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虐海无边:豪门私情

第25章 寻找贵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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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寻找贵大爷

    亚丽对这个答复当然不满意,所以又说:

    “至少总得在你心里有个意向,到时候谁上都该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哟。”

    “谁上?不是明摆着的?敬秀还没毕业,你们三兄妹,究竟谁上没有族会的决定,谁又说得准呢?”

    “妈,你这是中庸,依我看,敬业哥自己没有这个要求,柳枝和我,谁轻谁重,你还权衡不过来?在柳枝心里,辜老师是她的亲妈,等到你行动不便时,谁来照料你?还不是只有我!”   亚丽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可是李太太的确是不想也不能随便表态,话不能让别人说呀,亲与疏,都是明氏的后裔呀。

    “亚丽,你就不要为难妈了。不早了,去睡吧,明天你执灵堂班,事情多着呢。”

    没有得到母亲明确的表态,亚丽实在不想让柳枝占了上风。她没有听妈的话,事实上她此刻睡不着。于是,她又去灵堂找宋华军,叫他回房里商量对策。

    其实,对付柳枝的主意,宋华军早就想到了,毕竟不是明氏人,没有宗族观念,其主意自然没有任何姑息的成份,何况亚丽向他讨主意,如果不能使她满意,晚上上床,他们又要背对背地干熬了。

    “柳枝,到点了,下班吧。”

    敬业提醒她,她突然忆起,今晚水远闭殓,她必须叫高应伦与她一道去公馆,最近高应伦有点异样,只要不请他,他总是回避着她。

    “业哥,我去约高应伦,今晚大家都得到场。”

    “是的,我收拾一下,很快就回去了。”

    柳枝走进经营部,职员还没下班,部长倒是先离开了。她准备骑摩托,去公寓接他。

    摩托停在车场里。有人开始驾车^h 归家。夜幕正好低垂,车位的路径落在阴影里。

    柳枝刚推出摩托,敬业也走向自己的车。

    突然,一辆小车两只前灯大亮,雪白『射』眼,晃得柳枝睁不开眼,而且那小车正朝她开过来,不断加速,弄得柳枝不知所措。

    敬业箭步『射』过来,向柳枝猛推一把,柳枝连人带车倒向一边,敬业也飞身扑上去,倒在柳枝的身上。那高速冲过来的汽车从敬业身边擦过,敬业感到一阵巨痛,不知伤在何处伤到什么程度。那车撞倒了人,却不想负责任,急速倒车掉头溜出了公司侧门。几道弧光之后,车库沉入黑暗。

    柳枝在敬业身子下面挣扎想爬起来,敬业艰难地滚向一边,拼命要跪起来。柳枝坐了起来,背靠在摩托架上,竭力想清醒过来。但和敬业一样,他们都吓坏了。

    柳枝喘过气来,终于叫出声来:

    “那车是……故意要撞死我!”

    敬业点了点头,然后发现裤腿挂坏了,肌肉剐了一道痕,紫血了。

    柳枝也发现了:

    “业哥,严重吗?”

    “不要紧的,我想,我还能驾车。”

    他们爬起来后,柳枝说:

    “谢谢你救了我。”

    敬业突然说:“要报警吗?”柳枝想到没酿成恶果,而且事情正多,于是说:“算了,往后小心就是了。”

    深秋时节,c城上空总是暗云沉雾,冷风一过,经霜的树叶猝然脱离树枝,沙沙沙,在风中飞舞。

    在这样的肃杀秋『色』里,即使是不懂得惆怅的人,也总是眉眼不开,万般愁绪。

    冬天下雪了,那又是另一番情景。天冷得令人愉快,因为雪花着实可爱,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温柔地落在脸上,身上,手上。脚底下,碎冰发出欢乐的咔嚓声。这一切使人感到振奋、城却是很少下雪。

    到西岭雪山赏雪、滑雪、却正是时候!

