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独我苍茫

第35章 比顽强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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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芯儿为了他,还重新租了房子,每周都有二、三个晚上住在一起。过年时,他俩都没回去,连我都觉得他们挺般配,只要两人同心协力,肯定也能过上小康。”她拿起尚未熄灭的烟头,“过年后我回来,有一次到芯儿那去玩,她告诉我,她怀孕了,已经两个多月,我问他肖坚是什么意思,她哭了,说他不但不想要孩子,还提出分手,说分手是为了不再让她继续受到伤害。”她抬手让我不要插嘴,眼眶已经湿润,“在我的劝说下,芯儿同意把孩子打掉,只要两人继续好,为这个,我还陪她到地下室找过两次肖坚,他说打掉孩子后,继续来往没问题,但根本不会跟她结婚,还说又有了别的女人。”她擦去眼泪,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他妈一直有白血病,要根治,必须找到能匹配的骨髓,即使能找到,那是需要花大钱的。上学时,他从那些女生手里拿到钱,自己过得很节俭,中午只吃两个馒头,连咸菜都不买一袋,他把所有钱都存起来,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同学仍同情他的原因。”我不想为肖坚辩护什么,只想还原一个真实的他,见她静静地倾听,继续说,“上高中时,有一位女生也怀了孕,还是我跟海潮去劝她拿掉孩子的,知道吗?他没有别的任何办法,父亲很早以前跟一个女人去了外地,家里本来又穷,妈妈重病缠身,妹妹尚小,他只能靠出卖自己,所以他不能固定地只对哪个女人好?就像小姐一样,不可能只对某个男人好,这是他唯一能获得医疗费的办法,除了打架,就只有这个,其实,他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女人,但交往本身就是一种伤害。”我和她各讲各的肖坚印象。

    “听你这么说,伤害还成了一件很美丽的事,我承认他为了妹妹和母亲付出了很多,但痛苦是不可以拿来转移的,伤害了一百个人,就是他妈病好了,他妈知道了,会开心吗?”她吐出几个烟圈,接着掐灭烟头。

    “所以,我说这是他的命,哪个女人遇上他,也是那个女人的命,结果,为了这注定的命,他也搭上了自己的命,他自作自受也好,讲到惩罚也罢,他已经偿还了。”我也掐掉烟头,“刚才萧鹏说,他们有无数的证据可以抓他,结果他不忍下手,当然,肖坚曾有恩于他,但我觉得,关键是萧鹏在法律和情义上,做了一个选择,是违背原则还是良心,萧鹏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原因就在于他知道肖坚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他自己,所以才一次次地给他机会。”

    她猛地站起来:“你的意思,就是那些女人都活该倒霉?知道吗?芯儿因手术造成大出血,身体一下就垮掉了,每天躺在床上自怨自艾,现在呢,已经进了精神病医院!肖坚没有杀她,却结束了一个人的生活!”来回踱了几步,她提高嗓门,“我也为他的死流过眼泪,但我不同情他,我是为芯儿流的,要是晚认识他半年,芯儿也不会白白地把自己搭进去,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你扣留一部分钱吗?如果我们成功了,必须拿出一笔钱来还给芯儿,不管她能不能恢复,也不管她今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这是肖坚欠她的,人死了,用债来还。”说完,她一下跌在床上。

    我的心被她的话狠命的拧来揪去,一时陷入茫然,原本已够复杂的局面,又掺和越儿的报仇雪恨,我甚至觉得我们不可能再继续交往下去,不是因为她说的没道理,而是两人的交往中,横亘着两个人,阴间的肖坚站在我身前,精神阴间里的芯儿站在她身前,要是我跟她不顾一切的在一起,说不定哪天我在她眼里和在她的人生中也会成为第二个肖坚,我们的情感被别人的爱恨情仇所左右。

    我点上香烟,一语不发地躺下,瞪着天花板,真的觉得好困,连思维也疲惫不堪,突然感觉今后要做的所有事都变得毫无意义,只会带来越来越多的恩怨。

    当我起身弹去长长的烟灰,顺便脱去鞋,心想尽快结束今天这个漫长的日子,把它终止在梦里。

    “哎,怎么睡了?起来,我没说完呢。”她拿掉我手上的烟头,坐到我的床上,“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说这些吗?是我觉得不能对你有所隐瞒,我说出来了,心里好过多了。”她推搡我的身体。

    我仍闭着眼睛:“从现在起,我们就当没认识过。”

    她伸手掐我脖子上伤口:“你再说一遍!”

    “就当我们从没认识过!”我毫不迟疑地又说。

    她使劲挤压伤口,我任由她,眉毛都不动一下,觉得疼痛正是自己需要的,让我更坚决。

    她看伤口挤出鲜血,松开手照着我的胸口就是一拳,我闷哼一声,侧身面对墙,她突然哇哇地大声痛哭起来。

    我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一个人,阴晴不定,一会儿冰雹,一会儿春风。

    听她继续哭,我心里不住骂,希望哪天有某个男人让她遭罪,就像肖坚让芯儿遭罪一样。

    她扑在我身上,正要继续捶打,我的怒火瞬间爆发,扬起左臂用劲往后一挥,明显感觉她往后摔到,随即听到身体碰撞声,我趁机爬起来下地穿鞋。

    她满脸惊愕地从地下爬起来:“你他妈的是个男人吗?竟敢打女人。”

    我看着她鄙视地说:“打你脏我手,你慢慢折腾,我走了。”我走到门口。

    她追过来一下扑在我背上,一只手乱抓头发:“我让你走,我让你跑!”

    我怕动作太猛,再摔着她,只好蹲下,感觉她落地,再次飞快站起,拉开门,前脚迈出去,后脚却被她死死抱住,她叫道:“要走可以,说清楚了,我就让你走。”

    我好奇地问:“有什么好说清楚的?”想起那个约定,“我食言了,我宁愿当小人,也不陪你玩了。”想抽出腿,又怕误伤她。

    “你先进来,我保证,我们好好说话,今后不再掐你、打你,我保证不再哭,不再胡缠乱打。”她眼巴巴地抬头看着我。

    我的那个心啊!真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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