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可能,但是营长那里瞒得紧哦,看不出什么来。班长,你打听一下好不好?不晓得任务是什么?既然是营长亲自带我们出马,我想一定很重要。我们一直在等,不知是等什么?上头的计划早已经制定好了,我们一直准备着的,看来是捕俘。一定是河内来了个大人物,这个没错了。”熊国庆说。
向前进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要乱说。任务还没下来,生活开得好你就只管吃。我们现在突然减少训练量,也许是真的有什么动静,心中有数就好了,知道吗?”
葛啸鸣说:“不晓得这次去的话顺不顺,要是他们的人手巡逻得紧,我看有点难度,不然营长不会亲自出马。看情况再说,我也感觉到大事情要来了。营长也许是去了师部听取任务简报,大家等等看,我估计下午他就会回来。”
下午的时候果然营长回来了,例行训练过了后便开始召集大家开会。
进了营部作战室,大家还没做好,营长就大喝一声:“张文书,你把这两个馒头给老子吃了。”
只见营长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干硬的馒头,递给张文书。大家看时,外皮已经风干开裂,只怕里头也发馊了。
营长骂道:“你小狗日的假装绝食斗争,里面却准备好了干粮和水。老子上了你的大当了。你吃不吃?给你两分钟,吃完了老子们研究战情,明天要出发了。你不想吃嗦?信不信老子取消你这次任务资格?当天老子就奇怪,怎么你绝食了两天了,人还活蹦乱跳的,下午加强训练,你硬是没落下,老子还以为你是铁打的。你吃不吃?不要耽搁大家时间。”
张文书脸上红红的,赶忙拿了过来,一迭声说:“我吃,我吃。”
大家看着张文书忍不住哈哈笑。张文书三两口将两个干馒头吞了,伸伸脖子,然后一锤胸口,说道:“营长,我吃完了,你开会吧。”
营长说:“嗯,这还差不多,哪怕是一颗粮食大家今后都不要浪费。还有,你娃儿硬是学得不老实 ,跟老子耍花枪,胆敢欺骗老子。
以后你们哪个要是再这样跟老子来这一套,老子非关他三天三夜不给吃任何东西。”说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个烟灰缸跳了起来,滚下地上去了,不过还没有摔坏。
大家都不作声,看着老连长,不知他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
营长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肿起来了一点,就搓了搓,说道:“今天我去听取了任务回来,大家都晓得,没什么大事师长那个老狗不会叫我们下头的人去他那里的。我估计你们也猜到了有事情做了。看你们都很认真,那么现在我就来给你们说说。”
所有人都等着下文。
老连长继续说道:“我们今天先来熟悉一下,明天才正式下达作战命令!我就不按照战训报告的程序了,大家看到沙盘了没有,大家先看这个,这是地形模型,我专门从师部里搞来的。还有墙上的是平面地图,都是这个区域的。大家看好了,这是我们的位置,这是抓捕俘虏的地点,在968高地后面很远的地方。这个高地是个桥头堡,敌人的大官爱来视察。大家看仔细点,明天师长可能要亲自来检查大家的任务熟悉情况,所以你们千万不能马虎,每个人都要把自己的任务和行进路线等记得滚瓜烂熟才好。我们先熟悉地形,然后再分派任务,拟定作战协同计划。张文书你给老子拿好纸笔,把这次会议一点一滴都给我记下来。”
张文书说:“是!”
“师长说,敌人一直都在准备搞点大事,他们输惨了,想要扳本。你们不晓得,他们搞起了什么掘壕延伸的新战术,我日他······算了,不骂流话。不晓得是不是看我们的地道战看多了,那是在平原上用的,这地方是山地,他们也挖,战壕挖得像是蜘蛛网。河内的大官不停地下来,到前线来指手画脚,在年底前他们可能会发起新一轮的进攻,我们是这样判断的。但是要知道得具体点,还得去抓个有点级别的。这段时间他们又有个大人物,是从河内下来的,这个我们弄准了,大家的任务就是过去把他请来喝杯茶。”
“请他来喝茶嗦,只怕他不大肯来哦!”熊国庆说。
“他要肯来我们就直接打电话去了,还用得着我们这样去?我们的任务就是从这里过河,穿过这个狭窄的河谷地,然后往左边。过一个峡谷,绕到968高地的后方去,在那个大人物来视察的地方等他。这里是个小坝子,是他们视察人员来的必由之路,我们就在那里的哨卡附近潜伏。路线大家晓得了不?”
