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辛亥之钢铁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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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的,轰都轰不走,奈何周树人等人钱财用尽,将将够自己等人吃饭,没有余钱施舍那些乞丐。

    相对于外边的末世景象,许昌城内还算繁华,街上商铺大多没有关门,从南方过来的商品和粮食是最紧俏的物资。在南昌最大的百货商行内院,掌柜的正在接待周树人等七人。

    “周先生、各位还是先洗刷一下、去去路上的风尘,我让人准备一桌酒食、安排好住处,然后再安排诸位回去。周先生意下如何?”调查局许昌分部负责人兼商行掌柜许世笑眯眯的问道,似乎有嘲笑众人的脸色。

    也不怪人家嘲笑,自己这几个人实在没有什么形象可言,除了身体健壮一些、精神好一些,与外边的难民没有什么区别。领头的周树人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调查局的人这么难办。为什么故意刁难呢?

    “老爹,别废话了,我们快累死了,先休息,然后再根据上级的指示进行下一步的行动,阴阳怪气的干啥?”没想到关键时刻小许站了出来,而且说的话让众人哭笑不得,原来这位掌柜,就是小许的父亲!

    “嘿嘿。开个玩笑,本来在调查局训练的时候一丝不苟,执行外派任务后就得适应现在的角色,所以有些市侩,周先生不要介意啊!”许世摸摸头憨厚的笑道,与刚才鄙视的模样判若两人,变脸速度之快让人见识了特工的水平。

    不用多废话,许世赶紧安排。他不认识周树人等人,但心疼自己的儿子啊。外边的情况他最清楚,知道这几个人经历了什么。

    电报很快发出,详细的文稿和汇报由商行的商队带回,得到小组安然无恙的消息后,报社也通报了上级,准备从信阳中转点出发寻找调查小组的连队也中止任务。转为协助流民南下、分发粮食、维持秩序。

    信阳位于河南南部,距离武汉大约二百五十公里,在这里设置流民中转点,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从第一次北伐结束后,长江以北的湖北地区满清官员、贵族和大户就开始往北跑。朝廷的命令是要求官员严守长江北岸,但在这个时候朝廷的命令很难被贯彻执行,官场上的人都知道长江北岸的湖北很快就会被纳入华国统治,在这里不是等死吗?北京城里的大老爷们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慈禧老娘们也被下边隐瞒,因此湖北全省事实上已经被华国接管,但为了不过分刺激袁世凯,华国并没有在这边驻军,只是派出少量行政人员,暂时维持这边的秩序。

    在孝感、荆门、荆州、襄阳等大城市还是有清廷的驻军,另外,北洋新军第二镇也在孝感以北的随州地区有驻军,但地方上的行政事务却由南方负责,出现了军事北方控制,行政南方控制的奇特局面。

    根据双方达成的共识,南方为湖北满清、北洋驻军提供一定数量的军粮,北方驻军打开一条通道,供流民南下。因此从河南边境、经过湖北境内,一直到长江北岸,不但畅通无阻,而且沿途都有粮食供给点。只是再信阳往北,就太深入清廷统治核心,在军事准备完成之前,吕梁不希望过分刺激北方敏感脆弱的神经。

    虽然命名为信阳中转点,但实际的位置并不位于信阳城区,东郊三公里的位置,浉河五里店渡口就是中转点的位置。当轰隆隆的车队抵达此处,几千名士兵拉开警戒线,两百多辆卡车卸下海量的粮食、张贴出“粮食发放点”的标示时,瞬间就被上万名灾民包围。

    能徒步几百里走到此处的灾民,都是有眼力的人,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该招惹一清二楚。只要看看那些士兵高大的身材、健壮的身体、帅气的军装和杀气腾腾的武器,就知道这是最不能惹的人。

    强忍着胃部的饥肠辘辘,在中转点工作人员高音喇叭的命令下,灾民根据警戒线的指向往里走,一旦有人想插队或者闹事,严肃的士兵就会毫不犹豫的砸下枪托。越是在这种时候,就越应该提高警惕,关键时刻决不能心软,如果让秩序混乱,导致上万人争抢粮食的情况发生,那样对于灾民、对于粮食等物资的损失将无法估量。

    “排队前进,每人五斤粮食、一斤腊肉,领取后从信阳一直往南,沿途还有华国官方设置的粮食发放点,抵达长江北岸后有华国的渡轮,可以运载大家过江!”

