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刺客列传同人)【执离】折花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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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明面色一僵,随即拉过他的手继续说道:“以后你想做什么,本王都陪你。”末了,又补充一句,“只要你高兴,做什么都好。”

    “……”慕容离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什么怪物。

    沉默半晌,执明终于忍不住伸手搂住慕容离,头埋在他颈间,闷声说道:“我大概是真的疯了吧……”

    以为你死在我面前的时候,就疯了……

    恨不得杀了我自己。

    世事浮沉多磨,棱角越多,就越容易一身伤痛,执明如是,慕容离亦如是。

    “王上今日走了一步好棋。”公孙钤升了副相后,倒是难得寻闲再来找执明杀上一盘。

    对坐之人手执黑棋,全神贯注于局面,待看清对方破绽后落下一子,抬头道:“你指何事”

    “遖宿余孽。”

    那日毓埥身死,遖宿虽上下动荡,但好歹在执明示意下肃清叛党,又重扶毓骁登位,与天权签订契约,自此做个属国。奈何毓埥底下能人不少,有些未清干净的蝼蚁便借机生事。

    “此事交与你办,本王放心。”

    公孙钤语噎,简直欲哭无泪:“……王上,微臣只有一个人……”您手底下几百号人手,能不能别总扯着微臣一个人做事

    “本王当初干的那些缺德事,你没少出主意。”执明勾着嘴角看他,“遖宿一事,自然非你莫属。”

    “……”

    臣冤枉,是王上您自己黑心眼要利用君后,如今后悔了却拿微臣撒气……

    公孙钤气定神闲的看了他一眼:“微臣明白,王上还有一笔糊涂账要算,自然没有功夫去管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指的是慕容离,和自家庄子上另一个不好惹的小祖宗。

    此话一出,执明似老虎被踩住了尾巴,奈何做错事的人是自己,于此事上,谁指责他都不为过。

    慕容黎捧着一只木匣闯进勤政殿之时,众侍卫皆不敢拦。如今满朝上下谁人不知,长这幅模样的两位,一个祸国一个殃民,哪个都惹不起。

    执明看见他,诧异的搁下手中的事务,道:“本王前几日已经吩咐过,你若想见你兄长,便直接去。”

    慕容黎快步走近,将手中的木匣重重的搁在执明案前,肃穆道:“我找你。”

    自慕容离回宫之后,执明一直悬着的心此刻终于吊到嗓子眼。眼前人的眼神分外坚毅,与从前一样,慕容黎向来敢爱敢恨,肆意张扬。

    “正好,本王也有些话想对你说。”

    “你……”

    “你先听本王说吧。”

    执明在慕容黎的惊诧中起身,走至他身前郑重其事说道,“你我相识十余载,本王坦言年少曾对你几多欢喜,甚至想过立你做本王的正君,此生携你共渡。”

    执明说着,微微一顿,又继续看着他说道,“后有遖宿一事,你走后第二日,虽是父王授意,但本王却默许了……本王自认有愧于你,便想着利用慕容离为你今后入宫做铺路之石……”

    “你这混蛋……”慕容黎骂道。

    “本王与他,初时虽非出于两心相悦,但……本王如今才明白,此生怕是非他不可了……即便他如今恨本王也好,只要能守着他……能补偿他,本王也甘之如饴。”

    “阿黎。”执明站在他面前,用一个男人的身份对他抱手施礼,那是天权王族最郑重的礼仪,“本王向你赔不是。是本王负你……但本王不能再负了他……”

    慕容黎目瞪口呆的听执明一通讲,眼见他行此大礼才回过神来,忙拦住他:“赔什么不是,你与我阿哥的事情,关我何事”

    不过年少时的玩笑,也这么当真么

    虽听他这么讲,心里那么些许失落是有的,但眨眼便被喜悦随之取代。

    慕容黎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就知道,偷来的就是偷来的,迟早有一天你还是会回到他身边去。”

    “……你,什么意思”执明愣在原地。

    什么叫……偷来的

    “喏。”慕容黎将桌案上搁着的木匣拿起塞进他怀里,“我阿哥的东西,你自己看看。”

    执明狐疑,缓缓伸手打开了木匣,看清里面的东西后震惊不已。

    “……这是……”

    指尖轻轻拂过,瞬间十几年前的种种过往浮现,执明头一次湿了眼眶,喃喃道,“原来是他。”

