你说那小子?不止十七,十八了!莫说他,那小子杀人不眨眼的!啊,说你的枪,你肩上的枪怎么回事?”张文书看到那木托要断了,想要知道是怎么弄的。

    “你说这破玩意?”那突击队员依旧是嘴里叼着烟,并不影响说话表达。“他妈的,国家给我的好东西,差点没给它害死。刚才老子在那边山搜剿的时候,正在战壕里走着呢,突然从一个隐蔽的掩蔽部里冲出来一个家伙。。。。。。哈哈,他妈的,他比老子都还慌,拿起镐头当枪打。隔得那么近,他要是砸来老子就没命了,你说可笑不可笑,他竟然端着镐头连连开火,把老子吓得半死。老子来不及开火了,顺势一枪托过去,就这样子了。”他从肩上拿下枪来,看了看,突然将那还没有完全脱离的部位用手给一扳,扔掉了,骂一声:“去你妈的!”那半边木托在空中划了道弧线,飞下山去了。

    张文书嘿嘿笑,说道:“这木托真他妈的易碎,你看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只是在岩石上磕着了一下就这样子了。不过准头就还可以,没比五六式差。”

    话音未落,山下轰隆一声,腾起一股浓烟。

    那个突击队员跳起来,往下看着说道:“我靠!扔个木托居然也砸着地雷了,看来那里去不得。”于是呸一口吐了烟,往前大喊着道:“前面的兄弟,下面是雷区,掉头走那边一点!”

    前面的说:“晓得啦!吼啥子吼,地雷爆炸我们没看见吗?真他妈的话多。你们还在那干什么,快点跟下来。”

    “靠!没有天理。老子好心告诫他们,还不领情。早知道这样木托不扔下去,好让他们那样下去,炸翻一两个。咦,奇怪了,老子刚才吐掉的烟锅巴呢?兄弟,我吐哪儿了?见着没?给找找看,好长一大截呢,不见了可惜了。”

    “那里的岩石下不是?”

    “哪里啊?”

    “就是那里。我都看见了,没理由你看不见。还得给你捡起来?你走两步不就是了?”

    “啊,多谢,我看见了,在冒烟呢。”

    这个突击队员弯下腰去将石块间的烟头捡起来,重新安在两片嘴唇间,然后偏着头说道:“我们走!大家都要下去了,没剩下几个了。”

    两人并排走着,不停地踩过倒伏杂乱的飞机草。

    “我日他妈,今天的事我们右翼损失有点大。你们侦察兵呢,有没有伤亡?”下了一道坎,那名突击队员突然问张文书道。

    “还行,轻伤两个。”

    “哦,我们右翼就惨了点,挂了两个。重伤一个!刚才我差点在光荣之列。你想要是那家伙够种的,将那镐头向我头上砸来,那我还不晕过去,戴着头盔只能好一点,不会立即断气。他再来一下,我就不会在这里往回走而是给弟兄们抬着下去了。路,还是我自己走要好一点!我一点都不想图安逸,让别人抬着。”

    “我也不想!”张文书又呵呵笑。

    “嗯,每个人都不想的,可是你看,那下岭去的人,抬担架的,上面躺着的就是我们右翼的牺牲者。”

    “张文书,快点下来,我们要往这边走!”前面的向前进在岭上站住了,向他招手。

    “你慢慢来,我往前去了。”张文书跟新近结识的同伴打了个招呼就快速往下,从大家身边呼啦啦小跑。跑到前面的一个身背两把枪的突击队员身边,他解下自己的枪,说了声:“兄弟,给一把来调换着用。”

    那名突击队员在草丛中转过身来,问道:“为什么?”看到他手里的武器样子,就没说二话,把收缴的ak47战利品取了下来给了他。

    “ok!”

    “交换!把你的给我,我好回去交差。刚才已经登记了,这东西要交公,现在我自作主张给了你,要不你写个领条给我?”