    高音喇叭的声音传出很远,拉着板车走在最前面的夏陆有些疑惑的看着拥挤的人群,听着飘荡在空中并不清晰的声音,回头对花枝道:“孩儿他娘,说啥你听清了木?”

    “木有,过去看看呗!”从许昌南边到这里,近两百公里的路,夏陆和花枝两口子终于走了过来。一起走的时候范家一家还跟自己一起,还没到漯河,范家儿媳妇就被土匪抢走了,肚子里还怀着范家的骨肉啊,地主婆当场哭死,范殿原追了过去,被一名土匪一刀砍死。

    再往前走,悲剧也降临到夏陆身上,晚上偷偷拿出怀间布袋子里的粮食,准备煮着吃的时候,却被附近的另一个灾民发现。夏陆一家只吃了一顿饱饭,第二天就被十多名灾民一起动手,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抢走。

    没了粮食,再往前走了几十里路,夏陆终于忍不住,准备卖掉小一点的孩子,也就是因为这事,夏陆和花枝大吵一架。吵归吵,孩子还得卖,终于,到达驻马店附近时,第二个孩子也被卖走。两个人别别扭扭、一路不说话,用心如死灰来形容根本就是避重就轻。挨到信阳附近,刚才的对话是两人第一次说话。

    放下板车,让花枝看着老娘,夏陆自己走了过去。说起来还是夏陆的老娘命硬,没吃的、睡不好、寒风呼啸,这一路上竟然没有生病,更别说别的了。有时候花枝的老婆婆都抱怨自己能活,一路上还得儿子拉着,不如死了拉倒!

    “大哥,里面啥情况,都做啥呢?”夏陆拉住一个准备排队的中年男子,那人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自己听啊,有人发粮食,五斤呢,还有一斤猪肉!”

    “老天爷啊,这是哪里来的大地主、大善人,发粮食不说,还发猪肉,这是不准备过日子了吗?”夏陆惊叹道。

    “不想要靠边去,要不就赶快排队!”后边跑过来的灾民催促着,晕晕乎乎的夏陆成了领取粮食的一员。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到地方给东西就可以从另一边离开,工作人员安排了五处发放点,最大限度的提高效率。

    夏陆眼看拎着猪肉离开的人,心里急得痒痒,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己去领了粮食,然后让花枝也来领,自已再去排另一支队伍,今天说什么也要领上几百几千斤粮食!

    和夏陆一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谁也不能小看农民的智商,纵观历史,多少朝代是由农民建立的?多少声势浩大的起义是由农民掀起的?这就是所谓的农民式的狡猾,只是,中转点的发放人员并不准备针对这个问题采取措施。粮食,随便拿!猪肉,随便拿!只要你能带走,想领几次都行,事实上每人五斤的标准不过是为了让人走到下一个发放点而已。(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第二次接触

    夏陆夫妇总共领了五十斤粮食、十斤猪肉,再多不好办,发放人都认出他们来,而且也没那么大力气带走。像夏陆还拉着一辆板车,其他人徒手能带多少?以身体的虚弱程度、携带太多的物资根本走不了多远。

    喜从天降、悲从中来,这样形容夏陆现在的状态非常合适,在狂喜中一家三口饱餐一顿,没想到老娘因为吃得太多,活活撑死了!见识了太多死亡的灾民对同伴离去已经麻木,但在这个时候没了,实在让人惋惜、悲痛。

    好在马上就看到尽头,从信阳到长江,再也没有死亡和饥饿。不过,相比之下从许昌出发的周树人等人先比夏陆夫妇回到目的地,在调查局安排的马车和护卫保护下,仅仅三天时间就回到武汉。

    回到报社后周树人向总编辑提出辞职,尽管竭力挽留,但他还是下定决心。北方的游历让周树人找到了目标,在一年后,周树人的首部游记《河南纪实》发表,并在华国国内引起轰动,成为华国建国以来首部销量超过一千万的著作。周树人将从此得到的大部分收入拿出来,成立恢复基金,用于河南灾区重建。