    连绵逶迤的岷山,深秋一到就白雪皑皑了。直『插』蓝天的西岭,在阳光的朗照下,雪光闪闪,煞是『迷』人。

    伶伶和俐俐打算去西岭,头天下午跑遍了c城的大商店、鞋庄,都没买到在纽约随处可见的那种登山鞋,既暖和又防滑,式样也很漂亮。好容易在一家杂货铺买到两双铁钉油布的爪子鞋,这种鞋防滑,不保暖,是专门用来对付雨后走泥泞路的。

    一大早,她们就起床收拾行囊,那情状像是要出远门探险登山似的。

    母亲慕容冰晶劝了一夜未果,又来做最后的劝说:

    “伶儿,外公向我说过好几次了,见你们老闲着无事,四处游逛,女孩子家会出事的,叫你们先去公司上班,见习一些日子,过几天就给你们谋求到职务,都是为你们好哇。”

    伶伶说话有分寸:

    “妈,刚走出学校不玩一玩,谋到职务还玩得成吗?饶了我们吧,下不为例。”

    俐俐说得武断:

    “什么下不为例,过了年再说上班的事吧,人家对c城还没半点认识呃。”

    母亲自然是拗不过女儿的,最后也只拿要小心安全,防偷防暴的话来关照关心她们。

    她们去西门汽车站乘公共汽车。然而,她们一跨出公馆大门,就放声大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雾中传响。

    她们才不要去西岭雪山哩。买钉鞋,打行囊,这一切都是假象,做给母亲看的。她们不会平白无故地去西岭受冷。在大学时,她们花钱专程去过非洲乞里马扎雪山,去之前觉得有好浪漫好快朵,结果除了冻红了脸,差点把鼻子擤掉之外,就是累得七死八活,摔得遍身疼痛。也许她们这一生,再也不会去登雪山了。她们只是要到西郊乡村,找到孙家院子,去见识见识那赫赫有名的贵大爷。

    不了却这件事,父亲在九泉之下不会安宁,她们也会寝食不安。她们记得母亲和贵哥所说的大致方位,出通惠门十几里,下公路有十几棵柳树的方向。要是远哥还活着,他会说得更具体一些。.远哥该要下葬了吧,她们还得赶回来送殡呃。

    她们一坐上公共汽车,就向司机打听:

    “师傅,出通惠门十几里的地方,是不是有一条路边种柳树的岔路?”

    司机在这条公路上跑了十几年了,没加思索就回答:

    “有哇,到时我指给你们看。”

    这一下,两姊妹就放心了。孙家大院,大院子,目标大,准能找到。

    车出c城,两姊妹对乡村极有兴趣。透过车窗,薄雾渐渐消散,近处偶有挑担背筐推鸡公车的农夫农『妇』与车身擦过,远处依稀望见广茅的田原,只有少许几畦青苗,大片土地龟裂,不见有半个农人在土地上耕作,荒凉寂寥的感觉顿然而生。她们从文字和口碑了解的四川,可是“天府之国”呀!人杰地灵,物产丰富,人才辈出,怎么会是这般的凄凉呢?

    “姑娘,看,柳树!”

    两姊妹望出去,果然见公路下一条岔路,岔路傍小河河岸延伸前去,岸边柳树早已褪了绿『色』,树干苍老,树枝奇崛,稀疏几根枯黄的枝条残留在风中飘扬。

    “是的,停车,我们下车。”

    司机刹住车后,又说:

    “那岔道,可是过去跑马的官道,一辆四轮六轮车还开得进呃。”

    两姊妹谢了司机,下公路走上岔道。

    她们顺着河岸走了好长一段路,不见一个人,也没见自墙青瓦的大庄院,几处有人烟的住户也只是茅屋土墙。

    “姐,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该走哪一头?”

    俐俐指着背后的方向说。

    “不会吧,我注意过那边的路,只有少许几棵柳树,这边的柳树才够得上十数呃。”

    她们早以走完了有柳树的河岸,秃岸荒田,浅水沙石,加上秋凉嗖嗖,她们有点打不起精神了。

    突然,秋风送来声声『妇』人的啜泣声。

    她们为之一振,可算找到人问问了。她们加快脚步,哭声是从河边河滩上传来的。她们寻方便走下河岸,走近『妇』人身边。

    『妇』人蹲在一个土堆前哭,土堆上倒扣着一只烂撮箕。她们猜想,土堆里刚埋了『妇』人的孩子。俐俐也蹲下去,关心地问那『妇』人:

    “大姐,发生了什么事?”

    “娃儿走了,才六个月呀。”

    说着,又放悲声哭起来。

    “是病的? ”伶伶又问。

    “不,打生下来,就没吃到一口『奶』呀,大人没吃的,哪来的『奶』水呀!”

    『妇』人抬脸时,她们才注意到,她不过二三十岁!青白的脸,灰暗的眼睛,显出未老先衰的痛苦来。

    “孩子父亲呢?”

