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尔虞我诈
明水远抬头望见贺盈盈,又感叹一声:
“世上像她这样与人为善的人不多了!”
曾律师不知他说谁,问:
“谁?”
明水远指了贺盈盈一下。
“我是说她,贺盈盈护士。”
贺盈盈脸红了,明老板在旁人前如此地夸奖她,叫她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明老板,你太抬举我了。”
“不是吗,这么多日子,没有你无微不至地关照,那我就更孤独,更惨了。”
在明老板心里,贺盈盈的确是他淹没在孤独的海洋里的救生船。他在医院里,享受的特别护理,但是心的寂寥孤独是无法形容的,唯其在与贺盈盈在一起的时候才得以慰藉。她精心地护理他的起居生活,推着轮椅陪他散心,而且巴巴实实地为他分忧。晚餐用毕,曾律师起身告辞,明水远送到套房门口,拱手说:
“拜托了,望老弟尽心尽力。”
“我会按你的要求做好的,再见。”
曾律师去后,贺盈盈问明老板:
“今日你精神好多了,要不要按摩医生来,睡个好觉吧。”
“不,我不想接受除手术外的任何手段治疗了。如果你不反对,我想让你多陪陪。贺盈盈,答应我,我还有话跟你说。”
“再陪一会儿我不反对,可是不早了,我不想耽误你的休息。明老板,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明老板笑了笑,说:
“好,我们再坐一会儿。”
他坐在沙发上,指点身旁的一只沙发让贺盈盈坐。贺盈盈却坐在他的对面沙发上。他望了贺盈盈一眼,清理了一下嗓子,似乎有点拘谨了。贺盈盈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向她交待,其实他心里在骤然之间翻滚着说不清道不明滋味的『潮』水,担心他说出的话遭到贺盈盈的拒绝。
“贺盈盈,你不介意我对你说句心里话吧?”
她一怔,因不清楚他的心里话的所在内涵,所以只微微地点了点头。
他发现她没有拒绝的意愿,勇气加强,才严肃地说:
“贺盈盈,不知为什么,有些话我不能对别人说,但觉得不能不对你说,有些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但特别想告诉你。”
她的心更紧张了,而且觉得明老板太看重她了,使她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感来。
“贺盈盈,都认为生在富翁之家就幸福就风光,你是不是看出来了,至少我不是这样。我有太多的不幸,两上妻子都先我而去,还有两个女孩因我而天亡,倒而今落得个孑然一身,孤独一人。要是妻子为我留下一男半女,也许我现在的日子会有很大的改变。即使是有个天灾人祸,生命得以延续以至永恒,我也就能够承受任何的命运摆布了。”
他又抬眼望她一眼,那眼神殷殷的,仿佛流『露』出丝丝缕缕期望。
“明老板,你太多虑了。你的身体好起来后,还有希望,再娶一个,荫妻育子,日子还长着哩。”
明老板摇了摇头说:
“不,有些事情是不会按常规发展的。而且,傍晚时我就对你说过,有些事情也不必问个究竟的,比如说手术,是我同意的,手术结果也许是好也许是坏,这也没什么可追究的,自然得很。贺盈盈,你认得刚才来这儿那位曾律师了吗?”
贺盈盈点点头,说:
“认得。”
“他是西城区法院律师科的,如果我手术结果不好,我托你一件事。”
贺盈盈睁大了『迷』『惑』的双眼。
“我留给你一封密谕,到时你去找曾律师,当着他的面拆开密谕就是了。”
她惊愕得张大了嘴:
“天啦,明老板,原来你是要委托后事了吗?”
“照我说的去办,答应我。”
面对明老板恳切的眼光,她不能拒绝他。这是信得过她呀!