“晓得了。”大家都点头。
“只是我有个问题,营长。我们这样子单枪匹马地去很危险,没有其他的协同吗?”葛啸鸣问。
老连长说:“老子还没说完呢,你担心什么?具体他的到达时间是两天以后的下午时分,我们明天晚上就出发,好几十里地。到时候炮兵会对前线进行全线炮击,明天白天佯动部队会造成往左线突击的架势来迷惑他们。晚上全线炮击十来分钟后,所有火力将会集中往左线猛轰,我们趁着炮火转移的时候迅速穿过一线,往他们的境内穿插。也就是说明天晚上我们就要出发了!要通过他们的一线阵地很容易,难就难在深入到他们后面去了到时候。他们的后方巡查一向很严,而且上头要来人视察,他们将会更加加强警戒级别,所以有点难度,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接着又说道:“到时候我们会有其他的侦察兵分队配合行动,我们的任务很明白,就是潜伏在这里的两山结合部的哨卡附近,等其他的人动手后,我们就趁着混乱,来个浑水摸鱼。这是我们的潜伏地点,这两个山头将由其他分队的人占据。但是我们这样小群多路摸进的战术不一定成功,所以我们要做好单独为战的准备,不能指望有其他外援。如果任务失败的话,炮兵的人会在收到我们的信号后第一时间整死他,简单地讲就是他们会进行高密度覆盖射击。”
向前进问:“我们的时间只有两天,要摸到那里去是有困难的,他们不进行护送射击吗?”
营长说:“没错,时间上是有点紧,但是时间过长的话就会增加暴露的几率。护送射击也很容易暴露目标,引起他们的注意。我们只能这样悄悄地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潜伏起来,不过你说的那事,无论完成任务与否,撤退回来时如果遇到危险,炮兵都会保护我们的,放心!我们现在还是来分派任务,这次任务我看得要分成这么几个组,捕俘的,火力控制的,渗透的,有这三个就够了,你们看呢?”
大家都说:“听从营长吩咐,营长你怎么安排布置都好。”
“你们还学得谦虚了嗦,那好!就这么三个组,简单点。人手上我们再来探讨······向前进,你先谈谈,人手上的分派事情。”
向前进说:“是!我的看法是捕俘的可能要多加人手,我跟黎国石加强到火力控制组去,你看怎么样?营长,其他的你安排。”
“好!这次任务你们火力组和捕俘组是重头戏。我加强到捕俘组,捕俘组分两个,我亲自任第一捕俘组的组长······他妈的,老子刚才往桌子上拍了一巴掌,现在这手掌还真有点痛起来了,你们哪个身上带得有胶布的贡献一块出来。真是奇怪了,老子单掌开砖是四块的纪录,拍个桌子手上还受伤?火辣辣地疼痛!”
张文书偷偷地乐着,说:“营长你刚才是不应该发脾气的,也许是菩萨怪呢,所以现在你的手痛起来了。”
营长贴着胶布,说道:“张文书你在部队也散布迷信嗦?你的枪我给你领来了,无声枪你没有打过,明天或者等会你跟倒老子去领子弹到靶场去打两火试试手。”
张文书打完靶回到宿舍后,一坐下就不动了,开始爱不释手地来摆弄他手中的那微声冲锋枪。
“这东西真他妈的是好货,稍微隔得远一点,听起来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刚才用这个打靶,水平还是没有降低,第一次用这种枪,我还怕打不好,哪里晓得只要水平在,硬是没问题,我都有点佩服自己了。我单发点射,运动连发,枪枪命中,营长都没我打得好。真的佩服我自己!张文书,你是好样的!”
大家都为他的王婆卖瓜笑起来,不过也得承认张文书的枪法那是没得说。
“营长枪法上没有赢我,不服气,又跟老子比手榴弹。我用训练弹投了三次,一次四十五米,一次五十米,一次五十二米。营长还可以,跟我差不多。”
“到底他怎么样?说啊?”