    “写什么领条,太麻烦。喂喂喂,你们几个给我作证,我忙呢,领条回来补上。枪给你拿着,带回去。我们去哪里?我们还有任务要出!各位再见!我由这边下去了,他们在那边湾头去了。”

    “兄弟,你不要弹匣啦?”

    张文书边跑边喊:“不要了,我还有。”

    斜坡上的飞机草丛很厚很密,他埋着头一个劲地往下跑,连滚带爬了好一阵才跟上自己人。

    大半夜的潜伏,所有人都没有休息好。刚刚打下了山头,疲惫不堪的侦察兵们没来得及休整一下紧接着就往巡逻地域赶,这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但是大家不一样,这是家常便饭了。刚打了胜仗,大家心情好,可谓信心百倍,斗志昂扬,往山湾头里去得很快。

    “各位等等我!是不是在前面的湾头里歇个气?又不是赶考,忙什么啊?走的那么急。”

    “是哦!张文书刚从医院出来,我们休息一下。”

    “嗯,那就这样吧,到前面的山沟里去,大家吃点东西就进山。我们由这边山梁过去,到达友军的驻防高地,是自己选取地段还是以那里做大本营,到时再看。”

    简单任务

    十点来钟,大家全在山沟里休息。喝了水,向前进坐在地上,听着周围的风吹送着山上林涛,不说话,别人说话的声音在耳边嗡隆隆的,也听不大清楚。这可不好,他心里有点不愉快。太阳出来了,斜照进山沟里,大家身上被打湿的地方开始冒热气,很舒服。

    “时候不早了,我们弄点东西吃,将就这里的水方便,怎么样?”熊国庆说,望着大家。

    “也好!吃了东西再赶路。我们生起火来,弄点熟食来吃。”葛啸鸣说。大家很兴奋,煤油炉具舍不得用,都行动起来,各自去找柴禾,只有向前进一个人还坐在水沟边的石头上,像个雕像。

    山沟里生起了好几堆炊烟。由于柴禾都很湿润,一下子不容易燃,白色的烟很浓,但一会儿火燃烧得旺了,那烟就转为青色,火苗跳跃起来,在阳光下窜着火星子。

    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响将大家都惊跳起来,一瞬间大家都明白过来了,各自抄起武器在手,找地形掩护,一边东张西望,寻找枪声方向。

    子弹是一个特工从左边山谷里打下来的。刚才的战斗,他负伤后从那山头上逃脱了,躲在下面山腰部的一个洞岤里。这时候战斗结束了很久,他觉得应该安全了,就爬出洞来。突然听到山下的沟里有人说话声音,于是小心翼翼往下摸,透过树林看到下面好多人。这家伙只有一把手枪,反正自己受伤也回不去了,能打中一个是一个,于是靠在一棵树上干上,隔着五十米就向着呆坐在岩石上的向前进开了枪。当的一声子弹打中头盔边沿,转射入草丛。

    向前进下意识地一回头,看到山坡上一棵树旁一个人影正往下缩,两手还握住手枪向着他呢。他赶紧往下一倒,上半身压在一堆燃烧着的火堆上。

    他赶紧一个翻滚,同时拉动枪栓,向着刚才的地方打了一梭子上去。他一开枪,大家都向着那里开枪,十几把枪的子弹覆盖上去,打得树叶乱飞,树枝断裂。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不要打了!”向前进大喊着,可是他的声音没有人听到,或者说是没有人理会。等到枪声陆续停下来过后,上面树下没有惨叫声,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动静。

    “你们注意看着,两边都要注意,我上去看看情况!”向前进站起来,用手一指熊国庆和武安邦,做了个迂回包抄的手势,示意他们两人沿着右边上去。他自己则端着枪向着上面瞄准,准备随时射击,一面往山脚下跑。

    山上的飞机草很密实,刚一进入到草丛里,还没爬上两步呢,上方又向着他这里打来两枪,紧接着是啪啪啪连续射击。他赶紧卧倒,不敢乱动。山谷里的战友则再度猛火反击,向着那里开枪压制。

