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不是无婚论

第 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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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

    “来了来了,不要乱喊!”苏小芸拉着俞俪,走了过来。

    我看俞俪的样子,似乎是有点不高兴,于是问道:“你们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吧?”

    “没有,都已经安排好了,上车了!”苏小芸笑着说。

    苏小芸非要去坐副驾驶的位置,说是喜欢视野开阔,我只好去坐到了后排。我们先去职业学校接了周立刚的表妹,然后去接姚亦淑。

    车子到的时候,她已经在校门口等着我们了。穿着一袭白裙,提着一个白色的布艺挎包。我开门把她让上车来。

    俞俪看了看她的装束,问她道:“亦淑,我们这次去,计划要爬山哦。你带了合适的衣服没?”

    她答道:“我只带了一双鞋子。”

    “刚子,那座山高不高啊?路好不好走?”我问周立刚道。

    周立刚答道:“我也没去过,山路肯定要比平地难走嘛,石头杂草那么多,最好带身运动服,裙子可不行。”

    姚亦淑静静地没有说话。周立刚看了看她,又说:“这样吧,到时候我喊我表妹找些衣服给她穿吧。”

    苏小芸在前面坐着,一直用一块纸巾捂着嘴巴,这个时候听到我们说话,才转过身来说:“没事,我带了好几身衣服呢,亦淑到时候穿我的。”

    我看到苏小芸的脸色似乎是有点惨白,连忙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她摇了摇头,说:“没事!”

    车子驶出了县城。

    公路两边排列着高大的白杨树,青翠挺拔。广阔的田野,寂静的村庄,湛蓝的天空,醉人的空气。车子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又快又稳地穿行。

    周立刚让我们把他带的旅行包打开找东西吃,我打开来一看,里面装的东西简直可以开个杂货铺。果汁饮料、纯净水、袋装瓜子、花生、饼干、话梅、苹果、鱼肉罐头、火腿肠、方便面、一本琼瑶的小说、一个崭新的cd随身听、一台傻瓜相机、几盒胶卷……

    周立刚真的是变细心了,甚至可以说是心灵手巧,我希望俞俪也能够及时发现他这些优点,所以就先递了一包瓜子给她。

    傍晚时分,晚霞映红。

    车子驶过了一座石桥,前面出现了一座村庄的轮廓。我们抵达了这次出游的目的地,莲尾村。村子里大约有一百多户人家,柳妹的家就在村口。

    柳妹的父亲是周立刚的亲舅舅,两家来往紧密,关系甚好。柳姐被选去省城参加高考阅卷,没有回来,这让我们感到有些遗憾。但是柳妹和她父母的热情让我们感觉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为了招待我们,柳伯伯特地还准备了几道小菜,饭桌直接摆在院子里的空地上,我们挨着菜园顶着星空听着虫鸣享用了一顿非常舒畅的晚餐。

    柳伯伯很喜欢听我们这些“城里来的孩子”吵吵闹闹地说笑,还时不时地参与我们的话题。柳妹更是边吃边揽着俞俪,讲得手舞足蹈。晚饭后,柳伯伯安排我们到一个大房间去看电视。

    这个大房间据说是柳姐结婚时用过的新房,房间里有张很大的双人床,地上摆着一套竹木沙发。我们都在沙发上找位置坐下,柳妹忙着给我们沏茶倒水。

    电视的遥控器被苏小芸抢了去,几个女孩子把频道调到了她们喜欢看的连续剧。我于是靠着沙发背打了个盹,也可能是真的睡着了,被苏小芸用力推醒时,发现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过。

    “你真的是个睡神!电视机声音这么大,你都能睡得着,真是服了你了。还有,你睡觉怎么还张着嘴巴啊?我真想给你塞个苹果进去,哈哈……”苏小芸笑着对我说。

    俞俪说:“詹雨可能是坐车累了吧?要不然我们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去爬山。”

    “啊?你说什么?”一旁坐着的周立刚突然说,声音大的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柳妹走过去扯下他的随声听耳塞,对着他耳朵大声说:“俞俪姐说,喊你们去休息!”