    在这部书中,还有一个关键的内容没有记载,在调查小组出发前,华国派出的密使已经抵达上海,在这里,他将秘密接触长居于此的梁敦彦。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在上海常驻的梁敦彦正在准备回北京与家人团聚,却在此时收到一份拜帖,这个帖子让梁敦彦大喜过望,立刻延迟回北京的时间,等待友人前来。

    “梁大人。张康仁拜访,说是大人的好友。”第二天上午梁敦彦就听到下人汇报,他立刻走到门口迎接。

    张康仁看着这座三层小楼,这里是北洋集团在上海的秘密联络点,想必袁世凯对于南方非常忌惮,不但征兵备战。还不忘留下一条退路,让自己的外务部会办大臣常驻于此。

    “康仁,真的是你,太好了,哈哈哈哈!”梁敦彦上来就是一个西式的拥抱,看得出两人都很激动,从美国回来后,梁敦彦就失去了张康仁的消息,如今已是五十多岁的人。容貌随岁月改变,但仍可以认出这就是自己的小伙伴张康仁。

    “崧生,想我们在耶鲁大学读书,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崧生功成名就,身居高位,想必可以一展所学!”两人都是当年第一批留美幼童之一,并一起在耶鲁大学读法律。因此两人关系极佳。

    “先不说那么多,康仁。里面请,咱们好好叙叙旧!”张康仁突然到访,梁敦彦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而且看他一身华服打扮,闹不好是华派一方。

    四批留美幼童,梁敦彦、蔡邵基等人在北洋为朝廷效力,但大部分泯然众人、或担任低级官吏。更有一部分人不知所踪。而容尚谦、詹天佑等人却在华国效力,容尚谦担任华国海军舰队副参谋长,詹天佑担任华国铁路工程公司总工程师。因此,梁敦彦将其分为北派和华派,如果突然现身的张康仁属于华派。那他来就需要仔细考量了。

    “一眨眼,当年的崧生也变成梁大人了,让人赞叹!”张康仁笑道。

    梁敦彦皱皱眉头:“康仁何出此言,不过是命好罢了。对了,几十年没有你的消息,这些年你在哪呢?”

    “当年我在耶鲁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读书,不但取得美国国籍,还成为第一个在美国执业的华人律师。怎奈美国人排华凶猛,国籍和律师资格都被取消,只能辗转担任翻译糊口,潦倒半生。后来华国革命组织找到我,还让我联系其他滞留在美国的同伴回国效力,现在我担任华国广州市第一法院院长职务,总算学有所用。”

    果然如此,张康仁是华国的人!那么此次他来肯定是其他的事,局面开始变得微妙,看梁敦彦闭口不语,张康仁笑了笑。这个崧生啊,几十年的时间洗礼,早已变成一个娴熟的政客,自己还真有点不适应。

    “崧生兄”,张康仁比梁敦彦小三岁,当年也一直以兄长称呼:“三日后在上海自强连锁酒店有一场酒会,是容闳先生组织的。”

    “容先生!”梁敦彦这下坐不住了,忽的一下站起来,在留美幼童中,容闳威望甚高,不但一手组织留学,还非常关心幼童的生活学习,是以众人见到容闳都会尊敬的称呼一声容先生。

    “不错,不但容先生在,还有和我们一批的许多同伴,甚至后几批的同伴都会到场!”

    “去,我肯定会去。”事情说完,两人似乎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尴尬,再也不是当年志同道合、意气风发、一起剪辫子穿西服的时候,世界在变、人也在变,不能强求。

    张康仁走后梁敦彦坐立不安,容闳先生,他的大名即使在华国也如雷贯耳,梁敦彦当然知道他的近况。

    后来容闳对洋务派无比失望,因此侨居美国十二年,后来甲午战争爆发,容闳受张之洞的邀请再次回国,并多次向朝廷建议设立国家银行、修筑全国大铁路,但最后都因为官场**内斗而被朝廷否决。维新变法时容闳支持变法,失败后潜逃出京,避居上海租界。

    振国党在广东掀起革命风暴后,坐不住的容闳再次动身,前往广州,并很快被振国党委以重任。先是担任临时政府法律委员会主席,建国后担任武汉战略研究室主任,实际就是总统的幕僚长,以七十多岁的高龄继续为国服务。