    趁着敌人停止射击的当口,他转而往沟外爬了两步,而后半蹲起来,小跑着斜斜地向山上去。武安邦带着他的小组已经迂回到上面了,正打横过来。

    大家赶到树下一看,没有人,只有一滩血迹,往前面爬出了一条印子,到了一块突起的石头下。

    向前进眼尖,看到了一双脚,他赶紧开枪,子弹射进大腿部位。没有任何动静,那双脚还是直直地摆在那里。武安邦已经占据了那块岩石上方,也往前打了一枪。

    敌人已经断了气。

    好好的兴致给打破了,吃不成可口的熟食东西,大家都很生气。在对斜坡展开搜剿过后,再回到山沟里来,大家都无心再生火。肚子确实饿了,拿出昨天包裹的冷饭团来吃,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一阵狼吞虎咽,吃过了就开始抽烟。

    中午十一时左右,大家进了山沟,小心着展开搜索,爬上山坡。顶着太阳,往东北方的山梁走了一阵,大家感觉到口又像是渴了。不过还好,用不着太花费体力,按照地图,他们很快将到达一个前沿高地。

    大家进入密林,树林子很大,里面荆棘也多,很不好走。既怕遇上特工,又得要担心地雷,大家的速度很慢。

    到了一个鞍部,前面就是边境线上友军驻防的高地了。看上去山头光秃秃,立着不少树桩。大家知道那是树枝被炮弹炸断后留下来的。

    “我们赶快走!过去再说!”向前进手一招,打头带路。突然听到前面树林里有人大喊一声:“站住,什么人?”这一声突然的断喝,将大家都吓了一跳,赶紧打住,有趴着的,有蹲着的,全都不动了。

    每个人都怕遇上敌人的特工,要是走近去给这些人打了,那可是一点都不划算。

    “什么人?再不说话我们开枪了。”前面的丛林中又传来大喊,紧接着是拉动枪栓的声音。

    “我们是侦察兵,别乱来!”葛啸鸣赶忙说。

    “侦察兵?口令!”

    “热爱首长!”

    “不怕牺牲!”

    对上了,鞍部对面的树林子里有人现身出来,向他们这边招手,叫他们赶快沿着山脊的左边过去。

    “他妈的,你们鬼鬼祟祟的,老子还以为是特工呢?怎么那么多人?你们全来了?”大家过去了后,看到树林中有一道战壕和好几个掩蔽坑。那个向他们喊话的士兵一头长发,脸部肮脏看不清模样,收起枪来后,要给他们带路。

    “是不是全来了?”他又问。

    “嗯!全来了。你带我们走?”

    他旁边的另一个战友说:“当然,这里到处都埋设了地雷。我们给特工搞怕了,你们请跟着他走。刚才你们过来的那鞍部岭脊上有十几颗定向电击发雷,你们信不信?”

    这个当然信,这是他们的地盘,得要听他们的才行。

    “长脚蚊,你回去跟卫生员要点土霉素来,我怕是要拉肚子,吃了不干净东西,一直咕咕叫唤。”

    “是!班长。你还要什么?”

    “其他的不要了,快去快回!”

    “是!你们侦察兵,请跟着我!注意别走错路,一步都不行。”

    “别听这小子的,唬人呢。只要跟着他走就是了,有地雷的地方他自然会提醒你们。”

    “呵呵,那我带他们走了。班长,你们几个小心点,你也知道敌人常常迂回到后面来搞小动作。”

    “真他妈啰唆,倒像是个上级的样子了。叫你走你就走,屁大工夫就回来的事情,也值得这样万千提醒。你莫当我是三岁娃,我还是个班长,你知道的我全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走吧!”

    “是!”