“不是告诉过你们了的?跟我差不多啊?”
“这个我们不相信。营长的手榴弹从没下过五十米。”
“嗯。我承认我输了。他第一次就是五十八米。”
大家都说:“你也还算诚实,不是一味吹牛的那种人。别人的长处我们要看到而且要得承认并且打心眼里佩服才行。”
“那你们是这样陪服我的了?谢谢哦!”
“别臭美了。熟悉一下手中武器,不知道明天的时候大家要带多少东西,手榴弹是一定不会少的了。张文书你的投弹也算不错的了,记得明天多带些手榴弹,我们大家有点保障。”
“好的,我会争取多带点。有我在,你们就放心好了,不用担心什么的。好像要开饭了,吃了饭还要政治学习,我躺几分钟。哦,对了,刚才我们还扔了几颗发烟弹,是新货,要纪录的。还可以,我觉得逃身的话不错了。我们也得要带这东西呢,营长说的。哎呀,不好,我记起来了,上次我在连部,营长的老婆打电话来是我接的,他老婆说这几天要来看望他。我算算日期,是这个时候了,可别如期而来,最好过几天,迟到最好。营长不容易啊,两年没碰他老婆了,硬是呆在部队,有探亲假也不回去。他娃儿应该两岁多了······嗯,有时候我觉得老连长这个领导蛮不错的,对我们那是无话可说。今天他喊我吃馒头的事情,确实是我欺骗了他,嘿嘿,有点内疚,对他不住。”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帮助他?”向前进问。又说:“他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写东西写的好啊,你还会写诗,佩服。改天我也写点东西拿来请教你一下,向你多学学。”
“向前进,你跟我还这样客气?对了,我也记起来了。还没问过你,你跟你老婆的事情怎么样了?别瞒着大家,说出来听听。”
“就是,就是。给大家说说!明天就要出境作战了,也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来,他妈的,能有快乐时光就快乐一下。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吧?给大家说说。我们听着呢?你究竟跟那个记者的事怎么样了?还有那个马莉莉呢?你们没有联系了?说说啊?要不晚上跟大家说说?现在吃饭了,吃了饭,晚上政治学习后可能还要研究作战细节。夜深了,给大家来一段,睡前甜点,那可多好。行不行?还有你,武安邦,你的事也跟大家说说。兄弟几个,说不定我就再也见不到各位了。”
向前进说道:“之前不是给大家说过的么?以后不许说这些丧气的话,不利军心,不利再战!每个人都会没事的。现在是跟着老连长,他经验丰富,是个猛将,怕什么?各位要听故事,晚上我就给大家来一段,不过是虚假骗人的。”
马小宝说:“那也好啊,总好过没有什么听!只要是爱情这两个字,我们都应该不会拒绝,也不会不爱听。越南的特工可他妈的好,男男女女的混在一起,前次我还听他们特工说他们连长搞了手下十几个女特工呢。他们男女特工相互间也有不正当关系。他妈的,越南人的女的不害臊,没廉耻的。”
张文书呵呵笑道:“那可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王宗宝说:“我听人说,79年的时候,越南的好多女特工就是脱光了身子来打仗,他妈的,真有一套。你要是看见了害羞你就死定了!我们这次去,可别遇上这样的好事,到时候谁的手要是一软,谁就他妈的倒霉!”
“他妈的,越南人倒是懂得享受,跟女兵混在一起!同样是当兵,我还没见过真正的女人酮体是什么样子的,越南人可不一样。难怪他们喊话,说只要我们过去,会给我们五个老婆呢!”
“你小子羡慕啊?”
“我呸!那都是别人用过的,我会要?他们这地方的少数民族,男女间性开放,女的是十三四岁就嫁人!”
“那也不全都是这样。”
“至少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了。”
“你见着啦?”