    “死了,在c城挑脚,和几个脚夫抢生意,打起来,几天没吃一顿饱饭的汉子,不经打,几拳脚就掉气啦……”

    『妇』人哭得伤心,抖落头上的雾珠,和着泪水把前襟都湿透了。

    两姊妹从来都没遇到这么凄惨的事情,经受不住『妇』人的悲哭,也跟着伤感地噙出了泪花。伶伶拿出两块钱,放在『妇』人手心里,说:

    “去买一升米,吃顿饱饭吧。”

    『妇』人看到钱,眼睛一亮,倏地一下跪在两姊妹面前,感激地说:

    “谢两位小姐,这下好了,我不用卖身买死了。”

    什么?卖身买死?两姊妹忙扶起『妇』人,问:

    “你说什么?卖身买死?”

    “反正是活不成了,我想埋了娃儿,就去大路上接客,挣一块钱就去买鼠『药』。”

    鼠『药』?!『自杀』?!天啦?!两姊妹吓懵了,她们还能说什么呢?『妇』人却还在感慨地说:

    “这下好了,我可以去买两碗米,吃一顿饱饭,剩下的带到那边去,让我男人也吃上几口,免得在阴家做饿死的鬼。”

    『妇』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就沿河岸跑了。

    等两姊妹缓过气来,『妇』人已经跑远了。她们要问的话一直堵在喉咙里。

    她们又只好蒙着往前走。一旦上了路,她们是不会回头的。

    拐过一个弯,她们发现了一座白墙青瓦的院落,只是不像是高檐翘角、正屋偏房齐整的院子,而是断墙残壁,还空落了一头,像是刚剐受了一场火灾,还来不及恢复的废墟。

    “看看去,只要有人,便可以打听。”

    伶伶带头,俐俐随着,离开大道。走上通往废墟的石块路。

    她们进了半片朝门,不见一个人影,但听见有犬吠声。有犬必有主人,她们大着胆子走上阶沿,时刻防着看家狗跳出来咬人。

    她们穿过一条通道,才发现一个人正搂着一条狗嬉戏!难怪狗无法窜出来咬人。

    天啦,这是怎么样一场嬉戏!

    那人头大块大,畸形丑陋,又懵头懵脑。别看他行为笨手笨脚,奇大无比的手力大无比,按住狗就不放。

    她们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狗嬉闹,可是越往下看越觉得恐怖羞愧。

    那人使劲儿翻过狗身压了上去,又伸一只手拉掉“反扫『荡』”裤腰,掏出又黑又壮的东西,往狗的肚子里送。

    !野蛮的!

    她们只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字眼儿,眼前却亲眼目睹,一阵阵恶心的『潮』水涌上喉头,接着姊妹双双呕吐起来。

    “憨狗,够了!够了!”

    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她喝斥那汉子,那汉子滚到一边时,老太太过去把裤子给他拉上来,『操』紧,然后转身对两个陌生女孩说:

    “他是个哈儿,得不到婆娘就『乱』来。哎,到还是狗通人『性』,在外边叼到红薯粑什么的,还叼回来给憨狗吃哩。”

    姊妹俩觉得奇怪,老太太莫名其妙地向她们唠叼,不知有何意图。

    “人哩,为一块薯一个粑,大打出手,伤的死的,昏没少见,这是个什么世道啦。”

    她们总算明白了一些,老太太抱怨世道,足见乡下人生活之艰辛。她们做梦都没想到,华夏乡村竟会是如此的落后贫穷,老百姓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前几天听说市民抢米行,只把它当传闻,而今与乡下人的饥寒交迫一对照,她们才意识到,贫富悬殊,带给人类是怎样的不合理,不公平哟!

    俐俐不想在这儿久待,想得到老太太的指点就马上离开这儿。于是她问老太太:

    “老人家,附近有个孙家院子吗?”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

    “这儿就是孙家院子啦,先前的主人姓孙,迁往苏州去时,把院子卖给一个疯女人。一个多月前,这个疯女人一把火要烧掉这院子,结果是院子只烧掉一半,疯女人自己却被烧死了,我和哈儿代疯女人的女儿守在这半片院子,常常是吃了上顿,还不知道有不有下顿,能够再活几天也不知道。”

    老太太的话叫两姊妹很失望,伶伶却不想就此罢休,又问:

    “附近还有孙家院子吗?”

    “有哇,再往那边走,有好几家姓孙的,方圆几十里,姓孙的多呀,孙家是大户。”

    哇!姓孙的多,又到哪里去找贵大爷住的孙家院子呢?

    “走吧,再碰碰运气去。”

    “如果再找不到,我们就回去,姐,你说行不?”

    “行。走!”