    到达了友军驻防高地,只见这个阵地上条件很艰苦,到处遍布着弹坑。有一段战壕被毁坏了,还没来得及修补。估计是昨夜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攻防战,向着南面的斜坡上能见到的草丛中躺着好几具敌人丢下的尸体。

    向前进透过望远镜看到那些人都很年轻,不过十七八岁而已,尸身健全,应该全是被乱枪打死的。

    阵地上的友军士兵们都穿着破军装,一个个头发胡子老长,不像他们刚从后方来,边幅修得很整齐。他们的军装上都没有钉领章,全戴着钢盔,很多人破衣服很脏,带着血迹。好几个伤兵头上缠着的滤布,也变黑了。

    这情形,跟他们好几个月前在攻坚后防守时没有两样。

    看到有侦察兵们上来,大家都轮流来藏兵洞里打招呼,原以为会带来点什么,比如烟啦,信件啦之类,但是什么也没有,听说是刚打完仗转到这里来的,也就没什么遗憾了。高地的负责人是个排长,手里还有二十多人,昨天的时候副排和一个加强下来的副连长跟几个战士回后方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全权指挥。

    站在高地上侧面战壕里,眼前是一片亚热带原始丛林,到处是参天古木,但见悬崖沟壑,荆棘丛生。排长出来给他们指点江山道:“各位同志!一直以来,我们都将这篇丛林封锁,敌我双方在里面埋设的地雷估计不下十万颗,有些地方是一层又一层的堆叠着。除了执行封锁任务,平日我们很少去那里面。但是越军特工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尽管里间雷弹遍地,绊线如网。你们负责那里的巡逻,设伏捕俘之类,可得要万分当心。据我们进去不多几次的观察,丛林里应该有十几条越军的渗透路线,等会我们来研究下地图,我绘制下来了,在战地笔记里。上面专门配属给我的通讯员下去了,我还得找找看。我估计是新来接防的人要用这条路线,真搞不懂他们想什么。还有呢我就是奇怪,每次我们用大量地雷到里边去封锁道路,真不知特工们是怎么样走的,没一次踩响过。”

    “我们有这片丛林的地形图,等会大家交流一下。”向前进想起那次到敌后去捉官,上面给的地图很落后。这个事情他后来跟首长们提起过,但是没办法,他听人说还有用法国人占领对方时期的地图的呢,很多人都不会读,研究不透。

    大致看了下地形后,大家回到藏兵洞。藏兵洞修得很坚固,应该属于永备工事,排指挥所就在里面。那个排长找到地图后打开来说:“你们几个不要站在洞口,遮住了光线。请大家看看,这是我们封锁的丛林地形图。进去后巡逻路线的选择只能选择在我方一侧,这是我们好几次进去的路线,别的不敢乱走。走这边的话也很不安全,要经过一条大山沟,很容易暴露和遭受伏击。山沟左边上就有一条越军特工向我渗透的地点,有好几次我们就在那里跟他们打了起来,互有伤亡。整个丛林要穿越过去的话,有近三千米的路段是完全暴露在周围敌人的直瞄火器控制之下的。尤其是里面地雷不得了,光我们进去埋设的就多得数不清,约有六千多枚。呵呵,不好意思,上头要这样部署,没办法。从七九年之前到现在,双方在里面埋设的总共约有十万枚各式地雷、手榴弹之类,都是他妈的一触即发的要人性命的烈性爆炸物。大略的估计,其中压发雷、子母雷、连环雷、跳雷约占六万颗,只有多不会少。”

    大家听到这个介绍,都闷头了。

    “大家注意这里,这里这些红线圈内地盘,都是土豆高产区。这些地方千万不能去!有些密集的地方平均每平方米就有十五颗左右。”

    向前进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我们得到的情报远不是这样子的。上头只是说要我们来这里巡逻,给了张地图,原以为可以在其中自由出入,随便一个地方设伏打潜就好了,哪里晓得竟然是这样。。。。。。”

    “嗯,具体情况他们当然也不清楚。我想这是他们为何叫你们来我们这里的原因。不然,你们大可以随便找一个地方做窝,神不知鬼不觉就进去了。但是进去了后,我保管你们处处碰壁,很难适应。现在适应好了再进去,应该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没错!我看我们得要要求上面派专门的工兵来,配属给我们。有专业人士在场,大家安全当然要有保障些。万一情况特殊,我们是很难兼顾的。”葛啸鸣跟武安邦都说。向前进没有说话,看来他在考虑。