    周立刚揉着耳朵说:“你们这么早就要休息啊?我开了半天车都不累,你们累啦?”他看了看我,又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能睡?早上睡了懒觉,刚才坐着还又睡着了,我看你今晚上还睡不睡……”

    我说:“不睡了,我清醒了,大家聊会天吧!”然后端起一杯茶水。

    我看到苏小芸现在的脸色正常了许多,坐在那有说有笑。她下午在车上的状态确实不好,我几次询问,她都说没事,我担心她会不会又是中暑,但是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柳妹提议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们同意了。于是她找出了一朵鲜红的大簪花,像是结婚时新娘子头上戴的饰物。

    她挥舞着簪花,给我们讲解了一下游戏规则。大概就是簪花传到谁手上,谁来回答问题,必须说实话。回答了问题的人再站出去,背对大家负责喊停,然后提问下一个。

    我们挪动沙发围坐了一个圈,顺时针依次是柳妹、周立刚、俞俪、苏小芸、我、姚亦淑。然后开始猜拳,周立刚这次居然赢了,他站出去负责喊停。

    簪花开始传递,速度有点快,大家都怕落到自己手上。但是差不多已经传了三圈了,周立刚还是没出声。

    柳妹大声问他道:“哥!你怎么不喊停?”

    “什么时候喊?”他居然反问道。

    柳妹说:“你简直就是个猪头!你想什么时候喊就什么时候喊啊!”

    “哦,那我知道了。你们重新开始嘛……”

    “停!”

    重新开始,柳妹刚把簪花传给俞俪,周立刚就喊了停,俞俪一脸愕然。

    “你站着干嘛?问问题啊!”柳妹催他道。

    “我想想……”周立刚想了几秒钟,然后问俞俪道:“你喜不喜欢中国结?”

    “哥!你问点有意思的嘛!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柳妹努了努嘴道。

    苏小芸说:“就让他随便问吧,他自己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我们不想回答就不回答。”

    俞俪看着周立刚想了想,答道:“喜欢。该我喊停了!”

    我知道周立刚问俞俪这个问题的用意,但是他的提问技巧明显有待提高,他应该直接问“你喜不喜欢我送的中国结?”或者问“你喜不喜欢我亲手给你编的中国结?”或者问“你为什么喜欢中国结?”都要好些。我有点替他感到惋惜,但是他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这个问题的失败而受到任何影响。

    俞俪问到的是我。她问:“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我答:“小米粥和拉面。”

    我问到的是柳妹。我问:“你刚子哥的体重是多少?”她掐了掐周立刚的胳膊,然后答:“一百五,哦不!一百六!”

    柳妹问到的是苏小芸。她咳嗽了一声,问说:“你最喜欢的人是谁?”然后又补充道:“我说的喜欢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苏小芸抿了抿嘴,然后说:“我没有喜欢的人,这样回答,可以算是答案吧?”

    苏小芸的答案让我有点失落,我可以认为她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究竟喜欢谁,但是她回答这个问题时的表情又是那样坦然镇定,那么她真的是没有喜欢的人?或者说,她喜欢的人不在这里?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向她表示着我对她的喜欢,我在她生日时向她提的那个问题,也是被她用一句反问挡了回来。“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不会拒绝?”“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这样的对话,没有答案。

    苏小芸问到的是姚亦淑。苏小芸问:“你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她认真地想了想,答道:“火车……”

    俞俪和柳妹听到她这个答案,都笑了。

    我没有笑,我不知道苏小芸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昨天和她去铁路上时,她给我讲述过姚亦淑是如何的胆小,显然她是知道姚亦淑是害怕火车的,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这种问题?或许她认为姚亦淑应该还有更害怕的东西?

    轮到姚亦淑负责喊停。簪花传得很快,苏小芸传我的时候故意调皮地乱甩,结果掉到了地上。我俯身刚拣起来,就听到轻轻的一声“停……”

    姚亦淑转过身来,看了看我手上的簪花,然后问:“你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我说:“最害怕的东西?‘东西’的话,也可以不是具体的物体吧?”

    她看着我微微点点头。

    “那样的话……”

    我想了想,说道:“我最害怕,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十八、梦如禅

    午夜已过。

    新鲜的游戏开始乏味。真心话游戏里提出的问题有的可能的确带有一些小目的,但是我认为,不是每一个答题者都愿意完全遵守游戏的规则,有的问题他们不愿意回答,有的问题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答案,有的问题甚至没有答案。

    提问者和旁观者往往也无法判断答案的真实性,他们只有一些偷窥隐私的心理,更多的想法还是消遣娱乐,因此还是把这样的问答方式单纯看成一种游戏为好。我们都还很年轻,不要有太多猜忌。

    柳伯伯过来提醒我们休息。柳妹连打了几个哈欠,然后带了几个女生去了另外个房间。这个房间留给我和周立刚。

    周立刚往床上一仰,大声说:“詹雨,这可是洞房,这可是双人床。我反正是先睡了,你自己看着办!”

