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虐海无边:豪门私情

第24章 明争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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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明争暗斗

    贺盈盈,现在我才可以亲密地叫你一声“爱妻”了。亲爱的妻子,原谅我,千万要原谅我呀!我真糊涂,明知道自己非死不可,还要把你拉进我的怀抱,因为我太爱你了,真的,我爱你!

    在生我没能向你表达,现在我要一千遍一万遍地表白:“贺盈盈,我爱你!我深深地爱着你!永远,永远地爱你!”

    自从我住进医院,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你给我的温暖,从你深情的眼睛里放『射』出来的温暖,从你恬静的脸庞上放『射』出来的温暖。晨曦里,暮『色』中,林荫道上,大榕树下,我们是最幸福的一对恋人,我们是最甜美的一对伉俪。

    是您消融了我消极退隐的坚冰,是您熔化了我禄禄赖生的块垒,是您坚定了我死的秀艳、生的恒常的信心。你是我弥留之际的精神支柱,使我顺利地走完了生命悠久的历程。

    亲爱的贺盈盈,我拿什么来感激你呀!唯有我余生的全部血肉和爱情。我们只有为数不多的不眠之夜,但是我们享到了最美好的爱和幸福。最后我强烈地请求你接受我的爱,接受我委托曾律师对你来日生活的安排吧。如果我们还有来生,我们一定会双双步入新婚的洞房。别了,我的爱妻!保重,我魂牵梦绕的贺盈盈!你还没来得及称呼的丈夫远。

    这是怎样的一封遗书哟!

    这哪是遗书,是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一封迟到的情书!

    这是一封洋溢纯真而恒久的男女之情的情书.!它将使那些收集在中外精美情书大全里的全部情书黯然失『色』!

    贺盈盈越往后面读,泪水越是止不住往下流。泪水滴在情书上,看着字里行间那浓浓深情,把她强压在心底里对明先生的爱的火种忽地点燃,而且呼啦啦地熊熊燃烧起来。

    她实在经受不住明先生那一声声爱的呼唤,她原本同样地深。爱着他呀!只是和他一样,没有把“爱”字呼喊出声罢了。现在她更加坚信了,明先生是她这一生遇到最好最好的人,比她想象的要好一百倍,一千倍!他足以成为她人生旅途上的伴侣,他已经是了,永远的伴侣!虽然他去了,但是他虽死犹生,她将把他的爱,他的无限深情铭刻在心里,把她整个的心都来陪伴着他。他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永远,永远地连在一起。

    她唯一歉疚的,那就是她爱他爱得太深了,他们都爱得太深了,甚至爱到有些过头了。她竟然听任了他选择不归之路,使他们成了隔河相望的牛郎织女。

    此刻,她在心底里一声又一声地呼喊:

    “远,我的夫呀,真正需要原谅的,不是你是我呀!我对不起你,我没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让我怎么弥补呢?夫呀,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应该尊重你的遗愿,可是我有难处呀!”

    曾律师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态度诚恳地说:

    “贺盈盈小姐,试试吧,凡事都有个开头难,何况还不是一件十分辣手的事,至少你没有辜负明先生一番好心,是吗? ”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曾律师说:“别错过机会,我们去参加丧礼吧。”

    曾律师注意到明氏一族对他们来吊丧的反应,立即走到两位老人面前。问:

    “敢问二位老人就是明总裁的父母吧?”

    明鸿恩点头称是,同时表示了自己的怀疑:

    “你是?”

    “我是西城区法院的律师曾国梓,我可以现在请你们谈谈吗?”

    “可以,不碍事的,那我们到耳房去坐一会儿吧。”

    明老先生用眼神招呼陈太太一起去。

    “明先生,我想请你安排一下,贺盈盈女士哭得伤感,是不是暂时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陈太太马上表示并做出安排:

    “行。菱子妹,来一下。”

    菱子妹是老宅敬远和纤云生前的丫头,现在灵堂前前后后应酬。

    “陈太太,我来了。”

    “带那位贺盈盈女士去客房歇歇。”

    菱子妹上前叫贺盈盈女士随她去客房。

    明鸿恩夫『妇』领曾律师进了耳房,王妈为他们三人沏了香茶送上茶桌。

    曾律师开宗明义,对两个老人说:

    “你儿子生前写了三封遗书,托我保存到今天,并要我亲手交给受书人。”

    老夫『妇』面面相觑,感到有些『迷』『惑』,明老爷疑问:

    “这么说,远儿明白他的命数已到?”

