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的毕竟仅是一只不足不岁的小马,而马背上可是坐着两个人,姜鹤之看准小马也快筋疲力竭时,向黑凤打了第二个手势,黑凤再次改变队型为圆形,并渐渐放缓速度,直到小马停下脚步,他们才将马头对准姜鹤之,并慢慢缩小圆的直径,直到他们能缩到的最小范围确保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信任总是在危险中建立。
在姜鹤之的帮助下常乐下了马,才落地的双脚有点软,姜鹤之料定她这次不会再给她一巴掌,于是得寸进尺的把她往怀里自己一靠,常乐正也些惊魂未定,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不知所措,可是就算姜鹤之现在将她死死的搂在怀里,她却无力挣扎。
而此时两个贴的如此之近,姜鹤之的心跳似乎都能被清的一清二楚。
“殿下,没事吗?“黑凤卫的一个队长上前询问到。
姜鹤之摆手示意着没事,又俯身问到常乐:“公主,没事吧。”
常乐摇摇头,淡淡的说:“只是感觉有些疲惫。”
“那公主先回宫休息吧。”姜鹤之将常乐交给刚才的黑凤队长,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递给常乐:“这是我随身携带的兰草熏香,有安神的功效,你路上拿着。”
常乐接过香薰,轻轻颔首致谢,未曾多说什么,便跟着一队黑凤往李嬷嬷处走去。
看着常乐逐渐走远,姜鹤之立刻去看刚才发狂的小马,虽然精疲力竭,可是它还是显得烦躁不安,口中唾沫长流,眼里也充满了粘稠的液体,姜鹤之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扫了一下,没有看见马儿有明显的外伤,可是发狂不可能没有原因。
“派一队人去把那两个绒加人拿下,今天马场的所有人严格盘查”姜鹤之对留下的黑凤队长说:“还有,把这马杀了,查查有什么问题。”
黑凤队长拱手接令,安排两个黑凤去了马棚,接着又看了看眼前的小马,那马儿体型匀称,骠健有力,如果不出这事未来一定是难得的良驹。不过浮西良驹太多,少一匹也没什么。队长拿出长剑对准马儿的心脏位置不偏不倚的刺了进去,这样不会有太多痛苦,同时也不会破坏马儿自身可能存在的证据。
此时已是傍晚,半个太阳边上盘踞着朵朵晚霞,李嬷嬷掀开马车的帘子,给常乐叽叽喳喳的形容着此时的美景,一来是想分散一下她刚才的惊恐,二来对于之前一直在宫中足不出户的他们来说,这景确实不错。
常乐的耳朵似乎没有装进李嬷嬷吐出的一个字,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上,看着手里的香薰,香袋是他们大辛的产的正绸做的,上面绣着一朵牡丹和一只蝴蝶,可是符国不产牡丹,符王的饰品也是以凤鸟为主,她想也许是哪个女人送给符王的吧,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想到是一个女人送给她的呢?常乐微微摇头想把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赶走。可是又忍不住拿起来嗅了嗅,是一股兰花的味道,跟姜鹤之的气息一样。
“长公主!”李嬷嬷突然猛叫一下。
“嬷嬷何事,吓死我了。”常乐迅速把香薰放在怀兜里。
“叫了你好几声了,你就跟丢了魂似的。”李嬷嬷看着脸上挂着绯色的常乐:“下车回宫了。”
常乐下马,此时她回头看到天边的夕阳和云彩,突然觉得符国的一切让她觉得亲切起来。一切都变得很微妙。
☆、布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了的小伙伴,我会尽量保持日更,如果出现问题,也会保证二日一更
朝凤宫
自从发生了马场一事,姜鹤之就又移回了朝凤宫,毕竟是国君,一举一动都被受瞩目,移驾回来以后,不仅大臣们恢复了正常的觐见,后宫们又过起了花样百出的日子。姜鹤之侧躺在塌上,右手支着自己因为戴着冠冕而显得笨重的头。宫女一直守着香炉,为了保证这朝凤宫里兰香持久,需要不停的加进新的香料,而这加香料也一个门极具技术的工作,多一分腻人,少一分却显得单薄。