    我说:“你睡你的,我可不想挨着你睡,我宁愿睡地上!”

    他大笑着说:“哈哈哈……那我就不管你啦!”

    开车其实很累,周立刚很快睡着了。

    清净的夏夜,房门敞开着,外面就是幽静的院子。偶尔会有一丝微风吹进来,感觉非常凉爽。

    我靠坐在沙发上,把房间里的灯关掉,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到最低,默默地坐着。我很喜欢竹木沙发坚实的感觉,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似乎能闻到一股竹木散发的清香。

    好像过了很久,好像我又是睡着了。朦胧中看到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长发白裙的女孩,我猛地惊醒了。

    “你醒了?”低低的声音。是姚亦淑。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答道:“我睡醒了,过来坐一会儿。”

    我看看窗外的天色,还是一片漆黑,电视机已经没有了节目,屏幕上满是雪花点。我瞬间感觉有点恐怖,问她道:“你过来多久了?”

    她说:“你刚才说梦话了,喊得很大声。”

    “哦……那是我把你吵醒了?那她们几个呢?”我有点不好意思。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害怕?”

    “害怕?我害怕什么东西?”我反问说。

    “害怕你最害怕的东西。”她微微笑着说。

    我没有敢再问下去,因为我昨天晚上在游戏里说了,我最害怕的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那个问题也是姚亦淑提问的,我不确定她刚才这句话里所说的“害怕”是否指的就是这个。我连忙把我们的谈话引向一些无关紧的话题。

    梦话说什么内容,醒来是会忘记的,如果梦境算是人的潜意识,那么梦话就应该是人的真心话。我很想知道我的梦话说的是什么。

    天色微明,我听到了嘹亮的鸡啼和清脆的铃铛声。

    我让姚亦淑回她们房间再休息一会,自己拿了周立刚带的毛巾去洗脸。院子里有一个水管,连着冰冷清凉的井水。

    周立刚也起床出来了,他过来在我身边蹲下,对我说:“你半夜乱喊把我吵醒了!不过我后来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有那么夸张吗?”

    “你喊的太大声了,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我问道:“那你听到我喊的什么?”

    “你先喊了一声‘火车来了!’”

    “然后呢?”

    “‘快跑!’”

    梦境已经彻底忘记。为什么会喊出那样的话语,我也不得而知。

    或许是梦到了和姚亦淑一起在铁路边闭目祈祷,或许是梦到被苏小芸抓着在铁路上看着火车驶近。只是祈祷的时候应该不会跑开,我也其实并不害怕火车,我只害怕火车驶来的时候,来不及跑开……

    井水很凉,我洗了把脸,然后等着脸上的水自然风干。

    苏小芸和俞俪也走了出来。俞俪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苏小芸还穿着睡衣睡裤。

    我对她们说:“过来洗漱一下吧,这水很舒服!”

    俞俪拉了拉苏小芸,笑着说:“我们已经洗漱过了。”

    苏小芸走过来盯着我看了一下,然后丢给我一块手帕,说:“您老人家洗完脸都不擦的啊?赶紧把脸擦干,我们去外面走走。”

    我笑着接了过来,这块手帕是白色的,质地很柔软,上面用丝绒绣着几朵红的粉的花朵。

    柳伯伯家的院子结构很别致,边上的一间平房紧挨着一处小山丘。我们攀着木梯爬上了房顶,然后就直接走上了山顶。

    小山上长满了绿草,间杂着一些野花。山脚有一片树林,此时还弥散着淡淡的雾气。树林旁卧着一头黄牛,不时传来清晰的铃铛声。

    我们在小山边上蹲了下来,我问她道:“你昨晚睡得好吗?”