“我答应你,只是——”
“没有只是,我在这儿谢谢你,贺盈盈。”
说着,他伸过手去,握住贺盈盈的手。贺盈盈的心颤抖起来。他胸中涌起的『潮』水也一浪高过一浪。两个人儿都激动起来。
“明老板,你,你不能……”
此刻,贺盈盈是真心地关心起他的安危来,却又因弄不明白个中缘由,不便过份地强求他。而明老板也深深体会到她对他那份真情,感激的情怀使他不能自已:
“谢谢你,谢谢你……”
说着,说着,他伸过双手,倏地拥住她的双肩,她也没有一丝儿的抗拒。
他们拥在一起了,紧紧地拥在一起了。
一个精神好转,又因丧妻数月,这一拥抱,使得他强压在心底的欲火窜了上来。他情不自禁地俯首去吻她的额、脸睑、眼睛和热唇。
另一个也是守寡多年,经自己倾慕的男人一拥抱,原本没有彻底熄灭的情种被点燃了。她迎上去,两张嘴胶在一起,疯狂而火爆地吮吻着。
这一吻好长好长,他们仿佛第一次接吻,又仿佛接吻了一千遍。她深身簌簌发抖,呼吸也渐渐急促,喉咙里响起微微的吞气声。他更是如鱼得水,紧缩双唇,使劲儿地吮着她的唇和舌。
“天啦,他哪儿像是要推上手术台的人?”她几乎坚持不住了
“我还能要她,我想要她!”他激动起来,欲火窜遍全身,几乎就要融化了。
他停止了吮吸,喘了几大口粗气,然后拉起她的手,一边往卧室去,一边说:
“来,我给你密谕。”
他们步入卧室,他突然像疯了似的,觉得有一种奇怪的不可抗拒的力量驱使他的双手搂住她的脖子,拉向自己,颤颤惊惊地说:
“我们做一回。”
她什么也没说,闭上了双眼。
他为她宽衣解带,轻轻地把她放在卧床上,然后也脱了自己的衣服,他压上她的身子时,感觉到她的身体贴着他的心脏,同时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哆嗦。他们的嘴又连在一起了,滚烫的唇交融在一起,浑身燥热到极点。当他感觉到她的光腿时,整个身躯都『骚』动起来。他等不及了……
时间不再是滴滴哒哒地缓慢行走,而是像风助火势一样地突突突地窜涌,燃烧着两个剧烈燃烧的人儿,使得他们都感受到肉体的纵深度尤为真实,尤为快捷,尤为畅达。
他们销魂了,一切都在盘旋,一切都在浮动。她的手紧紧地拉着他决不能放开他,好像她自己已经失去了骨架的支撑;他眼前一片漆黑,人世间,现实生活的一切都无影无踪了;他们的耳畔响起了美妙的音乐,天簌之音。就是在这音乐之中,他们飞升起来,飞向极光,令人难以相信的奇景摇晃着,瞬息万变着。神魂颠倒,更使他们感到妙曼得出奇,美丽得出奇,幸福得出奇,同时也模模糊糊地感到有点恐『惑』。
精疲力尽之后,他们瘫软了。他软软地压在她的身上,不愿下去。她承受着,任其自然。她感觉到从来都未曾有过的快意,他给予她的这浓浓的快意无比真实无比诚挚,她陶醉了,脑海里旧时一切不快都消逝了,满脑子里塞满了平生很难挂在嘴上那个“爱”字:他们相爱了!真心的相爱!至少她已经感受到这爱的甜美和火热了。品尝爱的余韵时,觉得这爱来得太快,而且转眼之间就会离去。她害怕了,双手又禁不住在他的身上抚『摸』起来。
难舍的抚『摸』,把他也从陶醉中警醒过来。倏然之间,“生命的延续,永久的流传,就是永恒的生命”的理念又浮上心头。渴望永恒的生命是他至今还未曾得以实现的愿望,此刻变得尤为强烈。
他突然从嘴里冒出一句话来:
“贺盈盈,为我生个儿子!”
贺盈盈的心儿一颤,一夕的结合,居然生出这种念头来,更加证明了他对她的爱!她不能拒绝他。她也不会拒绝他。她又闭上了双眼。
她答应了!高涨的兴奋,又使他上火了。此刻,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与丽萍、与纤云的初夜,他们一起反反复复如醉如死神魂兮兮地做过多少次,都未曾记得十分清楚。今日良宵,又会不会是那种情景,他还是把握不住,何况此刻他对永恒生命的愿望特别强烈,更何况这是他在生命尽头的最后良宵。如果贺盈盈能够给他生一个儿子,他的生命就能够得到永恒,而且他将留给明氏一个最好的礼物,他的死就真正够得上美丽秀艳了。这样的话,他就更^h 要勇往直前了。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巅上波峰,又一次又一次地跌入浪谷,上上下下,几经电闪雷鸣,几度风雨交加,直到欲死欲活不能再做为止。
他们睡着了。窗外鸟儿的晨啼把他们惊醒。苏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不能上手术台!”一夜的交欢证明,他还健壮!他不是那种病人膏肓的人!她翻身起床时,他也坐起来,对她说:
“今天我得答复院长。”
“什么?”她问。
“决定手术的时间。”
“不,应该是出院的时间。”
他理解贺盈盈的心情,笑了笑说:
“不急,我还得将密谕做一次修改哩。”
就在明水远与贺盈盈交欢的那个晚上,明亚丽突然接到科伦坡的电话,说他打算取消为明水远做手术的决定。
明亚丽吓了一大跳,电话筒差点儿从手里掉下。水远的手术,是关系到她能不能够坐上明氏总裁这把交椅的关键。科伦坡答应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生枝节?她给他的已经够意思了,如果他是趁机大捞,明氏已经很不殷实了,出太大的价钱,会影响到她以后掌权的经济实力呀!但是,她又一想,如果连掌权也捞不到,留下殷实的经济又有何用?岂不为她人作嫁?!她请宋华军在电话里回答他:
“什么原因?讨价还价?”