国君休息时,一般的觐见是被禁止的,可是依然有内侍进来呈递求见的帖子。只见从外进的侍者垂首疾步,也许是这宫里呆久了,走起路上也是哑然无声的。姜鹤之贴身的内官也以同样轻盈的动作接过下方递交的帖子,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点杂音。
内官打开帖子,不出所料,此时还敢求见的也只有那三人中的一人
“殿下,古公子求见。”内官弓腰,在姜鹤之耳边轻声说道。
姜鹤之挥手表示同意,内官同样向下面的人挥了挥手,还是在极度安静中完成了所有的动用。
如果说这符王宫中除了罄凤台最为色彩靓丽,那还敢如此花枝招展出现的符王宫内的,就只有古子笙了,姜鹤之惺忪的瞌睡都被古子笙浮夸的装扮吓醒了一大半。古子笙一身碧蓝色宽袖华服,外面套着灰色纱衣,脖子上套着珊瑚吊坠红灿灿的,腰间碧绿的玉配一看就是极品货色,最让人辣眼睛的是原本插簪的位置,插上了一朵芍药花,估计又是在某处学的民俗。
姜鹤之无语的按了按眉头,这位学贯东西的公子除了智慧外,总还会有其它的行动让她眼前一这。
“符国商会古子笙前向大王请安。”古子笙跪地请安。
“子笙呐,你说今日寡人美吗?“姜鹤之坐起,斜靠在凭几上。
“殿下世间绝色。”每次都是同样的问题,每次都是同样的回答,不过让他纳闷的是,他这次还没来得急正眼看她。
“寡人觉得,你今日比我美。”
“殿下说笑了,我才从京国都城回来,还没来得急更衣,便马上回来觐见。”姜鹤之没让他起来,古子笙依然跪的老实。
“那你头上这花也是从京国带回来的吧,没想到它京国的花下了树也能活这么久啊。”姜鹤之继续捉弄着说道。
“这花就是宫墙外的,我就那么随手一摘,还请殿下恕罪。“古子笙抬头嬉皮笑脸道,不过依然跪在地上。
“嗯,宫外的花跟寡人没关系,这宫内的花可别乱摘。”姜鹤递了个眼神给内侍。
一语双关,古子笙只觉补上一寒。此时内侍在古子笙面前摆放下坐席,示意他可以入坐。
“子笙啊,寡人觉得最近自己气色不好。”还未等古子笙开口,姜鹤之自顾说了起来:“这在王后那住了大半个月的书房,睡也睡不踏实,光线不好,眉毛老是修不好,皮肤也差多了。”
古子笙与达吉、绍不韦不同,他不是与姜鹤之一同长大的伙伴,他是一个商人,他最开始的加入是带有目的性的,虽然他顺利的进入了姜鹤之的核心势力,可是相比其它两人,他与姜鹤之之间还是隔了一层。这次对付姜城的计划里,王后是很重要的一个棋子,按计划姜鹤之要在罄凤台住到秋狩,可是这一出事就回了朝凤宫,姜鹤之不是怕死的人,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姜鹤之不愿让王后陷入危险。古子笙千算万算还是算掉了姜鹤之的多情。而姜鹤之今天说出因为皮肤不好所以搬回朝凤宫的话,言下之意就是不让他深究了。
“殿下,正好我从京国带来了上好的蜂蜜,对皮肤极好。“古子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请内侍献上:”除了殿下外给各宫娘娘也有准备。”
“子笙,你们三人中就你最懂我,你看寡人不多说你什么都明白了。”姜鹤之闻闻了蜂蜜,是桂花酿的,没让内侍试毒便一饮而下,也算是给古子笙最大的信任。
子笙鞠礼,又说道:“殿下,这次出行京国,细作回馈了不少消息,其中两件极为重要。”
姜鹤之正襟危坐,眉头一紧,马上从妖姬变成了一副贤君模样。
“小人秘见了京国上大夫曹米,听说本次秋狩浮东诸国都会备上国礼,作为殿下与长公主的贺礼,但牵头此事的是霸主上渝,现在上渝由忠义公刘之浩掌权,此人在浮东争议颇多,怕到时候是来者不善。此乃其一。”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在我大符的国土上,还怕他们兴起什么风浪吗?”姜鹤之皱眉:“第二件事事是什么。”
“京国的十二公子曹征已到我国边境,本来近日便安排他觐见,他带了五百骑兵,个个高大勇猛不输赤那部的勇士,可是在翻越浮山时怕是水土不服,现在勇士们病倒十之七八,曹征也还躺着,现在小人安排他们在北面的望山城休息。”古子笙说得有些尴尬,毕竟这场会面由他自己一手牵头,现在当时说的浮东第一骑兵,竟然翻个山就趴下了。