    “是的,你们看了遗书就会明白的。”曾律师把有一个圆点暗记的白『色』套封交给明老。

    明老爷拆开信封,里面一笺一封。曾律师说:“那一笺是要交我留存的。”

    明老爷注意到小信封上写着:“父母亲拆”,立即撕了封口,取出一面信笺,与先前那笺一模一样:一式两份!他把先前的一笺交给曾律师。

    明老爷从上衣袋里取出老花镜,精心细致地看着笺上的文字。陈太太慌了,嚷着叫老汉念出声来。

    明老爷一字一句的念时,老夫『妇』眼里都闪着浑黄的泪光:

    父母亲,孩儿不孝,狠心地舍你们而去,实在是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去呀!我再也无颜面对父母,面对明氏,面对市人,我辜负了长辈们的期望,玷污了祖宗的荣耀,明氏走到今天这样艰难的一步,都怪我呀!父亲母亲,一定不要想得太多,一切都因为我自己失去了信心,寄希望有新的领头人来再造辉煌,重放异彩,否则,明氏不会有任何希望!明氏不能因为我而停滞不前,后继人不能因为我而难以破土。吐故纳新,明氏后继有人!柳枝、敬业、亚丽、敬秀、还有敬富、敬贵,众志成城,齐心协力,让明氏雄霸c城、再上层楼,就会指日实现!父亲母亲,您们都上了年纪,要多保重啊,孩儿不能孝敬您们,又不忍心您们天年寂寥,所以在住院期间又爱上了一个女人,她叫贺盈盈。她为人善良,知道疼人,一定会代我行孝的。如果你们不相信,曾律师是我们的最好的见证人。父母呀,接纳贺盈盈吧,我九泉下感激您们!您们不孝的儿子远。

    老人老泪纵横,伤痛不已。

    曾律师开导老人说:

    “老人家,节哀吧。儿子都已经去了,又去得清白,您们还伤心什么呢?要保重身体呀。至于贺盈盈女士,我也想为她说几句话,她是个好女孩,她使你儿子在世的最后日子里得到了温暖,所以他在给我的密谕里还说,如果贺盈盈有了他们的孩子,那是明氏的荣幸。想一想,人都走到生命的最后关头,还在渴望着生命的延续,明氏的繁衍。依我看,明先生是一个十足的孝子儿啦。”

    明老爷点点头说:

    “曾律师,你别说了,我们按儿子的遗嘱办就是了。”

    陈太太却有点担忧:

    “老爷,要不要过一段时间再说。”

    曾律师有他的看法:

    “接纳贺盈盈是早迟的事情,让她在丧仪上尽一个妻子的职责,不是顺水推舟的好时机吗?”

    明老爷没有二话好说,陈太太还是不放心,又有她的新主意:

    “要不要请三弟、李太太商量商量。”

    明老爷却说:

    “等一会儿我去通报他们就是了。这事就这样定下来。曾律师,你不是说,是三封遗书吗?”

    “是的,另外两封,一封是写给柳枝和敬业的,待一会儿我就给他们送去,一封是写给贺盈盈的,贺盈盈已经收存了。”

    老夫『妇』点了点头,不好再问。陈太太正准备叫王妈叫贺盈盈过来。当着曾律师的面,交涉让贺盈盈住进明公馆的事,突然菱子妹跑来报告:

    “老爷、太太,不好了!小姐少爷们在客房里围攻那贺盈盈女士,闹得不可开交了。”

    明老爷站起来说:

    “走,我们看看去!”

    菱子妹刚把贺盈盈领走,敬贵、陆乾一队人马,举着花圈、挽联,放着火炮,浩浩『荡』『荡』地开进明公馆。

    他们做出规模来,既是要塞住新闻传媒的嘴,又是要在父母眼里讨乖,往后的事情,他还靠父母为他撑腰才是,否则又会像抢占总裁办公桌那样,叫他父亲有话不好说。其实,在他心里认为,远弟太出众,鹤立鸡群,盖了他的帽,死了他才出得了头。因此在心里拍手称快。他们行丧礼时敷衍得很,搁了花圈挽联,鸡啄米似的点了两个头,就往灵堂外走。

    亚丽叫住他:

    “敬贵,你好随便啦。你要是见到先前的一幕哭灵,非把你气死!”

    敬贵一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前来了一位少『妇』,青衣白花,扶在灵柩上哭得死去活来,就好像是敬远生前的恩爱妻子一样。”

    敬贵的确吃了一惊:

    “噢,有这样的事情,我远弟尸骨未寒,骗遗产的就找上门来了,走,我们去问个青白。”亚丽拉住他,想把事情搞大点:

    “等等,说不定企图还不在遗产,敬贵,约上敬业,我们都去,看看那小『骚』『妇』究竟安的什么心。华军,你也去!”