    那个排长继续说:“没错!我知道你们侦察兵都能排雷,但是你们不是专门进去排雷的,你们执行的是其他的任务对不对?那我还是建议你们要求派几个工兵来,加强到你们当中去。真的,不是欺骗你们,之前防守部队的人相传下来的,由于天长日久,雨水冲积,有些地方爆炸物特别多,一颗挨着一颗,一层压着一层,堆叠在一起,就象高产的土豆一般。那里边除了敌人特工和我们偶尔进去一两趟外,再没其他人涉足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片死亡之地。要深入丛林巡逻,先得要破障,破障得要有专门的人员才快不是?要不我马上给你们打电话?”

    向前进说:“你先别忙,这个事情我们会考虑,还是先来熟悉地形。你多给我们说说里面情况!你刚才说得很详细,重要地方我们都记下来了。”

    “嗯!有些东西也是前面的人传下来的,我们没有亲身验证过,准不准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是!”

    “越军特工的常走渗透路线,大家看清楚,是这几条,如果你们要设伏的话,就我知道,有些位置是可以利用的,居高临下,射界开阔,现在我就指给你们。可惜我们副排下山去了,不然他在,会给你们提供更多,他进去得比较多,对地形相对来说要熟悉些。”

    死亡丛林

    上头答应派遣工兵组,但是一时半刻来不了,大家不愿再等,想要先进去。

    “你们这些人都很好战的,一刻也闲不了,大概是雄性激素过剩。这样吧,如果你们真要去,我派一个曾进去过的人给你们做向导,也许他会帮得上点忙。”驻地排长说着,将地图拿给向前进。

    “这份地图也归你们了,不过要保管好,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进去,用得着。”

    “那可多谢了。会的!绝对一丝一毫不损坏你的东西。”向前进相当高兴,呵呵着说。接过来后,转递给葛啸鸣,于是用手到衣袋里去摸了摸,摸到一包烟,拿出来递给那个排长。

    “谢你的,莫客气,收下吧!”

    驻地排长看了看,摸了摸下巴上胡子,裂开嘴一笑。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过去,抬头向洞外喊道:“铁头,进来下,给你好东西。”一个战士提着枪进来了,问什么事情。排长将烟拿在手里晃了晃,说道:“侦察兵给的,拿去分给弟兄们,一人一支,刚好管够。”

    “那你呢?你烟瘾比我们大,已经断炊好几天了。你先来一支吧。”接过去撕开包装,要先拿一支给排长。

    “我这里还有,你先出去吧。”排长咽咽口水,挥了挥手。

    那个兵应了声“是”,欢欢喜喜出去了。

    “你们还有的,拿几支给他。”向前进还没说完,张文书已经拿出了烟盒,递给那排长。“你先拿着,我这里还有。”

    “你们不用这样吧,把我当可怜虫似的。我们下山回去的人明天就上来了,会带来很多。”

    “你都说是明天了,今天不过日子啦?你拿着,明天有富余的话再还给我,不要利息,便宜你了。”

    “要的,要的,我给你数好。一、二、三。。。。。。八、九、十。。。。。。十四。。。。。。清楚了,一共十五支,明天我给你一整包。”

    “那么客气干什么,我们今天来,还占用你的地盘呢。”

    “要的,亲兄弟,明算账,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

    “随便吧,你看着办。”

    向前进说:“别的莫扯远了,还是来谈眼下的事情,开个会,大家研究一下怎么个搞法。丛林很危险,我想第一次进去,探路破障,我们人不能多。一个破障组,一个火力掩护组,我看六个人就够了!我跟熊国庆、黎国柱组成一个小组,还有谁要参加的?”

    “你们可都是新兵蛋子啊,我们老兵当然也不是白吃饭的。我去,还有谁报名参加?”武安邦呵呵着说。

    “冒险的事情,当然少不了我马小宝一份。”

    “我田某人当然也是不甘落后的,我参加了。”

    其他人鼓噪起来,都说:“难道我们是甘于落后的人了?那我们也要去。”

    武安邦说:“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就这么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