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独我苍茫

第34章 忆当年女生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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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不要知道了,不管他干过什么,现在也都还了,我就保持原来对他的印象吧。”我跟肖坚以前是朋友,他死了,成了永远的朋友,跟萧鹏也是朋友,当他在我眼里成了纯粹的警察和老板,朋友成份转淡,越亲近越疏远。

    他长叹一口气:“初三那次,如果不是他用胳膊为我挡下那一铁棍,说不定我早死了,就是不死也得脑残,命是他给的,我从来没对他说过一个谢字,因为我想一个谢字,抵不了骨头被打断的痛苦。从那以后,我胆子变大了,又上了警校,只有我知道他对自己意味着什么,我也知道,他对其他一些人意味着什么,对我们,他是兄弟,对那些对头,他就是恶魔。说心里话,我原来一直没有真正喜欢过他,我也经常问自己为什么,可能跟他相比,我们都太懦弱,甚至不敢面对自己的弱点,是有些惧怕他。”未说完,已是潸然泪下,“听你说他死了,我不知道当时的真实感受是什么,只觉得人一下变轻了,现在,我知道了,后悔昨天没跟你们一起去,后悔没见到他最后一面,真想对他说一声谢谢!”他擤一把鼻涕,身体在颤抖。

    我忍住泪水:“你不恨他,不然不会总想着保护他,你只是矛盾,他的生存超越了你的原则,曾经的一切总会和现在的一切发生冲突,你当年如果已是警察,遇到那时的我们,你也得出手抓我们,到现在,毕竟你没抓过他,今后再也不用抓他了!对于这一点,他一直心里有数,他曾对我说,自己冷血,行事太狠,在有的人眼里是优势,但在你这个警察朋友的眼里,正好变成致命的弱点,你要动他,比抓只苍蝇还容易。”

    他笑了,也在回忆过去的时光,笑容暗淡下来,他说:“他什么都清楚,却还是要干,不把自己逼死,绝不罢休。”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有时,我真想回到泡在血水里的日子,痛苦、凄惨,但无所顾忌,都是活生生地真实感觉。”我脑海里再次浮现那些出生入死的画面。

    “日子是不会站在原地踏步的,人也不可能一辈子躲着自己,你躲到现在,终于还是觉得躲不过去了。”他一直是最了解我们的人,也知道我之前的状态和心理。

    “比肖坚好的是,我们没生长在单亲家庭里,我也不像他那么有孝心,宅在家里躲起来,可以心安理得,以为躲得时间长了,自然能把很多东西给躲掉,结果发现,与生俱来的东西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的,就像肖坚怎么也躲不开他的命。”在朋友堆里,大家公认我跟肖坚在某些方面极为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我没有生存顾虑,更没有生活负担。

    “告诉你吧,我无数次在梦里抓过他,也抓过你,这次来京都,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吗?”他似笑非笑,眼里充满无奈。

    我看着他,突然看到某种特别隐晦的暗示,内心不禁颤栗一下,我仍然坚决地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特别希望看到所有同学和朋友都平安无事。”他的眼泪又流下来,没有再擦拭,“我真担心那案子是他做的,要是那样,我得亲自押他回去,还得亲自送他上路,我刚才甚至有种解脱感,他一直这样走下去,只能走上现在走的这条路,问题是,我不想成为送他上路的人,知道这是什么?这是一辈子的噩梦,送他上路,同时,相当于自己也走上另外一条绝路,我真得感谢他,不但救过我,又用他的死再次救了我!”

    我望向窗外,看到早晨的阳光变成此刻的黯然失色,想到黄泉路上肖坚一个人孤独地走,同时,又看到一条路向自己缓慢地伸过来,肖坚正站在一个路口,他的微笑成了路标,看着我身不由己的踏上那条路,照着他指引的方向走过去,直至走到再也望不到他的地方,这时,他的背影又悄然出现在下一个路口。

    当我再次走近,他慢慢地转过身来,我才看清是萧鹏,他正等着把我引向另外一条路。

    趁越儿上卫生间,我借口回去睡觉,单独离开正闲聊的他们。

    进屋给金诚打电话,提醒他注意一些细节,须先找到肖岚说清楚,由她出面付各种费用。

    刚打完,门铃响,接着是重重敲门声和越儿的叫声。

    我刚打开,她冲入把我的头按在墙上,伸脚踢上门:“为什么不发个短信?”

    “他们转告你,还能节约一毛钱短信费,非常时期嘛。”我对她真是即牵挂又讨厌。

    “好吧,算你回答正确,下不为例,你得养成良好习惯,对青越同志要做到不弃不离,更不能始乱终弃,赶紧下个保证。”她松开手。

    “我保证,为了不做‘终弃’负心男,对青越同志也不能有‘始乱’,请你回到自己床上,我们保持安全距离。”我紧走两步,仰面躺在床上。

    “你可真会找理由,更是不负责的行为。”她抓住我的头发,“自己起来,还是被我拎起来,我要审案了。”

    我乖乖地爬起来:“有那个啥快放。”

    “哎,跟你说正经的,你得学会化悲痛为力量,别把自己弄得魂不守舍的,我看不得,当今社会流行及时行乐,是一张笑脸,容不下愁眉苦脸。”她在对面坐下,“他们等会直接到那边去了。”

    我挤出笑容:“灿烂吧?我倒要请教,你是怎么及时行乐的?”

    她板着面孔:“以前不明白,总想把自己弄成在水一方那样的佳人,遇到你后,我才认识到及时行乐的深刻哲理。”

    我“哦”一声,表示完疑惑和不相信,换上心不在焉的表情。

    “知道肖坚原来对我朋友做过什么吗?担心你跟他一样。”她拿起烟盒。

    我不想听,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说他的不是,再“哦”一声。

    “我必须要说,不是想抹杀他在你心里的高大形象,是想你以此为戒。”她递我一支,“那个小姐妹叫芯儿,一直在发廊,你别把她想得乱七八糟,正经手艺,收入不错,大概去年十二月份吧,肖坚去理发,俩人就认识了。”

    “结果好上了,上床了,那女人对他有感情了,再后来,他会找各种借口向她借钱,还不是一次两次,对吧?”心想用得着你跟我说啊,打上初中开始,就知道他的习惯和毛病,天生的女人克星。

    越儿惊讶得不行,连烟圈都忘了吐了,警觉地问:“谁告诉你的?”

    “这不用别人告诉,从初中到高中,他这样对待过的女同学,没有一个排,也有一个班,还得是有不少零花钱的。”我有些不屑。

    “你也是这样?”越儿把烟头扔进烟灰缸,起来掐我耳朵,“说,你骗过多少女人?”

    “你感觉呢?”我拿开她的手,“这在我们学校不是秘密,男同学有嫉妒的,但更多的是佩服,说句难听的,这小子从上中学起,就开始当鸭子,只认钱,不认漂亮不漂亮,他每次还给别人事先声明,那芯儿遇上他,就是借给他钱,说不定也是心甘情愿的。”

    “等会再审你的事。”她又坐下来,低着头想想,“那你知道他还对芯儿做过什么吗?你知道现在芯儿在哪吗?”

    我愣了,心里涌出极为不祥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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