    她说:“还好,就是昨天路上稍微有些晕车,脑袋有点痛,后来吃了片安眠药,就睡着了。”

    我没有想到她昨天的样子竟然是因为晕车,我一直以为她可能有点中暑,我说道:“你晕车啊?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安眠药最好不要吃……”

    她白了我一眼,说:“您老人家那么忙,就算告诉你,你也顾不上管我,头痛的毛病别人也代替不了。我不光吃了安眠药,我还带了晕车药,你说不吃安眠药,那我睡不着觉怎么办?我又没有把一瓶都吃了……”

    我用眼神制止了她继续说下来,她冲我做了个鬼脸,我说道:“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就告诉我,不要我问你你都不说。”

    她说:“你就是个笨蛋!告诉你你也不知道!”她笑了笑,接着又说:“我突然有点想家。”

    我说:“要不然今天就不要去爬山了,稍微休息一下就回去吧!”

    “那怎么行?大家一起出来游玩的,说好了的要去爬山,怎么能不去?我也没事,可能是因为没有离开过家吧?”她说着,微微皱起了眉。

    我问道:“这不会是你第一次离家吧?!”

    “以前出门的时候,都有爸爸妈妈陪着……”

    女孩子毕竟还是女孩子,不管她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多么孤傲,在亲近的人面前还是会不经意地显示出柔弱。

    她神情专注地看着山下的小树林,双手抱臂,安静地蹲着。我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有一种想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

    回到院子。苏小芸跑回房里去换衣服。

    我看到姚亦淑,她正在井水水管旁边就着一个铁盆洗手。

    我走过去说:“这水有点凉,你最好加点热水。”

    “这水也很甜。”她仰起头,看着我微笑。

    我有点惊讶地说:“你喝过啦?不过,这里的井水肯定很干净。”

    “是很干净,但是没有自由……”她突然这样说,然后默默地看着我。我注意到她新换了一身衣服,看样子应该是苏小芸的。

    浅蓝色的衬衫搭配一条深蓝的牛仔裤,脚下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长长的头发束成了一个马尾,与苏小芸更有几分相似。我第一次见她这样装扮,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柳伯伯喊我们准备吃早饭。大家都换上了便于爬山的衣服,我惊讶地发现,苏小芸换的那身衣服居然和姚亦淑的一模一样,也是浅蓝的衬衫,深蓝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

    俞俪的表情似乎和我一样惊讶,她看看姚亦淑,又看看苏小芸,笑着说道:“你出门带衣服都带两套一样的?我真的是服了你了!你给亦淑穿成这样子,是想和她一起假扮双胞胎吗?”

    苏小芸说:“我就喜欢这样搭配着穿衣服,亦淑穿着也挺合身的,我们又不是明星,难道还害怕撞衫?”

    姚亦淑没有说话,看着她们微笑。

    早饭是馒头咸菜小米粥,超经典的搭配,我的肠胃很满足。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山里的一座古寺,有条崎岖的土路可以开车过去,我们步行走山路的话差不多十里路程。柳伯伯从村子里找个了年纪比我们稍大的小伙子,给我们做向导。

    村口就有上山的小道。大山连绵,一眼翠绿。山路很窄,有的地方甚至看不出来有路。向导小伙和柳妹走在最前面,俞俪拉着苏小芸跟在后面,然后是周立刚。姚亦淑在我前面轻轻地走着,我走在最后。

    今天天气晴朗,上午的阳光也很温柔。柳妹在前面边走边跳,还不时高声唱歌。向导拿了一根长树枝一路敲打草丛,据他说这山里有很多蛇。周立刚端着相机不停地取景,但是也没见他按几回快门。我也拾了一根长树枝,拿在手里挥舞着。

    前面出现了一道山谷。向导停了下来,指着对面说:“翻过那座山,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我们都朝他围拢了过去。

    眼前是一座青绿的大山,半山坡上有一群放牧的山羊,山谷里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

    “哎呀!这地方太漂亮了,我想在这儿修座庙!”苏小芸大声说。

    “你又说疯话!”俞俪推了她一把。

    身边的姚亦淑微微偏过头来问我道:“这里的风景很不错吧?”

    “很好!我很喜欢这里!”我说。

    “嗯,这里跟你想象的地方很接近。”

    我不由地想起她那次在铁路上给我的描述,于是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想象的场景?”