科伦坡不承认是因为钱的原因。的确不是因为钱,他是被那送上房来的神秘少女吓懵了:
“与明氏打交道,你可要小心一点儿。”
“谁卷进明氏的权宜角逐,谁就会有麻烦。”
“你千万不要给他做手术!”
科伦坡陷入深深的矛盾中。他是个极顶聪明的人,不经那位神秘少女的点拨,他也感受到了,明水远的病,根本不用手术也会痊愈的,而当事人请他,用高额的金钱『惑』他,这本来就是一场阴谋,大阴谋,谋人『性』命,这原本不是一个外科医生的天职的。可是那笔钱,一大笔钱,正是可以渡他去大洋波岸实现梦寐以求的愿望的必备条件。这样大一笔钱,摆在你的眼前,谁能不动心呢?何况是一刀之下,捞到钱就走人呢?如果出自于良心发现,对这笔钱熟视无睹,他就必须尽快找到两个伶姑娘。找到她们,只是要求兑现而已,不会有多大的风险。如果找不到,他就白来华夏一趟了。于是他打电话给明亚丽,用取消手术相挟,『逼』她设法与伶姑娘见面。
“除非你们能让我很快就见到明氏俩姐妹。”
明亚丽一块石头落地。这个条件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但她偏偏是个机灵得远甚《红楼梦》里的王熙凤的角『色』,很快就意思到这件事儿可以做为科伦坡下决心做手术的筹码,于是爽快地回答他:
“好!我们用最快的时间与你联系。”
“什么时候答复我?”
“明天吧,不会超过明天下午。”
“好,一言为定。”
搁下话筒,科伦坡为自己的这一招而庆幸,这样就把明亚丽给拴住了。但静心又想,这可是自己闯上门的女孩教他的,他骤然间想到她,发现她不在客房里了。他意识到,她是命运交给他的一颗救星!他在屋里四处寻她:
“小姐!小姐!”
客厅里没有。卫生间里没有。他以为她会主动迈进卧房,职业『妓』女嘛,主动送上门来,还能不主动给予。但是,他想错了,卧房里也没有!她不辞而别了!此刻,他有一种痛失益友的感情油然而生。现在他才意识到,她是那么的美艳,那么的『性』感。等到他想要她时,她却不翼而飞了。他长叹一声,气得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在地上,乒乒乓乓一阵响过,满地一片狼藉。
他一宿未眠,天亮了躺在被窝里还不想起床。
十点钟左右,电话铃响了,他认为是明亚丽回他的信的电话了,翻身爬起来,披了睡衣就跑出去抓电话筒,听声音,是男中音。原来是钱院长打电话给他。
钱院长告诉他,明水远调理得差不多了,而且主动请求手术,现在就等他定个时间了。他没有马上答复钱院长,思忖了片刻才回答:
“让我到医院检查检查再定吧。”
其实,他是在延缓表态,在没有得到明亚丽的消息之前,他不会做出手术的时间安排的,反正这手术早一天晚一天都是一回事。
第二卷
“什么时候到医院来。”
“下午吧。”
钱院长准备搁下电话时,科伦坡又叫住他:
“等等,这消息你通知明氏的人了吗?”
“通知了,他们也说要尊重你,由你来决定。”
“这就好。再见!下午见!”