    一个华国总统幕僚长组织的酒会,名义上是留美幼童的团聚,实际上肯定有政治目的。梁敦彦不敢轻易决定,立刻向袁世凯上报此事。

    “吕梁一项目中无人,持强大陆军师我北洋于无物,怎么会主动发出这种信号?”召集幕僚后袁世凯疑惑的问道。

    “确实如此,我听说在上海的崧生很受委屈,广泛联络华国高官都被拒之门外,说明华国对我们不屑一顾,就等着大军横推过来。不过,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他们真的有求于我们?”第一个回话的一定是杨度,这种内部商讨也不用多注重礼仪,有什么说什么好了。

    “从全局上看,我们与南方差距太大,其实是我们有求于他们。崧生在南方的奔波也是为了寻求谈判之道,尽量避免正面战斗,按照我们之前的布局,只要能够和谈,以我们对北方、朝廷的控制,以我们二十多万精锐军队,绝对能在之后的新政府中占有一席之地,起码将宫保大人推上副总统的位置。如果运作得当,争取总统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另一名幕僚蔡邵基分析道,此人也是留美幼童之一,不过自从容闳担任华国幕僚长,詹天佑背叛朝廷逃亡南方,袁世凯对这些人多了几分防范。

    “绍基先生对洋务精通,在天津重新整理机器局、制造局,不知道进展如何?”杨度阴阳怪气的问道,他最看不惯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人,辅佐袁世凯,靠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帝王之道,能说几句洋文、叫得出加利福尼亚就能让袁世凯登上王位?白日做梦!

    蔡邵基也知道杨度趁机难为自己,他们二人一直不对付,自己担任北洋洋务总办、天津海关道,负责整理从上海等地撤回来的机器局、制造局等洋务工厂,怎奈从一开始盛宣怀等人就把握大权,根本不让自己插手。等股票风波过后,所有的洋务工厂都因为资金断裂陷入停顿,此时盛宣怀撒手不管,只能让自己接受那个烂摊子。

    “是啊绍基,洋务工厂关系重大,毕竟我们不能单靠购买洋人的武器弹药,自己也得有出产。”袁世凯也就势问了一句,这可把蔡邵基逼上绝路了。

    “大人,不但天津机器制造局、纺织局、太原机器制造局等洋务工厂无法开工,就连轮船招商局都陷入停顿,每天都要亏本一大笔钱,另外电报局、矿山、铁路等的建设也全部停止,各大银行一堆坏账烂帐,就连洋行也是如此。橡胶股票卷走了大部分财富,没钱开工资就保不住工人,没钱就无法维修设备,没钱就无法修铁路。甚至天津北洋大学也因为资金断裂而停课,听说许多学生都跑到南边去了!”蔡邵基诉苦道,其实这些东西他早就说过,不但那些学生,不是连詹天佑都跑了吗,铁路停工,还被官场排挤,詹天佑赋闲在家,放在自己身上也早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意料之外

    袁世凯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他就不应该提起这个话题。股票的事自己也损失惨重,整个北洋军没了军费,要不是英国人硬着头皮再次提供贷款,北洋早已崩溃,绝不是现在的样子。即使如此,袁世凯也是苦苦支撑罢了,他在等一个时机,这个时机就是吕梁开启南北和谈,这样一来不但能保全北洋,还可以将烂摊子抛给吕梁。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好机会,一定要让崧生办好此事,最好能借容闳直接见到吕梁,通过容闳表达我们的意思也算是第二个选择。总之,我们不能再等了。”袁世凯说出此话后,屋内一阵沉默,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北方烂成什么样子,朝廷从上到下,从王爷到县令,都在拼命捞钱,试图挽回股票的损失。民间用民不聊生来形容再恰当不过,至于河南旱灾,这件事根本没有摆上议程。

    “大人,依我看,咱们也不能干等着吕梁发出信号,也得主动做些什么,好让吕梁明白!”杨度贼兮兮的说道。

    “哦,咱们不是派出梁敦彦活动嘛,难道让我公开说明愿意和谈?那与投降何异,到真正谈判的时候我们拿什么来争取利益?”