    她向站得老远的宋华军打招呼。敬贵果然把敬业拉来。于是,一大路火气颇高的明氏精英们开往客房。

    贺盈盈坐在椅子上抽泣,菱妹子劝她用茶消气。

    亚丽还没走进客房就骂开了:

    “远哥住几天院,就勾走了他的魂,好不要脸的女人!”

    敬贵进门时,又认出了她:

    “瞅!原来是你!我去探望远弟,你跑出来挡驾!你是他的什么人啦?对对对,就是这双眼睛,”他手指贺盈盈的泪脸,”带着铁钩钩的眼睛,吓得倒退三丈。娼『妇』,你来明公馆干什么?”

    受此羞辱,贺盈盈十分难忍。但她为人太善,原谅他们不明真相,何况她对这样的局面先有预料,早迟都得面对,她竭力忍耐着。只是等待他们把怨恨泄够,然后再作解释。

    “哟,装得好像,忍气吞酸的小媳『妇』?!现在胆怯了!说呀,你想怎样?”

    “别装蒜!如果不想惹麻烦,趁早收了贪心,滚蛋了事,否则,明公馆不会仁慈千软! ”

    亚丽和敬贵一唱一合,企图用恐吓诈取她的真实动机。

    贺盈盈并没有叫他们的无礼吓住,她慢慢地站起来,泰然自如地说:

    “我绝对没有什么贪心,也不想来搅扰明公馆的生活,我实实在在的是遵照明敬远先生的遗嘱,前来公馆吊丧的。”

    “扯蛋!你是远弟的什么人啦,前来吊丧? ”

    敬贵斥责。

    “遗嘱?我们谁都没见到遗嘱,你见到了?岂有此理!

    ”亚丽指责。

    贺盈盈任他们发作,还是平心静气地说:

    “是的,曾律师把遗嘱给我看了。”

    “屁!请律师处理遗产,明氏还没有先例。”

    “明先生却是这样做了。”贺盈盈坚持说。

    亚丽终于意识到,水远临死前写的东西,竟会把一个与明氏毫不相干的女人引入明公馆,这还真不知道明水远出自什么动机。

    “你真行,你『迷』『惑』了明水远,你欺骗了明水远,让他写出了错误的遗嘱。有胆的,交出遗嘱,曝曝光,让大家来评评。”

    “这不符合明先生的遗愿。”贺盈盈回答。

    “好哇,你无赖!那我们正告你,明氏不会相信你的鬼把戏的!”

    亚丽点火,在场的都附和起来:

    “交出遗嘱来!”

    “亮出你的黑心来!趁早滚吧!”

    “滚!”

    敬贵、陆乾上前动武,要把贺盈盈推出客房。

    明老爷、陈太太和曾律师赶来了。

    “住手!大家站开!”

    明老爷一声吼,大家静了下来。

    “我看过水远的遗书了,贺盈盈姑娘是他没来得及举行婚礼的妻子,我们商量过了,同意贺盈盈姑娘住进明公馆来。”

    敬贵听后气愤地吼一声:

    “爸爸,妈妈,你们!”

    说完,一挥手,叫陆乾一伙走。

    亚丽也不服气:

    “伯父,伯母,这……”

    贺盈盈走到老人面前,郑重地说:

    “伯伯,伯母,我不会住进公馆来的,但是到闭殓、出殡时,我会准时赶到,往后,我知道怎样孝敬您们两个老人家的。”

    说完,她独自离开公馆。

    曾律师却进退两难,他还有一封遗信没交办呢。

    明水远的丧礼忙得公馆上上下下的人不可开交,明氏公司又不能停止运行,两头轮次执班,更忙坏了少数几个人:敬业、敬贵、亚丽、柳枝,敬秀也从川大回公馆来了。宋华军和高应伦也常常被亚丽和柳枝支配跑这跑那。富贵人举行大礼,有那么多长工短帮,管事丫头拼死亡命地忙着,主人们也闲不成,还不是为了在c城摆阔气维护望族首富那块面子。

    今天在公司大楼里值班的是柳枝、敬业和高应伦。敬贵和亚丽在公馆里做主持。据说敬富也从香港动身了,正在奔丧的路上。‘

    昨天晚上,柳枝和敬业已经得到水远写给他们的遗书了。那套封里有两份,一式三份,曾律师和他们每人各一份。

    柳枝和敬业心情都无法平静,他们两个人差不多都是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来研读水远的遗书。

    那是怎样憾人心魄、『荡』气回肠的遗书哟!