“浮山巍峨,他们要从浮东郡悄悄过,必然要翻越主峰,那里地势高,天气恶劣,他们受不了也是正常。在望山城休息,这是很好的安排。”虽然觐见之事跟计划有变,但是姜鹤之还是给了古子笙很高的认可。
望山城在栖鹏城的北面,虽然不如姜城近,但是正因如此,所以完全避开了姜城的眼线。
“小人惶恐。”古子笙再次鞠礼,他对姜鹤之始终要多一分恭敬。
古子笙的忠心其实姜鹤之也明白,古子笙跟她已接近十年,为姜鹤之迂回于各国各部之间,在此十年不图回报,在军备上还常常给予支持,可并不以此居功。可是却因是商人,所以不得为官,也因为这个身份常常被世族大臣光明正大的穿小鞋。
“子笙,以后你权可以自称为臣。”姜鹤之想说这话已很久。
“小人世代为商,不可举荐为官,不可自称为臣。”古子笙垂首说道。
“只说不能举荐为臣,可没说不能成为王亲。”姜鹤之诡异的笑了笑。
“大王何意,小人不懂。”古子笙颇为费解,这算哪门子亲。
“听说,你有一妹妹。我也不介意多个小舅子。”
古子笙千算万算,在这件事上发现自己跟姜鹤之比来还是技低一筹,毕竟他可没想过商人跟王室攀上亲家,当然也更不可能想到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这位女王:“可小人的妹妹年不过十二,怕是不能伺候殿下。”
姜鹤之伸个了懒腰,散漫着说:“你以为我还真想娶你妹妹?我在城北石汤县有个行宫,平时无人看管,缺个当家之人,让你妹妹入主我行宫即可,待她稍年长些寡人找个理由将她送出宫去,她嫁娶自愿。主要的是这石汤县也正好缺个县主。”
石汤县,以温泉为名,生产硫磺,而这硫磺对于远离山脉,诸如上渝、日出、申等几国均是奢侈的药材。这个安排一来给了古子笙名分,二来给了他新的财路。可谓一箭双雕。
“小人惶恐。”古子笙这次完全拜服在地,姜鹤之这一招完全是为了他在精打细算,古子笙最早的目的是能通过对姜鹤之的帮助换来更多的商权,但是改变他的出身真正的是在他的计划之外。这种摈弃出身的提拔,让古子笙再次坚信自己当年的坚持。
“殿下,鸢子台刚才回了说,说鹂姬今日身体不适,不能侍寝。”门外的内侍见姜鹤之与古子笙开始聊别的,便上前通报。
“殿下,听说这次秋狩的统领是白缨。”听到内侍的通过,古子笙突然别有用心的说道。
姜鹤之对古子笙的话微微含道,便下令说:”那就通知白鹭台今晚侍候吧。“
☆、白夫人
白鹭台
白鹭台虽不比罄凤台气派,不过却比鸢子台之流阔气太多,毕竟白鹭台的主人白萦来自符国望族,早百年也是姜氏的分家,现在的家主白缨是栖鹏城的骑兵统领,拜车骑将军,当年白萦嫁给姜鹤之是老家主的意思,白缨是一万个反对。可是老家主说如果轮着别人做国君,老白家怕嫁再多的女儿也只能是个望族。正是这位女主当政,只要能随她的愿她一定能随了白家的愿,于是老家主成为望族里第一主动把女儿献给姜鹤之的人。
而姜鹤之靠这姻亲关系得到了望族的认可,自然也没少白家人的好处,白缨自至后平步青云,现在已经位列上卿。
姜鹤之斜躺有凭几上,一陈不变的姿势让她身体发麻,可是她还是不敢动,因为她身侧的姑娘正奋笔疾书般对着她的手指辛勤劳作。
“夫人,这一个指甲你就画了半柱香,寡人都倦了。”不敢动弹的姜鹤之,死板的说。
“殿下,你就老实点,这可是臣妾新调出的色。”没管姜鹤之的难受,白夫人倒是越来越慢了。
“再画下去,寡人可睡着了。这漫漫长夜还是你一个人过吧。”姜鹤之移了移身子,但还是保持被画的那只手不动,用另一只手捏着白夫人的下巴说道。
“谁叫殿下这次来的时候这甲绘就没了呢?”白夫人嘟嘟嘴。
“达吉将军上次回来过,寡人跟他过了两招就没了。”姜鹤之抬手看看白夫人新画的甲绘,这次是个白鹭羽毛,羽毛上有突起的透明,像是未干的水珠一般,想必就是白夫人说的新色了。
“我看殿下是在那罄凤台跟达吉将军……。”
白夫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姜鹤之用手指把嘴按住:“寡人说了,进一人之门,说一人之事,今日进了你白鹭台,寡人心里就只有你白萦一个人。”
“这全天下就你嘴最甜。”白夫人说着就躺在姜鹤之身侧:“要不是你先用这嘴死磨我大半年,我怕入宫不久就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