    “非也,大人,我指的是朝廷。太后去世后朝廷一盘散沙,那些满人只不过是等死罢了,为什么我们不去推他一把,干脆让他退出去呢?”杨度语出惊人,这种想法在每个人的闹好中都浮现过,但立刻又被“大逆不道”之类的词赶走,文人最重视气节,即使属于北洋集团,口头上也会说忠于朝廷。

    没想到最后这句话竟然被所谓的“国学大师”杨度说出来,不能不让人惊讶。在暂时的沉默后,有人发现了袁世凯微妙的表情,顿时反应过来,这个杨度才是聪明人!他根本就是替袁世凯说出这话!

    于是第二个幕僚开口了:“皙子所言极是。我们一旦迫使清廷退位,那么北方就有大人完全做主,再也没有其他人在背后指手画脚。之前南方顾忌的,无非是与我们和谈后朝廷的态度罢了。如此看来,此举大大有利于国家之和平,乃是惠利万民的举动,请大人一定要同意啊!”

    此后屋内立刻热闹起来,有人从战略全局的角度分析。有人从历史的角度分析,更多的老学究则咬文嚼字、摇头晃脑、引经据典,综合起来就会发现,清廷不退位就是罪大恶极,甚至有人用“从龙”这个词来试探袁世凯的态度,立即被袁世凯阻止。

    当皇帝啊,谁不愿意,袁世凯当然也想,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自己愿意、手下愿意管个屁用。怎么不问问南方五十万大军愿不愿意?

    “老夫乃是国之栋梁,以毅勇侯(曾国藩)、李中堂为榜样,从朝鲜开始,朝廷就待我不薄,尔等这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境地?此事休得再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角的笑意谁都看得出来。

    “大人忠孝仁义举世无双,我等佩服。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满清早已没有统领天下之能力,为了万民,还请大人深思啊!”说着杨度跪倒在地。就差没说出“皇上”来了。

    其余人也随之跪倒,袁世凯笑着一一扶起,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尔等先盘算一下。等梁敦彦那边的酒会结束,看看南方到底是什么态度后再作打算。”

    这就是让手下们开始制定计划,准备满清退位之事了,众人大喜。到时候满清退位,国家不能一日无主,还得有皇帝啊。袁世凯是皇帝,自己等人不就是身边的亲信大臣嘛!至于总统,那玩意是洋人叫的,跟皇帝有什么区别,还是皇帝好,咱们华夏几千年来都叫皇帝,传统怎么能轻易改变?

    三日后,梁敦彦带着袁世凯殷切嘱托,欣然前往上海自强连锁大酒店。在袁世凯的密电中,稍稍透露出逼迫满清退位之意,此事梁敦彦是同意的,不过一同发来的杨度的密电就让梁敦彦无法赞同,杨度的意思虽然隐晦,但也能明白,那就是满清退位后,必须再有一个帝王领导国家。

    狗屁!白日做梦的国学大师,整天就做着皇帝梦,现在这个时代是皇帝的时代吗?看看上海满大街的高楼大厦、满地跑的汽车电车、江里游的巨型轮船、郊外数不清的大型工厂,那些人就像是井底之蛙,闭着眼睛不管外边世界的变化,沉醉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坐着皇帝大臣的美梦!

    让人悲观的是,似乎自己的主子,袁世凯也有这样的打算,这让梁敦彦觉得自己是明珠暗投,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华国的阶下囚。回想自己从1904年九月和杨度到武汉并于章台炎交谈,无功而返后袁世凯命自己常驻南方,最好与华国上层、甚至直接与吕梁接触,寻求保住北洋集团的方法。但是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越觉得这是件不可能办到的事,越觉得这里才是国家的希望所在。

    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现在最重要的是参加那个酒会,看看有没有机会向华国上层传达和谈的方法。自己毕竟跟随袁世凯多年,要不是他,自己可能和许多留美幼童一样失去未来,不要说身居高位,就连吃饭都很艰难。

    “崧生,欢迎欢迎,就等你了!”张康仁早已在门口迎接,见到梁敦彦后立即将其引到举行酒会的大厅。

    一路寒暄,抵达大厅门口后,两名服务员为其推开大门,里面的景象让梁敦彦有些花眼,恍惚间,他被许多人一把拉住,各种问候的话语萦绕在耳边。

    都是当年的留美幼童,满大厅估计七十多人,多年不见,不少人已经满头华发,虽是中年的年纪,仍可看出生存的艰辛。当一名七十多岁的老者走过来后,梁敦彦终于从恍惚中清醒,赶忙上去弯腰问候,正是所有人的先生——容闳。