    “知道就是知道。呵呵……”她笑着说。

    “在这里喊话,声音很响的,有回声!”柳妹说,然后她把双手拢在嘴边,对着山谷大声喊:“喂……”

    “啊!好玩好玩!”苏小芸拍着手叫。

    我们都开始不停地对着山谷大喊大叫。声音嘹亮,回声不绝。我也用尽力气大声地喊着,重新体验这种小时候感觉很神奇的游戏。似乎有某种重逢的欣喜,只是感觉重逢的不是回忆,而是前世。

    “亦淑,你也过来喊啊!很好玩的。”苏小芸说,姚亦淑在一旁静静地站着,她们两人的衣着身形是那样的相似。

    “亦淑,过来喊一下吧。”俞俪说着把她拉了过去。

    我听到有点响亮但还是很轻的一声“哎——”

    没有回声。

    翻过对面的高山,我们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座稍显破败的寺庙。周围山峰环抱,环境分外幽静。

    寺庙周围栽种着许多树木,大多是松树和柏树。通往正门的路上横淌着一条小河,上面搭着一道古朴的石拱桥。桥旁有一道狭窄的石阶,可以通到下面的河岸,河水碧绿,里面竟然有不少鱼在游。

    向导给我们讲述道:“这里叫清凉山,这座庙叫禅云寺。听老人们讲,好像唐朝时候就有了,后来被大火烧了,元明清的时候又开始重修,后来又打仗,和尚们都跑了,就荒废掉了……”

    我们在桥上站着休息。苏小芸一手搭着俞俪的肩膀,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似乎是有点累了。我们开始拣一些小石子往水里抛,不时还有鱼在水面跳起,发出响亮的水声。

    我看了身边的姚亦淑,问她道:“你感觉这条小河怎么样?”

    “这条小河,是被人们遗忘在这里的,也挺可怜的……”她看着河面低声地说。

    一个喜欢大海的女孩自然会对有关水的问题比较敏感,在她的心里,应该只有大海是最完美的。我之前总感觉她的说话带着一些文绉绉的诗意,让我不是很舒服,但是现在这种感觉似乎在慢慢地变淡。

    寺庙里的香火似乎已经断了很久。院里摆着一座白石香炉,上面挂着青苔,里面还积着雨水。院子正中是一株高大的柏树,我们试了一下,要差不多四个人才能合抱过来。

    一间正殿,两厢偏殿。正殿里供着一尊大佛,佛像前只有一张空空的供桌,积着一层灰尘。

    向导说:“见佛拜佛,听老人们说,香火少的地方,菩萨才会灵验。你们要不要拜一拜?”

    我问道:“没有带香烛,也没带供品,这样拜的话,有点不恭敬吧?”

    苏小芸插话道:“心诚则灵啊!你难道没有听说过?”

    俞俪也说:“我还听说,如果灵验了,还必须要回来还愿的!”

    我看了看她们,说道:“那你们先拜吧,我等一会再拜。”

    柳妹拉了俞俪已经在佛像前跪下磕头,周立刚跟着也爬下磕了个头。苏小芸靠在殿门边着看我,嘴角挂着笑。

    我问她:“你呢?你不拜一拜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脸凑了过来,用几乎只有我和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难道你想和我一起拜啊?”

    我笑着,没有答话。我看到姚亦淑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殿门外的院子里,看着我们。

    我拍了拍衣襟,然后跪了下去,地上没有蒲团,只有斑驳的石板。我磕了个头,然后跪着直起身,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快速地想了一个愿望。我想苏小芸的身体好好的,如果有什么头痛不适,我都愿意替她承受。

    感觉似乎有一阵凉风吹过。我起身跨出殿门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

    我要晕倒!

    ☆、十九、吻伤宽容

    我眼前发黑。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个溃烂的伤口,整个大脑皮层在围着这个伤口慢慢地撕裂。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腿,幸好有人及时扶住了我,我稍微定了定神,看到是苏小芸。其他人也都快速地围了过来。

    “你怎么了?没事吧?”苏小芸托着我的胳膊问,眼神里满是关切。

    “你不会是中暑了吧?”俞俪扫视着我的脸问道。

    周立刚也看出了我的异样,他过来搀住我,几乎是像拖一样地把我放坐到大殿外的石阶上,一边说:“他这个死脑筋,昨晚上就没有上床睡觉,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肯定是没休息好!”

    脑子里的痛觉减轻了不少,腿脚也有了知觉。像是瞬间穿越了一堵墙,但是我明显不会穿墙术。我用力站了起来,看了看围在旁边的大家,笑着说道:“我没事,你们不用那么紧张……”

    姚亦淑伸手递给我一瓶纯净水,说:“你喝点水吧。”

    我接过来打开盖子刚要喝,就看到苏小芸伸手把一块手帕递了过来,说:“你还是先擦擦汗吧!”

