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辞官三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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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愈倒在了桌子上。石恒忙跑了过去,摇着父亲,大喊,“爹,你怎么了,爹。”见没有反应,回头对石忠喊道:“忠伯,快,快去找大夫。快去。”石忠这才回过神来,“唉……唉……”连滚带爬的向门外赶去。
石愈一家在卧房外焦急的等待着。只有崔氏在屋里陪着大夫,崔氏焦虑的静静地看着眼前有五十上下的大夫,待其号完脉,刚要开言。就见大夫说道:“夫人不必焦虑,令君并无大碍。只是心虑焦脆,再加饮食不调,有些伤了根本,只要调养膳食,在辅以汤药,清心静养,不日就可痊愈。”
崔氏听言,放下心来道:“多谢大夫。”说完施了一礼。大夫略一回礼,转身去开方子,自不赘言。
送走大夫,石恒将诊金交给石忠,并由石忠陪大夫回去抓药。
不多时石愈转醒,崔氏见了喜极而泣,握着石愈的手轻唤:“夫君。”石愈笑着说:“夫人,不要伤心,人食五谷,那有不生病的。”说着又看了看左右,“夫人,石忠与恒儿呢?”崔氏先试了试眼泪,才说,“石忠在煎药,恒儿在门外候着。”石愈说:“夫人,你去叫恒儿进来。”崔氏答应去叫石恒,又转回来。石愈说,“夫人,扶我起来。”崔氏说:“有什么重要的事,改明儿再说不好吗?”口中说着,手也没停,扶起石愈,把被褥放于其身后,又轻轻的扶着石愈靠下。石愈笑着说:“多谢夫人了。”崔氏笑了笑,又转身去倒了碗水。
石恒走进屋来,见含笑的父亲看着他,不由得很是心虚。走到近前,跪下道:“爹,儿不孝。”
石愈说:“恒儿,你三劝为父辞官。为父也想了许久。”
石恒惊讶,怎么说起这个了,忙说,“爹,你现在在病中,都是被儿子气的,儿只请爹好好将养身体,一切等爹病好了再说。”
“恒儿,听为父说。以前国事艰难,陛下亦身陷囵虞,骤然辞官,有违为臣之道。尔今身在曹营,观其近日行径,早晚行伊尹,霍光之事。而但凡此类事,必然血雨腥风。咱们石家,出身寒微,为父官位亦不显赫,若是及早抽身,定能保全自身。本来此事不可仓促,不然必被曹操所疑。也许天意如此,让为父身患此疾。恒儿你把书架上套着各是白,红,黑色锦缎的三札手札拿来。”
石恒依言去取回手札,复回床踏前跪好。
石愈复言道:“这三札手札,是为父昨夜里写的辞官奏章。原本着想着装病后在由你呈上去,但现在不用装了,但还是由你呈上,为父能不能回乡,就看你的了。”
石恒简直不敢相信,父亲竟写了三札辞官奏章,还由自己呈上。目瞪口呆的看着父亲,“爹。”
“恒儿,你不用多言,你三劝为父。为父也以下定决心。一般辞官都有三劝三辞,奏章为父以写好,白色的为一,再红,再黑。”说到这,石愈定定的看着石恒,似有双箭直射而出,“剩下的就看你的了,为父只告诉你一件事,在家你做的不周,父母就算责罚你,也会保你周全。在外可没人会让着你了,你要三思而后,再思。”说完,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闭目不言。
石恒傻了,叫道:“父亲。”见父亲没吱声,转头看向母亲。
崔氏听到这一番父子之言,知道夫君决心已下,再难更改。就对石恒摇了摇头,说道:“恒儿,你下去吧,你父累了。”
石恒无奈,拜了一拜。拿起手扎,转身离去。
当石恒走远了,崔氏才说:“你这又是何必呢,恒儿还只是个孩子。”
“夫人,玉不琢不成器。这回就让恒儿见一见官场,等我们回乡后,十年内恒儿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等了一日。
石恒拿着手札走出家门。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因为要递呈奏章,按说要递到尚书台,但为今在许昌,却有两套政府班子。一自然是大汉朝廷的百官,代表人物为辅国将军,董承。另则为曹操的司隶校尉的府院,代表人物为汉侍中,守尚书令,荀。
石恒难以选择要去哪里递上奏章,走着走着,不觉来到了董承的府邸,看着大门。石恒站了许久,还是迟迟不决,想着:要是递到董承那,现百官刚到许昌,而这是曹操的地方,百官行事皆要看其脸色,有职无权,最后还是绕不开荀。
要是直接递到荀那里,父为汉臣,叫百官看到。虽然是辞官,难免被认为是抛弃旧主,因为献帝的力量就是这些官员,每少一个对他都是巨大的损失。所有送去哪里都是错的。
想到此节,石恒认为也只有直接向皇帝辞职是唯一的方法。
献帝到了许昌后,曹操就把自己的府邸让与献帝暂住,因这是许昌最好的宅院,并不难找。
石恒赶到府门,自有大汉将军把守门户。石恒刚要近前,守卫就伸手示意他停步,“干什么的,这里不是小孩子来的地方,快滚。”
石恒忙笑道:“这为将军,我父是中散大夫石愈,有奏章要面呈陛下,请带为通禀一声。”说着,石恒还拿出块金饼,递给了侍卫。
侍卫接过金饼,手颠了颠。见石恒是个懂事的,语气变得好些。“这位小公子,有奏章递到尚书台,这里不接奏章,你还是快走吧。”
石恒道:“将军,请代为通禀一声吧。”石恒又从袖中拿出了金饼,递了上去。
侍卫又颠了颠,转头看向同伴,见其点了点头才道:“好吧,不过我只能帮你去禀报一声,至于陛下见不见你,我可不敢保证。”
石恒道:“这个自然,劳烦将军了。”说着又拿出一块,递了上去,“这个还请将军笑纳,要是事成,我还有重谢。”
侍卫接过后,看了眼石恒,转身走进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