    走出半片孙家院,她们才感觉到又累又饿,幸好她们带着干粮,饼干糖果。刚才她们就没想到,给老太太和那哈儿留点儿。

    她们回到河坎上,在一棵树下坐下来,拿出点心就着唾沫吃。

    离她们坐的不远处,传来“呜呜呜”的叫喊声,而且一声比一声高,仿佛是冲她们喊的,希望引起她们的注意。

    她们循声望去。一个小姑娘,秀气孱弱的一个少女!她衣衫槛楼,脸上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上还粘着几棵败草,站在风由,就像一棵枯萎的小树苗,颤颤兢兢地,唯有黑眼眸子还忽闪忽闪透『露』出少女的一点清纯。

    俐俐招唤她。

    她走近她们身边.眼睛直直地盯着她们手中的食物。

    伶伶递给她几块饼干,她来不及道一声谢就把饼干往嘴里塞,包口包口地爵着。

    看着少女狼吞虎咽的咀嚼,她们意识到,有好几天没进食了。

    俐俐又递给她几块,还抓了些糖果,她接过后,捧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抹了抹嘴唇,才说:

    “谢谢,小姐。”

    伶伶温和地对她说:

    “吃罢,慢慢吃,多吃几块,啊。”

    这时,她们发现,小女孩不过十一二岁,模样儿还算俊秀,眼睛挺大而且黑亮有神。如果梳洗打扮出来,必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俐俐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拿出一张手绢来,问小女孩道: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豆豆儿,十岁。”

    “豆豆儿?好听的名字。”

    “我妈妈生下我,坐月子就只吃了一升豆子,油星星儿都没见到,所以……”

    “给你取名豆豆儿,是吗?”

    小豆豆儿点了点头。

    “来,我领你到河边去洗个脸,这样你就好看了。”

    豆豆慌了,忙摆手说:

    “不,小姐,我不要洗脸!我不要好看!”

    伶伶悟出一道理,忙问:

    “你爸爸妈妈呢?”

    “死了,都死了。爸爸得了痨病,妈妈去有钱人家煮饭洗衣,那家的老爷欺负了我妈,又被太太知道了,太太用皮鞭打我妈妈,打得半死不活,赶出院门。妈妈被人送到半路上就死了,爸爸没指望活下去,自己用石头砸自己的脑壳后,也吐血死了。”

    豆豆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你的家呢?有家吗?”

    “有一间茅屋。我叔叔从小在c城流窜,小偷小『摸』,没有住的,看见我爸妈都死了,先说要把我带大,没几天,他喝醉了酒,说要把我卖给一个大人,光棍儿,做老婆。我吓得要命,就跑了出来。”

    “那你住在哪儿?”

    “别人的牛圈里,山洞里,也拔了草树上的草做窝。”

    两姊妹的眼泪又要出来了。她们从来没到过农村,现在算是长了真见识,普天下还有多少民众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哟!

    “豆豆儿,我们要去孙家院子,你知道吗?”

    豆豆儿眨巴了几下眼睛,说:

    “知道呀,咋天我向孙老太太要过一块薯呃。喏,往前走,顺大路,不会走错的。”

    “离这儿远吗?”

    “不远。”她看看天,灰灰的,少有的云也散了,“打紧走,天黑前可以赶到。”

    “天黑前?”俐俐慌了,一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深秋天气短,六点钟就天黑了,还要走三个钟头,“姐,我们快走吧。”

    伶伶应了俐俐,再望望豆豆儿,可怜的豆豆儿,这么大一点儿,就开始了飘零流浪的生活。她心想领豆豆儿走,可是又担心前面会不会有更多的苦命人求助于她们呢?带回c城又如何向母亲交涉呢?她只好对小豆豆说:

    “豆豆儿,往后到乡下我们来看你,再见。”

    “再见。”

    伶伶和俐俐又上路了,伶伶催促说:

    “快点,不然太晚就难找到住宿地了。”

    她们急急地赶路,不料,豆豆儿一直在后面跟着。她们来到一个三岔路口,正犹豫,听到豆豆儿在后面喊:

    “走这只手一边。”

    她们回头看时,豆豆儿举起了左手。

    “豆豆儿!”

    两姊妹又是一阵激动,豆豆儿跟上来说:

    “我知道你们会在这儿为难。”

    多么善良的小女孩啦!俐俐脱口而出:

    “豆豆儿,跟我们去吧。”

    俐俐有两种打算,一是豆豆儿熟路,会尽快带她们找到孙家院子,二是把她带到c城,给她找一个安身之处,譬如像西方那种孤儿院,可以救他一命。伶伶大概是也想到了这些,也说:

    “好哇,我们又多了一个小妹妹。走吧。”

    豆豆儿走在前面,比伶伶俐俐走得快。她时不时停下来等她们。

    “豆豆儿,还有多远?”