    还是早上给我用过的那块白色手帕,刚才的路上一直看到苏小芸拿在手里用来扇风,不知道她是否也用来擦汗了,总之拿起凑近脸上的时候,鼻子里满是清新的香味。

    拿起水瓶痛快地喝了两口水,脑子又清醒了一些,我突然想起姚亦淑递给我的这瓶水原本就是打开的,也好像只有多半瓶,这似乎是她喝过的。我意识到这是个问题,再去看苏小芸的时候,就发现她在斜着眼睛偷偷瞅着姚亦淑。

    我提高了声音说:“我没事了!大家随便转转,刚子,来给我们拍照!”

    我不知道周立刚的摄影技术如何,只是听说这种傻瓜相机傻瓜都会用,我认为他还是比较聪明的。

    我们准备拍一张集体照,位置选在院子里的那座白石香炉旁边。周立刚把相机递给了向导,简单说了几句使用方法,然后喊我们摆好位置。

    我们围着香炉站了一圈,苏小芸一手挽着俞俪,另一只手拉了拉我衣角,把我拉到了她的身边。周立刚想站在中间,但是柳妹说他体积大要抢镜头,硬是把他推到了边上去。

    “亦淑,赶快过来照相啊!”就听到俞俪在喊,我这才发现姚亦淑没有过来跟我们站一起,而是一个人站在柏树旁边,看着我们微笑。

    她向我们摆了摆手说:“你们照吧。我不喜欢照相。”

    俞俪又喊道:“快过来吧!大家难得一起出来玩的。”

    她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不了……”

    “哎呀,不要勉强别人,不想照就算了!”周立刚说道。俞俪回头瞪了他一眼,还想再喊,就看到姚亦淑转身直接走去了大树后面。

    我看着俞俪的样子像是有点尴尬,但是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认为一个人不喜欢照相也理所当然,这是没必要强求的事情。或许我还认为,一张相片里有两个衣着很相像的女孩会很奇怪。

    寺院后有一座七层佛塔,应该是所谓的舍利塔,只是不知道塔内现在还有没有藏着舍利子。佛塔近旁立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石柱,看样子像是灯龛的基座,但是灯龛已不见踪影。

    我踩着石柱上的豁口爬了上去。石柱顶端刚好容得一个人,我盘腿打坐,摆了个参禅的姿势。喊道:“刚子!来给我拍一张!”

    “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小心点!”苏小芸在远处冲着我喊。

    周立刚举起相机对准我的位置,大声说:“哎哟!你这个镜头还真不错,不要动!”然后按下了快门。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周立刚给我们分发了他带的食物饮料,我们简单填充了下肚子,然后准备动身返回。

    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我们的到来扰乱了寺院的清静,但是当我们离去之后,这里将会是怎样的氛围?人永远无法体会无人的境界,安静到最极致时也就成了一个人的孤单。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居留在这里的想法,但随即又嘲笑自己是在发神经。这个地方现在根本不适合我,以前与苏小芸调侃的出家之类的话题也都属于玩笑,玩笑不必当真,只怕玩笑可能成真。

    俞俪对苏小芸说:“你不是经常说要出家吗?那就把你留在这里好了!”

    “我不!”苏小芸笑着说,然后紧紧地抓住了俞俪的手臂。

    回去路上的景色已经不值得再细细观赏,大家似乎都有点累。苏小芸的脸色又变得有些发白,我于是一路都跟在了她的身后。

    回到莲尾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左右。柳伯伯还给我们准备着午饭。经过了长途的步行,大家的胃口都不怎么好,都是随便吃了一点。

    俞俪提议休息一会之后就启程回家,但是柳伯伯和柳妹都竭力挽留,要我们好好休息一晚再走。柳妹更是直接动手抢去了周立刚的车钥匙。我们只得同意,我也认为今晚应该好好睡个觉。

    晚饭清淡可口。晚饭后依旧是看电视,女孩子们依旧去看连续剧,我依旧靠着沙发眯着眼打瞌睡。生活需要有规律,不管在哪里。

    “你衣服破了。”突然听到姚亦淑说话,她坐在我的对面,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衬衫的前襟上破了一个小口子,应该是今天在山路上挂破的。

    我撩起衣襟看了一下,那个破洞刚好能容一个手指穿过去,我对她说:“没关系,就是个小洞,我明天回家换掉就是了。”

    苏小芸从旁边探身过来,看了看我的衬衫,说:“脱下来,我给你补补吧!”然后回头喊柳妹去找针线。

    “衣服破了?我带的有针线,不要去找了。”周立刚喊住柳妹,然后去翻他的大旅行包,真就很快找出来一个针线包,然后递给了苏小芸。

    “你怎么连针线都带着啊?”俞俪看着他问道,有点难以置信的样子。

    周立刚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是我妈给塞在包里的,她说出门就应该多带点东西,说不定就用得着了,你看,这不就用得着了吗?”

