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天地有时尽(4)
「这就是……不错的东西？」
「是啊，挺不错的吧！」
霍缃玲眨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确认了眼前的景象并不是幻觉，却着实令她困惑不已。
在霍缃玲面前伫立着两尊假人模特儿，假人没什幺问题，但身上穿的衣服却和房泰旻一惯的穿搭风格大相逕庭，体型较大的模特儿身穿棕色连帽t恤，在衣服的正中央有着两个大大的黑眼睛和人字型嘴巴，帽子上则有一对半圆熊耳。
霍缃玲在超商集点赠品的广告中见过这只熊，在班上同学的背包挂饰、文具用品、水杯铅笔盒等物品上都曾出现过棕熊的身影，几乎是无孔不入的出现在霍缃玲的生活周遭，而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涂晓仪曾说这熊面无表情的模样跟霍缃玲一模一样，使她对于棕熊的好恶十分微妙。
另一尊体型较小的模特儿也身穿差不多的t恤，只是换成了牛奶色，霍缃玲记得牠是棕熊的好伙伴白熊。
霍缃玲左看右看，完全瞧不出这衣服倒底哪里入了房泰旻的眼。
房泰旻的审美观……改变了？在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店员也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立刻跑过来招呼。
「两位同学，这都是日本直接空运来台的正版t袖，样式简单可爱，非常适合年轻情侣！买两件有打折唷！参考看看吧。」
「好啊！」房泰旻对女店员投以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让对方的脸瞬间烧到绯红，然而霍缃玲却怀疑他根本没有听清楚店员说了些什幺，不然怎幺没指正「情侣」两字？
霍缃玲猜想他或许是不好意思推却店员的热情，于是开口：「房……」
孰料房泰旻眼明手快，立刻拿起摆在模特儿身边的t恤，塞到霍缃玲手中。
「试穿看看也好嘛，我去那边的更衣室啰。」语毕， 不给霍缃玲说话的机会，房泰旻抱着另一件衣服溜进了更衣室，关上门后把其他人隔绝在外。
霍缃玲呆愣在原地几秒，最后仍是在无可奈何的叹息下走进了更衣室。
就当作是报答房泰旻替自己解围吧！反正待会儿他一定会嫌弃的嚷嚷要把衣服换下来。
几分钟后，两人在穿衣镜前会合。
「嗯，这样画风就很相符了。」房泰旻双手叉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和霍缃玲频频点头。
画风相符……这个词好熟悉啊。霍缃玲不一会儿就想起来了。
「你很在意班长的话？」
「也没有说很在意啦，只是……」心思意外被霍缃玲发现了，房泰旻困扰的揪着眉毛思考，最后脸上浮现了微笑：「偶尔这样也不错嘛。」
不错？什幺不错？
霍缃玲还没理解他的话，房泰旻就拉着她到柜檯结帐。
「走吧小缃缃，我们继续朝伟大的航道迈进吧！」房泰旻把收据随意塞到口袋，这又要拉起霍缃玲的手，后者立刻把手藏在身后，用错愕不已的双眼望着房泰旻。
「就、就穿这样？」原本以为房泰旻只是兴致来了才不按牌理出牌，但情况好似比霍缃玲预想的还要失控？
「当然啊！」房泰旻毫不犹豫的答，还答得理所当然，让霍缃玲顿时不知道该回些什幺话。
抓住她发愣的机会，房泰旻拉着她就跑，谁知才离开服饰店没几秒，就被惊人的争吵声给绊住了步伐。
「妳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啪！
咆哮与巴掌声响彻云霄，伴随而来的是围观路人们的窃窃私语，具身高优势的房泰旻踮起脚尖、将手至于额前探查。
「哇，街头八点档耶。」
霍缃玲拉着他的衣角，不悦的催促：「非礼勿视，走吧。」
房泰旻耸耸肩，路人的是非对他的吸引力不大，爽快的跟在霍缃玲身边继续前进，孰料下一秒，尖锐嗓音穿越层层人群，再度让霍缃玲的步伐一滞。
「像妳们这种心术不正的护士我见多了，成天只想攀上医生飞上枝头当凤凰，作梦！」
护士？
一股不请自来的寒意窜上心头，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女生是护士啊？打扮的可时髦的咧，一看就是会勾引男人的。」
「不过她怎幺都不说话也不还手啊？一点看头都没有，走吧。」
挡在霍缃玲前头的路人移动了步伐，让她得以望见站在人群的中心、成为众矢之的的女性。
「姐……」霍缃玲的双眼缓缓瞠大，颤动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那人的身影，只见她低着头不发一语，手还紧摀着发红的脸颊，双臂紧缩、好似在自我防御。
霍缃玲不自觉的向前踏步，却被后头的阻力给牵制住了。
「那是我姐，我要去找她。」
「不可以，妳现在冲出去只会让事情更难收拾而已。」纵使脸上的妆容可能比女人还讲究，依然不能否认房泰旻是个男人的事实，以霍缃玲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挣脱他，焦虑使火气罕见的上升。
「可是——」
「小缃缃。」房泰旻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妳觉得妳姐姐会希望妹妹看到自己这幺狼狈的样子吗？」
他的话使霍缃玲微怔，想起记忆中的那个霍缃莲、和她相处十年以上的姐姐，虽然冒失、孩子气、总是让人不放心，可这些特徵都只会在亲密的人面前显露，只因为她的自尊心比天还高，不容许任何人轻贱自己。
房泰旻缓和了颜色，安抚的道：「我们先到旁……」
霍缃玲使力甩开他，倔强的回头，用双眼记录着那些赤裸裸的伤害。
「春天时我姐的第二个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姐和姐夫现在很恩爱，才没有妳这种不要脸的小三的位置！」
当街被人这般辱骂，霍缃莲不可能不受伤，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最严重的打击，为了不造成二度伤害，霍缃玲不能出面替她撑腰，但至少能在远处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