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1 放不下的习惯 (03)
八月中旬，我因为公事要出差到上海一个礼拜，其实原先并不是安排我去，但于绍卓大概是动用了一点关係，把我顺便也送出国，说是要我工作疗伤。
我不是很信那套，也由衷认为这种说法是偶像剧里，配角用来哄主角的把戏。我和孙景熙之间的事要是有这幺容易解决，那幺在他以死亡的名义消失的这一年多来，我早该释怀，也不会到现在他一出现，就轻易把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心情，再度打成一盘散沙。
可是于绍卓却不是这幺想，提到这件事时，他甚至还大喇喇地说：「为了自己喜欢的女生，偶尔不这幺光明磊落还是合情合理的。」
明知对方是假公济私，可我也实在没有权利拒绝，于是我就只能这样，不明不白地加入出差的行列。
姑且不论投身工作究竟是疗伤还是逃避，在我去上海的这段期间，台湾的事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和叔叔把话说开之后，我多少又开始了解一些实验室那边的现状，虽然组织估计是不会再有动作，但叔叔和秃鹰教授他们还是打算把vapire的事好好收尾，毕竟当初本来就不是因为组织的关係，才想把vapire处理掉。
但在我出国的第二天，叔叔的实验室就传出资料外流，疑似是内部人员把资料卖出去，搞得所有人防不胜防。不过以目前来看，还不是很能确定vapire的事到底败露了没有，只能肯定几乎完成的另一份研究，确实已经被卖到别人手上。
「背叛。经年累月的心血，没了。」
电话中的叔叔，难得如此痛心疾首。
他从来都是个高瞻远瞩的人，由于生性多疑，真正能获得他的信任、进而成为心腹的人，说实在并不多。我想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当身边最亲信的人背叛他时，特别能使他感到受挫。
而我对于这种感觉，或多或少能够感同身受。
「等我这边的工作告一段落，就会立刻回去台湾，到时候看有什幺事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帮忙。」
即使知道自己的力量很薄弱，我还是忍不住说出自愿帮忙这种话。自不量力也好、自以为是也罢，这才是现在的我唯一该担心的事。
闻言，电话那头的叔叔沉默许久，在我几乎要开口问他怎幺了的时候，他一句彆扭的话语顿时抵达我耳中。
「──等妳回来。」
最后，我终于也说出从前就想说，却从来没说出口的话。
「谢谢你，一直是我的家人。」
一连忙了几天后，总算迎来今晚的晚宴，结束之后，明天一早就可以功成身退，打包回台湾。
因为是代表dawn来参加这种政商名流的派对，公司不只是帮我把服装备妥，还派了化妆师来替我上妆，连髮型都精心设计过。我活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打扮得那幺像公主。
本来我不是特别紧张，毕竟在台湾也出席过记者会那种公开场合，可是随着宴会即将开始，一股莫名的紧张感不知不觉就开始膨胀。
手心都冒汗了啊。
「怎幺办于绍卓，我突然有点紧张。」
坐在汽车后座，我窝囊地打着越洋电话向于绍卓求救。
「公关部不是有派人一起去吗？这只是个小型聚会，妳只要放鬆一点，我相信妳可以！」
我一听，瞟了眼隔壁睡的安稳的ann，「你家的公关部小姐早就睡死了。」
话一出口，不止于绍卓笑了，连司机也偷笑。
「妳难得撒娇，我是不是该现在飞过去陪妳啊？」
……居然被调侃了。
「算了。」我低压冷言，「现在已经恼怒胜过压力，祝我好运。」
说完，我直接挂断，脑中完全可以想像于绍卓看着手机憋笑的样子。
下车后，ann整个人焕然一新，和甫才在车上睡到流口水的那个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进会场的途中就看她不断和其他贵宾嘘寒问暖，相较之下我就只晓得点头微笑，什幺话都搭不上，只剩下当花瓶的份。
没一会，ann已经超出我的视线範围，我猜想她是被包围在会场的某处，正活跃地交际着。
就我一个人最像跑错场的。
斟了一杯红酒，我独自靠在窗边发呆，耳边的交谈声模模糊糊，但至今还没间断过。
看来今晚还很长。
「喔？这不是dawn的当红电台主播？」
忽然，穿着西装的陌生男子靠了过来。
呼朋引伴似地，他身边的几个男人也跟着凑近，「看妳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跟少东传绯闻的事果然是媒体乱报的嘛。」
这下可好，连我也被包围了，而且还是在这种四下无人的角落。
下意识退了半步，我能感觉他们不怀好意，但还是露出制式的微笑。
「不好意思，朋友正在等着。」
简短说完，我掉头就想走人，但对方立刻挡住我的去路。
「别这幺冷淡嘛！大家交个朋友，这是我的名片，咱们以后生意上可以合作，私底下也可以交流啊。」说着，手臂就搭到我肩上，我不自在地侧动着肩膀，但那个人显然不打算放过我，一旁的友人还跟着起鬨。
「哈哈哈，什幺私底下，我看你是想要裙底下交流吧？」
一张脸笑得丑陋至极，这次我瞪他一眼，使力将他拨开。
「先生，请你自重。」
「哎呀怎幺生气了，妳这张脸蛋连兇起来都这幺漂亮，怪不得那个乳臭未乾的小鬼对妳这幺迷恋。要不也来我公司拍个几张宣传照，待会结束就先去我家换套衣服吧？」他露出汙秽的笑容，出手碰我脸颊，我不禁厌恶地别开脸，只感到作呕。
这时身旁又走来一人，我连看都来不及看，眼前这西装男的领带就登时被人一扯，整个人跟着被拉过去。
「啊啊、痛痛痛！」
「鬼叫什幺？我可什幺都还没做。」将西装男的脸拉得很近，他低声，「倒是你，不管想做什幺，手最好给我安份点。」
放开西装男，他与我对上眼，却又像是刻意无视那样走掉。
「孙景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