    “先生,身体一向可好?多年不见,崧生甚是想念。”

    “过来坐下吧,几十年了,老夫也很想念你们这些娃娃。心想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动,让康仁组织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们都找来,再让老头子我看上一眼,心里就满足了。哎,说起来还是老夫对不起你们,没能挡住朝廷将你们遣送回国,学业未成不说,还没有妥善安置,耽误了你们的将来,想起这件事来我就感到痛心。”容闳说道,当年的留美幼童在光绪七年的时候因为某些政治原因被迫中断学业,回国后饱受轻视,像詹天佑这样学习工程的,却被派往广州教英语。

    “先生不必自责,崧生一直非常感谢先生。”

    从激动中恢复过来,酒会随之开始,自助形式的酒会让梁敦彦可以与大家随意走动交流,这种自由自在的方式让他想起了在美国的时候,几十年颇受约束的官场生涯,让他忘记了这种感觉,现在看来,感觉很不错!

    不过,有一点让他非常别扭,那就是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没有留辫子,在美国时同学们也是剪去辫子的,不过回国后大部分顺应形势又留了起来。那么他们,都是为华国工作吗?

    “怎么样,崧生,感觉还好吧!”张康仁忙活一阵后来到梁敦彦身边问道。

    “康仁,这个酒会是你组织的,我问你一句,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留美幼童?他们都为华国服务吗?”

    “呵呵,崧生有所不知,当年我们被迫中断学业,抵达上海后被关在一所学堂里,连中秋节都不许外出,最终的工作安排让人感觉匪夷所思。庙堂上的争斗使我们成了受害者,后来我在我哥的帮助下再次出国,只是结局也不怎么好。在国内的人你应该清楚,像你、詹天佑、唐绍仪、蔡邵基等人学有所用、身居高位之外,大部分在社会底层苦苦挣扎,就算是在朝廷铁路部门、矿务部门、交通、外交、军队等部门做事的,也很难一展所长,大部分在官场斗争中跌宕起伏。”

    “事情在1901年末发生变化,现任华国总统吕梁先生当时派出一支秘密小组,接触我们这些人,后来北伐后华国建立,许多身在南方的留美幼童随之进入华国系统,并在各自领域开展工作。”(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和谈开启

    事情说起来简单,当时却经历了不小的波折,许多留美幼童当时在南方安家,年过半百,在国内环境的洗刷下早已失去为国效命的雄心,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吕梁派出的人先经过一番努力后找到那些人,多次劝说都被拒绝,当时振国党还没有开始北伐,不被看好也属正常。直到北伐胜利、振国党控制整个长江以南后,这些人才不得不转变身份,当然,事实证明华国政府能充分发挥这些人的才能,并使其享有与才能相匹配的待遇。

    梁敦彦听完也感慨一番,抿了一口酒掩饰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低声说道:“我可是为袁世凯服务的,算是北洋集团的高官,这么明目张胆的邀请我参加酒会,不怕政府忌讳吗?”

    “哈哈哈哈,这一点你还是向容先生求证吧,他现在是研究室主任,可以直达天听,你问他,相当于问华国总统。”张康仁大笑离去,搭桥的任务已经完成,就看梁敦彦毛顺不顺了。

    梁敦彦得到暗示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到容闳面前,刚才第一次见面,不合适往深里说,又因为容闳四周人太多,直到现在梁敦彦才瞅准没人的机会跑过去。

    “先生,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梁敦彦低声说道。

    “老头子我说话直你可不要怪罪,在华国工作几年,慢慢的沾染上他们直来直去的行事说话风格,感觉倒也不错。崧生是想问关于华国和北洋之间关系的问题吧!”容闳乐呵呵的说道,年纪很大,精神却很好,有时候还能幽上一默。

    “是的,崧生正想问这个问题。先生慧眼如珠。”

    “什么呀,你这一年多的时间在上海、武汉、广州三地上蹿下跳,谁会看不到?袁世凯也真够着急的,让你这么忙活。说实话,跟吕梁总统比起来,袁世凯的眼界太低。他可知道现如今华国在吕梁的带领下开疆扩土,接连收回台湾、琉球等地,将日本完全击败,一雪甲午之耻。他袁世凯在朝鲜多年,应该最知道击败日本人对于华夏来说是什么样的功绩。”