    洋洋洒洒数万言,完全是血泪凝结而成的陈情书。水远长歌当哭,书以言志,追溯了明氏四世创业树人的艰难历程,表达了对世代群英肩起时代车轮推动历史前进的丰功伟绩的缅怀和讴歌,也哭诉了他自己这一生,追随祖辈的足迹,投足艰难之旅,使明氏在艰难年代仍然站在『潮』流的前头。他所做的一切,已无愧于明氏这个沉重的姓氏,无愧于他自己崎岖的生命历程。世事难料,明氏面临危机,不是他要撒手而去,着实是因为他已是江郎才尽,无力回天呀!挥泪从兹去,是寄希望于明氏新人,重振明氏雄风,重放明氏光辉,明氏大有人在!

    水远真诚的感情,使敬业和柳枝的泪水倾盆而出,手执遗书却难以卒读。他们实在没有想到,水远早有预料,他必死无疑,却又是那样坦『荡』地躺上手术台,这是怎样的一种博大的胸怀哟!他们有理由怀疑,手术有诈,或者阴谋,然而他却一再告诫,不要多问,一切都是命运,回头看,去日苦多,命运已定,朝前走,每天都有太阳升起,新生活大有希望!他寄希望于后死诸君的努力,他们没有任何理由辜负他的满腔热忱。

    再往下读,更使他们感动。他留给明氏的不单是遗憾,而是十分难得的珍宝!他高瞻远瞩又洞察秋毫,总结了明氏世代创业的成功经验,吸取了造成明氏危机的惨重教训,为明氏的拓展描绘了一副波澜壮阔的蓝图。他强调,实现这一宏伟蓝图,需要整个第四代负重传人,甚至第五代,下几代的共同努力,族人的精诚团结,风雨同舟,是这一蓝图实现的最可靠的保证。

    眼泪滴下来,在蓝图上留下点点泪痕。有水远的,现在又有了敬业的,柳枝的。由泪痕浸渍的蓝图,必将化为巍峨雄壮的现实!此刻,柳枝和敬业心里更加沉重了,一个具有远见卓识的兄弟去了,明氏的损失太惨重了,他们肩上的担子也更重了。怎么办?是继承水远的遗志,听从水远的遗愿,还是见难而退,求得清闲自保?敬业很赞成水远的预见,眼前第四代传人中,柳枝理当属于佼佼者,像水远所言,经过了锤炼,她已经是由铁成钢了。

    不错的,在第四代传人中,没有谁像她那样思想和社会合拍,形象受公众赞赏,工作最热忱忘我,业绩最卓越超前。如果由她来做明氏新的领头人,古老家族又放奇彩必定无疑!水远对敬业的分析也十分公平执正,水远赞扬他在规划使用资金,开源节流方面,对明氏财政做了很大的贡献,而且积累了丰富的管理财政的经验,并对他给予的帮助表示诚挚的谢意,还希望他再接再励,帮助柳枝,共创明氏新的辉煌。对此,他除了珍视,还能有什么说的呢?

    然而柳枝对水远的建议却有些犹豫。她自己觉得,她没有水远所说的那么好,她的『毛』病水远敬业都清楚,只是他们没有说出来罢了。她遇事缺乏冷静的考虑,更缺乏从长计议的运筹能力,而且明氏家大业大,情况复杂,她是不是能够面对,还没有一点把握。何况时局动『荡』,世事难料,她一个涉世不深的女孩,是不是能够经得住惊涛骇浪的考验,就更没有把握了。

    虽然她不想做困难面前的懒汉,危险面前的懦夫,但是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勇武者、女强人。她实在缺乏那种力挽狂澜、叱咤风云的雄才大略和钢筋铁骨。她为自己的不配而愧疚。而她心想,当之无愧的应当是敬业。敬业思想新,有抱负,当家理财井然有序,而且运筹帷幄能做到深思熟虑,高瞻远瞩。他只不过因为怀才不遇而热情欠高,如果当之以重任,必能扬长避短,成为明氏航船乘风破浪的舵手。

    此刻,没有应酬,又无心处理文件。她想和敬业谈谈心,交换心得,有了新的打算,好在家庭的会议上,公司的高级首脑会议上做出应有的表态。她向办公室里的职员做了交涉,就主动到财政部办公室去见明敬业。

    部长办公室里,就兄妹二人说话,自然是先要表达一番痛失水远的哀思之情和挥泪研读遗书的激动之情,到话人正题时,柳枝对敬业说:

    “业哥,我好害怕哟,我想,只有你能使我得以解脱,你才应该是当之无愧的人选,真的,我完全是出于公心和诚心,才这样说的。”

    敬业只有拿话来劝她:

    “柳枝,我知道,水远当年上任时也说过类似的话,这十分正常,一点焦虑都没有,这不可能。何况,最后的决定至少要在水远出殡之后,你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做思想准备的。”

    “不,我不只是一点焦虑,而是害怕呀!”