科伦坡回卧室更衣,打算洗漱之后就去用餐,然后去医院看望明老板。但是,当他刚把牙刷塞进嘴里,电话铃声又响了。
这一次真是明亚丽打来的。
“科伦坡大夫,可以做手术了,病人都等你定时间了。”
“可是,我却要等到你的许诺实现之后,才有兴趣做这一例非同小可的手术。”
“你放心,如果不能实现诺言,我也不会给你来电话。”
“是马上吗?马上我就能见到两姊妹吗?”
“你急什么?问题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么容易。我们能不能约个地点谈谈?”
“能,当然能呀。”
“我在芙蓉饭庄订了座,马上出来,叫一辆出租就把你送到饭庄,我在门口等你。”
他回到卫生间,草草洗漱之后,就下楼叫车赴约去了。
芙蓉饭庄比不得大酒家,但独具一格的古风,充溢着浓郁的东方情韵,接待外国人用餐是最相宜不过的了。
门童打开车门,科伦坡钻出来时,发现明亚丽和宋华军端庄庄地站着候他,心里有一种洋洋得意的情感升起。
他们步入一个雅室,仅一桌三椅,临窗可以见到盛开的芙蓉花,像一个个袅娜多姿的美女笑迎客人的光临。
美味佳肴上齐之后,他们才一一入座。先是一拨儿客套,然后是酒过三巡,明亚丽才从手提包里提出一摞美钞,送到科伦坡面前。
“这是预付的一半。”
科伦坡眼睛一亮,半数的钱这么容易就到手了,他的心跳加剧了,但是很快又意识到有点失态,这不好:
“不是说开支票,我回美国花旗银行兑现吗?”
宋华军为明亚丽解释:
“这实在啦!科伦坡先生,这下子该吃了定心丸吧?”
“不是说,在满足我的条件,见到明氏双胞姊妹之后吗?”
宋华军为明亚丽翻译之后,明亚丽让宋华军转告他,要见到她们姊妹不容易。宋华军按明亚丽的意思对科伦坡说:
“科伦坡先生,伶伶,俐俐对明氏家族的成见很深,根本不愿意与和明氏交往的人见面。”
“这么说,她们已经回到c城来了哟?”
“是的,回来都好些日子了,明氏不可能知道她们的行踪,今日我们还是通过旁的渠道才知道的。”
“告诉我一个地址,我自己去找她们。”
“恐怕不行吧,如果他们知道你与明氏搅在一起,那就更加不行了。”
“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当然有。两姊妹的母亲是个强硬派,彻底与明氏断了交,而两姊妹却不一样,她们表面与母亲一致,其实骨子都是另一套,她们的眼睛还盯在明家的资产上,希望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份额。因此,她们对现任总裁的安危十分关心。”
“这么说,她们也看重明老板的手术?”
“是的。正因为这样,我们有个办法让你与她们见面。”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的关键也取决于你,大夫,手术时间定下来,我们给姊妹送个音讯儿,两姊妹准在手术的当天赶到医院来的。”
科伦坡仔细斟琢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这个办法不妙:
“不不不!你们想懵我?,等我手术之后,见不到两姊妹我又能怎么样呢?”
宋华军笑了:
“大夫,你理解错了,我们绝不会懵你,你可以在没见到两姊妹之前拒绝手术。”
“你是说,让我见到两个姑娘时就开始手术?”
“是的。”
“手术之后,两个姑娘又溜走了,还不是一样。”
“不会的,她们得不到老板手术的结果就溜走,于情于理于利,都不可能的,大夫,你懂我?”
虽然是似懂非懂,但他又觉得手术刀在自己手里,他可以做得比预谋的效果截然不同,让他们南柯一梦,水中捞月。没什么好说的话了,他同意了明亚丽和宋华军的行动办法。因为他想尽快地见到伶伶、俐俐,所以决定手术在第二天。
回到浅靖山公馆伶伶的房里,俐俐倒在沙发上捧腹大笑起来:“栀枝妹!栀枝妹!干你们这一行的,以花为名,世界通例,哈哈哈哈!”
伶伶见如此傻笑,也像是得了心灵感应,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笑过之后,俐俐不无感慨地说:
“男人啦,谁都鄙夷『妓』女,但是真碰上了『妓』女,那眼神,那情态,『淫』邪,贪婪,有如『色』狼一般。”
送到嘴边的话,伶伶取笑妹妹的把柄了:
“这么说,科伦坡那『色』狼想要你罗,一定不会是文质彬彬,而老鹰抓鸡,是不?”