    随着指尖温柔的拂过,露在执明眼前的,是一支静静躺在锦缎上的血玉簪。

    第十九章

    执明抱着木匣不肯松手,在勤政殿大醉一通。醒来时已是夜幕时分,殿外花丛下窸窸窣窣的虫鸣一曲一声的交织在如水夜色里。

    “滚开。”执明一步一晃,踢开上前来扶的太监,踉踉跄跄的就朝向煦台而去。

    王上这又是发了什么疯

    等一众人跟到向煦台外,便见执明直接砸开了门,却站在门口迟迟未进。

    “走吧……不是咱们该看该听的……”人群中有人首发出声,紧接着众人纷纷认同,然后自顾自散了去。逆着夜色,慕容离只看见一个孤身而立的人影,玄色衣袍融在黑夜中,除了被风微微卷起的发丝,不见他动弹分毫。

    慕容离走近了,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

    这人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听他哑声道:“本王想了好多……”

    “从当年羽琼宴上见你开始……想了好多好多……”他喝的醉了,说话断断续续,词不达意,可似乎还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可我……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慕容离不知他想说什么,以为执明这是又认错了人,便冷冷推开他:“王上寻错地方了。”

    “……没有。”执明醉醺醺的上前一步,将他扯进怀中,“没寻错人……一直都是你……阿离……”

    慕容离闻言大怒:“你要戏弄我到什么时候”下一刻,拳头便招呼到执明脸上。

    大病初愈的人,哪里来的力气这一拳过去于执明来说不过玩笑之举。反倒是执明抱他抱的更紧了,道:“……对,你不喜欢……你不喜欢本王叫你阿离,那本王以后叫你容儿可好”

    “容儿,容儿……”他自己念了两遍,觉得颇为好听,“……嗯,叫阿离太伤悲了,叫容儿好……”

    “……”慕容离挣不脱,索性任由执明抱着。

    他抱的认真,清醒过来些许后,借着夜色认真细看眼前人的眉目。目光顺着那如瀑长发而下,入眼便的是慕容离冰冷如霜的双眸,他睫毛生的纤密修长,眨眼时睫毛上下扑动,遮隐住眼底那份疲惫。

    执明不敢再细看,却大着胆子吻了上去,烙在他眼角。两人呼吸间,温热气息尽数喷洒在对方身上。

    “我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执明捧着他的脸,似捧着自己珍爱的明珠。

    平日里威震八方的少年帝王,此刻像极了寻回家途的幼兽,守着自己那一方天地里低声呜咽。

    慕容离低头阖目,实在猜不透执明,却心知这次要下定决心了。

    他沉思间,执明从袖袋中小心翼翼的拿出血玉簪来,替他换上,细细梳理一番后望着他笑:“本君很多年没有见过它了。”

    “……”慕容离微微惊讶,忽然记起血玉簪的来历。

    那年腊月天,正是天权历年来最冷的一季。北方寒风啸啸,冰雪成灾,冻死的百姓数以万计。即便一向富庶的天权,也受此重灾。

    慕容离并非天生体弱,若无当年落水一事,以他的资质习武从军也不是什么难事。

    却偏偏那日,两兄弟玩耍时失了分寸,慕容离失足跌水,待正巧遇上执明施救后,慕容离已伤了根骨。

    那根血玉簪,本是执明所戴,慕容离水中害怕时慌乱抓了下来。众人只忙着送他去就医,匆匆之下,那根簪子便一直留在了慕容离手里。

    “本王一直以为……那日所救之人是阿黎……”

    执明说的小声,颇有些恼悔。慕容离垂眸不语,没有将后面的实情道出。

    那日慕容离被带走后,执明抓住身边一个小厮问道:“方才落水的,是什么人”

    小厮一愣,细细想过后确定道:“回殿下,那位是慕容府的公子慕容黎。”

    慕容黎……执明细细念道,只觉得这名字真好听,和那人也配。

    回宫后,执明因此受风着凉病了好几日。醒来后便缠着父王,指名道姓要那慕容黎做自己的伴读。

    慕容德被宣旨入宫,回来后将自己关在屋里一夜未眠,第二日将自己的胞弟带入了宫。自此族谱上,自己的名字便从“慕容黎”改成了“慕容离”……

    神思回游,慕容离缓缓抬眸看向执明,忽然开口轻声问道:“若是王上当年没有认错,王上也会像对阿黎那般,对我好么”

    他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清风明月,波澜不惊,好似那些事只是别人的过往。

    “会。”执明答的坚定而认真,“会更好,好一千倍、一万倍……把欠你的,全都补偿你。”

    “那王上,看透自己的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