“你们别说这个了,上厕所去!要上厕所的跟我走啊!你们他妈的思想腐朽,等会告营长去。”
大家哈哈笑。
吃过了饭,全营以班为单位进行政治学习。营长照例来到三班,跟大家学习了上级的文件精神,然后又念了一下战情通报。完了,说道:“这次任务不知大家心中都记得了路线没有。怎么协同,几种方案,每个人的位置,这些东西,一定要记牢实,同时还要懂得灵活运用。大家再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有?明天一大早师部的一个副参谋长会随同师长大人来听取我们的行动计划,到时候他可能还会作一些指示性的东西。现在我们再来把路线图和行动细节推敲一下,一定不要有任何遗漏。尤其是捕俘协同,火力和渗透的要做好掩护。”
向前进说:“营长,我们觉得制定好的计划相当翔实,没有什么遗漏的,不要再改了吧?”
营长说:“我晓得。但是事情有了点变动。他们中有个人我们是不能动的,大家记住他的特征,瘦高个,戴副眼镜,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这个人不能打!如果情况有变,他也被抓的时候,要想办法让他逃脱。”
“抓住他让他逃走这个好办。问题是······”
“什么问题?”
“如果我们中有人被俘了怎么办?我是说我们当中的人。”
“那,大家都表个态!”
“当然是誓死不当俘虏!配发光荣弹······”
“好!如果万一被俘的话,要保证决不泄露任何事情。当然最好的办法是乱说一气,要是他们的总书记相信武力是j细的话那就好多了。比如我昏晕过去后醒来时发现已经被俘,他们审问我的话,我就会说武力是中国的j细。嗯,大家记住这几个人,可以说出他们的名字:武力、黎垂、黄作香、杜程、陈士强、黎玉贤、阮友安、还有好几个河内的大人物和军队里的高级参谋·····说出来虚虚实实,他们一定会留意的。有些人,我们已经无端地在瑞士银行里给他存了一大笔钱,只等着污点证人的出场证明了。当然这些陷害人的事情是情报人员们干的,万一到了那种情况下,大家也胡乱说说。他妈的,外面打雷了。这几天天气不好,不过对我们有利。大家明天一大早不用进行加强训练了,到二连四班去,站他们的队列。他们的人已经抽出来顶替你们进行训练,他妈的,谁知道敌人的特工是不是早已经盯上我们了?如果你们都觉得这样配合好,没有什么要改动的,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来向师长他们首长汇报。”
大雨下了一夜,不时间伴以电闪雷鸣。第二天清晨是大雾天气,侦察兵们雾气散了过后,营里官兵们开始出操。一个穿着瑶民服装的人在山上打柴,看到山脚下的营房前面操场里,这段时间一直出现的侦察兵们依旧在进行着加强训练。
然而真实的侦察兵们早在昨夜里就离开了。他们突然被拉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在雨夜里,穿着雨衣,像一群黑色的幽灵,冒着大雨,往南边
方向出后墙去了。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武器给他们装备的是最精良的,大家走时带了五天的干粮和足够的引用水。手榴弹当然是必备的武器,它杀伤力强,用起来方便。他们每人领了四枚。
每个人的脖子上还有一颗小小的比鸡蛋大不了多少的东西,像是一颗鸡心项链,挂在脖子上。
这东西千万别乱拉,一拉就响,来不及反悔的。
高级别动队
夜里大雨一直在下,所有人出发到了一个山脚,前面是公路。大家的武器都装在一个大袋子里,或提或扛,借着闪电光亮,十来人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在夜雨中。
向前进跟营长走在最前面,夜里气温很低,雨太大了,闪电雷声一个接着一个。到处都是水,所有人的鞋已经湿透。到了公路边后,速度慢了下来,后面的人在等着前面的给信号。
“叫他们跟上来,现在宣布几条重要的指示。”这是营长的声音。
“叫大家动作快一点,跟上来!”向前进对身边的王宗宝说道。
大家都得到命令跟上来了,在公路边的凹地里围着营长。营长说道:“他妈的,计划不如变化,原定时间路线都有改变,因为越方的高级官员要下来,所以这几天前线加强封锁,通过不容易了。我们必须要提前行动,而且是要绕道走,选择二号行动路线。二号路线上的敌情分布情况大家再回忆一下,如果中途失散,大家各自往目的地进发。他妈的这不是好事,前出分队的人虽然三次抵近实地侦察过,但是毕竟不是我们自己亲自去过。军情瞬息万变,谁知道现在敌人的防守部署有没有改变?不管怎么样,明天下午天佯动部队会按照原定计划,重点出击进攻几个方向,迷惑敌人。看到前面没有,我们已经是到了公路边上,我们就在这里等待,过不久就会有一辆车来接我们的。”营长说。
“我们今天就过境去?”葛啸鸣问。