    “要我说袁世凯已经走上了歪路,正事不干,光琢磨着怎么抱洋人的大腿,琢磨着怎么保住自己的权利,他和曾国藩、李鸿章一样都脱不开旧式官僚的范畴。已经无法适应时代的潮流,迟早要被抛在身后。崧生你不一样,你接受过美国人科学文化的教育,眼界开阔,应该能看清楚,单说一点,袁世凯手里那二十万北洋军是华军的对手吗?要不是对日战争的牵制,华军早就打过去了。那二十多万人不是袁世凯的筹码。吕梁总统顾忌的,只是内战会造成更多的国人死伤罢了。比起来,看看吕梁先生的胸怀!”

    容闳唠唠叨叨一大通,教训起来不比当年差,梁敦彦也只能唯唯诺诺的听着,还得点头应是。不过,这些话并不是简单的唠叨。里面的内容说明了很多问题。华国方面不是放任北方不管,而是因为对日战争没有抽出手来,现在战争结束,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北边!而且人家说了,凭借北洋二十多万军队根本挡不住华国的进军。这是威胁,更有可能是一个信号,一个可以和谈的信号,要不然不会说出来,直接打过去好了!

    这场酒会果然有内容,梁敦彦大喜,既然容闳喜欢直来直去,拿自己也直说好了:“先生,其实袁世凯也不想看到内战爆发导致民不聊生,他不仅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还得为北洋集团上上下下的前途考虑,所以才派我在这边活动,希望能与这边展开会谈,共商国家之未来。”

    “屁!还说为民生考虑,河南大旱,上千万人受灾,几百万人挣扎在死亡线上,怎么没见悲天悯人的袁世凯出来救灾?”

    “这,先生也知道,北方到处受灾,朝廷又因为股票风波损失惨重,实在是力不从心。”

    “那你转告袁世凯,华国这边粮食足够、救助灾民的心情非常迫切,满人和北洋救不了,我们华国愿意出钱出粮救灾。河南的事情解决,才可以谈国家未来这样的大事,至于北洋上上下下和袁世凯的前途,你放心,吕梁总统不是不讲理的人,多少满清的官员都成为华国系统内关键的成员?更别说人才济济的北洋了,只要是人才,吕梁总统都会采用。”

    梁敦彦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场酒会的目的是救灾河南?华国主动联系自己的目的是救助灾民?想不到啊,实在想不到!

    在这个年代有多少人能想到官方会将救灾放在头等大事的位置上,有谁会想到人家讲低贱的灾民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有谁会想到救灾竟然能和会谈这样的大事平起平坐、甚至超出一等?

    就算是这些留美幼童都不会想到,在北洋内部听说河南旱灾的都不多,更别说救灾、重视了!不过,容闳还是说明了,华国同意和谈,尽管条件是救灾河南,只要同意和谈就好,这样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估计北洋上上下下也能保全,得赶紧将这条消息传回北京,让袁世凯等人高兴高兴!

    一天后,张康仁再次见到梁敦彦,这一回双方算是以官方的身份进行接触,张康仁要求北方让出一条道路,让华国的救灾队伍可以深入河南,从湖北到河南开辟一条灾民迁移之路。双方争论的焦点在于中转点设置在哪里,太过深入河南,恐怕会刺痛朝廷和北洋的内心,也会让洋人顾忌,如果让洋人以为这是第二次北伐开始,事情恐怕就不会那么简单了,不单单是华军与几十万北洋军的战斗,很可能引发国际局势的变动。

    由于长江以北的湖北省处于“双方共管”的奇特状态,因此在这里出现华国官方的人、甚至少量军队都不会引起震动,但一旦进入中原腹地的河南,事情就会变得复杂。梁敦彦提出华国可以在河南和湖北的交界处设立中转点,但张康仁认为那里离灾区太远,灾民根本不可能跋涉这么远的距离,恐怕在路上都死光了。反复考量,最终中转点被设置在河南信阳,这里地处河南南部,不至于太敏感,又可以让灾民看到希望。

    为了保证中转点的安全,张康仁提出华军派出一个师的部队负责保卫工作,当即遭到梁敦彦拒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