    “快了。”

    说是快了,天都要黑了,还不见有大庄院。伶伶说:

    “我是很少走这么多路的,脚板还像是打起泡了,走一步,痛一下。真想停下来不走了。”

    到这种时候,俐俐还不忘打趣:“所以才要到乡下来锻炼,姐,是不是?”

    突然,前面出现灯光。

    “看,灯!豆豆儿,是那儿吗?”

    “是的,是的,那就是孙家老屋院子!”

    两姊妹总算放了心:

    “到了,我们就到那儿借宿。”

    “等等,你们看!”

    再远点儿的地方有火点,忽闪忽闪的火点。

    “火把!是火把子!”

    “是火把子又怎么啦?”

    两姊妹见豆豆儿有些惊恐就『迷』『惑』了。

    “你们看嘛,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哎,火把下有不少的人呃。”

    “人多?那是大路了!”

    “他们是冲孙家去的,看到了吗?”

    “他们是什么人?”

    “棒佬儿!抢匪!”

    “是抢孙家的吗?”

    “是的!”

    她们遇到了土匪!今天她们果真是开了眼界。俐俐对伶伶说:

    “走,快点,去阻止他们!”

    她们兜儿里装着枪,想干一场。豆豆儿却要阻止她们!

    “别,别去!他们都是穷人,不抢,一屋老小都得饿死!”

    伶伶说:

    “他们是绿林,杀富济贫,是吗?”

    “也不是,有了吃的,他们就散伙。”

    两姊妹心想,豆豆儿心里装的真多。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进退两难。”

    “我知道,前面有卜大草树,今年收的新草,先坐在那儿避避夜『色』。”豆豆儿说。

    “也好,坐一会儿,等他们抢过之后,再去借宿。”

    “不行,抢过之后,老太太说什么也不会让开门了。”

    “我们不是要坐等天亮了?”

    “那草窝子里,很暖和呃,我喜欢睡草窝。”

    豆豆儿领她们『摸』到草树下,豆豆儿拔草,够不上时又跳起来拔。拔了很大一堆.然后说:

    “钻进草里,干净的,很暖和的。”

    两姊妹实在走累了,坐在草上,胡『乱』抓了些草堆在腿上,豆豆儿又帮她们捧了一些。伶伶还不无感慨地说:

    “这草还真香呃。”

    往日,豆豆儿一倒在草窝里就呼呼地睡着了,今日,她感到兴奋,新鲜,也和两个小姐一样,怎么也睡不着。

    晚风嗖嗖地吹着,秋虫嘶嘶地叫着,两姊妹心一阵紧一阵地抖着,突然犬吠声大作,孙家院子闹腾起来:

    “打强盗哟!”

    “抓土匪哟!”

    然而四周仍是一片寂静,听到呼叫,远处的农家谁都没见跑出人来响应。

    两姊妹恐惧起来,双双抱着一团,等待着这恐怖的一幕快点过去。豆豆儿喃喃地叫道:

    “别叫他们喊!该开仓了!谷、包谷、红苕都弄点儿!还有猪、羊,鸡鸭……”

    两姊妹觉得豆豆儿人虽小,还有些怪思想真是不可想象。

    打火把的人四散开去,孙家院子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忽过一会儿的灯光也熄了,孙家院子的主人睡了,想来,他们也是睡不着的了。伶伶突然问起豆豆儿:

    “豆豆儿,这家的男人不在家吗?”

    “不在,在城里开了一家铺子,挣了钱交孙老太太,老太太管着田产,家里靠长工短工。”

    “这男主人是不是贵大爷?”

    豆豆儿听到贵大爷的名字,吓了一跳:

    “小姐,你说的是贵大爷?贵大爷住那个孙家院?”

    两姊妹来兴趣了:

    “你知道贵大爷?”

    “知道哇,你们怎么不早说,我妈就是死在那家太太的手里的。”

    两姊妹后悔了,没交待出贵大爷一点纰漏,让她们在这儿受黑受凉。

    “要早说,你们就不会走过头了。可能你们错过了一个岔口。”

    “豆豆儿,天一亮,你就带我们去那儿。”

    “你找贵大爷?”

    “嗯。”

    豆豆儿这才轻轻地告诉两个小姐:

    “贵大爷才是真正的抢匪,黑社会的头头儿。你们是他什么人?”

    “你什么都不要问,豆豆儿,带我们去找他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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