“不错,估计对方时间要提前,我们只能因应这个情况。”营长有些无奈。这种事情,大家还没有更好地适应,但是也知道该怎么去做。
大家正要散开,营长借着一个闪电,接着又说:“等一等,现在我宣布这次行动的代号,代号是捕蛇者。师长是大买家,我是捕蛇者一号,行动中称一号好了。目标称水蛇,谁叫他是河内来的?水蛇的警卫兵称黄狗!他们的叛徒称眼镜蛇,记住眼镜蛇不能动,这个人以后还有用处。”营长说完,又重复了一遍,而后问道:“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是!”大家低声回答。
“现在大家全体拉开距离,王宗宝,再过五分钟后打开电台,只收不发。你跟着我,随时报告情况。”
大家明白,任务已经提前了,用兵之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贵在灵活机动。
该来的终究要来,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避免的。从配发的光荣弹来看,大家已经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不成功,便成仁。
生和死两条路,军人上战场,干脆利落,没有犹豫不决的事情。在面对生死时,只能前进,前进,前进,绝对不能后退。
雨点小了些,大家在公路边散开。电台刚打开到静默状态中,王宗宝突然说道:“一号,大买家要跟你谈生意······”
“报告我们已经在公路上了,请示下一步行动。”
雨点顺着帽沿打到脸上,向前进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他的手碰着了腰际大腿部的匕首,这种匕首较长,上面涂着一层水银,只要一刀捅下去,即便没有当场将人干掉,也够敌人受的。
大家面临的是残酷无情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抉择,像这个冷冷的雨夜。任务是艰巨的,上一次那个侦察连的人马去了那么多,回来也就不到十几个。这一次小群多路摸进,不知道其他的分队是否有率先潜入的,还是同一时间进发?
去的人都准备了死,光荣弹都配发在身。但是也有令人安慰的一面,不是必须死战,他们每人还配发了烟雾弹,利于在情势危急的时候撤离逃脱。
对于这次任务能否完成好,大家心里都没有底,因为这毕竟是较深入的出境作战,而且是在敌人后方,称得上是千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但是除了张文书,在大家的心里,都已经无所谓了。只要努力地去做,尽到自己最大努力,则一切都应该在掌握之中。就算不能成功,那也是天意。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师长来的报告中说,敌人目标已经在预定抓捕点附近视察。估计明天下午会出现在抓捕地域。只是抓捕设伏点的敌人巡逻情况不明,潜伏的侦察兵暂时还不能联系。也就是说,已经有人潜伏进去了。那么这就好,只是到时大家如何协同,相互没有联系过。也可能不需要协同,只要自己做好自己的事,会有其他人马进行配合。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了,不是孤军作战。
看来他们是第一捕俘分队,在首长们的手心里还有第二分队,第三分队,各策应分队。向前进取出红外线望远镜,往南边方向看了一阵。当然他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儿,
大雨如注,每个人都在静静地等待,每一分钟都好像很漫长。终于汽车来了,大家默默上了车,钻进篷布底下的车厢,一下子觉得与外面的世界隔离起来。汽车停了一会,而后再悄悄往南驶向边境。
在天亮前他们一定要离开边境,渗透到敌区,通过第一道封锁线。
下了车,大家由两山间的结合部通过,然后顺着一条溪流岸边往下走。渗透组的人打头,向前进不停地用红外线望远镜紧紧地盯着前面山头的动静。
这样的雨天,估计这里敌人不会有什么警惕,大部分一定都在睡觉。
这样一直在大雨中马不停蹄地走,不知道何时穿过了前线,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哪里。走着走着,向前进发现下面是一座山,挡住了去路,溪流在此转弯。按照地图行进标志,所有人必须得穿过两丈余宽的溪流,折而向南。溪流对岸是一座山,通过红外线望远镜,向前进发现那里是一个桥头暗堡。原来下面一点的地方有一座小桥。
不知道暗堡里有多少人,估计这样的桥头堡把守人员应该不是很多,最多的话也就十来个。
大家都蹲在河岸边,借着草木掩护,静静地等待渗透组的人前去给出安全讯号。看来有必要对这个暗堡进行清除,要是在前面遇上坎坷,他们从后面夹击,那可就要吃大亏。