    苏小芸显然不擅长针线活,好一阵子才穿好了线,然后就是翻来覆去地检查那个破洞,拿针比划了几下,好像无从下手。

    我笑着问她:“你究竟会不会缝衣服啊?我的衬衫都要被你撕烂了……”她没理我,我又继续说:“你要是不会补这个破洞的话,干脆找块布来,给我打个补丁算了……”

    她伸手在我胸脯上打了一巴掌说:“你废话真够多的,再啰嗦小心我扎你一针!”

    “你把针线拿给我,我来补。”一旁的俞俪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问她要针线,但是她又不给,惹得俞俪有点不高兴。

    “我来补吧……”我听到姚亦淑轻轻地说,然后就看她起身过来拿苏小芸手中的针线。苏小芸竟然没有拒绝,顺从地递了过去。一时间场面变得沉默。

    我连忙说:“我自己补吧,我自己也会缝的!”

    苏小芸突然冲着我说:“你补?你补还不如就那样破着!”说完抿了抿嘴。

    俞俪推了她一下,说:“就让亦淑补嘛,真是的,补个衣服都说了这么多。看电视了。”

    姚亦淑让我把衬衫脱下来给她,她认真的眼神让我不能推辞,我脱下衬衫递给她,自己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

    她缝补的动作有点缓慢或者说是轻柔,微微低头的样子专注又安静。衬衫拿过来的时候,我大概看了看,正面根本看不出有破洞的痕迹,用手摸去是细细密密的针脚。

    夜渐深沉,柳伯伯过来嘱咐我们早点休息,柳妹哈欠连天地先行走了。剩下的三个女孩子都坐着没有动,也没有在认真看电视,房间里的气氛很奇怪,像是一种默契。

    周立刚一直在听他的随身听,这个时候才去掉耳塞问我们说:“你们怎么不去睡觉啊?今天爬了那么久的山,难道都不累吗?”

    苏小芸答道:“不累啊!你要是感觉累就去休息,你明天要当司机呢!”

    周立刚不屑地一笑说:“你又小瞧我了,我是一点都不累,我可以这样坐着陪你们聊一晚上天。”

    苏小芸指着他笑着说:“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就聊一晚上,到时候看谁熬不住,去把电视关了,就只聊天!”

    周立刚真就去把电视关了,然后往沙发上一靠,二郎腿一翘,说:“还要不要把灯也关了?”

    俞俪朝他嚷道:“你把电视关了做什么?人家亦淑还要看的……”她又看了看苏小芸,说:“你们俩关系真是越来越熟了,都开始胡闹了。”

    苏小芸笑着连连摆手说:“我可没让他关灯,我也不知道他想关灯做什么,你们就在这里坐着,我是准备去床上躺着了。”说完走到那张双人床边,脱掉鞋子,半躺着靠在了床头。

    这曾经是一间婚房,床那边的墙上还贴着一张大红的双喜字,苏小芸就半躺在那个喜字下面,感觉像是谁家刚刚卸掉婚服的新娘。

    周立刚看着我说:“完了!咱们的双人床被她霸占了!这下想睡也睡不了了。你白天肯定是中暑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带你去那边房间睡觉?”

    还没等我答话,就听到床上的苏小芸大声说:“说好了聊天聊一晚上,谁也不准走!这么大一张床,我怎么霸占了?想睡就来睡呀!难道还怕我啊?”

    俞俪看着我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好像是在示意我不要理会苏小芸,或者是希望我不要介意。她肯定多少知道我和苏小芸现在的关系已经有点特殊了,这样的小举动,应该仅仅是出于对好姐妹的爱护。

    周立刚在一旁起哄说:“詹雨,听见没有?她喊你过去呢!”

    “我呸!”床上的苏小芸直接丢了个枕头过来,落在了周立刚面前的茶几上,她接着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