    “我知道,你怕什么?眼前最要怕的,不就是家庭之内的不满情绪,是不是?你听听我的分析,好吗?”

    柳枝点了点头。

    “不满情绪肯定是有的,诸如三房之间,尤其是我们与大房之间,哪一房人控权,另外一房人就会不满,这是确定无疑的。然而,水远代表大房控权,他所以建议又让你来接替,这不是明摆着的是一种平衡,公平执正,也是做一族之主必备的品德。水远做到了,你担那么多心做什么?何况敬富、敬贵偏于一隅,有他们的领地,又缺乏统领全局的帅才,既便要争,在明氏长辈那儿又通不通得过呢?水远不是也有遗书给他父母吗?他有这样的建议,先已经给他父母通过气了,到时候一锤定音,他们又能怎样呢!”

    敬业的话很有些道理,但柳枝担心的还不止是敬富敬贵,而最大的担心是亚丽,她自己的姐姐。她了解亚丽,只要亚丽参与竞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所以,她想就亚丽的情形征求业哥的意见:

    “业哥,你是不是注意到了,远哥在遗书里只字未提亚丽?”

    “我想,他不提是最明智的。他提她做什么?不提不更说明问题?亚丽聪明极顶,敢说敢做,又孤高自大,老子天下第一,准和你争,可是总不至于明火执杖地抢呀!『毛』遂自荐是一种美传,可是总得首先是『毛』遂呀!大家都认为是『毛』遂,自荐也罢,他荐也罢,不是一回事?我想,她也是需要家族的认可,大家的抬举的,否则,除非明氏的确人才匮乏到仅此一人。

    “嗨呀!精辟!”

    敬业的分析确实精辟!柳枝听了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而且拿自己与敬业相比,确实有点自惭形秽。然而,想到他能够开诚布公,倾其肺腑,足见他是诚心诚意要帮她度过眼前这一难关,她还能把担子推给他吗?但是她转而又想,亚丽的为人,一定会想到做到的。她不明来,暗中使坏,又会出现怎样的情景呢?

    柳枝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正如敬业的分析那样,亚丽也意识到家族和公众舆论,对她入主总裁的重要,尤其是在她与敬贵抢争总裁办公室之后,家族长辈已经对后继人选有了意向,她必须改变他们的这种意向。她首先想到的是要打通母亲的关节。

    昨天晚上她没有守灵,特地到母亲房里和母亲说话。她当然是寄希望由母亲来举荐她,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发布她的施政大纲,取得家族的认可。但她清楚,对付老人家,心不能太急,得态度温和慢慢来。

    “妈,最近事情多,你自己要多保重才是哟。”

    “妈不会为难自己的。”

    李太太早就想了解女儿的婚事,现在有机会了,于是她关心地问女儿:

    “亚丽,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吧,宋华军待人还不错,你的眼睛有毒,瞅上他就把他『迷』『惑』住了,看这些天与你粘得多紧呀。”

    女儿当然不想谈这件事,所以又扯开话题:

    “妈,这里在办丧事,却又来谈喜事。妈,明氏有大事没考虑,这个人的事情就搁一下,过些天再说也不迟嘛。”

    “大事?你指的公司总裁一职又缺下来了?”

    “是的。大房家的做过一次了,该轮到我们了吧。”

    亚丽说这话是对的。李太太也正是这样想的。他们二房几个子女,敬业、亚丽、柳枝,还有敬秀,哪一个都比大房现在的敬富、敬贵强,至少在才学胆识、人品道德方面胜出几筹。因此,她心里早已有数,等水远下葬,她就要促成这件大事,只是她在最后决定谁来上任的问题上拿不定。

    敬业嘛,大任于斯,不是不能胜任,只是总没有从对昔日的劣迹的痛悔中走出来,害怕被人旧事重提而大失尊严。亚丽和柳枝也都不错,一个是亲生女,一个又深得她喜欢,要她一下子做出定夺,实在还有些举棋不定。她想得并不复杂,让族会来商榷决策,自然比她一个人说了算要策略得多,客观得多。要是有人拿女孩子难以胜任来诋毁的话,她也有词儿,当年老太太辅佐明小玉,不是也把公司搞得红红火火吗?到时候,她也会帮衬女儿做出成就来的。

    “亚丽哇,依^h 我看,这事是急不得的,等水远出殡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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