“营长,我先过去!”渗透组的人过去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向前进紧握着冲锋枪,借着一个闪电,往前迈出了一步,离开隐身的草丛。
渗透组的人已经涉水过了溪流,正在登岸。这边负责警戒的火力组成员和所有的队员都一丝不苟地紧盯着对面的敌情,只要一有动静,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开火,封锁暗堡的射击口。
刚才出来在战壕里巡逻的敌人已经消失,估计已经进入暗堡里去睡觉了。
这情况对大家非常有利,营长手一挥,轻声对身边的几个人道:“捕俘组穿过去!抢占前面河滩,摸到暗堡底下,进入敌人的射击死角。”
后面的火力控制组成员占据着一个凸起的小高地,冲锋枪对着暗堡。黎国石更是不停地用望远镜搜索着四周。
狡猾的敌人在暗堡前面挖了陷坑和埋藏了大量地雷,渗透组的人前出到了岸边以后,用探雷器探到了地雷。现在他们渗透到了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在为大家开辟通道。
倾盆大雨非常不利于敌人的观察,河滩上草丛也较为深密,容易隐身躲藏。
向前进迅速地穿过了溪流以后,跟上渗透组的人,向着桥头堡摸去。
侦察兵们分为两路向着暗堡摸进。渗透组的人已经继续往前开辟出了一条五十米的通道,已经过了桥头,到了前面的山脚下,在那里警戒。雨夜里高山峡谷一片模糊,光线相当黯淡。大雨在雷声闪电中越加猖狂,直如往地上倾倒。
穿过了溪流并跟上渗透组的人向桥头模去后,向前进借着草丛灌木,接近到了暗堡的前面三米距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隐身在草丛里,等待着动静。前面是一道战壕,他不敢贸然跨越过去,不知道战壕里边的猫耳洞里有没有敌人。他那样静静地趴着,像是一个猎人,等待着猎物来撞上枪口。这种耐心他是有的,在短暂的等待当中,他的枪口始终对着前面暗堡的射击口。
雨太大了,这种天气既有利也有不利。由于草丛的关系,虽然看不到周围的什么动静,但是只要敌人进行火力射击,那么一定会惊动到这个射击口,而只要这个射击口一有动静,那么他将在第一时间将之压制掉。
借着一个闪电的亮光,他迅速对周围地形作了判断。他此时的位置应该是暗堡火力口的射击死角,只要没有其他的暗藏火力点可以覆盖这里,那么他就是安全的。安全是不可靠的,他不能长久地趴在这里,这个暗堡一定要拔除,否则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困难和问题,需要一步步地来解决。而面前的战壕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稍有不慎,弄出响动,那便暴露了目标。向前进在这里趴着约有了一分钟的样子,等着后续人马的前来,增加攻击力量。但是这一刻他看不到什么战友的影子。渗透组的人已经前出去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往前去了很长一段距离。
因为是偷袭,他不敢久留,必须速战速决。估计暗堡的后面是进口,要一鼓作气消灭里面的敌人,必须要控制住进出口,往里面扔几颗手榴弹,那么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当然这样做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无声杀人才行。向前进正要绕过这道战壕,估计这不是很长,只要离开暗堡正面,那么就可以跳过去。突然听到右边好像是有人的说话声,细一听却又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他有点怀疑,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于是在闪电光中迅速往右移动,想要去查看一下。
这是相当必要的。
恶劣的雷雨天气对他们有利,对他的行动尤其有利,这样爬行着过去,可以借助成事。雷声一直没有停歇过,要是等会儿能借助雷声的淹没投弹的话,消灭这个暗堡里的敌人那就容易得多,而且不会引起周围敌人的注意。
他沿着战壕边沿小心翼翼地爬着,一边爬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两边山上的动静。他感觉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有点令人担忧了,绝对不能再拖下去。在往右边爬行当中,他又听到了说话声音。这一次他听得很明白,一定是敌人!