“那还用说,谁让本姑娘远比那些下三滥的『妓』女靓丽千万倍。要是本姑娘缺钱花,保准要到世界最高的价位。”
“真是恬不知耻!俐俐,你没吃到亏吧?”
“笑话!别忘了,我可是受过特工训练的女谍花哟,哈哈哈哈!”
又一阵好笑之后,伶伶耐不住想知道结果:
“呃,别总是笑,说说,如何?”
“比预想的更好。”俐俐把去府河大酒家的情景一一讲给伶伶听后说,“我们可以放心了,他没带任何尾巴,只为金钱而来,在没找到我们时,居然打散工挣钱。”
“不是对你说了,也许这是一场阴谋,必须预防,最好是制止吗?”
“这一点你也放心,我那几剂猛『药』一下,他犹豫了,而我在门口亲耳听见他给明氏打电话要取消手术哩。”.
“然而,明氏会不会罢休呢?”
“反正最近几天不会有事了,要科伦坡下决心,总该有个过程嘛。姐,我们该考虑下一步棋了。”
“妹,你是知道母亲的禀『性』的,在纽约捅的漏子我们还一直瞒着她。如果在c城闹得沸沸扬扬,让母亲知道了,还不知要惹出什么样的麻烦来哩。”
“你胆怯了?”
“胆怯?送给科斯瓦特那一颗枪子儿还不能说明问题?妹妹,城有一句俗语说,心急吃不下赖汤丸。前几天我们一起去吃赖汤丸,你不是很有体会吗?”
姐姐揭妹妹的短,妹妹一脸的不高兴。生平第一次吃汤丸,是咽急了点,从喉到心,烫得她哇哇直叫。她嘟着嘴说:
“不是说好了吗,闲得无聊,找点事情来玩一玩,玩得有收获最好,玩不出个名堂来,拉倒就拉倒,不就得了。”
伶伶沉『吟』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妹妹的提议:
“好吧,反正我们都染上了西方人的坏德行,玩一玩,寻开心,找刺激,也算得上干了一个番事业嘛。”
得到姐姐的同意,俐俐的思维自然就更加活跃了:
“我想,暂且可以把科伦坡搁一边,我们还不能与他见面,反正我们暂时也拿不出那笔钱来。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袍哥组织‘西区社’的头儿贵大爷。”
“水远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可是因为科伦坡之故,我们得另外设法。我听说,敬贵哥从美国回c城后,混得很不错,结识了方方面面许多滥仔,说不定找到他,就容易找到贵大爷。何况敬贵有悖于我们一家,欠下偌下一笔孽债,找到他能不帮我们一把!”
“我也听母亲说过,贵哥在电话里与他们动过口舌。我们可以去那儿试一试。”
“好吧。”
明氏第四代,明敬贵算得个人精,歪才歪果,在社会上家族内的声望都欠佳。但却因为满腹的鬼心计和贼聪明,在明氏捞到一个好住处——百花潭别墅,在重庆明氏的航运公司捞到一个好职位——总经理。
敬贵没有真才实学,与同胞兄弟姐妹有很大的距离,加上言行品德极坏,在明氏无法立足才去了美国镀金,结果是落得夺命逃回c城。
回c城后,见到水远及兄弟姐妹的造化和风光,又嫉又恨,更不甘心,失落感导致对明氏权宜的贪欲,搅得他心绪难安。在狐朋狗友的教唆下,他终于捞到了明氏的一个要职,于是做梦都在想伺机毁了水远,然后取而代之。海员大罢工时,他想狠狠地敲水远一铁锤,叫他在经济上政治上乃至个人生活上遭到沉重打击,导致彻底倒台。这一招,的确歹毒,水远做出了很大的让步,经济受损,舆论大哗,妻子又被他强迫,但是结果并没有使他如愿,反而让他的野心暴『露』,家族所有的人都看白了他,而且水远决定回到c城后,就准备着手改造长江航运公司,准备对敬贵严加控制。然而,就在这时,明氏的各种危机,扰得水远病倒了。敬贵的事也就搁了下来。
听到水远病了的消息,敬贵拍手称快:
“真是天助我也!”
他原打算在重庆占山为王,独自在重庆打下明氏的一片天地来,现在他改变主意了。虽然把握不是很大,但是有机会与众兄弟姐妹争一争,搏一搏,为什么不去呢?何况他与他的智囊们都是歪才,歪点子忒精,歪打正着,右亦有之。他绝不想错过这一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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