他放慢了速度,检查了一下手中冲锋枪保险,确信是处在连发状态。他回头在雨夜里看了一眼,身后还是没有人跟上来。也许有人跟上来了,他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不能在这个关卡处停留得太久,在这里呆得愈久的话就愈容易增加暴露几率。这次行动的随队最高指挥官营长在溪流对岸透过红外线望远镜全神贯注看着这一切,他的心里开始变得焦急起来。时间从一开始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一切都还平静,看来敌人还没有什么发现,估计仍然在呼呼大睡。但是下一秒钟的情况,谁也无法预计。战场上军情瞬息万变,这句话是每一个指挥官都明白的,也深深知道这句话的含义,预示着不可知的情况随时都将发生。
“这个向前进去了那么久,怎么搞的?动作快一点啊!”营长轻声嘀咕着。他看到红外线望远镜中向前进的人影已经在往右边运动了一段距离,不知他为何还不跨越战壕,却一直是沿着战壕往右边爬。难道是右边有什么动静?这样一想,可把他自己吓了一大跳,于是他迅速将望远镜扫瞄过右边去,监视那边的情况。由于草丛和灌木丛的关系,他看不到什么,但是从向前进的动作行为来看,一定是有情况。他迅速下令将压制组的火力分出一部分,叫两人往右边顺着溪流往上移动,策应向前进。
此时前面渗透组的人用包着绿绒布的手电筒给出了讯号,这表示他们的行进顺利,通道已经开辟出来了。王宗宝迅速向营长报告了这个情况,这边的营长回过头去也亲自看到了,心里松了口气,下令回信号。
刚才受命过到河岸边的捕俘组的两人由左边侧翼展开,向着暗堡摸去。只要在雷声中引爆手榴弹或者从进出口顺利摸进去一阵乱枪狂射,那么无声无息消灭这个暗堡里的敌人不是问题,一切都将在瞬间解决。他们很小心,两人相信右边的向前进一定会包抄到位,到时候两下夹攻,那么一上手就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两人行动很快。这边的环境不一样,有渗透组的人过去了,所以他们两人很大胆,动作相当迅速。现在他们已经接近到了暗堡的右侧射口,并迅速顺着山脚绕到了暗堡后面。
但是在后面他们却没能找到进出口,也没有发现向前进包抄到位。等不及了!错失良机的话,只怕下一秒敌人知觉,那么前功尽弃,两人于是迅速返回到右边的射口旁,拔出了手榴弹。
其实拔除这种暗堡并不困难,只要协同得当,相互掩护支援,短时间内解决应该是相当容易的。这种暗堡要注意的是在其周围布设的陷阱,要是不小心掉进去,里面竹签、地雷什么的都可能有。当然地雷的可能性小,但是谁也不敢保证。
向前进往右边过去了大约五六米,隐约听到流水的哗啦声。再继续往前爬行一阵,流水声更其响亮。这里过去不远处应该是两山结合部,有一股分流注入他的右手边也就是现在他外面这条溪流。右边草丛中是巨大的卵石,突兀立在溪流岸边,流水声在此处响动得很厉害。他正想站起来跳过战壕,刚半蹲起身,突然之间,从一丛灌木边望去,他看到两水交汇处的乱石边小高地上搭着一个哨棚。
这一看他吓了一大跳,刚才他在对岸边上曾经仔细搜索过这个方向,没有什么发现。还好他过到这边来了,发现为时未晚。闪电光照中只见有两名越军穿着雨衣,正由哨棚里边走出来。
看来刚才的说话声音是确真实在的,没有听错。估计这里还有巡逻的人员,刚才一定是喝喊口令。
向前进吓了那一大跳后,赶紧停住了不动,枪口向着那里,指着两名越军。但是闪电过去后,他什么也看不见了。此时风雨声太大,流水撞击着乱石的哗啦声更是将这边的越军走过来的脚步声也淹没无闻。向前进觉得半蹲着目标太大,于是在战壕边沿慢慢地趴下去,将枪口指向斜面坡,并再一次检查保险,确信打开到连发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